嘴上说后悔,脸上却春风得意的很,哪有半点悔意。不过台长大人的担惊受怕林夏倒是见识了,没办法人家一台之长,这上上下下人的生计都要操劳,她理解。,不过也只能抱歉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夏心情格外得好,嘴角一直漾着,说:“放心好了,林志诚十几年的经营,不会这样就被他放弃,他会继续装伪善的,没准还会颁你个最佳播音奖呢。”林夏敢打赌林志诚不仅不会秋后算账,还会痛定思痛,感恩戴德地受了临江的独访,这打碎的牙齿他除了往肚子咽没有更好的办法,谁叫他舍不得手里的权利呢。不过够了,就算是不能‘斩草除根’,也足够林志诚‘一败涂地’了。我其实不贪心的,真不贪心……林夏这样想着,心里却计划着如何让林志诚翻不了身,果真是‘不贪心’啊。黎墨思忖了一番,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呢?你父……林志诚他会怎么样对你,他肯定知道是你挖的坑。”林夏不以为然,云淡风轻地说:“今晚林志诚叫我回去。”林志诚这时候怕是正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吧,消息新闻才一播出去,林志诚就来问候她了。狗急了跳墙,这林志诚不知道要翻出什么浪来,不过林夏期待得很。林夏不甚在意,似乎说着别人的事一般,正常人都不会这样的表情,自然黎墨是个正常人,便以正常人的思维去劝说:“鸿门宴,你躲远些吧。还好还有江在铖那里可以避避。”林夏好笑,这黎墨似乎很是看好江在铖,总是江在铖长江在铖短,难道她自己表现得那样离不开江在铖?林夏摇头:“不,我会去的。”可是期待了很久的戏,怎么能错过呢。林夏笑得邪肆,在黎墨的记忆里,很少见林夏这样笑,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江在铖来做专访时。黎墨着实觉得林夏是个怪胎:“林夏,你应该很讨厌林家吧,为什么要勉强自己。”不是讨厌,是恨……一针见血的黎墨这时候竟说不出口这个字,总觉得太残忍,虽然可想而知林夏会一笑置之,可是还是难以说出口。林夏没有否认,只是回答:“我很喜欢看林志诚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定很有意思,这样难得的表情我不想错过。”林夏开始期待着‘鸿门宴’了,她倒要看看,弃械投降的是她林夏还是林志诚。黎墨摇头,颇为感叹:“你们林家没有一个省心的。”一个比一个狐狸,一个比一个狡诈,不过为最的是林夏。“黎墨,谢谢你帮我,也谢谢你什么也不问。”这还是林夏第一次对人说谢谢,黎墨有点不太习惯这样的林夏到让她有些别扭,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顺眼。不过倒是看得出来林夏是真心感谢,黎墨不禁更是好奇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黎墨无所谓:“我知道,我问了你也不会说。”顿了顿,她说得认真,“有时候还是给自己留些后路吧。”林夏,做的太绝,太狠了,最后自己也会走不出来的。这样不留后路,以后要是后悔怎么办?殊不知,林夏从来不知道后悔二字。林夏冷笑,脸上有大片大片的阴翳,像这天里的乌云,难以疏散:“他们不给我留后路。”所以她怎么留后路?这是她生存的条件,如果不反击便是万丈深渊。她也不需要后路了,早在很多年前,她的所有路都走到了尽头。黎墨欲言又止,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林夏,是不是曾经林家也这样不给你留后路……天更阴沉了,没有风,雨声杂乱,让人烦闷,却让林夏无比舒畅。跨过林家大门,林夏就觉得有什么堵在喉间一样,呼吸很不顺畅,外面沉闷的天气哪里及得了这里面的压抑。她顺了一口气,走进去。林夏,这场戏仗,一定要好好打。难得今日人到得齐,林初不用赶通告吗?程叔叔居然也在,还真是一出热闹的戏啊。林夏站在门口,屋里的三人一个表情比一个生动,最数林志诚沉冷的模样让林夏觉得畅快无比。林夏很是自然地踱着缓慢的步子走过去,做到里林志诚最远的地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打趣道:“都到了,在等我吗?”林夏端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次性茶杯,旁若无人地引了几口。老程欲言又止,又是个急性子,忍不住一吐为快:“小夏,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夏放下杯子,整间屋子里就她一人淡然无痕:“程叔叔,你也来了。看来很兴师动众啊。”老程刚要说话,被林志诚冷冷截断:“老程,这件事你别插手。”转过头去,眼神寒烈地盯着林夏,“你还知道回来,看来还没有忘记你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你还姓林。”一字一字苛责的语气,那样义正言辞,林夏忍不住好笑,莫不是林志诚气糊涂了,俨然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模样。林夏依旧淡漠轻谩:“自然是要回来的,不然怎么看得到你这样生动的表情。”清泠的眼眸弯成半月,透出清浅的灵光,有些冷,有些讽刺的笑意。相比较林夏的无动于衷,林志诚似乎耐心所剩无几,开口便是斥责:“林夏,我还没有死,你便这样幸灾乐祸了。”那眼神,哪里像父亲看女儿的眼神,老程觉得像老林平日里看罪犯的神情。那边林夏却笑得开怀,懒懒的嗓音轻浅无波:“林大书记万寿无疆,可要好好活着,好好看着。”看着如何一败涂地,如何一无所有……林志诚原本抚着沙发的手,死死拽着漆木,指甲划出刺耳的声音。眼里是火一样的红色,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中嘶磨而出,夹杂了浓浓的撕裂感:“真是我林家的好女儿啊,铁面无私。”林志诚自是知道林夏恨他,却没想过这样不惜代价地报复,原来他小看她了,这般心狠手辣,难怪她母亲……恨意肆无忌惮地在林志诚的心尖上蔓延,滋生。林夏亦看着江在铖,没有半分闪躲,嗓音冰冷:“这都是书记教得好。”随意曲着双腿,她懒懒地不经意,“哦,容我提醒一下,我不是林家的女儿,都撕破脸皮了,就不用再装了。”林夏说得这般轻巧,似乎根本不在意,脸上,眼里都捕捉不到一点痕迹,就好像话着家常。林志诚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怒目而视,泠洌的眼神猝了针刺,老程几度开口,却不知道从何来说,满腹的疑问。这时候林初接过话,一向温婉高雅的林大小姐也撕破了脸皮,甚是尖锐:“林夏,你怎么这样糊涂,你可知道这则新闻对爸爸负面影响有多大,不管你怎么恨这个家,总归你是姓林的,居然这样狠心。”林初似乎到现在才意识到,林夏是颗毒瘤,她淡漠地计划着,看着他们的一败涂地。不难想象,很快便是她自己了,才发现她从来没有看清过林夏,远想不到她的狠心,她的谋略。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让林初浑身颤抖,似乎有一只手正在扼住咽喉,而那只手便是林夏。林夏对林初的斥责只是一笑而至,笑着反问,自始至终都是漫不经心:“我狠心吗?似乎我被蓝爷扣下的时候,书记说只有林初一个女儿呢,要论起狠心,我哪比得过你们父女。”她顿了顿,敛了所有情绪,一句一句让人心寒的话,她却说得不痛不痒,“林初,我姓林,也只不过姓林而已,这个姓氏之于我没有任何别的意义,不代表林家千金,不代表书记之女,也不代表你林初的妹妹,你这样搬出来不觉得有些可笑吗?”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姓林,七年前她被赶出医院的时候,他们可曾想过她也姓林,她很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女人母亲,那时候他们不记得她林夏与他们一样冠了同一个姓,现在这样义正言辞地说出来不觉得好笑?林初一瞬间无话可说,对于林夏的说辞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否认的,倒真显得自己可笑,只是冷冷睨了林夏一眼,说:“爸爸,咱们家出了个白眼狼,只能自认倒霉。”林夏冷笑,语气越发锐利:“自认倒霉,难道现在不是兴师问罪吗?”“小夏。”老程在一边听得心惊,这样决绝的林夏没有见过,这样尖刻的林初没有见过,更甚这样忿恨的林志诚更没有见过。“程叔叔,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样的虚假。”林夏笑得荒凉。老程缄默,似乎也能听出点头绪,只觉得心里冷意泛滥,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却听到自己共事了十几年的搭档说出那样彻骨的话:“林夏,你要报复我,真是有心了,筹划了很久吧,从你十八岁搬出去之后,就一直等着这一天吧。”十八岁便搬出去了……老程怔愣地看着林志诚,假象彻底被打破,老程觉得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老搭档。林夏不以为意,摇头:“不是。”久久,有悠悠补了一句,“是从七年前便等着了。”等着有一天你也被全世界唾弃,一无所有……从七年前你狠心赶我出医院,便等着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