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波澄,夜影悠渺。神怡心旷之际,华笑语指下轻拨,倾刻间琴音流泄,忽地一阵微风起伏,伴着悠悠扬扬的一种情韵带着柔婉回旋之音令人如痴如醉。琴声如诉,仿似要将最初的模样缓缓倾诉,每一个音符下,都埋藏着平静而柔韧的情感。相遇的甜蜜,孤单的苦涩,幸福的回忆……伴着悠扬的琴声,华笑然从容而舞,形舒意旷,雍容不迫。足尖的节奏倍伴着双臂摇摆,似是飞翔,又似是遥立,不经意的动作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琴声而转,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舞姿闲婉柔靡,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霎时便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她飞舞,腾跃,甩袖,轻翻,劲扬,每一个动作都似要踏进人心深处,‘观众’们皆都沉迷了进去。随着她的身形游离,有几位世家公子甚至眸光灼热,神魂颠倒……凭心而论,华笑然的舞姿并不比柔倩要逊色多少,但要说强过她,却也不然。但她胜在还有华笑语的婉妙琴声相辅,琴舞相叠,视与听的享受齐发,那些人的感觉自然便不同。看着那些人陶醉的眼神,柔倩郡主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她一心想要将华笑语踩下去,让她出丑,让她丢人,让她以后就算和她同侍一夫也永远无法在她面前抬起头来。可如今,她不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还反倒让她们姐妹大出风头,看那些公子们如痴如醉的表情,柔倩郡主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那些热切的眼神本该是属于她的,可现在,留给她的除了耻笑便是同情。回眸,她又看了看那边只知道啃鸡腿的薛仲清,一口恶气堵在心口,气急了竟是落下泪来。那一天,受辱的本该是华青弦,结果……想到此处,柔倩郡主目光一冷,怨毒地朝着华青弦狠狠瞪去。一曲罢,舞尽。华家姐妹上前谢恩,皇太后自是大加夸赞了一番,竟是连小皇帝也难得地多看了华笑然几眼。这一幕落在柔倩的眼中更觉屈辱,可皇太后似是有意敲打柔倩,还特意许了她们一个平局。这样的时候,其实胜负已不重要,皇太后不提谁也不会去问那个结果,没想到,众人想要忽略的东西皇太后却不想忽略。柔倩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心寒如铁,两眼憋得通红,竟是负气般离席而去。皇太后一见,眸光更冷。一个小插曲就这么被揭了过去,声乐又起,歌舞再来,只是华青弦在看过方才那顶极的两场表演之后对接下来的表演都失了兴致。百无聊奈之下,她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恭房,将两个孩子留给林妈妈和泌梅看着后,便带着泌兰悄悄离席而去。御花园里百花齐盛,香气怡气。趁着月色踏花而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只是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动,总感觉身后有动静。“泌兰,你听到什么没有?”泌兰本就紧张得不得了,被华青弦一叫当时便脚软了,哆嗦道:“郡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虽然这里也没那么黑,可是……”“那边都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太无聊了,容我透透气再过去。”闻声,泌兰没有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四下张望着,仿佛害怕突然间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个鬼来。被泌兰紧张兮兮的模样感染,华青弦也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可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她正嘀咕着可不要突然蹦出什么东西时,突然觉得眼前一花,有黑影飞快地擦过她们身侧而去,华青弦吓得大叫一声,突然,一双大手便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大骇,她下意识地挣扎着,耳畔却传来男人温温和和的声音:“郡主别怕,是我!裴景风。”华青弦真的不动了。裴景风?不就是笙华郡主那众多烂桃花中唯一一朵打了苞儿的?可现在,人家是她的表姑父,做为表姑父跟踪她到这里,还这么捂着她的嘴好像也不合适吧?摆了摆手,示意裴景风赶紧放开她,他倒也没有再含糊很快松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对不起,无意冒犯,只是担心会引来旁人,所以……”这样的夜晚,她若是大叫或许真的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表示理解,只是奇怪地问:“表姑父,你跟着我有事吗?”裴景风眼神一闪,眸间掠过一丝痛色:“你一定要这么叫我吗?”月色下,裴景风温润的眉眼更显俊美,那双飞扬的双眉不是为何微蹙着,眉宇间浮动着淡淡的忧愁,似乎隐藏着某些不人为知的心事。唇微抿着,叫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只是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克制与隐忍,让人不知如何靠近。“……”华青弦也默了,这个时候她这样似乎真的很可份,可这是古代啊!男女授受不清啥的,她和他夜半无人时私会本就于理不合,要还是亲亲热热地叫他,那她成什么了?“你还在怪我吗?要不是我闹了那么一出,你也不用被逼走向绝路。”说着,他眸间一痛,那浓烈的悔意竟让他激动到眼眶微红,他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刻进心里。这个女人,这个折磨了他五年的女人,终于回来了,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他恨呐!所以忍无可忍。“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现在不也过得挺好吗?何必还纠结着过去?”听他提到以前,华青弦心里老大不痛快了,话说,她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不够消弥她的罪么?她可是受害者啊!她都没怨天怨地怨他们,他们反倒一个个回来指责她,她也很郁闷的好不好?听她这么说,裴景风突然激动起来:“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华青弦又默了,这是啥情况,他又怎么对不起自己了?“如果我早知道我那么做会逼你走上绝路,我宁愿放手也绝不逼你。”裴景风双目灼灼地望着她,沉痛道:“那时候,母亲是真的气坏了,坚持要退婚,我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只为了逼母亲收回成命,让我顺利地娶你过门。没想到,母亲真的妥协了,可你却做了那样的决定……”他面目更冷,眸中有复杂的心痛在交织着,似是强忍了许久才能再开口:“知道你投江入尽后,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不能饶恕的错,郡主,就算当年你心里有别人,肚子里也……我都不介意,我介意的只是我的行为让你连求生的*都失去了。要不是我,你就不用走到那一步,所以,都是我的错……”华青弦汗颜了,赶紧阻止了他:“别说了。”这什么情况?敢情笙华郡主这朵早早被打谢了的烂桃花娶了她的表姑姑后,居然对她还没有死心么?而且,人家那表情那么伤感,那么沉痛的,似乎是对笙华郡主用情至深呐!可他再至情至深现在也是有妇之夫啊!而自己现在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他怎么还敢对自己说这些话?他不顾她的阻止,还在继续着:“我怎么能想到你没有死呢!我以为那滔滔江水将你永远从我身边带走了,可是……你又回来了,郡主,郡主……”说到激动之处,伸手就要来拉她的手,华青弦大骇,连退三大步,急得脸都绿了:“别说了,真的,你现在已有了小姑姑,就好好对她吧!我们俩注定是有缘无份。”艾玛!有缘无份这种狗血的话她居然也被逼用上了。不得不说这笙华郡主真是好多桃花债啊!这些桃花把她给弄死了不说,还苦了一大堆美男,瞧瞧这位裴公子,长得也是玉面红唇一表人才的,当年要是她们真的好上了也算是一段佳话,可如今,郎有妻妹有夫的再来玩这种深情无悔的把戏就有些不厚道了,就算她不喜欢华盛雅,可也不想在这种事上面给她添堵了。毕竟,人家当‘小三’已经当得好痛苦了,你要再让人家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艾玛!以那女人的性子,恐怕会恨死自己。她虽然不怕别人报复自己,可也不想成天打‘苍蝇’,手很累的好不好?“郡主,我只想问你一件事。”见她始终躲着自己,裴景风眸间痛意更沉,但仍旧不甘地问道:“当年,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我?”“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当年的事情她哪里知道?那又不是她自己的感觉,可是,以笙华郡主最初的性子,应该也是喜欢裴景风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的吧!只可惜……真就是有缘无份。“那个人,到底是谁?”她不答,他也没再逼她,只是,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他多年,不问实在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他想知道那个破坏了他一生幸福的人是谁,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把他给比下去了。“骁云将军夜云朝。”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华青弦根本不知道,可是,如果这个答案可以让裴景风死心的话,她很乐意借来一用。毕竟,她现在和夜云朝有婚约是事实,而且以夜云朝的实力和名声,轻轻松松就能把裴景风给比下去。输给他这样的人,至少不丢脸。“……”裴景风果然被这个答案所惊到,但脸上的痛苦之色似已舒缓了许多:“所以,你才要嫁给他?”“是。”“……”这一个字,终于斩断了他所有的幻想。五年了,裴景风头一次觉得心服口服,可是,这么多天的纠结,这么多天的徘徊,他依然觉得心痛无比。他确实比不上那个人,如果五年前他有骁云将军那样无惧世俗的勇气,坚持娶她为妻的话,至少他不会后悔这么多年。如今,说什么都是晚了,她已如愿嫁给自己孩子的父亲,他,哪还有机会?“骁云将军是个真男人,他,会对你好的。”看他纠结的模样,华青弦心里便有了数,直接决定来一句长痛不如短痛的话:“我也这么觉得。”这一声如闷雷击过他心口,裴景风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最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神情苍白地转身离去。只是离去时,那踉跄的步伐似是醉了酒。华青弦暗自抚额,罪过啊罪过!——不远处的花树间,裴景初扶着华盛雅倚在重重阴暗里,眸色如冷:“大嫂,你可好好看清楚了,那是不是大哥和笙华郡主?”“他们,他们居然背着我……”华盛雅银牙暗咬,恨不能咬出一嘴的血,看了好戏,也挑拨了大嫂和华青弦的关系,裴景初心情极佳,又劝道:“大嫂别难过了,大哥也没有错,错的是笙华郡主,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都要嫁入将军府了,怎么还不肯放过你大哥?”裴景初扯唇,讥讽道:“那种女人,一个男人又怎么够?”“华…青…弦。”咬出这三个字,华盛雅胸口急速地起伏着,一双妙目里的恨意刹那间竟是浓稠似血……——只是出来透口气,结果却遇到了五年前的旧桃花。目送着裴景风离去,华青弦再不敢独自在外面晃悠,连忙收了心神急急忙忙往回走。走到一半,遇到同样离席归来的王妃,两人面上各自一愣,很快便又恢复自如,相携着一同回了宴会现场。两人刚刚走近,泌梅便忧心如焚地迎了过来:“郡主,不好了,八小姐非要让颜小小姐和她一比高下。”一听这话,华青弦也没脾气了。这是一个个都比上瘾了么?方才柔倩郡主找华笑语就碰了一鼻子灰了,现在这华青瑜是抽的什么风,还非要拉着小颜比?而且,一个五岁多的丫头和一个四岁多的丫头到底要比什么?“怎么回事?”王妃也沉了脸问泌梅,显然对小颜的事她比华青弦还要紧张。泌梅看了华青弦一眼,这才回了王妃:“是皇上,不知怎么地突然给颜小小姐和羿小少爷赐了果子酒,八小姐那边没有,她一生气就……”所以,简而言之,八小姐华青瑜才五岁多就知道要抢男人了么?这也太早熟了吧?王妃听后也拧了眉,问:“八小姐想要比什么?”“琴棋书画,她样样都要比。”噗!华青弦又喷了。华青瑜这丫头太狠了,这些大家闺秀要学的东西小颜根本一样都不会,要是让她比这些,那还不如直接让她认输得了。这么想着,华青弦再不敢耽搁,和王妃对视了一眼后,飞快地向着小颜和小羿走去。本以为遇到这样的情况孩子们会紧张,可惜,华青弦是太低估了她家那对双宝了,只见男宝华羿波澜不惊地喝着果酒,一脸‘事不关己他不想理’的表情,而女宝华颜则临危不乱地瞅着出面叫嚣的华青瑜。片刻后,华颜漂亮的大眼睛扑扑一闪,直接扭头看向了龙座上的夏侯瀚,用软软的童声撒娇道:“皇帝哥哥,小颜真的要比么?”一声皇帝哥哥,惊得华青弦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虽然她现在还撸不顺小皇帝和小颜到底算是什么辈份,但是,这么亲密的叫法,真是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了。当然,比她还要震惊的人比比皆是,除了王妃,就连摄政王都老脸微怔,一幅被闷雷劈中外焦里嫩的震憾表情。众人的表情皆都是一幅见鬼的模样,唯有小皇帝夏侯瀚心情愉悦,一幅中了特等奖的得瑟表情。他笑眯眯地对华颜摆着手:“你想比就比,不想比就不比。”华颜一点也不给华青瑜面子,很老实地开口:“小颜不想比。”“好,那就不比。”小皇帝点头如啄米,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华颜很满意,眯眼宝石般漂亮的大眼睛甜甜地道:“皇帝哥哥最好了。”小皇帝心花怒放了,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然后,华青弦就石化了,站在自己女儿身后无以言表了。本以为会是天崩地裂,你死我活的一场厮杀,就这么给自家闺女两句话化于无形了么?这让华青弦瞬间便想到了一句话,男人去征服世界,女人只要征服男人就好。貌似真的很简单呐!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白菜啊!她种的小白菜啊!不能这么快被小猪拱走呀呀呀呀呀呀!小皇帝都表态了,大家自然都不会再说什么,可华青瑜还是一脸不岔,高高昂起小脸用下巴对着华颜,那趾高气昂的模样着实让华颜不舒服,于是,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忧心无比道:“可是,八姨真的很厉害的,不让她表演她心里会难受的。”说完,华颜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便有腹黑的寒光微微闪烁不止:“要不,皇帝哥哥就让八姨表演一下吧!”小皇帝哪里会说不,赶紧讨好地笑:“好,小颜说了算。”“那就也表演跳舞好了,皇帝哥哥刚才看得很高兴的样子,让八姨也跳一下。”“……”一听这话,小皇帝紧张了,捏着手指解释道:“其实,朕不喜欢看跳舞的。”解释完,又心虚地看了一眼华笑然,一摆手道:“不看了不看了,都不看了,除了小颜表演的朕都不想看了。”闻声,腹黑小萝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施舍般瞅着小皇帝道:“那好吧!既然皇帝哥哥喜欢,小颜给皇帝哥哥唱喜羊羊好不好?”“喜羊羊是什么?”小皇帝纳闷了,华青弦抽搐了,买嘎!喜羊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平时只是为了哄孩子开心才稍稍给孩子讲了一点点喜羊羊的故事,怎么能中毒这么深?可是,真的要在古代唱这个咩?啊啊啊啊啊!乱入的感觉有木有?“是娘亲教的童谣,可好听了。”小颜笑眯眯地解释着,还献宝道:“娘亲唱的比我还好听呢!”“是吗?那就让笙华郡主一起唱吧!”闻声,华青弦无语无凝噎,这坑娘的丫头哇!抬手,抚了把额头上本就没有的汗,带着罪该万死的罪恶感,华青弦在小皇帝满目期待的眼神中,终于心虚地点了点头:“那,那好吧!”在此之前,华青弦也想过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但那份心思纯属yy。现在,舞台真的来了,华青弦难免也有些激动,不过既然选择了站出来,那就得好好表演。既然别人想打压她的小颜,给别人一记闷棍也是必要的手段。所以,短暂的挣扎之后,华青弦直接从乐师的手里借过了一把琵琶,试了几下音后,唇角已轻舞飞扬。古典乐器她根本不精通,不过,古筝和琵琶却是笙华郡主原本就会的,所以,只适应了一下,她便已得心应手。好怀念啊!感觉全都回来了,她是——华人小天后华青弦。现代的曲目,用古典乐器来演奏她还是头一次这么玩,欢乐的前奏慢拨了两遍,华青弦终于轻轻启唇,轻快地唱了起来:“我们是一群小小的羊,小小的羊儿都很善良,善良得只会在草原上,懒懒的美美的晒太阳。虽然邻居住着灰太狼,虽然有时候没有太阳,只有羊村里有音乐,唱唱的跳跳的都疯狂。”轻快的旋律过去,小颜笑嘻嘻跳了出来,蹦蹦跳跳地拉着哥哥一起。小羿起初表情有些僵,可看到娘亲和妹妹都在冲他挤眼睛,他终于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扯开小脸,绽放一抹艳丽的笑容,配合着一起大唱特唱着:“大白菜鸡毛菜通心菜油麦菜,绿的菜白的菜,什么菜炒什么菜,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什么羊什么样,什么羊都喜洋洋,呵……”母子三人,一个娇俏,一个甜美,一个帅酷。唱的又是古人们从来没有适应过的欢快童谣,那热闹非凡的场面,瞬间感染了在座的所有人,就连平时胆小怯懦的华青珏也突然间从王妃的怀里钻了出来,举着手里的小铃铛便加入了她们。毕竟是华颜的玩伴,这首大家一直喜洋洋他也会唱,所以,跟得上节奏的他也高兴地唱了起来。“狼来的日子很平常,狼嚎的声音像饿得慌,小小的羊儿爱吃草,必要时也不怕跟狼打仗。我们虽然是群小小的羊,每个节日都一起歌唱,阳光空气青草和花香,挤挤的满满的在草原上。大白菜鸡毛菜通心菜油麦菜,绿的菜白的菜,什么菜炒什么菜,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什么羊什么样,什么羊都喜洋洋,呵……”夜云朝还是第一次听华青弦唱歌,不得不说,她的声音很有吸引力。可最吸引她的,还是这个女人的花样百出,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夜云朝目光牢牢锁定那笑颜如花的小女人,一颗心,软了,柔了,化了……欢乐的气氛,快乐的一家人,华青弦脸上青春洋溢的笑容,瞬间便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视线。直到她们一曲唱罢,众人都怔在原处久久不能回神。不能说她唱得好听,因为这种唱法感觉就跟说话差不了太多,可也不能说她唱的不好听,因为她纯净柔美的声线,带着特有的大气唱到所有人心情都愉快了许多。只是,偏偏就是这种愉快的感觉,是最不该出现在华青弦身上的。她声名狼籍,她未婚生子,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嫌弃,可就是这样的她,脸上却绽放着令众人目眩神迷的笑容。那些曾经鄙夷过她的贵公子,那些曾经错过她的贵公子,还有那些曾经没有错过现在却只能远远看着她的人,皆都沉默了。明君澈眉目疏朗地坐在那里,只手拨弄着桌上的玉杯,无意识的动作重复了一次又一次。那一日,他问她是否真的想过要嫁给他,她说想过,他当时很失望,觉得她和那些俗世女子无二,是冲着明相府而来。那时候他问明安,他真的娶了她可好?明安不敢答,他其实也不敢答,可现在他突然有丝后悔。如果那一日他抬过去的不是迎妾的聘礼,而是娶妻的彩礼,她,会不会就真的成了他的人?只是现在,好像太晚了……若有所憾,他抬眸看向那个无憾的男子,似是感应到他的目光,夜云朝抬首望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微微一撞,他抬起酒杯隔空敬来,那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模样,竟是头一次刺得明君澈心口生疼。这么多年来,他自问从未输过夜云朝一次半招,唯有此次,输的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