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下()看着日上三杆,即将中午,我拉起灵儿回家。灵儿回家将挑子一扔,便一人回屋了。老两口面面相觑,不知何事。我苦笑道,“灵儿说不想嫁人。”韦伯母一听,“这孩子,越发不像话,那王二公子我打听了,是个极厚道的人。”我忙截住她的话头,“姑姑,这娶亲嫁人乃人生大事,虽是父母之命,也得看看孩子愿意否。毕竟事关未来幸福,还是长远打算。”“这也是。”韦伯母怅然叹了口气,“这都十四了,过年该十五了,再挑,怕挑成老姑娘了。”然后回头转向一声不吭的韦伯,有些忿忿,“你也不说句话,这提亲的前几年排成队,现在都快没人敢提了。也不是千斤大小姐,还挑来挑去的让人笑话。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韦伯蹲在地上,敲敲抽过的烟袋锅,看着我,“卿儿说的有道理,你看你急得,倒好像是你要嫁人。”我忍俊不禁,“扑哧”一笑。韦伯也知道说错了话,起身讪讪离开进屋了。韦伯母也老脸一红,一脸讪讪。天很快黑了,灵儿也一直未『露』面。我放心不下,推门进去,灵儿呆呆地坐在床前,见我进来。眼泪又来了,哽咽着,“姐姐,我也知道他不会娶我,可我,就是忘不了他。”我揽她过来,“灵儿,今晚月光很好,你随我出去走走?”灵儿抬起泪眼,不知我的用意,点点头,问,“姐姐那你不抚琴了?”。抚琴成了我晚上饭后必做的一件事情。这里不是冷宫,冷宫里哪怕半夜抚琴也没人关注,在这,半夜抚琴只怕会惊醒熟睡的人们。于是,白天和灵儿劳作,晚上睡前抚会琴便成了日复一日的习惯。灵儿晚饭勉强往嘴里塞了点米粒,便和我一起出门了。今日是十五,月亮圆盘般悬挂在天际,亮得似乎都可以看见月宫里的嫦娥和桂花树。如银的月『色』洒向大地,周围的一切似被笼上一层薄纱,朦胧而神秘。我和灵儿顺着河边慢慢走着,都怕这静谧的气氛被打破般,谁也没有开口。前面的一片小树林,寒冬已落尽叶子,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夏天的时候灵儿和我经常来此散步,走一遭回来,只觉浑身暑气消尽,好生惬意。我只道灵儿想着心事,不觉已拉开距离,却浑然不知。又出神走了一段,却见灵儿不在身边,回头,灵儿不知去向。我心里一紧,汗一下子出来,这走得好好的,怎么悄无声息没了踪影?“灵儿?”我试着叫了一声。没有应答。“灵儿!你可在捉『迷』藏,赶快出来。”我有些害怕,厉声喝斥。一会,除了耳边的风声,周围寂静无声。我看看四周,四周除了已落进叶子的树木,和远处黑黝黝的柴垛,并无可藏身之处。难道她藏在那柴垛后面?可是今晚灵儿心事重重,又怎么像刻意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还是她疲倦了回家了,那也应知会我一下。念头一瞬涌上千百个,哪个好像都不是。我一时手脚绵软。月光下,寂静的夜里,只我一人,银月悬挂天边,却再无赏月雅兴,只觉天地只剩一个人,在夜『色』里格外诡异。正当我六神无主,浑身冰凉之际,一阵悠扬的箫声低低传来。凝神一听,当是那《高山流水》,一曲让伯牙幸得知音子期。我心神一安,原来还有旁人。虽然不知隔的多远,至少不那么害怕了。我定定神,扬声问,“阁下清音,在此谢过。”那箫音戛然而止。好生奇怪,顾不得多想,拔脚就往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