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一锅端了“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柳云狂?你认识柳云狂么?”云狂忍不住问道,秦家去参加楚京那场比试的早就在中途被她和夜离天宰得一干二净了,其实秦家高层根本就没人认得她,这个时代也没有照片之类的东西,他们究竟是凭着什么断定?秦远之很是有理地说:“那个人一身白衣,一头乌黑墨发,容貌极为俊美,武功又在紫竹之境,不是他还会是谁?而且柳云狂武功极高,相比普通紫竹之境的高手都要厉害不少,四位长老截住了他,他以一敌四竟然不败,真的……”话没说话,远方蓦地接二连三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秦有志不禁大震,四个紫竹长老联手,就算是紫竹巅峰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开他们的进攻啊!这个人真的是紫竹高手?他究竟是什么怪物?听了秦远之的论调,云狂颇为无语,真是一群白痴,怪不得你们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我,要是我一天到晚都那个打扮再有十个也被你们暗算死了,你们当我是傻子不成?远方,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颇有节奏地缓缓传来,宛如一曲优美的催命调子,那个人,竟然已经往这边来了!云狂眉宇轻轻皱起,悄然问夜离天道:“大哥,你见多识广,这人是什么门派?”“不知道,那四个紫竹高手已经死了。”夜离天的脸上也带了些惊异,赞叹道:“这人好强悍的杀戮能力,虽是紫竹高手,但好像和你一样是个怪胎,而且这人的气息很特别,不像是普通的习武者。”二人说话间,素白『色』的身影转过一片碧绿的竹屋,已然出现在秦家众人的眼前。云狂颇为讶异地挑了挑眉,好重的煞气!一股阴寒笼罩住全身,像是极地的冰雪般寒冷,手中一把银龙短匕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方才明明夺了四个人的『性』命,此时匕首上却是滴血不占,青年白衣墨发,身材硕长,容貌俊朗,可是那张美玉般的面孔却似一件雕塑般僵硬,黝黑的眼眸,空洞深邃冷漠无波,其中却又像是燃烧着九幽的鬼火,整个便是一个索命无常!白衣青年的身后,跟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这青年一上岸就举手制造了一起血腥惨案,理所当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此时这片竹屋已经被人围了个结结实实。“柳云狂在这里?”六个字,一字一字从微微张开的唇缝里溢出,淡漠冷酷的口吻,白衣青年依旧面无表情。好一个绝顶杀手!此话一出,云狂顿时就明白了,这个人明显是个杀手,而且是最顶级的杀人者,很有可能是那些想要她『性』命的人雇佣来杀她的,也打算到这个英雄宴上一探虚实,可是偏偏就被这些秦家人误认成了“柳云狂”下手攻击,还真是够倒霉的……她坏坏地嘿嘿一笑,空气中蓦地响起了一声虚无缥缈的叫唤。“他就是柳云狂!”这一抹声音低沉嘶哑,听不出说话者是谁,仿佛是在人群中飘过来的,然而白衣青年和秦家众人听起来却都像是从自己身后传过来的议论。柳云狂?这三个字可是二者注意的关键!两方均是一惊,将怀疑的眼神投『射』到对方身上,细细打量,气氛陡然便紧张起来,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发浓重,白衣青年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对面唯一一个穿了一身白袍的男人秦远之身上,奇怪地皱眉:“你是柳云狂?也太弱,太丑了吧?”秦远之险些吐血身亡,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毫不留情地评价“太丑”,委实太打击这位少公子了,他这面子以后要往哪里摆啊?“你才是柳云狂!你们全家都是柳云狂!”秦远之气得头都昏了,跳着脚便指着白衣青年的鼻子大骂。“原来是个神经病。”白衣青年眼睛一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总算明白这个人绝非自己所寻的人物,不由得暗骂一句晦气,转身就走,他实在懒得和这些人计较。不过,他自己虽然是不想和人家计较,秦家人却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秦有志怒声一吼,对着白衣青年就是夺命一掌拍出:“阁下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我秦家四个高手,难道想就这么走了?留下命来!”随着他的怒吼,六七个跟随秦有志的长老也纷纷暴闪过去,将白衣青年整个人团团围住,让其不能逃脱。一个墨竹高手,数名紫竹,蓝竹高手,完全就是夺命惊魂的架势!“想要我的命,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白衣青年眼中掠过一抹恼怒,他对想要杀自己的人从来都痛恨之极,秦有志这次是彻底触及了他的逆鳞!青年回头冷冷一笑,僵硬的唇角却没有一丝弧度,那寒冽的眸子更冷得如冰,隐隐的傲然丝丝缕缕渗出,身上的煞气陡然爆发。“七玄杀气!”夜离天带着惊异的目光一动,突然有些幸灾乐祸,对云狂传音道:“这小子是七玄灭杀星,秦家踢到铁板,要倒霉了。”“七玄灭杀星?那是什么?”云狂惊讶地问道。“传说中克尽一切亲人,天生就应当手染鲜血的冷血杀手,天命杀星!身上有一股七玄杀气,类似武者的内力,不需要修习其他内功心法,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异类,七玄灭杀星每次彻底引动七玄杀气都会对自己的身子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七玄杀气一出,最强烈的毒『药』也不能与之相比,这小子虽然是紫竹之境,可就算是普通墨竹高手,一个不好也会被他干掉。”夜离天对云狂解释道,语气中虽然有着赞叹,却并无羡慕。对于这种天赋异禀的人来说,强悍未尝不是一件痛苦之事,七玄灭杀星就像是天命者,都是以自己的生命力为代价的人,他们生在大宗们中,永远都是宗门的工具。云狂身子一颤,白皙的手不由自主抚上腰间的包裹,这个包裹她从不离身,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骨灰坛子,看到这个白衣青年,她又忍不住想到了北辰彦……“小妹?”夜离天抱着她的手忍不住收紧,心中一痛,他从未看过云狂『露』出这样伤感的神『色』。她似乎一向是快乐的,调皮地,古灵精怪的,他喜欢她可爱捣蛋把别人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然而这一刻,他突然也发现,这个少女,并非真的无忧无虑。她很坚强,也很强悍,或许就是因为太强大了,才会让人忽略了她其实也会有伤心之时,男儿尚且会流泪,何况是一个少女?这样的她,让夜离天兴起一股强烈的保护她的**,想要守护她的笑容,希望她永远都能开心地笑着。“云狂妹子,以后大哥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你经历痛苦。”绝『色』男子神『色』间充满了认真,温热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低头在云狂耳边吐着热气,轻轻说道。“大哥,你真好。”靠在男子结实的胸口上,云狂眯起黑溜溜的眼睛一笑,这次,这句话是真心的。他是第二个认真对她说要保护她的人,一直包容着她的胡搅蛮缠,毫不介意她的欺骗使坏,甚至甘愿被她利用被她骗而只字不提……夜离天并不傻,其实他已经明白,她就是柳云狂,她就是那个所谓的“天竹高手”,在她踏入墨竹之境,身上爆发出天地灵气的那一刻,他心中就一定一清二楚了!这些,云狂都是知道的,正因为明白,所以不知不觉中,夜离天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不再是初见时的那样,这个大哥,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夜离天这一声“云狂妹子”叫出来,两人心中就彻底没了芥蒂,都觉得颇为开心,全身舒畅,连笑容也明媚了几分。“这些秦家人怎么办?”夜离天继续在她耳边悄声问她的意见,实际是很邪恶地想要占点小便宜。“嘿嘿,不关我们的事,管他们去死!”云狂一声坏笑,津津有味地看热闹。挑事的人,从来不怕事儿闹大,闹得越大,云狂就越开心。阴森的七玄杀气蓦地从白衣青年体内“砰!”地爆破而出,白衣青年的整个身子都被包裹在了一片灰雾之中,秦有志大吃一惊,却却已经无法收势,拍出去的一掌应声打中青年肩头,自己却被灰雾包裹,惨叫一声,捂住眼睛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来!七玄杀气,噬魂夺魄!灰『色』雾气蓦地散开,七八个围着白衣青年的长老也惨呼一声,翻滚在地,那股灰『色』的雾气竟然还在不断扩张,朝着四面八方就飘『荡』了出去!夜离天抱紧云狂,“倏!”地一声窜上了高崖山壁,一刻工夫就不见人了,明显是不想管这档子闲事。练武之人多少都是有些眼力的,一看见此等恐怖的东西,不由惊得纷纷后退,各路英雄亦觉得头皮发麻,连秦宗主都不能抵御,连左尊大人都望风而逃了,那还有谁能够抵挡?场中顿时就是一片哗然,对于这种“妖法”的畏惧节节上升,不少人立刻飞快跑到渡口开了船便走,四座再度上演了一出群雄逃难记。秦远之吓得胆子都破了,哭叫道:“各位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群雄不禁对秦远之纷纷投去鄙视的目光,去你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开什么玩笑,讲道义是要看时候的,眼看着『性』命难保还找死,我们又不是傻子!渡口的船只走得飞快,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人被灰『色』雾气染上,惨呼翻倒的,秦远之等人离得最近,雾气扩散又相当之快,当然没有逃掉,没走出几步就翻倒了下去,冠华居内惨叫响成一片,很快就冷清得几乎没有一个活人了,整个秦家和魔门右门高手数十人,促防不及之下竟然被这个白衣青年给一锅端了!可怜秦氏家族,堂堂九宗之一又兼魔门右门使者,高手众多,居然没一个能逃得过此一劫,七玄灭杀星这种逆天的存在,的确可怕之极。秦有志等人此时还未死,这股七玄杀气对紫竹以上的高手来说并不能立刻将之毙命,而是会慢慢侵蚀他们的经脉,不出三日必亡,秦有志双眼已盲,五感却还在,强忍痛苦,『摸』索着站起来抽出一把钢刀,杀气腾腾,一步一步向那白衣青年走了过去。白衣青年被他一掌拍飞,又动用了七玄灭杀真气,俊脸上也漾起了一抹痛苦之『色』,一时动弹不得。他的肩骨已然被打断,却倔强地抿着嘴,冷漠的表情依旧,黑暗深邃的眸子映着刀光一晃,眸中的不甘和痛苦化作一声轻叹,仿佛酝酿了千百年的悲伤。身在高处,云狂也能清晰地看见下面的景象,不禁微微动容,被这股不易被人察觉的伤痛震撼了,这个人比花梦影还要冷漠,比柳刃还要嗜杀,几乎就是在血腥中长大,那股浓浓的血腥气息和杀气在他半径五米以内都能闻得一清二楚!明明就是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人,然而他却会心痛。云狂突然有一种真的看见了自己的错觉,那样为着自己在乎的人努力,不顾其他任何东西的信念,不正和自己一模一样么?“大哥,我们下去帮他一把。”云狂转头对夜离天道。夜离天一愣,瞧见云狂美丽的眼里闪烁的坚定光泽,宠溺随『性』地一笑。“好,你说怎样,都听你的。”墨『色』的衣衫飞舞间,整个人犹如觅食的苍鹰,飞旋落定,在冰冷的刀光落下之前,白影一闪,云狂已经稳稳地夹住了秦有志的大刀。“秦宗主,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少女悦耳如银铃般的轻笑声徐徐传来,却愣是险些没有把秦有志给气疯。“为什么?我们秦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三番五次和我们作对!”秦有志一双空洞无光的眼睛狠狠盯住云狂,只撑着最后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问。“因为,我是柳云狂。”淡淡的笑声传音在秦有志耳边回响,后者只觉得心头一凉,一阵气血翻腾,脑子里充血,被这个惊人的答案直接就气得晕死了过去……云狂朝他脑门上补了一掌,他便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对于敌人,云狂下手向来狠辣。另外,夜离天也在其他地方游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随意地挥了几下袖子,很快便将秦家一伙人料理得干净,干完了,二人拍拍手相视一笑,颇有狼狈为『奸』的成就感。白衣青年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竟然会突地有两个人从天而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模糊的眼中依稀映着一个白衣少女的影子,那样清丽脱俗宛若仙女,青年只觉得鼻子一酸,一声虚弱的低呼卡在喉头,只深深记住了这个美丽的背影,便晕了过去。“这个地方如何料理?”眼见四下无人,夜离天的眼光便移动到了一大堆酒坛子上。“老妖『妇』的地方,决不能留下后患,一把火,烧了它!”云狂会意一笑,二人当下动起手来,不多时,浓烟就充满了整个冠华居的上空。临走时,云狂却没有救助那个白衣青年,随手将他丢在了浅滩上自生自灭,他的伤势颇为沉重,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瞧他自己的了。虽然云狂不愿意看着他死,可是他毕竟也是要来杀她的,她不是活菩萨,没弄死这家伙就算良心发现了。此时,带着另一队人马追杀云狂的南鹤长老接到秦有志信鸽的消息,展开一看,顿时气得鼻子都几乎歪了过去。“什么古月云,古月扯,古月言!那明明就是柳云狂!秦有志,你居然不知道柳云狂是个女子!还毁了大人的心血之地,你真的要气死老夫了!”暴怒地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出去,南鹤长老愤怒地踱了几步,却又发现自己竟然就是毫无办法。“该死的柳云狂,怎么会和那个夜离天走到一块儿去了?这样下去,别说大人的任务完不成,对我们的一统大业也会有着极大地影响,不行!一定要想个法子!”南鹤长老沉思半晌,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绸缎,绑在信鸽脚上,向着北方的天空再次放了出去。“长老,您这是……”一同行事的另一个男子疑『惑』问道。“秦家的包围网还在,那几个没用的混蛋死了也好,老夫这回要亲自去会会她!”南鹤长老的脸上闪出一缕阴毒之『色』。“可是,左尊在她身旁,我们怎么下手?”那人惊道。“左尊?哼,他很快就不会在了!”南鹤长老淡淡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