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养伤么?这又是怎么了?付德容?闻声,华青弦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等了一会,却是泌梅去而复返,她的眼眶红红自是不说,可身后竟然还跟着比她眼眶还要红的花好。花好一见华青弦,二话不说朝地上一跪,咚咚咚地就开始给华青弦猛磕头:“少夫人,求您救救我们家姑娘吧!”华青弦正抽抽着,天雨突然压代了声音提醒道:“少夫人别说话,有人过来了。”妈妈咪呀!夜云朝那厮胆子太肥了有木有?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她手上却什么也不跟她说,万一她以为这玩异儿是个地摊货直接扔了呢?那岂不是……“……”摇了摇头,天风没有再卖关子,一脸冰冷地解释道:“兵符在秘室里,这是秘室进出的唯一钥匙。”这么一想,华青弦顿时脸色大变,惊恐道:“你不会说这个就是吧?”难道,就是这东西?他没要她就没还,这几天他不在家她觉得是个念想,便将这玉牌挂在了腰上以慰相思。除了聘礼,华青弦没有收过夜云朝任何东西,她这人一直市侩,觉得除了金子银子以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收藏’。是以,夜云朝也没费那些心思给她送礼物,唯有她腰间的这个玉牌,那是临行前一晚她偶然发现夜云朝拿着那东西在发呆,便故意抢了过来。当时她是觉得夜云朝眼神有些奇怪,倒也没多想,可没想到他也没找她要回去。天风不说话,眼光下滑直直落在了华青弦的腰线以下。那么赤果果的视线,华青弦老脸一红也开始不好意思了,正要斥责这小子怎么能当着天雨就这样?脑中忽地闪过一些什么,她瞬间凝神,伸手紧抓住腰上系着的一块玉牌,捞起来便仔细地看着。“什么意思?说清楚?”天风压制着心头的燥郁感,尽可能口气平顺道:“不是早就交给少夫人保管了么?”骂门主混蛋!少夫人真是……太不像话了,可是,为了天雨……“我怎么会知道?夜云朝那混蛋又没有跟我说……”“少夫人不知道么?”天风板着脸,问什么都是一个字,华青弦是又好气又好笑,顿时又威胁地瞥了天雨一眼:“不要总是嗯嗯嗯,说多几个字你会死么?”说完,又猛地白了他一眼:“说吧!你是不是还知道东西藏在哪里?”“嗯!”“真的在?”“嗯!”那小眼神儿,华青弦了然,直接扭脸看着天风:“你知道是不是?说吧!那东西是不是真的在瞰澜轩?”天雨不答,只是下意识地拿眼去看天风。“……”“昨晚上娘跟我提了件事儿,我琢磨了一下,估计你们知道的会比我知道的多,所以,找你们来问问。”说着,华青弦一顿,也不等她们回应什么,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个龙身猪首的兵符,你们知道吗?”闻声,天风和天雨眸色一凛,立刻收起了之前紧张担忧的模样,瞬间恢复果敢精明。威逼力诱,点到为止,既然也吓得差不多了,华青弦见好就收地收起了方才的玩笑之意:“好了,言归正传,我找你们来是有正经事要问的。”“……”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满意地看着那傻小子吓呆了的表情,华青弦白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继续补刀:“打蛇打七寸,你以为只有杀人才是最残忍的么?”怎么办?他不愿意……他虽不知少夫人是不是真有这种打算,但依少夫人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一旦动了狠劲,再加上门主那护短护到令人发指,纵容纵到无人复加的程度,万一少夫人一时兴起真的要为天水和天雨做主,门主必不会拦,那么一来……天雨就真的要嫁给天水那小子了?天风同样大急,一张冷脸顿时也成了火山。天雨本以为华青弦会说些杀砍剐剁的狠话,可没想到,华青弦竟然面带喜色地说了这么一句,顿时一张俏脸涨得紫红:“少夫人,你……”翘起小嘴,华青弦好整似暇地瞥着天风,幸灾乐祸道:“听见了?以后你对我也尊重点,否则……我就把天雨嫁给天水。”不对,门主不是快疯了,根本就已经疯了。背教条一般,长长的一段话复述下来,天风脸都绿了,这些都是门主交待的?门主是不是快疯了?没好气地白了天风一眼,天雨面无表情道:“门主临行前交待过我唯少夫人命是从,少夫人指西不打西,少夫人说南不找北,少夫人说杀不放过,少夫人说放不能杀,少夫人……”挑眉,华青弦似笑非笑地看向天真诚:“你自己告诉他,我有这个权力吗?”天风也不惧,直言道:“少夫人没有这个权力。”一听这等话,天风立马又摆了臭脸,华青弦嘴角一挑,刻薄道:“你也不用摆那臭脸给我看,我要不是这么‘太心软’,昨晚我也该让天雨灭了你。”“……”摆了摆手,华青弦也不想再和面前这两个杀人机器谈这种在他们看来太‘人性’的事情,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自己不一样,没可能认同彼此,所以,再说下去结果只会和昨晚上一样,还不如就此打住的好:“不用再劝了,我让你们进来不是为了说这些的。”“少夫人……”“我不是心软,只是再给她一次机会。”正如她一样,死都死了还能穿越,这也算是老天爷给她的一次机会不是么?所以,只要泌梅不再犯错她就能原谅她,让她一直守护着小颜和小羿长大。“少夫人,不能太心软。”天雨毕竟也是苍穹门之人,在这种事上面素来也是抱持宁错杀,不放过的信条,是以,她的提醒虽不若天风那般直接,但意思也表达得很清楚了。可是,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用打打杀杀来解决的。她也不是下不了那个手,只是觉得泌梅所犯的错还没到那个地步,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生命只有一次,既然泌梅犯下的错不是罪无可恕,她便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毕竟泌梅也不过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忠心于主也不是什么错,更何况,她忠的那两个主还是自己的孩子,想来小羿和小颜也不愿意看到泌梅死在自己手里的吧!杀了泌梅么?那还不简单?“不然呢?杀了她?”进了屋,天风的神情依旧冷漠,看华青弦仍旧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顿是怒从中来:“少夫人,既然确定是泌梅搞的鬼,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担心府里再生事端,天风和天雨执着地在华青弦的屋外守了整整一夜,是以,华青弦对泌梅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全都落入了他们的耳中。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华青弦不但不处罚泌梅,还要将她送还回王府。天雨毕竟跟在华青弦的身边久一些,倒还沉得住气,可天风却怄得脸色发青。不愿再听,也不再给机会。有些解释说多了也便是借口,谎言一旦开了头,为了不被拆穿只能不断地用新的谎言来掩盖。泌梅也许是个忠心为主的丫头,只是,再不能留在她的身边……“出去。”泌梅泪流满面,却只能不停地向她磕头:“少夫人,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让天雨和天风进来吧!这里,不用你侍候了。”少夫人知道了,她都知道了……可是,少夫人为何没有处罚她?不是应该杀了她么?就算不杀也会把她关起来的吧?为何是要送回王府?是让自己继续留在两位小主子身边的意思么?闻声,泌梅心口一紧,一双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让你回王府。”一听这话,泌梅大惊失色:“少夫人……我想留在两个小主子身边的。”“改日我回王府,你便留在母亲身边不要再回来了。”“少夫人……奴婢……”最后的辩解已无力,泌梅泪水长泄,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而是因为自己可能再也没办法呆在少夫人的身边,其实,少夫人待她比王妃待她要好多了,只是,她永远也不可能忠于少夫人,这,便是她的使命。“你当然听得懂了,只是,你不敢说懂罢了。”“少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泌梅更慌了,少夫人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少夫人已经知道王妃的身份了么?抬眸,华青弦透着晕黄的铜镜冷冷盯着泌梅,一字一顿:“她,真的是我娘?”“不都一样的么?王妃是少夫人的娘啊!”“是我待你恩重如山,还是王妃待你恩重如山?”泌梅不敢抬头,只哭着道:“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没齿难忘。”泪水一滴滴落下来,泌梅的心里也十分委屈,她没想过要害少夫人,昨晚也是知道少夫人不会有危险才会那么做的,泌梅也不想真的背叛少夫人,只是,身不由己。“做都做了还说什么不敢?泌梅,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会留下泌梅,是因为知道她不会对两个孩子下手,可华青弦却忽略了自己,泌梅或者这辈子也不会对两个孩子下手,可对她却没有任何忠诚度可言。所以,当孩子们离开将军府,泌梅在这里所起到的作用便不再是守护,而变成了里应外合。是她自己的疏忽才会引出这么大的漏洞,所以,这个洞她得自己亲手补起来。闻声,泌梅卟嗵一声便跪了下来:“少夫人,奴婢不敢。”垂下眼,不愿再看泌梅的神情,华青弦反手接过泌梅手里的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自己梳着发,一边梳,一边淡然地道出事实:“如果不是你给明君澈引路,纵然他武功再高强,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天雨布下的天罗地网?你还想骗我么?”她已给过她机会了,只是,她显然不需要这样的机会。“啊?少夫人您……”泌梅大吃一惊,表情很无辜很冤枉:“奴婢,奴婢……怎么会知道?”勾起唇一笑,华青弦镜中的神情不辩喜怒:“你不知道我昨晚上被人掳走了吗?”手一抖,木梳落地,泌梅赶紧心虚地捡起来,继续目不斜视地替她梳着头。泌梅的手巧,梳出的发髻总是最好看的,只是今日她梳了好几次都梳不好:“少夫人是梦到两个小主子了吧?奴婢也常常梦到。”“泌梅,我昨晚上见到小羿和小颜了。”泌梅小心地侍候着华青弦梳洗,却发现华青弦总会时不时看她一眼,泌兰心中有事自然心虚,两只眼睛都不敢正对上华青弦那双洞悉一切的双眼。她一脸关心的模样让泌兰觉得心底暖暖的,本想坚持在华青弦身边侍候着,可看华青弦这么坚持,泌兰也没有再说什么,很快便叫了泌梅进来,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真的回房休息去了。“不累也去休息,要不然,我心里不安。”说着,华青弦一顿,又温和地吩咐道:“去叫泌梅过来就好。”“少夫人,我不累。”一听这话,泌兰悬了一上午的心终于安安心心落回了肚里,原来是自己晕倒了么?她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事了,一大早从自己的**醒来,她便吓得面无血色,昨晚的事情一件也记不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当差出了差子,没想到,竟是自己晕倒了。幸好只是自己晕倒了,幸好……泌兰吓得脸色都变了,刚要下跪,却被华青弦及时扶住:“你没做错事儿,只是太累了,昨晚上晕倒在回来的路上,我让天雨把你送回房里的。泌兰,身体不好就要早说啊!我身边虽然只有你们几个得力的,可我也不希望你们因为我累出病来。”“少夫人,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觉黑甜,天明时分华青弦是在夜云琅的挠门声中醒来的,华青弦其实还没有睡够,可夜云琅挠得那样急她也不能不理会,终还是爬起来陪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夜云琅离开,华青弦继续睡,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打着呵欠醒来,侍候她梳洗的时候,泌兰一直心不在焉,想到昨夜的种种,华青弦扭头看了她一眼,道:“泌兰,这阵子你是太累了,今儿个就让泌梅跟着我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呆子!笨死算了。天雨不肯理他,只冷冷一甩脸,走了。“唉!我不是那个意思……天雨……天雨……”一句话,天雨脸也臭了下来:“那也别相信我好了,我也是女人。”“我从来不相信女人。”“谁说放任不管了,少夫人不是说了明日会自己跟副门主说么?我觉得少夫人有自己的想法,你应该相信她。”被天雨一顿抢白,天风脸色臭臭的:“那也不能放任不管。”“怎么小心?天火不小心么?分堂还不是被挑了,现在还躺在**不能起来,你也想试试?”她们四人中天火武功最好,都被那忍者伤了,可想而之那人的武功有多高强,少夫人不让他们去也是担心他们会白白送死,只是天风看不懂女人的这些小心思罢了。“小心点又怎么会伤?”天雨懒得说他这些,只道:“少夫人是个女人,自然不如门主那么嚣张狂傲,况且,她那么紧张小少爷和小小姐,万一伤了……”天风不服气,哼道:“我对谁都一样。”他本就不愿留在府里,想追随门主去云台山,可门主偏要将自己留下来保护少夫人,可他一心一意为了少夫人好,人家却还甩脸给他看。天风素来我行我素,一辈子也只服了两个人,现在却要听一个女人呼来喝去,性子一燥脾气就上来了,当时便要离开,还是天雨手快抓住了他:“你也不能怪少夫人这样,你对少夫人说话可一点也没给面子,你在门主面前可没这么样。”黑着脸出门,天风一脸煞气。——挥了挥手,华青弦话都懒得再说,便执意将两大暗卫阁主从房里赶了出去。“不用了,反正也守不住。”华青弦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天雨一噎,竟是脸都涨红了:“少夫人……”天雨知道她这是真生气了,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少夫人,还是我守着你吧!”“这件事儿我会自己跟你们副门主说的,横竖他明儿个也要过府上来。”不看他们,华青弦甚至都没问他们意见,便直接开始赶人:“都下去吧!是去反省也好,是去睡觉也好,随你们便。”想到人是在自己手里被掳走的,天雨也很自责,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少夫人人,天风大哥性子直,您别跟她计较。”华青弦的话说的极重,天风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天雨见状连忙劝架,只是一开口,华青弦便连她也一起酸了:“计较,我还真没空跟你们计较,不过,你们也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诺大的将军府里都能把人被掳走,若是明相真有心害我,我还回得来么?”“总之,不能放过明相。”天风的态度依然强势,虽说出发点是好的,可这么样的口气却不招华青弦喜欢。斜了天风一眼,华青弦哼道:“有本事你就找他去单挑,挑得过我就服了你,挑不过……你就别回来见人了。”“不可以么?”挑眉,华青弦漂亮的眼角微微上扬,语锋凌厉:“比起这个,你们不觉得首先该加强一下将军府的守卫么?我可是在府里让人掳去的,等你们门主回来,你们最好先想想怎么解释?”华青弦脾气并不好,面对天风的挑衅她其实已算是留了面子。只不过,这小子似乎眼里只有两个老大,所以根本就没当她是一回事,既然他不肯认主,那她就要好好熬一熬他,让他也明白,就算她不是苍穹门之人,她也有权力号令他们做任何事情。闻声,天风冷冷一哼:“少夫人是要属仅凭直觉就放过明相么?”“直觉。”“少夫人怎么肯定?”“没必要,明相不会伤害两个孩子。”天风不以为然,只傲冷道:“只要能抓到明相,还怕找不到小少爷和小小姐?”“孩子还在他手里呢!你想干嘛?”“少夫人这是要袒护明相么?”四大暗耳阁主里,最不会说话的人就是天风,他性子直来直去,说话也向来我行我素,除了在夜云朝和骆惜玦面前服过软以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这样一幅冷冰冰的模样。可这都是人的个性,华青弦也不跟他计较,只是,他这话说的很让人心里冒火,她就不能不跟他好好地计较一下了。一听这话,华青弦急了:“等等,谁让你那么做的。”天风性子急,冷着脸道:“我去找副门主,大不了就是挑了他们取水楼的老窝。”“去的时候是蒙着眼的,回来的时候又是在天上飞的,天又这么黑,我真没这么好本事记得来时的路。”况且,明相那是什么人,他要是不够蠢今晚就会把孩子们转移,哪里会等着她让人过去捉活的?何必费那个气力。“看来,取水楼和明相果然关系匪浅。”说着,天雨又垂眸看向华青弦:“少夫人可还记得那是什么地方?”华青弦其实很困,可知道自己不说清楚出了什么事儿,这两杀神也不可能放自己去睡觉,所以便原原本本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听到最后,天雨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平安地回到将军府,泌兰还在昏睡,天雨和天风却满面肃容。——可是华青弦,我好像真的后悔了怎么办?不适合么?这样的拒绝还真是令人感到新鲜。“……”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她只是乖乖地任她抱着飞翔,直到他携着他轻盈落地,她在转身之余,忽而傲骄地撇唇:“那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你这种人,不适合后悔这两个字。”怪不得天雨都会被撂倒,原来,早先那个将自己抓来的人,就是明君澈自己。这种感觉……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朝外走,才刚刚走那幽深小径处,突觉身子一轻,紧跟着,整个人便落入一方温暖的怀抱。足尖点地,他带着他飞掠向前,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鼻尖是萦绕着淡淡的明相的气息。华青弦低着头,没有看他,只一脸平静道:“走吧!不是要送我回去的么?再晚了将军府就该翻天了。”心,微微一颤,因他的直接,也因他的坦诚。“郡主,我好像后悔了……”江山美人,那样的取舍若是人人都能做到,那么,江山又还有什么吸引力?明君澈不是夜云朝,这辈子也成不了夜云朝,因为,他的眼中唯有江山和那生杀予夺的至尊皇权,所以,就算再给他一百次甚至一千次的机会,他也绝不会娶一个身世不明的郡主,来毁了他的千秋大业。华青弦摇头:“不是对他有信心,是对你没信心,因为,就算是重来一次,你也未必敢跟我下正妻的聘礼,不是么?”“就对他那么有信心么?”“会。”她终于肯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很坦然,也很直接:“我会答应,甚至还会想方设法尽快嫁给你,不过,他不会答应的,所以,就算你当初先他一步给我下了聘礼,我最终要嫁的男人只会是他。”月色下,男人较好的容颜如玉,看得华青弦又是一阵心惊,她从未想过会从明相的眼中看到那样一股子掠夺之色。他素来都是人淡如竹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就算是攻击人,也能用最温润的语调,说出最暗藏杀机的话语,可这样的明相,却在他的眸底为自己留了一抹似是而非的霸道。她不懂他的眼神代表了什么,但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重头来过,所以,过去的事情那就只能成为过去,永远也不会有如果。“你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现在问这些还有意义么?”她还是那样直接,不留任何的余地,明相光华的眸子暗了暗,抿出的笑容意味深长:“郡主,如果那一次我送去王府的聘礼不是求娶的妾室而是正妻,你会答应么?”“不能。”“为什么要跟奶娘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为你想嫁给我么?”喵的,这厮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她虽然脸皮有些厚可这种事情说出来还是很没面子的,这人不是挺的绅士风度的么?肿么就不能继续绅士下去?囧,太囧!“呃!那个嘛!嘿嘿……”闻声,他风华一笑,眸带风流:“奶娘说,我娶了位好夫人。”“不相信你。”“如果我说是呢?”“你带我过来,就只是为了让我看看孩子?”他这么好心她怎么可以相信?明相可是出了名的笑面佛,绵里藏刀的本事天下第一,她怎么能相信他这种男狐狸?好吧!他赢了。靠!这意思是她是他的人肉盾牌?他眼角微挑,笑得自信而淡然:“有你在,自然能。”“你确定要亲自送我?将军府可不是菜市场,你去一次容易,再去一次也能全身而退?”他告诉自己,这是他和小羿的交易,可当他真的将她带到了这里,他才发现,原来他要的远不止那么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便是沦陷,否则以往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所以,他浅笑着侧头:“走吧!我送你回去。”今晚,他本不该带她过来,更不该让她见两个孩子,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闻声,明君澈浅笑不语,这个女人的反应他似乎永远都猜不到。一如当初他远远地看到她为了自保将薛仲清一脚踹到了池塘里。这么大胆的女人,可她身上却嗅不到一丝粗鲁的气息,外表高洁,内里狂野,似乎永远都那么神秘。而这种神秘,正在牵引着他一步步朝她走近,虽然明知道已经太晚,可还是忍不住……“这一点,我不否认。”耸耸肩,她对这样的赞美照单全收,她是谁呀!她养的孩子当然好了。“你把孩子养得很好。”“睡了一个。”漫不经心地答着,她慢慢走近明相的身边,寻着他的视线望去,黑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可这人居然就这么痴站在这里呆了整整半个时辰,看什么能看得这么出神?第二次跟明相打招呼,华青弦一幅心情十分明朗的样子,明相没有回头,只幽幽问了一句:“睡了吗?”“明相大人,别来无恙啊!”知道华青弦还是会离开,小颜一直树袋熊一般地挂在她身上,可最后还是禁不住周公的召唤,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华青弦小心地给她盖她被子,又吩咐小羿一定要照顾好妹妹,这才起身出了屋,慢慢走向那月光下的绝颜男子。——这话想想也有道理,华青弦没有再矫情,一手拉着一个孩子便进了屋。她不怎么真诚地打招呼,对方也不应她,只淡漠道:“进去坐吧!夜里风大,小心孩子们会着凉。”“明相大人,别来无恙啊!”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真的好么?如果他不是个男人,她只想用两个字来形容,尤物。可他偏偏是个男的,所以,她也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妖孽。不得不承认的是,明君澈确实是个生得极美的男人,天生白皙的肌肤比之女人都过犹不及,一双仿佛可以望穿秋水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上悬,肃然时寒星若冷。鼻若悬胆,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静默时冷峻如雪。那温润的目光,更似从未受到到任何瑕疵的玷污,纯洁得像高山顶端的一捧圣雪,眸底深处有细碎的亮光,如霏霏春雨飘落心田,是花儿一般温柔的颜色,美得令人惊心动魄……“他不说是对的,说了我就真不会让你再来了。”夜色中,明君澈踏月而来,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她还在认真地戳着孩子的头,身后却传来男人清清冷冷的声音,幽幽地飘进华青弦的耳中,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丫的,走路都没有声音,是人是鬼?一听这话,华青弦马上翻脸,伸出长长白白的手指戳着小羿的头:“你小子找抽是不是?说不说,说不说……”“不能说。”不是就好,华青弦拍了拍心口,又好奇道:“那你们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连娘都要瞒着?”“不是。”这个想法吓了华青弦一大跳,她赶紧追问道:“不会吧?他真是你们爹?亲爹?”小羿理亏没有说话,小颜却已是瞪大了眼,似乎被华青弦那一句‘不就是明君澈那小子’给震住了。看到孩子们的反应,华青弦心中了然,原本只是诈一诈她们,没想到真给诈出来了,不过,小羿那是什么眼神?所以,对他而言明君澈不是外人?闻声,华青弦将小羿和小颜从怀里推出来:“还不能说呢!不就是明君澈那小子么?你小子长本事了喔?胳膊肘朝外拐了喔?”小脑瓜子摇了摇,小羿道:“不能说,他说要是我说了以后就不带娘来看我们了。”害怕娘会担心他们的安危,他才会和明相那只老狐狸做交易,交易的条件就是他不能把说出这些秘密。小羿不想骗娘亲,所以他宁可选择这样的方式说出来,也不会再说谎。“是谁?”“嗯!”轻拍着孩子的背,她柔柔一笑,又问:“所以呢?抓你们来的人,你原本就认识?”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情绪还低落了好一阵,觉得自己怎么会输给了一个外人,可现在见小羿如此坦白,她所有的担心都化为乌有。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不犯错,既然他自己已经明白了错在哪里,她又为何还要去过多指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给别人留记号了。”最关键的时候,小羿还是选择了坦白,他不想骗娘亲,也不想骗自己。“为什么担心娘会生你的气?”“娘亲,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小羿将头靠在华青弦的肩头,一颗小心脏扑嗵扑嗵跳个不停。华青弦的眼圈又红了,这两个孩子真是太让她窝心了:“娘怎么会不要你们,娘还怕你们不要娘呢!”说着,她张开双臂,又将两个孩子紧紧圈在了怀里:“我的宝贝,别害怕,别担心,娘永远都是你们的娘,无论你们是谁,无论将来会不会呆在娘的身边,娘永远爱你们,永远……”哥哥问这些事情的时候,小颜一直窝在华青弦的怀里不敢动,待听到华青弦的回答,小颜终于自她怀里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问:“娘亲,你真的不会不要我们吗?”她笑着点头,怜爱地捏了捏小羿的脸:“那不就对了,我为什么要嫌弃你们?就因为你们不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吗?”“不会”“那又怎么样?你们会因为不是我生的就不要我这个娘亲吗?”“……”没想到孩子们也知道了,更没想到他们能这么直接地跟她提前。她并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她突然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虽然她不说,可事实上华青弦也一直在担心如何向孩子们坦白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这个事实。可事实上,她们都太爱对方了,所以,她所担心的也正是孩子们担心的,那种感觉很奇妙,这让华青弦感动不已。“因为我们不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要嫌弃?”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虽然声音很低,但到底还是落到了华青弦耳里。“娘也很想你们,你们这些天一直住在这里吗?他们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打你们?有没有骂你们?有没有欺负你们?”上上下下地检查着两个孩子,华青弦的一张嘴机关枪似地问个不停,小羿仍旧冷着一张小脸,唯有一双清眸里华光闪闪,似隐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他是个很**的孩子,太过聪明的他从华青弦的眼里读懂了那些担心,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娘亲,你不嫌弃我们吗?”小颜抹了把小脸,腻在她怀里不肯起来:“我也是,我好想娘的。”“这是高兴的,娘见到你们太高兴了。”被蒙住双眼的那一会儿,华青弦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连遗书都在心里写好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被绑到孩子们这里来,看到两个孩子安好,她突然一点也不怕了。“娘亲,你哭啦!”这变化来的太快,华青弦怔在那里半晌才回神,一低头看到孩子哭得那样伤心,她一颗心顿时化成了水。一手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珠,一手去拉小羿的手,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时,华青弦原本隐忍的泪水也一颗颗掉了下来:“别怕,娘在这儿,娘在这儿。”猛地撞进她怀里,小颜一颗小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蹭着蹭着就掉起了泪:“娘亲,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是,小颜?“娘亲,娘亲娘亲……”手脚的束缚被解了,眼前的黑巾也被扯了,华青弦正怀疑着这绑匪的目的,眼前突然出现两个小肉团子,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腿肚子,刚打算撒丫子开跑,女儿的声音便清清脆脆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好吧!可能绑她的那位是位绅士或者淑女,她也只能这么理解了。眼前蒙着的黑布条猛地被扯下来的时候,华青弦努力适应了好久,才勉强看前眼前的一切。老实说,那地方让她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感觉是个空气很清新,环境很幽雅的地方。虽然不知道绑她的那位是要干嘛!可是,能绑到这种地方,还没有给她非人般的待遇,她真的很感激了。毕竟,相对来说,她这个人质的待遇也太高大上了一些。华青弦被绑架了,被蒙着双眼带到了某个不知名的神秘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