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病灵儿脸『色』越发苍白,在月光下不搀一丝血『色』,显然,她被这番话刺激到了。雕塑似的呆在那里。“进屋吧,着凉小心。”我握住她的手,冰凉地吓人。想必过了今晚,她亦会明白好多事理。周兴,那孩子不错,可惜懦弱了一些。比起灵儿的执着和坦白,他显地不够磊落和怯懦。躺在**,窗外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棱,撒到地上。我了无睡意,翻来覆去。今晚被灵儿的突然失踪一惊一吓,身上出了不少冷汗,此时才觉得里衣湿腻腻地透心凉。索『性』起来,来到窗前。借着月光,手忍不住抚上那古琴。这世上,除了母亲,大约就是这琴陪伴我最多的了。可惜母亲故去,能将这琴的音『色』发挥到极致的女子大约也不存在了。初来时,精神恍惚,难解思母之苦,每日必弹几曲,琴音所至,犹如母亲在身边。半年下来,每晚一曲,已成了习惯。灵儿见我手抚琴,琴声悠扬,入神处,便『露』出艳羡之『色』,“姐姐,你手真巧啊,瞧我这手,天生只能做豆腐。”想起灵儿这俏皮的话,我出神一笑。想必灵儿已经歇下了,今日之事,令她疲惫不堪,憔悴不已。她只道少年爱她,她也如此,岂不知再深的感情在门第之见,父母一言下都显得渺小不堪。她盼着心爱的周郎来娶她,却不曾思及周郎现在还未等她进门,已被人分割了一半去——作妾,应该是已替周兴许了一门亲。可怜的灵儿还被蒙在鼓里。远处,隐隐地传来啸声,凝神听去,箫声低沉幽咽,听了一阵,禁不住击节赞叹,好一曲《广陵散》。禁不住想起树林边里的那个白衣锦袍男人。看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想必在暗处已经将我和灵儿的一举一动皆看在眼中,且看地十分透彻。想起那箫声响起的时候,我正担心灵儿,冷汗淋漓,几欲昏厥。那箫声适时出现,想必那人亦觉察到我的困境。只是他的出现实在是奇怪,他从哪里来?难不成从树上掉下来的?我微微摇头。我出神地听着箫声,直到更漏声声传来,已是三更。我站的有些累了,便回**躺下来,一会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一睁眼,觉得头疼不已,浑身无力。睁眼看看窗外,似是天已大亮,灵儿怎么也不来叫我。我抬手欲扶床起来,也没有力气,居然又昏昏睡着了。“倾儿。”嗯?是母亲在叫我吗?我使劲睁开眼睛,聚拢了半天才渐渐清晰,是韦伯母。“姑姑。”我语声微弱,声音嘶哑。“你这孩子,病这么重,也不喊我。”韦伯母爱怜地用手『摸』『摸』我的头,“刚才烫的好厉害。”一边说一边去端水,绞了帕子覆在我的额头。凉凉的帕子顿时让我清醒不少。“灵儿呢?”我挣扎着起身,嗓子似被『毛』刷刷了一把,忍不住咳嗽起来。“快,快躺下。”韦伯母把绞了帕子的水泼出去,转身见我起身,疾步来到床前,“别着凉了再。灵儿去给你抓『药』了。”仿佛外边有人喊,她一边替我掖好被角,一边连声答应,“来了来了。”“卿儿你先躺会,灵儿抓回『药』来我就给你煎。”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韦伯母掀帘出去了。我自己『摸』了『摸』额头,果然热的厉害。昨晚一惊一乍,出了一身冷汗又在风中拉着灵儿跑回来,夜晚又在窗前站了半宿,不生病才怪。嗓子一痒,又咳嗽起来。不一会,帘子一掀,灵儿跑进来,直奔我床前,惊喜道,“姐姐,你醒了?”可吓死我了。烫地那么厉害。““咳咳,老『毛』病了。”自从来到怀荒,我就因不适应水土,几乎每月都要生次病。这让我哭笑不得。和母亲在冷宫近十年,生病的次数也不过如此。看来真如母亲所言,没有受不了的苦,却有享不了的福。“姐姐,我去抓『药』的时候人家郎中说了,你这是体内寒气过重。娘煎完『药』给你端过来。”“谢谢你了,灵儿,我来之后,总是让姑姑『操』心。”我满怀感激。“姐姐,你都说什么呢。一家人,还说两家话。”我笑笑,想起昨夜的事情,觑着灵儿的神『色』,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灵儿,今天你自己去卖的豆腐?”“爹爹和我一起去的。这几天都不够卖,多担了一挑去。也很快卖完了。”“周兴……没去找你?”我小心翼翼地问。“姐姐。”灵儿垂下头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接着抬起头,淡淡的话语透着坚定,“姐姐说的对,他即使来找我,我也不会应他了——我已答应了王二公子。”我惊讶不已,脱口而出,“灵儿,你可是在赌气?”“姐姐。”灵儿抬头,看着我,阳光透过窗棱斜打在她的脸上,脸『色』有些不真实的苍白,“李大娘说,那王二公子年龄和我相仿,倾慕我已久,而且人也老实。”灵儿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淡定,语调幽幽,似在说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他家比不上周家阔气,想必不会和周兴那般。”我一时没有明白她说的和周兴那般是什么意思,只问,“你见过他吗?可曾中意?”“没有。想来人也差不到哪儿去。”我细细端详着灵儿,宽阔的额头,眉『毛』弯弯,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笑起来像一月牙,小巧的鼻梁,尖尖的下巴,嘴唇厚嘟嘟的,一笑齿如编贝。虽粗布衣衫也难遮住窈窕的身形。眼前的灵儿一夜之间从毫无心事每天嘻嘻哈哈的疯丫头变得多愁善感,患得患失。“灵儿,姑姑不知道你和周兴的事情吧。”我一看这丫头言不由衷,索『性』问个明白。“不知道。若是知道,他让我作妾,也不会同意。”灵儿抬起茫然的眼睛,望着墙角。我轻轻叹了口气,刚要开口,一阵咳嗽不已。灵儿回过神,一边给我捶背一边朝外喊,“娘,娘,『药』好了吗?”见没有应声,起身出去,边走边埋怨,“怎么这么慢呢。”我苦笑一声,这个灵儿,『性』子也急了。不多时,『药』端来了。浓浓的苦味呛地我一阵咳嗽。“快喝了吧,喝了就好了。昨晚都怪我,害你担心。”灵儿歉疚地看我皱眉强喝下,又扶我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