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乌云密布,昂贵的化妆品也遮不住这晴天霹雳,两个女人脸色刷白,浸了一层水。江在铖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陈经理,自顾懒懒转身,语气竟有些轻挑:“陈经理,你的秘书该换了。下次可不要再挑在走廊。”轻挑的语气,却让人不敢怀疑这轻描淡写之后的翻云覆雨。陈经理顿时面色骤变,活像只调色板。这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奸情曝光,上司抓包,简直是暗无天日啊。陈经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将这难伺候乖张又诡异的上司给供起来以保一时安宁。这随从的几个凌东股东等到江在铖走远,才敢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脸与尤未尽的模样。陈经理私通秘书……简直就是秘闻啊。这江在铖的气场差不多三散尽了,陈经理才抬起一张铁青的脸,狠狠瞪了几个股东,最后停在两个罪魁祸首身上:“你们两个,回头在与你们算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一定要连同那个秘书一起抄了,要是给家里的婆娘知道了,就麻烦了。陈经理一边想着,一边赶紧追上去。一行股东各怀心思地也跟着上去,心里都暗暗警戒,这总裁是在太恐怖,绝对惹不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年轻的总裁性格尤其乖张莫测,而且似乎极难伺候,莫不成真是新婚在即心里不顺畅?要不如何冷着一张脸。果然男人是出来偷腥的……一致认为。两个女人还站在拐角继续呆若木鸡,冷汗淋漓。半响,红衣女人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珠子也没有动一下,愣愣地说:“那,那是我们的总裁?!”答案是:很显然,是。与家里的杂志上一模一样,不,是比杂质上更俊。长裙女人完全思想抽离,久久,吐出两个字:“完了。”两个女人心里一致认定:这下死定了。总裁大人果然新婚不爽。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事实证明,脚踏实地是很重要滴,不要随时随地做着青天白日梦,还得不偿失滴。还有男人不是所有都爱偷腥滴。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凌东大大小小的股东,一个一个噤若寒蝉,低着头,冒着汗,不敢造次。首位上的江在铖懒懒靠在座位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手里的凌东报表,还不闲情逸致。可是苦了这一干埋首缄默的小员工吗?大老板翻一页,一堆心脏集体上升一分,从肚子里到肠子里,就差跳到喉咙里。“咚咚咚——”左手有意无意地敲打着的桌子,江在铖似笑非笑,不疾不徐地看着。眼底没有一点情绪,长睫敛着,浑身沉淀着与生俱来的气场。原来气势这个词真的是为江在铖量身打造的。这桌子敲响一下,这股东们的心脏拍打一下,再抖三抖,一个一个噤若寒蝉,战战巍巍。像砧板上的鱼,就等着江在铖怎么下锅。直冒冷汗,如坐针毡啊。低着头,一边眼神乱瞟察言观色,一边面面相觑,挤眉弄眼。江在铖却依旧闲散地半躺着,下面人背脊都湿了一片。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在铖不言不语,众董事欲言又止,都恨不得找得暖和的地方躲起来,省的被江在铖的气场冻了一身冰,有恨不得找个炉鼎将江在铖这位难伺候的菩萨给供起来。这底下一番暗示明示,挤眉弄眼,陈经理血压蹭蹭上升,抵不住压力,畏手畏脚地挪过去一点,一边狂流汗,一边应着头皮,声音低到地板里去:“总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这陈经理就是一炮灰,手头被人抓着把柄,谁让他和秘书暗度陈仓,自然要牺牲。江在铖听闻,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嗯。”就一个字,叫人冷汗如雨下啊,气势太强了。陈经理不敢看江大财主,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冒着嗓音说:“这会议——”没了后半句,因为总裁大人蹙了眉头,陈经理顿时闭上嘴,弯腰几度,就差没把自己给钻到地板里去。这明眼人都知道,总裁大人气场太强,手段太厉,性格太诡异。万万得罪不起!啪——江在铖合上手上的资料,抬头一睨,一种股东齐刷刷地低下头,冒冷汗,笑话,这总裁大人可是狼啊,谁也不敢送入他腹中啊。修长好看的手指掠过手里的报表,一张极为好看的脸棱角分明,俊逸冷硬,嗓音本事好听磁性,却叫人为之打颤:“开始吧。”呼——一众人都深吸了口气,总算不用在沉默中灭亡了。这江大总裁实在太强悍,需谨言慎行啊,省的踩了地雷。秉持着这一宗旨,平时所有繁杂的步骤讨论全省了,更不需要虚与委蛇,直接进入会议主题。会议室的灯关了,一片黑暗中,偶尔几双精光的眸子瞟过低头缄默的江在铖,再又低头,如此循环。阴气十分的会议室里,投影仪忽明忽暗。一个男人缓缓走到投影仪旁边,小心翼翼地瞟了江在铖一眼,便开始战战巍巍地开讲:“我是企划部的季伟林,这是我们企划部为新季度做的企划调整。”又瞟了一眼主位上的江在铖,对方睫毛都没有抬起来一分,季伟林抹了抹脑袋上的汗,继续,“我们凌东岛岛一直一冬季景观为特点,一些旅游项目也是针对冬季旅游设立的,不管不是滑雪场,冰场,冬梅林,虽然这些项目一直是我们凌东岛岛的特色,但是凌东岛岛秋冬季之外的季节客源几乎没有,在旅游市场这是极其不利的,所以我们企划部主张扩充景点,以致增加春夏季节的客流量。”这演练不下几十遍的策划方案,季伟林一番纠结才算是念完,实在是对方气场太强,再长时间的准备还是抵不住江大总裁一个冷眼。总之磕磕碰碰地算是说完了,季伟林和一众董事战战兢兢地等着江在铖发话。江在铖还是头也没太一下,手指玩弄着手里的报表,冷悠悠地说:“说说看,具体措施。”季伟林似乎如临大赦一般,吁了口气,接着说:“春夏季要吸引游客,我们企划部论为,应该增设一些春夏仪器设备,另外凌东岛后面的冬季林原我觉得可以改成当下十分热潮的悲秋园林,也正好应了新季度的景,另外冬季才开放的冰湖可以在夏季改为游泳池,既可以省下很大一笔保养费,还可以增加夏季旅游活动。”陈经理眼露精光,颇为满意,这可是公司上下几个月的策划,这位大总裁再难伺候,也该挑不出刺来。这么一想着,陈经理便将一颗卡在喉咙里的心给咽下去。江在铖处之泰然,面无表情,投影仪的光半明半暗地笼着他的侧脸,更显得冷硬:“预算时间和资金。”言简意赅,惜墨如金,一贯的江在铖风格。一个男人站起来发言:“一年半应该大体可以完工,财务部预算大概三个亿。”陈经理又是深吸一口气,心又安放进去一分。只是忽然一阵阴气袭过,陈经理缩了缩脑袋,朝主位上的江在铖看去,那厮一个挑眉,陈经理才刚刚放进去的心猛地被震出来,震得他惊慌失措,面露惨色。只听见江大总裁懒悠悠的嗓音,冷的让人打颤:“一年半?三个亿?”拖着长长的尾音,语调微转,一众人心里百转千回过,只听见江大总裁手指一拨,手里的报表落在桌子上,刺耳的声音让众人耳膜一破,心如蚂蚁啃噬,不敢动,不敢言,等着这难伺候的主发脾气,可是江在铖却不疾不徐,嗓音平平淡淡:“这就是你们整个企划部一个季度推出来的新策划?”明明怒意十分,不满十二分的一句话,倒叫江在铖说得轻描淡写,只是那浑然而成的冷意让在场所有人不由得就撤出一颗心,一个一个眼睛死死盯着地板,恨不得盯出个洞来,死活没有胆量抬头。这总裁不满了,发怒了,偏偏一副淡淡然的模样,可是越是这样越让人不安。所有人噤若寒蝉,陈经理再一次充当炮灰,低眉顺眼支支吾吾地问:“总、总裁,企划有问题吗?”一颗脑袋晃晃悠悠,陈经理觉得实在长不牢实。江在铖不发作,反笑,只是笑得寓味不明,喜怒不辨,嗓音着实轻松淡然,问:“陈经理觉得可行?”陈经理再缩缩脖子,细细的单眼皮一直跳,他干脆一闭眼,冷汗也不抹,应着头皮,颤着嗓音,说:“可、可行。”支吾断续,完全没有底气,偷偷瞄了一眼江在铖,又补了一句,“应该可行。”心里苦不堪言,直直腹诽:我的小祖宗,有什么不满就直说,这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死也死不痛快。江在铖冷笑,面无表情顿时变得一片冰寒,语气却淡淡:“我要的可不是应该。”眼眸一挑,看向投影仪旁边在就吓白了脸的季伟林,问,“你说这样策划整修之后,凌东岛和别的度假村有什么区别?”季伟林愣了很久,知道下面的陈经理挤眉弄眼到眼睛抽搐,那位大哥才晃过神来,虚汗不止,揶揄道:“我们凌东的市场声望就是优势。”江在铖脸笼在半明半暗的光里,看不清表情,声音冷彻:“你认为一年半后凌东岛还有市场声望?凌东之所以被游客喜欢,就是因为它的独特,主要重点与市场都是冬季旅游,整修之后便毫无特色。一年半时间,凌东入市,那些所谓的旅游热潮已经退了,是准备一年半后在整修成下一次的热潮?一年半的时间成本,三个亿的资金成本,起码凌东岛六年才能回收成本。”眼神一睨,掠过众人,嘴角微微一牵,如斯黑暗中,似冰冷珠盘跌落,唇沾寒意,“企划案实施后,三年时间凌东失去同行优势,六年后,凌东冬季游客市场所剩无几。信不信?”江在铖悠悠相问,语气里却有种不动声色的压迫。一众人顿时如坐针毡,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算是明白了,这江大总裁越是静幽幽的,越是恐怖。所有人不敢吱声,陈经理嘴唇一扯,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眼睛上的鱼尾纹都挤到一块去了,点头回答:“信、信。”这还真是信,心里又惊惧又佩服,这大总裁果然不是平凡人,他们凌东所有策划精英几个月的成果就被这么几句话全数推翻,却叫人找不出任何破绽,这人实在在强悍。江在铖起身,修长的身影投在投影仪上,桀骜不拘,像冷玉一般的脸,投射出一种诡异的邪肆,唇沾冷笑:“企划重新做,侧重冬季旅游,突出凌东特点。”抬步,侧身擦过陈经理,阴测测的嗓音叫人打颤,“如果做不出来,我不介意将整个企划部换掉。”江在铖斯条慢理地走出会议室,像一只骄傲的贵族猫。陈经理却双腿一软,跌做到座位上,浑身死尸一般无力。这江大总裁气场太强,这一番周旋,陈经理早就褪了一层皮,脱了一层汗,去了半天老命,双腿打颤,面如死灰,吁了一口气,长叹一声:“总算是走了。”再不走,陈经理怕是要血压升到暴毙,小命不保。没有硝烟,却是战场啊。陈经理双脚瘫在地上,深深吸气,那样子就像一头刚从砧板上放下来的鱼,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底下还没有散去的股东一个一个偷偷打量平时耀武扬威的陈经理,心惊只余,掩着嘴偷笑:真是风水轮流转,陈经理这只老虎见了江在铖还不是老鼠见了猫,吓得差点没尿裤子。陈经理旁边的张副经理扯了扯陈经理的袖子,小声提醒:“陈经理。”心里却不停腹诽:真是蠢货,吓成这样。陈经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坐直了身子,将脸上的冷汗抹干净,对着面面相觑的手下大吼:“看什么看,有时间还不快去重做企划,做不出来立马给我可卷铺盖走人。”一干人等偷偷瞟瞟白眼,心里暗骂:恃强凌弱的势利鬼,有本事对着总裁吼啊。虽然心里腹诽不断,脸上还是一个一个低眉顺眼,不敢有异议,赶紧退出这危险地,省的殃及无辜。诶,官大一级压死人。所有人一哄而散,均是白着一张脸(被江在铖吓的),红着一双眼(被陈经理气的)。没几分钟,会议室一哄而散。陈经理听着啤酒肚,坐在转椅上,吹胡子瞪眼:“一群废物。”远处听到的几个人小声在外面嘀咕:“自己不也是个废物,没本事到总裁跟前发火,就会恃强凌弱。”“就是。”男人附和,又补了一句,“成天顾着和那个秘书在办公室里调情野战。”“妈的。”“……”男人低声咒骂,自然里面的陈经理听不到,不然又是一番恃强凌弱。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只剩陈经理和张副经理,投影仪上还在闪着光,将两人的的背影拉得扭曲,甚是诡异。张副经理凑过去,贼兮兮的小眼睛精光乍现,对着陈经理吹耳边风:“这总裁看来不好伺候。”陈经理狠狠剜了张副经理一眼,语调高亢暴躁:“哪止不好伺候,我也算是雨后的三朝元老了,最年轻的这个,最不好对付。这气场,我到现在都腿软。手段就更不用说,逼得员工跳楼也不眨下眼睛。”张副经理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很瘦,一双眼睛小到成缝,带了一副无框的金丝眼睛,一副十足的斯文败类的模样,也像极了一直精于算计的狐狸,粗、黑的眉毛一挑,唇上染了一抹冷笑,背对着陈经理,却惊慌又恐惧地说:“那怎么办?要是没做出好的企划案,肯定会换人的,那经理你——”这话只说了半句,却效果极好,陈经理果然一副狗急将要跳墙的样子,拍拍大腿,小眼睛转得很快:“不行,得想个办法。”鱼儿上钩了!这砧板上的鱼才刚刚跳下来,又被人惦记了。而且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张副经理笑得奸邪,冒着嗓子凑过去说:“经理,总裁新婚之际还来凌东岛视察,刚才那两个女员工的话,有道理啊。”一点一点撒网,这斯文败类还是有点手段的。陈经理果然上钩,一双小眼睛暗黄,无神暗淡,急切地问:“哪句话?”张副经理笑得奸诈,小眼睛里尤为晶亮,就好比抢食的饿猫:“男人都喜欢偷偷摸摸。特别是有钱有势的男人,这外面的总比家里的好,经理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明白,怎么会不明白,都身体力行亲身实践了。陈经理一副煞有其事地样子,细细思考,点头,苟同道:“好像是。再怎么强势,也是男人,这男人嘛,在**被伺候舒服了,就最好说话了。”陈经理小眼睛顿时猝了火一样,燃起了小火苗,尤其是提到……最为兴奋,看来是深有同感,实践出了真知。张副经理低眉顺眼地附和:“是啊,男人嘛,床头边的话最管用了。”心里却有一套:老色鬼,以为谁都是你啊,愚不可及,活该三朝元老还是一个小小的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