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王妃翩然离去。密室之内的密室门又被重重地合上,空寂的石室内,只剩下月落公主绝望的哭泣声。“她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这一定不是真的,如果这些是真的,那她这么多年的苦又算什么?“丹丹。”闻声,月落公主眸色大变,瞬间惊跳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的?”那是母后在夜深人静时才会低唤自己的乳名,那是连洛皇也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对不起!”手脚的筋骨被挑断,隐医无法再向月落公主伸手,只能颓然地举起双臂颤抖着。断了手筋,他原本医术冠绝天下的双手此刻就像是两只无力的沙袋一般垂在腕下摇摆,那幅模样让他看上去如同鬼魅。狠狠一掌拍开他颤抖着的双臂,月落公主惶恐地摇头,高声大叫道:“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有什么用?”这不是真的吗?不,这是真的,正因为是真的所以她才会觉得害怕。她是西洛皇后怀胎不足六个月便生下的嫡长公主,同日,她是‘野种’的流言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里流传。十四岁,洛皇以她长大为由封她为月落长公主,还赐给她一座金碧辉煌的公主府,但也从此禁了她的足,再不让她踏足皇宫半步。无风不起浪,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所以她哭着去求皇后告诉她真相,可皇后抵死不认,坚称她是洛皇的亲生女儿。十五岁,她有了自己的第一个驸马,可驸马却在新婚之夜出言不逊暗讽她的身世。她怒剑斩杀驸马于洞房之夜,用血与长剑封住了皇城悠悠众口,却洗不去心头那污着的痕迹。她不相信自己不是君氏一脉的嫡血,正如不相信母后会骗她一般,直到那一日血洗皇城,帝后被皇叔绞杀于禁宫,她才从皇叔的口中得知了真相。皇叔没有杀她,因为,皇叔说她根本就不是君氏的嫡出骨血,只是皇后在嫁给洛皇之前怀上的野种。她拒不承认自己是他们口中的野种,才会拼死护着弟弟的一双儿女逃离西洛,她历经重重磨难只为证明自己对西洛的忠诚,可最后命运还是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怎么会是隐医的女儿?如果真的是母后为何不肯告诉她真相?她们以为瞒着她就是对她好么?这么多年了,她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现在更被王妃所取笑,她是不会认他的,这辈子也不会。“对不起!”“住口,不要再说了。”月落公主神情凄然,一张小脸上更是爬满了痛苦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人当成是傻瓜?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如果这才是真相,那我算什么?算什么?”“丹丹别哭!”隐医眸中有泪,凄然的表情痛苦不堪。丹丹是他为女儿取的乳名,那时候,他说生了女儿叫丹丹,生了儿子叫丸丸。梦娘曾笑话他满脑子都是他的那些宝贝药,所以连孩子们的名字也要取成是丹丸之类的。他却引以为豪,说药是他的命,是他的根,为了练药他什么都能舍得下。所以,那一年,他为了替洛皇秘制回魂丹,撇下已怀了身孕的梦娘入山练药。三年的时间,他终于成功地制得了灵丹妙药,可他的梦娘却早已被洛皇强占,成为洛皇唯一的皇后。是他的错,是他的不负责任才会让梦娘的一生为宫禁所累,她不原谅他是对的,她不肯让女儿让他也是对的。可是,她们不认他,他却不能不认她们,那是他的妻女,是他这辈子最大最苦的遗憾……“住口,我是西洛长公主,从小到大我都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你算什么东西,啊?”她说谎了,她不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也不是洛皇最爱的长公主。事实上从小到大父皇都不曾抱过她一下,也不肯夸赞她一句,无论她做得多好,多努力,父皇的眼中从来只有弟弟,那时候,她还以为父皇以儿为重,所以才不喜欢女儿。所以,她从来不曾对父皇有过怨言,只怪自己不是男儿身,可是,原来真相这样残忍,原来父皇不喜欢自己是理所当然。“丹丹……”“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说话,如果你真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么你一定是这世上最没用的男人,如若不然,又怎会连妻女都不认?你没资格找回一切,更没资格叫这个名字。”“对不起!”“对不起?以为对不起三个字就能让我原谅你么?在你强加给我这一切痛苦的时候,你想过会有这一天么?”说着,月落公主拍了拍自己的脸,泪如雨下:“你看看我这张脸,你看看呀!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忍心在我的脸上安上别的女人的脸?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啊?”“如果你真的恨我,杀了我。”他不知道这张脸会让她这么痛苦,可是,当年他只是想让女儿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如果她还是月落公主,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西洛的杀手也不会放过她。所以,他下定决心让她取王妃而代之,为了让她活下来他不惜亲手毁了王妃的一切,为了养活她的脸他才会一直留着王妃不让她死去。可如今,王妃逃走了,女儿也恨他,他真的错了吗?如果他真的做错了,那么,他愿意用死来赎罪。“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不,我不杀你,不但不会杀你我还要让你好好的活着,让你好好地活着看你造了什么孽!”说着,月落公主突然拿起石桌上放了几日的续命金丹,拼命地朝他嘴里塞去:“张嘴,张嘴吃药,快张嘴……”——大雪过后,整个京都皆变成了粉妆玉砌的的模样,树枝上挂满了银条,地面的枝草枯叶也都铺上了一层松软的白。冷风呼啸间,有蒸腾的雾气弥散开来,迎着风雪而来的一辆马车飞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份外的突兀。不多时,马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庄园处,自车上下来一位贵妃,大大的风帽挡住了她的容颜,只看到一双妙目冷冷,带着比冬夜还寒的冰冷,凛凛泛着水光。贵妇下了车,朱红的大门亦应声开启,内里走出来一个人,面如冠玉,丰神秀朗。将人迎进门,明相和颜悦笑:“姐姐为何突然想见孩子们?”进了屋,王妃取下风帽,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来:“郡主病的挺厉害的,还一直挂着孩子,所以我就想来看看。”闻声,明相不动声色地牵了牵唇:“姐姐这是动了侧隐之心?”王妃微微一笑,眸间的暖意融融,淡然道:“我以前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和我们西洛没有关系,不过,她对孩子们的心倒是真的,也把他们教的很好。”“笙华郡主确实对孩子们不错。”这一点明相并不否认,只是对王妃用这个做理由觉得奇怪:“所以姐姐是来替她探望孩子们的?”轻轻摇头,她让身后的泌梅将包袱呈上:“林妈妈新做了两件棉衣,特意送过来给他们御寒所用,天冷了。”说着,王妃又将泌梅朝明相跟前推了一把:“这是萧将军的女儿,被阿弦退回我院子里,留下来也恐为人说闲话,干脆就送到你这儿来。从前也是她照顾两个孩子的,有她在你能省心不少。”“还是姐姐想的周到。”明相淡淡看了一眼泌梅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萧炽的影子,也未多想,只道:“怎么没看到林妈妈?”“病了,我就没让她跟出来。”闻声,明相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很快便领着王妃去见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见了泌梅果然很开心,明相原本还犹豫的心此刻也定了下来,又与王妃闲说了两句,便自顾的离开,将地方留给了王妃和孩子们。自从被明相带走,这是华羿和华颜第一次见到王妃,看来王妃那张端庄贵气的脸,华羿将小小的脊梁挺得笔直,直截了当地问:“我们该叫你外祖母还是姑母?”“都可以。”王妃是第一次看到华羿和华颜,两个孩子的轮廓与自己脸上那张月落公主的脸有六七分的相似,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不过,孩子们看上去很有教养与很礼貌,这一点倒让她很满意。毕竟是女儿亲手养大的孩子,确实很有大家风范。小颜比较关心华青弦来没来,自己一个人跑到门边张望了许久,发现真的没有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哥哥,娘亲没有一起来。”小羿看了一眼自家妹子,没有安慰她,只扭脸去问王妃:“我娘亲过的好不好?”“不好。”一听这话,小颜顿时紧张起来,飞快地跑到王妃的身边,仰脸问她:“为什么不好?是不是你又欺负我娘亲了?”闻声,王妃突然觉得面前的小女娃顺眼了许多,至少,这孩子也是真心喜欢阿弦的,要不然,不会明知道自己不是阿弦的孩子,还这么护着她。低下头,王妃看着小颜,问:“为什么你觉得是我欺负了你们娘亲?”“因为你以前就总是欺负娘亲呀!”月落公主一直说自己对阿弦不好,没想到,她竟是‘说到做到’。王妃的脸色微微一变,却在瞬间恢复自如:“我没欺负你们娘亲,我说她不好,是因为她生病了,病得很重。”小羿漂亮的眉头微微一颤,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妃:“有师父在娘亲就算是生病也会很快好起来,怎么可能病的很重?”“那是因为你们的娘亲不是自己生的病,是被人害的。”听到这里,小颜顿时火冒三丈:“谁?是谁害我们娘亲?”“庄觅珠。”“那个坏女人,看我出去后不打死她。”小颜凶残无比地吼叫着,手脚比划间上蹿下跳的暴走,比起她的激动,小羿显得平静许多:“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因为你们问了我才会说,怎么?不想听这些?那我以后都不说了。”小羿摇头,突然拉住她的手:“姑母,我们想听,你能多来看看我们吗?”孩子突来的热情让王妃有些意外,那一声姑母也叫得份外清甜,王妃意外地瞅着面前的孩子,眸光凌厉:“为什么?”“你不能告诉娘亲我们在哪儿,可是,你却能告诉我们娘亲的情况不是吗?”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王妃眉头一挑,再看向华羿的眼神已多了几分温柔:“小羿,你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怪不得阿弦会这么掂记这两个孩子,虽然不是血脉相连,可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当阿弦是亲娘在看待。自己也是个母亲,也明白的担心孩子的感觉,再看到孩子也同样担心着华青弦,她的心难得一见的柔软,对两个孩子的成见也淡了许多。闻声,小颜又气呼呼地跑了过来,抗议道:“我们就是不够聪明才会被你们关在这里,要不然,我们现在就会去找娘亲。”“还是乖乖呆在这儿吧!对你们也好,对你们的娘亲也好。”“为什么?”王妃一笑,意有所指地看着华羿:“你这么聪明,难道不明白?”这两个孩子的身份太特殊,若是留在阿弦的身边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做为母亲,王妃是不愿意看到华青弦因为护着别人的孩子而自己受累的,所以,她不会让孩子们回去,最多如他们所说,经常过来看看他们。“姑母,为何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华羿是个极度**的孩子,只看别人的眼神就知道谁是真心对他们好,可王妃的眼神太奇怪,一开始很讨厌的样子,后来又似乎变得不那么讨厌他们了。他盯着王妃的眼神找了许久,始终没有找到以往的那种真心疼惜,虽然她的脸和原来的一样,声音和语气也是一样的,可他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就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避重就轻,华羿将王妃的注意力引向了华青弦:“你以前不太喜欢娘亲,可现在,你在关心她。”“是吗?”王妃目光闪闪,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华羿看不懂她眼中的若有深意,只突然又紧紧扯住她的衣袖:“姑母,在我们离开大晋之前,你能让娘过来见我们一次吗?”闻声,王妃心头一凛:“离开?为何要离开?”小颜撇嘴,抢白道:“我们都知道了,你们要带我们回西洛国对不对?”回西洛吗?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王妃一笑,眸间顿时华光潋滟。这件事落月公主可没跟她讲呢!不过,好在她知道的不算晚。“你们还小,那些是大人操心的事。”见王妃不肯答应,小羿不放手,又求道:“我们可以跟你走的,只是想在离开前再看看娘亲,姑母,求你了。”“我得跟你们大伯商量一下。”一提到明相,华颜顿时气势汹汹:“那你告诉大伯,他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不走了。”闻言,王妃不再言语,只是看向两个孩子的眼光愈发温柔。果然是两个好孩子,阿弦没有白疼他们一场。只是,让阿弦来看他们么?这件事她还真得好好跟明相商量商量了。——从王妃的汀兰阁出来,天风天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瞰澜轩。本想马上就跟门主禀报查探到的消息,奈何门主房间里的动静实在太大,搞得两个愣头青都不自觉地红了脸。伤重方愈的天火悻悻地摸了摸鼻头:“天风大哥,咱们是不是走远一点?”“嗯!”天风是个行动派,嘴里还应着,人已退至百丈之远的地方。天火迅速跟了上来,似笑非笑地问他:“不是说门主夫人病了么?门主怎么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你懂什么?”天火还他一记白眼:“这么说,你懂?”说完,天火似又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和天雨姐不是已经……试过了吧?”天风老脸一红,压低了声音吼道:“你才试过了。”见天风这个童子鸡被刺激成这样,天火邪气一笑,不怕死地道:“嘿嘿!我要真试了你还不得杀了我呀?”“臭小子,你是不是皮痒了?”“嗯!是痒了,要不咱俩打一架?”天风一记眼刀子飞来:“滚!”天火也不急,也不急,只不紧不慢道:“滚就滚!不过明早你得自己跟门主禀报王妃的事情了!”说罢,天火眸光一沉,不待天风回答便纵身向上一跃,竟真的‘滚’了。方才,他在王妃的汀兰阁里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他今晚能找到王妃,就一定要找到孩子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上一次孩子们是从他手里丢的,这一次,他也一定要将孩子们亲手救回来。——天火走后,天风真的傻呆呆地在瞰澜轩外守了一夜,直到某门主和某门主夫人睡香了够了,这才大发慈悲地召见了他。他倒也无怨无悔,只面无表情地禀报道:“属下和天火很顺利地下了密室,不过,密室里是空的。”“什么,密室里又没有人?”华青弦的第一反应就是人在密室的密室里,只是,夜云朝说过那个密室只有用特殊的钥匙才能打开机关,所以天风和天火找不到人也并不奇怪。只是,王妃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人关在那里了,却又留了一手,是在防着自己告诉夜云朝隐医的所在?看来,现在的王妃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敢完全相信了。“密室里有人住过的痕迹,而且有很浓的血腥味。”说着,天风下意识地瞥了夜云朝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这才又道:“少夫人让查的那个林妈妈还没有死,只是被毒哑了,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一听这话,华青弦倒是吃了一惊:“什么?林妈妈没有死,可娘明明说……”闻声,天风斜了华青弦一眼,大胆猜测道:“王妃应该是担心林妈妈死得太快会被人怀疑,所以只给她下了毒,让她慢慢的死去,就跟生病了一样。”“……”不得不说,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如果王妃不想太快被人发现自己和以前的王妃不是一个人,林妈妈就是最好的屏障,可是,林妈妈毕竟是假王妃身边最得力的人,也许一个动作,一个手势就能发现两人的不同,所以,王妃才说林妈妈不能留。不能留又不能让王府里的人看出王妃院子里的变化,也只有让‘她’病死这个办法了。只是,王妃昨日还声泪俱下地让自己狠狠感动了一番,今日又彻底让她刮目相反,这,实在实在让她有些不能理解。王妃这么防着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他们应该在密室中那个需要特殊钥匙才能开启的密室里,有血腥味证明有人受伤,不过王妃既然说过人被关在那里,就证明两人都没有死,所以,相公你暂时不用太担心隐医的安全。”关于华青弦的这个观点,天风似也认可,又道:“有件事很奇怪,王妃不在府里,汀兰阁外的忍者也似是全部撤离了,一个都没有留。”“我娘不在府里?你知道去哪儿了吗?”“天火昨晚跟了去了,等他回来便能知晓。”天风虽然没有问天火离开的原因,但以他对天火的了解,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所以昨晚天火要走之时他也并未多加阻拦。“我娘不在,汀兰阁外的忍者都全撤走了,相公,你说是我娘有问题还是明相他们有问题?”闻声,夜云朝若有所思地看了华青弦一眼,似是对她毫不犹豫地怀疑自己母亲的想法很意外。不过,她的怀疑也恰是他的怀疑,是以,他亦条理分明道:“以前的假王妃是明相的人,可现在的王妃是你母亲,所以,他们都有问题,只不过以前的问题和现在的问题恐怕不是同一桩了。但,明相应该还不知道王妃被调了包,所以,撤走忍者应该是明相的主意。”点点头,这个说法华青弦严重地赞同。“可是,明相他到底想干什么?”想不通啊!实在想不通啊!那个明相的心是不是莲藕做的?心也太多太深了。半眯着眼,夜云朝神情莫辩地开口:“或许是觉得再留也没什么意义,或许是因为他需要那些忍者替他去做些更重要的事。”“他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难道想带着两个孩子回西洛夺回皇位不成?”闻声,夜云朝不语,只拿一种另眼相看的眼神惊讶地看着华青弦。华青弦心头一跳,不会吧?这也让她猜到了?“不是吧?他这想法也太梦幻了,就凭他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你错了,只要太子君华还‘活着’,必然一呼百应。”听夜云朝这么一说,反轮到华青弦吃惊了:“这么厉害?”“西洛皇帝暴政以久,弄的群臣苦不堪言,百姓更是民不聊生。太子君华当年便以仁德而闻名天下,只要他还‘活’着,便是推翻暴政的最好理由。更何况,明相的身边还有上一个萧炽,胜算也就更多了两成。”“若是这样,他们为何还要留在京城?赶紧杀回去不是更直接?”“他倒是想,只是还差点东西,而他想要的东西,恰好在我手里。”华青弦不懂男人之间的权术之争,但她却知道造反一定要人,再想到最近闹得阖府不宁的那个兵符。所以她想都没多想便说出了两个字:“兵马?”摇头,夜云朝挑眉一笑:“金子。”金子?为什么是金子?相府的钱还不够多么?见华青弦不理解,夜云朝又提醒道:“还记得萧炽第一次出现在是哪里吗?”不是在吊子沟么?和那里有关系?“天水在那里挖到了成箱成箱的金砖,有一部分我送给你做聘礼了。”闻声,华青弦的脑中炸开一道白亮,瞬间所有的东西都串到了起,她深吸了一口气,惊悚道:“那些不会最萧炽用来复国的军饷吧?”“嗯!”靠!怪不得明相到处找夜云朝的麻烦,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大仇怨呢?——几人正在房中商议得热闹,天雨突然破门而入,扫了一眼房中的两个男人,天雨黑着脸道:“门主,您最好立刻带着天风离开瞰澜轩。”一看天雨这表情,华青弦忙问她:“怎么了这是?”“老夫人过来了,还带了不少人。”华青弦听到老夫人的名字就心烦,顿时也沉下了脸,不耐烦地道:“她又想干嘛?”“捉奸!”“噗!你说什么?”天雨尴尬地看了夜云朝和华青弦一眼,硬着头皮道:“有人说昨晚上听到少夫人房里有些不该有的动静,所以就去跟老夫人说了。老夫人认为少夫人趁着门主不在偷汉子,所以就带着将军夫人一起过来了……捉奸!”“……”听到这话,华青弦想死的心都有了!靠!她真的叫得有那么大声吗?都怪夜云朝那混蛋,让他轻一点轻一点,就是不听……嘤嘤嘤!这,这,这……丢死人了呀!------题外话------哈哈哈!相公不在家,还让人听到叫船声!灭哈哈哈哈,阿弦这下掉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