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方会面

第五章三方会面李明春也是压抑的太久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之后，感觉胸口淤积的块垒消散了不少，抬起头看着岳文芳等她表态，其实哪里用他等，岳文芳一看事情果然与丈夫无关，此刻心里悔不当初，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丈夫身边去，赶紧化解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早一刻言归于好才是！于是三个人就一起下楼，准备连夜赶到市里去。也是唐玉君太过善良而李明春又太过依从与她，这才在岳文芳面前自揭底细，以求他们夫妻和好，可是他们却万万没有料到，日后，正是这位此刻对他们心怀感激的女人，不知是出于女人好事多嘴的天性呢，还是出于一个毫无自信的妻子的小鸡肚肠，终于把这件事情给捅了出去，结果闹得三个家庭是都沸反盈天，甚至分崩离析，更闹的唐玉君是心灰意冷，黯然离去，不过此是后话，暂且不表！话说三个人又一起上车，折腾着回市里去，唐玉君因为一整天到现在都没有休息，再加上一直心里不畅快，此刻一看自己此行成功，心怀放下，上车就困了。看她大眼睛七眨八眨的，头都直不住的样子，李明春就把副驾驶的座位给她放平，让她躺下，等她躺好了，他又停下车，细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让她睡觉了。岳文芳一个人坐在后座上，看着李明春的这一系列动作，可笑之余，又对方明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心下暗自感概同是女人，可真是太不相同了，自己那位身为正妻的大姐可能这一生都没有享受过丈夫如许的温柔！想到自己的身份，就不由有些感同身受，心里泛起了一股酸酸的东西，在那里梗着，怪怪的不好受！在路无话，一会儿车就到了市里，李明春叫醒了唐玉君，问她这会儿先到那里去合适？一问，倒把唐玉君也给难住了！现在凌晨两点多钟，如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医院，还不把老太太给吓着？如果回家去呆着倒是可以，只是罗天明这会儿肯定在医院，不见到他，这次连夜折腾回来也就失去意义了！唐玉君犹豫在那里无法决定。那该怎么办呢？最后还是岳文芳机灵，就说大家先回家，然后打电话让罗天明回来，妈妈那里半夜应该没有什么治疗，大家还是在家里把话说开了比较好，于是就这样决定了。李明春把车开到唐玉君的家门口，看她们都下了车，依依不舍的对唐玉君说：“小唐，天太晚了，而且天明一会儿回来了，要是看到我会很尴尬的，所以我就不进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联系吧，我先走了，你辛苦点，照看好孩子，回头……”这几句话一说，唐玉君倒还好，默默的点了点头，在旁边可就急坏了岳文芳！岳文芳与罗天明多年夫妻，罗的脾气性格她可说的上是了然于心！此一番自己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都且不说，就单单是自己对丈夫的无端怀疑、毫不信任这一点，就足以使罗天明对自己心灰意冷，不肯原谅！虽然小唐妹妹可以在他的面前代为解释，但毕竟是隔靴搔痒，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要想让罗天明解开心结，接纳自己的改悔，就只有靠李明春来代为斡旋了！罗天明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为人极重感情，而且还好面子，所以只要李明春出马，一定可以化解矛盾，言归于好！片刻之间思虑停当，岳文芳就打断李明春的话，可怜兮兮的开口说道：“李书记，您可别走，天明那倔脾气您又不是不清楚，我今天做了这么不理智的事情，还委屈小唐妹妹来回跑了一天，您要是走了，天明一知道这些事情，还不得恨死我了？那小唐妹妹和您辛苦了这大半夜的可就没用了！反正天也快亮了，您也不急于这一会儿的，就回家休息休息，等天明回来了大家一块儿坐下来说说，争取他能够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和好了，妹妹看到了也开心啊，是么妹妹？”岳文芳十分聪明，知道一扯上唐玉君，这个心软的小妮子肯定答应，只要她一答应，也不用多说话，只用一个眼神李明春就会留下来的！果然，唐玉君是个心里没成算的人，听岳文芳说的有道理，心想反正已经折腾了半夜了，也不差这一会儿，索性把话说开了，使罗天明能够对岳文芳屏弃前嫌最好，于是，她就低声的对李明春说：“进屋吧，跑了半夜了，现在一个人开夜车也不安全的！”只这一句话，李明春就感动的差点流泪！他听出了唐玉君的关切与不舍，心下大喜，那里还考虑得到自己一会儿和罗天明两面相对是的尴尬呢？并且在他的内心深处，也隐隐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如果进去了，说不定还能看到自己的小宝贝！回到唐玉君家，罗爸爸本来是搂着唐唯果已经睡了的，听到声音赶紧出来，看到客厅里竟然坐着唐玉君姑嫂和一个陌生人，倒把老爷子给弄糊涂了！因为他一天都在家里照看孩子，所以岳文芳负气出走，唐玉君前去追赶等事情他是一概的不知道的，这回看她们都回来了，就问：“你们俩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医院里谁在？你妈怎么样了？听天明打电话说好多了，还疼得厉害吗？”唐玉君赶紧说：“爸，我妈没什么大事，只是年纪大了摔了一跤，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在医院里养养就好了，现在已经不太疼了，都睡着了呢，果果睡了吗？没闹您吧？”罗爸爸摇了摇头说孩子很乖，唐玉君就又说让老人赶紧去睡，她和嫂嫂跟客人有话要说，老人也就回卧室了。唐玉君看了看岳文芳，问谁给罗天明打电话合适，岳文芳哪里会主动给罗天明打电话？一来是碍于面子不愿意掉价，夫妻生气了，面子如同是一碗滚烫的面汤，即便是烫的再难受，也还是要端起来的！二来她也知道，凭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打了罗天明也一定不会回来的！唐玉君看她的表情，没有再问，就自己拨通了罗天明的电话，说自己在家里等他，有事要他处理，让他赶紧回来一趟，妈妈那里想办法让护士先照看一下。接到这个电话，刚刚才迷糊住的罗天明被惊醒了，他一看表三点多钟了，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妹妹此时此刻让他回家是出了什么事情？今天他原本就很奇怪今天唐玉君的表现，按道理说，以唐玉君对妈妈的感情和她平素的做事风格，今天晚上她是万万不会丢下妈妈自己回家去睡的，可更奇怪的是，自己十点钟的时候给爸爸打电话安慰他时，他竟然说妹妹就没回家，也没说去哪里了！这就太奇怪了！这个丫头怎么会神出鬼没的呢？她有了什么事情是不会自作主张的啊，一般都会同自己商量的，于是就想打电话问问她在哪里，干什么了，可又一想，毕竟不是亲生的妹妹，而且单身女人说不定会有些**，自己就不要多事了！奇怪归奇怪，家还是得回的，且不说爸爸还在那里，就单单唐玉君这个没有用的女人这时候打电话来，就说明肯定是有了什么为难得不得了的事情！要不然以她不爱麻烦人的本性，是不会打电话来的！罗天明一想到这里，赶紧悄悄的起身，看妈妈没有醒，也就没有叫她，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出去，给值夜班的护士交代了一声，飞快的下楼就回去了。岳文芳一直在忐忑的等待着丈夫的回来，不知道他盛怒之下会如何的对待自己！李明春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刚才在老人说话的时候，心里试了几试想要进里屋看看儿子，可总究还是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师出无名，就眼巴巴的看着老人进屋关上了房门，把自己的亲骨肉和自己生生的隔开了！心下一阵凄楚，也就不想说话，闭上眼靠着。唐玉君也是心乱如麻，今晚找来李明春这件事，自己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此刻还不清楚，看目前的状况，岳文芳是已经彻底后悔了，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此举还是十分值得的！至于以后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此刻事急，那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只是这几个月没见到李明春，看他这么显老，虽然没有了上次自己带果果接他出来的时候的那种掩饰不住的憔悴和苍老，却仍然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颓丧隐隐显露出来，全然没有了当初做市委书记时的那一股子凛凛的威风和仪表堂堂的派头！唉！他也不容易啊！几番大起大落，家庭又不幸福，怎不令他心如死水？人只要是心里没了盼头，老的是十分快的啊！他才五十多岁，以他的能力，还是大有可为的啊，要是老这样颓丧下去，辛苦半辈子得来的成就可就付之东流了啊！唐玉君正在想着，就听到一阵敲门声，赶紧去开门，一看到她出去，岳文芳紧张的坐直了身子，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得院儿里一阵开门声之后，罗天明的声音就着急的响了起来：“半夜三更的，死丫头又做什么精？看你的样子不是好好的吗？折腾我跑回来干什么？”接着是唐玉君嘀咕了一句什么，听不太清，大概是进屋就知道了之类的话，然后就是罗天明气哼哼的叹着气，过来推开屋门进来了！李明春此时也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他坐在侧面的沙发上，罗天明第一眼并没有看到他，却看到了正面稳稳当当大刺刺坐着的岳文芳！这一下罗天明可火了，他也不对着妻子发火，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唐玉君就呵斥开了，因为知道老爹已经睡了，所以他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怒气冲冲的说：“你这个死妮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三更半夜的叫我回来就为这个啊？你知不知道我累了一天了就刚睡觉，还把妈一个人丢在医院里？有那么要紧吗？啊？明天天会塌啊？”唐玉君被他骂的不敢回嘴，只是可怜的转身朝李明春坐的位置看了一眼，这引起了罗天明的注意，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李明春！罗天明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也顾不上突然看到李明春出现在这里的惊诧，赶紧放过对唐玉君的吵骂，走过去坐在了李明春的身边，热情的说：“李书记，怎么会是您来了？您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去接您，哎呀，你看小唐这个鬼丫头只是说有事情，也不说是您来了，呵呵，挨吵也不亏！”说完回头瞪了唐玉君一眼，唐玉君吐了吐舌头就也坐下了。李明春很满意罗天明对唐玉君的这种长兄态度，他含笑亲昵的看了唐玉君一眼说：“是啊，她啊，到现在还是一副照前不顾后的老样子，办什么事情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让人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不，今天突发奇想跑去找我，要我来做一个见证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做此不速之客啊！呵呵！”罗天明听出了李明春话里的蹊跷，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老领导那么忙，半夜三更的被小唐折腾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哦，这事倒也不怪她，天明啊，说到底是我这个做老大哥的对不住你啊！也是这一段时间我的事情太多，没有关心到你们，小唐孤身一人在这里，多亏你亲哥哥般的替我照看着她，有许多该我去做的你都替我去做了，唉，天明，老哥哥就不对你说谢谢了，有些事情，咱们哥俩心照不宣吧！”李明春诚挚的说。李明春从来没有对罗天明用过“哥俩”、“弟兄”这一类的字眼，罗天明自然知道他这番话所想要表的是什么，刚张嘴想说什么，李明春却制止了他，接着说：“天明，其实也难怪文芳想不通，你说你莫名其妙的多了小唐这个妹妹，还有一个不明不白的外甥，还把父母接来一起住，这些事情你其实是应该让文芳知道的！唉！我清楚你的为人，是个宁肯自己受冤枉也不会中伤朋友的个性，所以为了替我掩盖这张脸面，让文芳对你有了这么大的误解！女人吗，都是心小一些，而且她小你的心，恰恰说明她在乎你，在乎你才会在对你有怀疑的时候失去理智，你就不要再计较了好不好？”罗天明这才知道李明春之所以离奇的前来，是因为唐玉君为了让岳文芳彻底相信他的清白，竟然连夜找来李明春为他作证，洗刷他的嫌疑的！他心底一阵感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唐玉君那种急于脱离李明春的心情，今天她为了自己竟然主动去找，那就说明这个姑娘是多么的心地善良，生怕自己的家庭受到伤害！想到这里，罗天明抬头看了一眼唐玉君，看她蔫蔫的坐在岳文芳旁边，一副支撑不住的困倦样子。而岳文芳却精神炯炯的坐在那里，他的心里不由一阵气恼，这个女人，和自己夫妻多年，竟然连老公的清白都不相信，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跑过来闹得鸡犬不宁的，妈妈现在躺在医院里吉凶未卜，还闹得连李明春都不得不出来为自己证明，这一下可使把自己的面子都丢尽了！堂堂一个男子汉，被自己的老婆逼得合宅不安，还要外人来替自己处理，这是多么令人恼火的啊！想到这里，他气恼的瞪了岳文芳一眼，岳文芳本来自罗天明一进屋，就赶紧假装气势很足的坐在那里，还想着在丈夫面前保持住自己的架子，现在看到丈夫投向自己的目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依旧很精神的样子，她打定了主意自己不发一言，让李明春和唐玉君替自己说，自己静观其变，以便随机应对。李明春看到罗天明斗鸡一般的架势，呵呵笑着拍了拍他说：“老弟，不要这个样子嘛，夫妻哪有隔夜仇的呢？话已经说开了就不要再绷着了，文芳也是一个性气很高的人，她能够这么晚了赶回来也是想早一点和你言归于好，一块照看老人，尽一尽媳妇儿的责任啊，天明，老人最喜欢看到孩子们和和气气，开开心心的，你们和好了，伯母也会很欣慰的啊，文芳，不是我说你，你也是有错误的，这会儿天明在这里，你也表个态，是不是对自己做的事情后悔了？现在想赶紧照顾老人的？”岳文芳看到这摆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台阶，如何不用，就赶紧顺势猛地一阵点头，眼光里也带着歉意投向罗天明，罗天明虽然心下仍然气恼不已，但李明春都说到这里了，唐玉君又也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就不想再继续撑下去了，也就点了点头，看李明春一口一个兄弟，他也就不再客套了，苦笑着对李明春说：“唉，兄弟无能啊，看看把个家给领的，鸡飞狗跳墙的，像什么样子，还要哥哥您半夜三更的也不得安宁，惭愧啊，惭愧啊！让您看笑话了！呵呵！”李明春哈哈大笑着擂了他一拳，揶揄的笑着说：“好啊，好啊，常言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吗，夫妻就是要吵吵闹闹的才有家庭气氛，打是亲骂是爱嘛，能够吵得起来也是一种幸福哦，怕就怕的是连吵都没心思吵了啊！唉！”说到最后，他已经是想到了自己那个冷漠的家了，可真是，自己跟方明都自恃修养，哪里还会去像寻常夫妇一般吵闹一场，然后再抱头痛哭呢？罗天明看他一副索然的表情，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就赶紧岔开话题，扭头对着岳文芳呵斥道：“还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到医院里去陪着妈妈？你一拍屁股走了，让老人家惦记到半夜，给你车钥匙，快去吧！”岳文芳看丈夫竟然主动要求自己去看婆婆，那里还顾得上口气好坏？开心的答应了一声，急于在丈夫面前表现自己的悔过之心和孝顺之心，忙不迭的接过钥匙，就要出门，唐玉君一看事体已谐，就表示自己也要去医院看妈妈。罗天明一看李明春听到唐玉君要走时那一副不舍的神态，他是何等样千伶百俐的人？就对着唐玉君微微嗔道：“你说说你是不是一个缺心眼？这会儿你嫂子是去妈妈那里，人家是去负荆请罪，戴罪立功的，你跟着去了，你嫂子怎么好意思跟妈妈赔礼道歉呢？还不赶快给我们俩沏壶茶来，反正这天也快亮了，我看咱哥俩就喝茶聊天到天亮吧，好吗？”后来的话已经是对李明春说的了。李明春一看罗天明如此善解人意，乐的哈哈大笑说：“好好好，咱们兄弟喝茶聊天这种事情，也是好久没有做过了吧？唉，人的境遇哦，可怎么说起啊！要是我没有走，咱们俩还不是隔个五七天就聚一次，哪像现在！唉……”唐玉君听了此话，赶紧去收拾桌子，摆放茶具，待第一壶茶泡好，李明春终是心疼她彻夜未眠，就催着她快去睡会儿觉，唐玉君不好意思自己去睡，就说不困，李明春就说他和罗天明想谈一些男人的事情，让她赶快去睡，她才笑着说好好好，不打扰他们的私密谈话了，边说边就打着呵欠进卧室了。眼睁睁看着唐玉君关上了房门，李明春对着那房门发了好久的呆，罗天明也不去打扰他，良久，李明春才回过神来，自嘲的对罗天明笑了一下，罗天明报以略带嘲讽的微笑，李明春也不以为忤，只是神态间突然有了一丝羞涩，罗天明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李明春看他如此，也就呵呵笑了起来，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就在这心照不宣之间，又近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