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兀的求婚

第二章 突兀的求婚唐玉君这几天一直在极力避免自己想到罗天明！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甚至强迫自己从早到晚的手脚不停，店里家里的忙活着，仿佛只有身体上的劳累才能稍稍减轻她内心深处那一触即发的伤痛！生意也的确是越来越红火，这让唐玉君的家人也都不自觉的投入了进来，她的嫂嫂丁海梅原本就是家乡一个不景气的企业的下岗职工，整天在家里百无聊赖，现在一看小姑的店里竟然如此的红火，就不愿意整天闲着坐享其成，看青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丁海梅的厨艺也很过得去了，也就很自觉的跟青妹一起鼓捣茶点。还别说，唐家嫂嫂做出的带有唐玉君家乡风味的小吃一经推出，也许是客人们出于尝新鲜的心理，竟然异常的受欢迎，这就更激发了唐嫂的工作热情，花样翻新的在厨房里忙活，还在青妹的帮助下开心的学着拗口的福建话，每每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唐家嫂嫂觉得自己终于活出了滋味和价值！唐家二老现在可真正的成了老太爷和老太太了，每天就是晒晒太阳，溜达溜达，这里的湿润空气使唐爸爸多年的老慢支也奇迹般的好了很多，每天早上例行的剧烈咳嗽也很少听得见了，唐妈妈也显得十分的健旺，他们一再要求停止果果的寄养，他们两个老人自己带孩子，可是唐玉君怕累着了父母，始终没有答应，最后，妈妈竟然生了气，这才在唐玉强的拍板下接回了孩子，老人整天含饴弄孙的，笑口常开，这就让唐玉君兄妹也十分的开心了！不知不觉，唐家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天了，唐玉君的侄子在高中上寄宿，两个礼拜回家一次，眼看就到了礼拜天了，这天晚上，归程终于提到了唐家人的饭桌上。唐玉强这几日每天都在观察，他发现妹妹误打误撞开的这个生意实在是很有前途的！原本是带父母来这里小住，一来是让父母权作旅游，游山玩水；二来是让妹妹脱离痛苦的环境，调整心态，打算如果环境不行马上逼妹妹结束生意一同回乡的。可是这几天下来，看到这里除了那个明显看上了妹妹，只要有空就扭来看看的那个当地老板孙海洋之外，这里倒是的确是如妹妹所说，是一个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的地方！最让唐玉强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忙碌生活竟然让他的妻子丁海梅从新找回了自我！自从妻子下岗之后，就整天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在家里连话都不大声说了，有时候明明兜里没有一点钱了，竟然宁肯什么都不买也不朝他要。以往她上班的时候夫妻两个人吵几句嘴也没有什么，可是下岗之后唐玉强只要对她说话大声一点她就泪水涟涟的说知道自己不中用，要靠唐玉强养活着了，弄得唐玉强百般无奈！听到妻子在学方言的时候那时不时发出的清脆的笑声，仿佛在一夜之间回复了青春，开心和自信在她的身上又重新的体现出来了，这就让唐玉强改变了主意了！他决定，留下妻子照顾父母和给妹妹帮忙，自己一个人回乡去照看车辆生意和儿子，等明年暑假之后儿子上了大学，如果家人在这里很适应的话，那就自己也过来，照看这一家老小！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唐玉强就说：“爸妈，我明天要回去了，你们在这里住的惯吗？要是住得惯就陪妹妹吧。”一听到他说要走，丁海梅就黯然的放下了筷子，她以为丈夫要带走自己，回去之后，丈夫整天出车，那空虚和寂寞可就又要伴随着她了！唐玉强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就在父母都表示不走之后点了点头说：“你们不走也好，省的玉君在这里孤单，不过她本来自己拖累个孩子就够受的了，在加上爸妈就更照顾不过来了，我看这样，海梅也留下吧，跟妹妹一块打理生意，照顾爸妈，我一个人回去，等孩子明年考上大学，你们要是还觉得这里好的话我就也过来，咱们都在这里团圆好不好？”这一番话说出来，唐玉君首先一声欢叫连声说好，丁海梅也是满面的笑意，心下情愿之极，所以就算这么定下了！唐玉强决定明天就走，可是晚饭后上门来的一个客人却又使他踌躇了！晚饭后，因茶庄晚上生意尚好，所以离打烊还早，所以唐家人匆匆的收拾了，就各干各的事情了，正在这时，唐家的院子里就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并没有通过门店进来，而是直接敲开了唐家通向街面的小小的侧门，唐爸爸一开门就看到了来的那天就认识的那个热心的相邻---海哥！唐爸爸赶紧很热情的让进来客人，招呼坐下，可是今天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像一个小姑娘一般的扭捏，他黑黄的脸上还时不时的泛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羞红，这就让他原本就不英俊的脸显得十分的滑稽！唐玉强也听到声音走了进来，一起坐下闲话，海哥先是很不自然的寒暄了几句，然后就突然磕磕巴巴的说：“唐大哥，我刚才在外面喝茶，听到香妹说您明天就要走了，我就想……就想……哦，我有个想法……想趁您在的时候说出来，您……还是可以做主的哦……希望您能帮忙……呃”唐玉强不明白他到底此刻要讲些什么，就说道：“孙老板不要客气，我妹妹独自到了贵地，举目无亲的多亏您多次帮助，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您的！您有什么话请尽管说，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尽力的，呵呵！”海哥听到唐玉强这么说很受鼓舞的样子，他干咳了几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就开口说了这么一段话：“呃，大哥，是这样的哦，我自幼失去了父母……所以少年时少了许多管教，年轻的时候就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老婆也离开了我自己走掉了！呃……我的那个……那个名声嘛，就不是……不是太好的啦，不过我向您保证，我现在绝对绝对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啦，开着一家酒楼来的，这您是知道的！我今年已经45岁了，呃，老婆离了嘛，所以就单身！您妹妹来到这里之后我就看着喜欢，当时就放不下了！可是，那时候我不了解她是不是有老公啊，也不敢太大胆明着问的，呃，昨天听邻居老太太讲说跟您妈妈聊天才知道，您妹妹也是离了婚一个人带孩子的。所以呢，我就想来找您说说，虽然我知道我配不上您妹妹的，可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答应让你的妹妹嫁给我，请您相信，我一定会像重视我的生命一般重视您妹妹的！不对，就是我自己的命没有了，我还是会保护您妹妹的！呃，我这个人嘴很笨的啦，您明白我的意思吧？”唐玉强听的愣住了，唐爸爸因为听不懂普通话，海哥说得快，他更是听的一知半解的，唐玉强一醒过神来就先对他爸爸说让他进屋去休息，他要跟海哥单独聊天的，唐爸爸就进屋去了，留下这两个人坐在初冬的夜色里，一时间相对无言！海哥见自己说出了来意之后唐玉强就沉默了，心里十分的忐忑不安，也就越加局促的坐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唐玉强心里知道这个人对妹妹十分的在意，但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快的就开口求婚！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嘛，自然是万万不行的！常言道“鱼走鱼路，虾行虾道”这个“海哥”跟妹妹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又怎么能凑成一家呢？这个人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了吧？你也不想想，就凭你一个要文化没文化，要修养没修养的样子，怎么就能开得了这个口求婚呢？切莫说妹妹此刻跟罗天明的状况尚不明朗，很有可能还会复合的，就算是妹妹根本没有可意的人，也不可能看上你这个大老粗啊？想到这里，唐玉强就要开口断然拒绝了，可是话到嘴边又犯了寻思！怎么说呢？就直接说我妹妹看不上你，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这可不行，太伤人了，而且这个人看外表就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如果惹恼了他，自己的家人在这里可就要受欺负了！唉！自己的这个妹妹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好，人虽说长得不丑，甚至可以算得上很漂亮，但是可也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天姿国色的美女，就连自己白天在这大街上转转，就看到好几个比妹妹漂亮的女孩子。可是这些男人却都跟着了魔一样，那个李书记、罗书记、隋县长，甚至加上这个来历不明的海哥，都是这么一门心思的想要得到她！可怜妹妹为了逃避这些情债，好好的家、好好的事业都抛洒了，背井离乡的来到这里，艰难的开创出一份事业，想要清清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谁知道就这也还得不到清静，这才几天啊，就又惹上了海哥这样“地头蛇”般的人物上门提亲！不行，不能拒绝的太过生硬，只能是委婉的来解决这件事了！唐玉强就先笑了笑，努力使自己的笑容很真诚，然后说：“孙老板啊，您还是了解得不仔细啊，又或者是跟您说这些话的老太太耳朵有些背了没听我妈妈说清楚吧？我妹妹是离婚了不假，可是已经又有了未婚夫了啊，就是我们那个县里的县委书记，他们两个很快就会结婚的啊，呵呵，所以啊，孙老板，您还是另外再找个合意的吧，您这么能干，人又这么好，一定会找到比我那个傻瓜妹妹更好的女人的，呵呵！”海哥听着唐玉强的话，越听脸色越不好看，越听越沮丧，最后好像是头都抬不起来了的样子，唐玉强心里不禁泛起一阵不忍，就轻轻的拍了拍他说：“兄弟，天下好女人多得是，我妹妹不能跟你在一起是她没福气，所以，你也不用为她难过的，知道吗？”海哥低着头很久，突然抬起了头，却已经没有了那种颓丧的感觉，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很坚定的决心，这次并没有结巴，语速很快的说：“唐大哥，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知道世上好看的女人多得是，说老实话这种好看的女人我也有过，但是自从遇到了唐老板，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女人！她一说话，一抬手我就说不出来的喜欢！再转回头看一看我以前有过的那些女人，她们跟唐老板一比，就只能称为一堆臭肉了！所以，虽然你说唐老板已经有了未婚夫，既然是未婚夫，那就说明她还没有出嫁，只要是她还没有出嫁，那我就不会放弃对她的追求的！像唐老板这样的女人我一辈子也只能遇见这一个的，要是错过了，我会死不瞑目的！”唐玉强又是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海哥经过一番伤心难过，竟然会萌生了如此的决心，而且听他刚刚话说到最后，已经很有了一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了，这在很大程度上吓到了唐玉强，让他在一霎那间甚至有了携带妹妹落荒而逃的冲动！海哥说完这番话，就伸手跟目瞪口呆的唐玉强握了握手说：“大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谢您的，好了，您休息吧，我就回去了！对了，明天您要走，我送您到市里啊，火车票我已经打电话让那里的小弟给买好了，明天我们到了市里就让他直接送到火车站去！好了，明天见！”海哥转身要出去，刚好碰到了刚走进院子的唐玉君，唐玉君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半长风衣，里面配着枚红色的低领毛衣，雪白的脖子上带着一条细细的白金链子，底下带着一个小小的金佛。黑发披散在肩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更是妩媚的难以言表，海哥就看的愣愣的了，唐玉君看到他的这一副傻呵呵的样子，不禁忍俊不禁的笑了说：“孙老板，您要走了啊？再见啊，您慢走！”唐玉君这一笑海哥就更是难以自制了，他不有自主的、好像自言自语似得、又是带着一种恶狠狠的决心的、咬牙切齿的说：“你等着，我不会死心的，我一定要娶到你，不管有多困难，也不管要等多久，我一定要娶到你！”唐玉君听到了他这一番“爱的宣言”和她哥哥一般的傻掉了！而海哥就雄赳赳的带这一种上刀山下火海般的面对困难毫不畏惧的决心出门走了！唐玉君走到她哥哥的身边，莫名其妙的问道：“哥，这个人跟你说什么了啊？干嘛刚才神经兮兮的样子？好像要杀人一般，怪吓人的！”唐玉强无奈的看了一眼妹妹说：“唉！你啊！赶快找个人嫁了吧，老这样下去，别说你了，家里人也跟着操不完的心啊！嘿嘿，他说什么了，他说他想娶你！”唐玉君一听之下也觉得十分突然与无奈，她默默地坐到了哥哥旁边的、给爸爸买的摇椅上，抬眼看着天空的那一弯月亮，好半晌才慢吞吞的说：“哥，你说人一定要结婚吗？难道我一个人想带着孩子过一辈子就那么难吗？”唐玉强看了看满脸困惑的妹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是啊，碰到这么多的问题，难道是她的错吗？唉！她为了过上自主的生活，已经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了啊！想到这里，唐玉强就不忍心在看着妹妹一个人郁闷了，也坐到了妹妹的身边说：“妹啊，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是很少有人能真正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的，也没有人能真真正正的脱离世俗，做一个局外人，因为我们本身就在这些感情里缠绕，所以，永远都无法做到超脱的！妹妹，不要再倔强了！有的时候，一个人说出来的话虽然会很伤人，但是却很可能是无心之过啊！你有的时候是太任性了，自己心里不开心，也不说出来给别人一个解释的机会，其实，话说开了也许就会没事的！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虽然你不说，而且整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开心！妹啊，别闹了行不行？给罗天明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在这里，如果他紧张你的话，就会马上来接你的，你们和好了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啊，总好过嫁给那个‘海哥’吧？”唐玉君听了哥哥的话，泪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一想到罗天明，她就感觉她的心脏又开始钝钝的发疼了，是啊！她又何尝不想自己跟罗天明之间只是一场误会那么简单呢？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啊！只要时光不能逆转到自己遇到李明春之前，那么与罗天明就坚决是不可能的了！唉！单身真的就这么难吗？哼！好啊，老天爷，你不是逼我吗？逼吧！不是要我嫁人吗？好啊，那就嫁！嫁了就心静了！要嫁就嫁一个对自己的过往毫不在乎的，这一次，嫁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嫁人，不含任何感情的成分，世界上又有多少夫妻是为了爱情而结婚的？以前的女人直到盖头掀开的那一刻才第一次看到要跟自己相伴一生的丈夫，那一辈子不是也走过来了？日子就是日子，过每一天都是实实在在的，而爱情是什么？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折磨死人的东西，除了给自己增添无尽的烦恼以外，还得到了什么？一顿饭不吃不是还会饿吗？嗨！从今之后，这种东西不要也罢！既然不要感情仅仅为了有一个丈夫，免得招来狂蜂浪蝶追逐不止，那就随便找一个爱自己胜过性命，无论自己如何都能毫不计较的男人，例如---海哥！对了，海哥！这就是一个不错的、可以作为丈夫来考虑的人选！在自己认识的男人中间，恐怕也只有这个人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全盘接受了！看他看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惊若天人般的敬仰，在自己的面前，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卑，看看他在自己那天晚上昏倒后送自己到医院的那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即便是对他毫无感觉，自己也能深刻的体会到他对自己的那一份深深的爱怜和心疼啊！再看看自己回乡几天回来这里，他接到车站时的表情，那是怎样的一种喜出望外啊，又是怎样一种小心翼翼啊，好像他稍一不慎，自己就又会凭空消失一样！这样一个男人，如果嫁给了他，那他是会欣喜若狂的啊，怎么还会去计较自己在不认识他之前的感情经历呢？唐玉君越想越心灰意冷，她渐渐的就想歪了，起了一种自暴自弃的心思，心想既然不能为爱而嫁，那就为嫁而嫁吧！她转头对唐玉强说道：“哥，你说得对，这个世界的确不是我想要怎样生活就能怎样生活的，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还去妄想什么超凡脱俗呢？呵呵！既然老天也不让我单身的话，那就嫁人吧！其实我倒是觉得，我嫁给海哥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唐玉强一听她说的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一下子就恼了，他哼了一声说：“脑子疯掉了吧？瞎扯什么呢？嫁人就那么草率吗？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呢？这么大人了，办什么事情还是仅凭一时之兴，不考虑任何后果！你嫁给了他就开心了吗？你能够担保你从今之后就变成泥塑木雕，没有一点感情了吗？要是那样的话你就嫁给海哥吧！哼！我可以断定，出不了三天，你就会后悔的肠子都断掉的！”唐玉君看着满脸怒气的哥哥，突然间一阵委屈，就哭着说：“哥，你看你，我说不嫁人你不高兴，我说嫁人了你还不高兴，我到底怎么做才合你的意啊？我不管，这一次反正我是打定了主意了，三个月之内，一定把我自己嫁出去，至于嫁给谁，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