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帝的秦瑄当然不可能亲自来教容昭,他只是给了容昭一本心法,又派了一名女性暗卫来到容昭身边。容昭悟性不算差,但是对着天书般的内功心法也有些挠头,唯物主义者面对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心中总有些不确信,以至于许多天都没什么进展,被前来探查她学习进度的秦瑄好好嘲讽了一番。秦瑄也没料到容昭居然毫无进展,在他看来,以容昭的聪明和根骨,不说有多大的进步,体内练出一丝气感来应该不成问题,可这些天下来,别说气感,连心法都还没理解透彻。“朕记得你识字啊!”秦瑄忍着笑道。容昭被他笑得很纠结,也很难堪,她真不知道这内功心法这么难学。她虽然没有专门钻研过古文,但也不是文盲啊,拜前世生在大家族中之福,她还算有古文功底,最主要的是,秦瑄拿来的这本武功心法,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凑在一起,她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这还只是武功心法而已!对比那些穿越到玄幻世界的前辈,轻轻松松就筑基了化神了成仙了,容昭深深觉得那些才是超级牛人!想起自己那玄奇的灵泉空间,容昭忽然为自己的未来无比担忧,倘若有一天这空间撞大运进化成修仙空间,可她这个主人却看不懂修仙的基本功法,那得是多么残酷的事实啊!“皇上,这不是识字这么简单吧?”容昭指点着被秦瑄拿在手中的小书册,苦恼地道,“这些句子是一句比一句佶屈聱牙,嫔妾舌头都要打结了,其实嫔妾也一直有问小七”,小七就是秦瑄给容昭送来的女性暗卫,“这穴道啊什么,嫔妾都记下了,嫔妾也把心法倒背如流了,可是这修炼到一丝气感,嫔妾是死活也做不到啊!”秦瑄将容昭迟疑迷惘的神情和语气都尽收心底,他是何等境界,转眼就明白了容昭身上的症结所在,将书册往旁边随意地一放,道,“你不相信?”容昭:“也不是,就是觉得吧,跟做梦似的。”秦瑄勾唇一笑,道,“说多了你也未必明白,只是,朕看你对武学的确有兴趣,但你似乎打心底不相信这世上真有高妙的武功,心如此动摇,又岂能入门?”秦瑄说完,左手轻轻一收,距离他们两米远的桌上的一只空茶碗就“咻”一声,凭空飞到了秦瑄手中!容昭:“……”魔术?秦瑄笑着斜睨她,“怎么样?现在信了吧?”容昭扑过去抱住秦瑄的脖颈,双眼中的光芒简直比星光还要璀璨,“皇上,大侠,男神,这简直太神奇了,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吧!”她激动得连“嫔妾”都忘了说。秦瑄被她这猝不及防的一扑带得差点仰倒,忙握住她的腰维持平衡,这虽然温香软玉入怀,可一点儿旖旎气氛也木有了。听了容昭乱七八糟的称呼,他喷笑道,“满嘴里胡说八道,尽会给朕惯**汤!行了,既然你已经记住了心法,今儿朕就发发善心,先给你解说一番,再引导内力在你经脉里走一周天,你记住路线,朕就出手这一次,你若再学不会,朕可是羞于提及自己收了这么个笨徒弟!”容昭连连点头,这时候,当然是秦瑄说什么,她就答应什么啦!容昭早就将这本心法背透了,只是出于观念的差异,对很多古代专有的名词实在弄不明白,被秦瑄一点拨,颇有些醍醐灌顶的意味,本身心法也就十几页,一个讲解透彻,一个领悟力非凡,一下午时间便解决了困扰容昭数日的问题。两人用完晚膳,秦瑄便干脆留在了这里,容昭忙前忙后地伺候他沐浴洗漱,从未有过如此殷勤,秦瑄一边好笑一边又觉得可气,由此可以看出,这丫头平时有多敷衍他了,偏偏,他还甘之如饴。待一切收拾妥当,两人盘膝坐在**,放下床幔,拔步床内便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安静空间。秦瑄盘膝坐在容昭身后,一指抵着她后心,半闭双目,容昭只觉得从那指尖接触处涌进她体内一股奇异的热流,慢慢地顺着某种玄奥的韵律流动……此事若是有江湖中人知晓,必然要大叹容昭的好运气了,不提以秦瑄的超然身份,能得他出手相助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单是有绝顶高手以内力帮助灌通全身经脉,容昭就已经受用无穷了。一共运转了四九三十六周天,秦瑄才收回了指尖,因运转的周天越多,将来越有好处,秦瑄便一直运转到容昭此时能承受的极限,饶是他体质非凡,也是出了身大汗,感到了些微疲惫,心中却很是欢喜——三十六周天,对于一个体内连一丝气感都没有的普通人,可谓是惊人的天赋了,寻常人能撑住一周天就算过关,一九周天就算天才了,容昭却足足撑了四九周天,这天赋出众得让心有准备的秦瑄都倍感意外!容昭也是满面通红,额上汗水点点,太阳穴下蜿蜒鼓起纤细的青筋,眉头拧成了小小的疙瘩,显然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待秦瑄手一放下,她浑身一松,便倒了下去,正好让秦瑄抱了个满怀,她却已经昏睡了过去。“真是,”秦瑄爱怜地点了点她挺翘的小鼻子,“就让朕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罢,是惊才绝艳,还是庸碌无为?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容昭自那日秦瑄出手后,便能感到一丝热流终日在她体内游走,这自然不是她自己练出来的,而是当日秦瑄特意留下的,自此,容昭完全扫除了对这种不科学的现象的怀疑,一心一意地炼起了内力。解决了最初也是最大的拦路石,容昭凭着出众的悟性和天资,进步简直是一日千里,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踏入了武道的门槛,这让原本还有些不大情愿追随她的小七顿时刮目相看,开始真心实意地留在她身边。感受着体内那气流的日渐壮大,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日渐灵敏轻盈,感受着每日里充沛饱满的精神力,容昭第一次觉得,穿到这个落后的没自由没人权的世界,也不是那么吃亏嘛!容昭这种深居简出的状态,直接影响了伺候她的人,她并没有将自己正在学的东西隐瞒几个心腹,玲珑和紫竹是伺候了她十几年的,她自是信任,安嬷嬷身份特殊,这件事上也是值得信任的,有她们三个贴身伺候的帮助遮掩,这件事就不会漏到其他人眼中。对于容昭的变化,玲珑是惊奇,安嬷嬷是惊叹,而紫竹就是惊喜了,她本身也会家传武功,原先还挺自傲自己的身手,但是和主子如今学的一比,简直就被比成了渣渣。要不是宫内情况复杂,主子目前也处在习武的关键期,她就差没抱着主子大腿求收徒了!容昭自是不知自家忠婢的激动内心,她沉浸在内力提升的快感中都快不可自拔了。而且,她还发现,她的灵泉水,对习武之人的效用,果然更加明显,内力提升明显加快却没有任何副作用,难怪当初秦瑄就连那泡出来的一盆水都不肯放过!她毕竟是在初学阶段,没敢过量使用灵泉水,只每日修炼完毕后用灵泉水泡一个时辰澡,没有直接服用,效果虽然缓慢,却不仅滋润了经脉更凝练了体魄。半个月的时间,容昭不仅内功大有长进,连个头都长高了一截,顾盼神飞,光华内蕴,仿佛由光芒四射的宝石变成了温润华美的白玉,美人还是那个绝世无双的美人,却不再那么清艳绝伦,仙气缭绕,让人看一眼就失魂了。……。容昭虽然越级住进了敬和殿,圣恩依旧,惹得宫内流言纷纷,然而她和敬和殿一干人都没有什么变化,依然低调得令人发指,从不在外招惹是非,宫中人酸了几句,到底拿她没办法,只能丢开手去。贤妃和德妃这段时间是忙得团团转,皇上的万寿节,自然有礼部、户部并内务府共同举办,普天同庆,然而那是国宴,宴的事宗室大臣皇亲国戚,宫妃们需在自己宫中招待各级宗室大臣家的王妃贵妇,这些就需后宫之主协调办理了。可秦瑄的宫中没有名正言顺的女主子,往年宫中宴席多由宫中各司协助皇贵妃办理,皇贵妃一向是亲手操办,从不假人手,今年她情况特殊,总不能让她挺着个好不容易得来的肚子出面操办吧,这种事最是繁琐劳神,皇贵妃纵然舍不得放权,也不敢赌自己的身体能扛过来,只得自己坐镇景仁宫,由贤妃和德妃操办,每日里去她的景仁宫商议。秦瑄的妃嫔数量虽然远不如先帝时期,但却也分住东西六宫,有名有份的也有小二十个,除了随皇上从潜邸上来的,先帝做太上皇时赏的,宫中小选时挑的,便还有今年第一次选秀留下的十人。这么多人中,新来的也还罢了,好些人进宫近十年,见到皇上的次数一个巴掌就数清了,她们就盼着宫中逢大宴时她们有资格出席,在皇上面前露露脸,若有侥天之幸被皇上看中,不敢说在后宫长盛不衰,好歹也不要再同现在这般过着凄凄冷冷没有盼头的日子。故而,等贤妃和德妃接手办理万寿节宫宴时,宫门都快叫这些人踩爆了,有探口风的,有上门巴结的,整日里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以前捧着自己的人都叫贤妃和德妃分走了,皇贵妃多少有些酸意,只是瞅着自个儿已经显怀的肚子,她还是知道轻重的,她心里也明白,这些人也不是不想走她的门路,只是眼瞅着她大龄怀孕,经不得一点闪失刺激,万一她们登门时她有个什么不是,就是赔上她们也赔不起啊,自然是绕着皇贵妃的宫门走了!皇贵妃回宫后,将欣宝林叫了过去,好好地安慰了一通,见她温顺懂事,并无异样,才让她回去了,心中不免也有些怨恨璟婕妤霸道,可是皇上表哥的心已经被人笼络了过去,她就算想发力,挺着个大肚子,现在也迟了。“狐狸精,且让你嚣张几日,”皇贵妃扶着肚子暗骂,“皇上既然能叫我怀上孩子,自然也有旁人能怀皇上的孩子,我看你能霸占皇上到几时。”欣宝林出了景仁宫,长出了一口气,皇贵妃说近期不会安排她伺候皇上了,她听了,恨不能痛哭流涕表达自己的喜悦——皇贵妃还暗示她是容昭捣鬼,别说她明白这不管容昭的事,就算真的是容昭做的,她也不恨容昭,那日皇上离开后,她就松了一口气,哪怕皇上再出众,她不喜欢也没辙啊!她心仪的男子类型应该是那种优雅温润的如玉公子,如皇上这种一身气势、一双锐眸就压得她不敢说话的深沉帝王,她面对他的时候,就只剩满心畏惧了,别说心动了,心都不敢跳了哇!“主子啊,好可惜,好容易有机会!”她的贴身宫女小勤小跑着跟着她的步伐,一边惋惜地道。欣宝林斜睨她一眼,嘴里道,“你觉得可惜?那以后就让你代替我去伺候皇上干不干?”小勤听了,顿时打了个冷战,想到那晚她看到的皇上,脸都白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不不,奴婢不要,奴婢就想好好伺候主子,奴婢不想爬高枝!”欣宝林笑骂她,“瞧这幅怂样,就这点胆子,还敢怂恿你主子?”小勤皱了皱鼻子,不敢回话,过了一会,她小声好奇地道,“主子,皇上那么可怕,一不知道璟娘娘是怎么和皇上相处的,她不怕啊?”欣宝林笑笑,没有说话,人跟人的性情能力是不同的,自然命也就不同了。进宫大半年,没有家人无微不至的疼爱,遭遇过一些小绊子,也被人暗中下过手,她渐渐也成熟了许多,看待问题不再像往日那般肤浅,她记得,自己祖母对待容昭的态度,那不仅仅是对待一个救了自己孙儿命的晚辈,怎么说呢,更加微妙,就像是她看到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那样——也许是在那时候,祖母就看出了容姐姐的不凡了,所以才用心去结交,还给她跟容姐姐牵线,幸而她本身也是个豁达的性子,否则发生了那天的事情,她和容姐姐之间的情意只怕要葬送了,更辜负了祖母的一片苦心。凭她的脑子,这满宫人她谁也玩不过,还不如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将来容姐姐若真的青云直上了,看在如今的情分上,定然也不会亏待自己,到那时,纵使自己没有孩子,也可以做家族的盾牌。转眼间,万寿节便到了。皇上的生日,向来是普天同庆,先帝还喜欢大赦天下,倒是当今皇上,认为犯下罪行的就应该待在牢里好好反省,就因为大赦天下而无罪释放了,对那些受到伤害的百姓何其不公?所以皇上自登基后过了十二次生日,一次也没有大赦天下,天下人也渐渐明白了皇上的想法,民间有褒有贬,好在大乾朝以武为尊,文人的地位不及前朝崇高,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虽说是皇上的万寿节,可举凡皇上的事就不是家事,而是国事,庄严肃穆,作为寿星,不但没能好好享受一天,还得凌晨三点就爬起来,苦逼地去给祖宗们上香,三跪九拜,然后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接受朝贡礼物,然后开始群宴朝臣,先有宗室献上祝福节目,再由大臣献上,最后由宫廷教坊所出的压轴,当然,若是皇上儿子多,由儿子彩衣娱亲来压轴也是可以的。可惜秦瑄就两个儿子,如今二皇子沉闷内向,孤僻自傲,独自住在皇子所,除了上书房几乎不去别的地方,遇见秦瑄更是一副下臣面君的态度,完全看不到丁点父子之间的默契,秦瑄被他这幅抵触怨恨的态度气了数次后,到底是皇帝,天生便亲缘淡薄,渐渐也冷了心,很少再召见他。三皇子原先不起眼,自打二皇子沉落后,他便显了出来,被德妃教导得无比伶俐,整天拿着功课啊,点心啊,小弓箭啊,一心对着秦瑄刷父子亲情好感度,可惜年纪太小,还藏不住那些巴结讨好算计,可算是与二皇子各自走了极端,秦瑄就只剩自己儿子被人教坏了的想法,哪还能爱屋及乌地面对孩子他娘?倒是两位公主,在她们母妃的**下,准备在宫宴上献上一手,给自己父皇祝寿。万寿节,并不是当日庆贺,而是提前一个月便开始,整个京都都张灯结彩,红绸遍地,纵使秦瑄一再叮嘱要节俭、节俭,户部和内务府也不敢真的节俭到皇上头上,只不会做到黄金铺地,水晶扎灯那等奢靡罢了,该金碧辉煌还是要金碧辉煌,该铺张隆重还是要铺张隆重。对于外界的热闹容昭全然不觉,她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让自己的内功上升了一个台阶,如今她也是身怀武功的人了,配合着她前世学到的拳脚,舞出来居然也是虎虎生风,颇具震慑力,不止容昭满意,就是秦瑄看到了,也十分惊喜,对于容昭打出的军体拳,更是好奇,容昭也不藏私,顺手教给了秦瑄,秦瑄只看了一遍,便打得分毫不差,让容昭十分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