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正面较量 上

十二章 正面较量 上罗天明得到了唐玉君的承诺后，像是中了状元一般的欢天喜地，精神振奋的上了车往市里赶，一路上，他因为放开了心怀，所以思维也分外的敏捷起来，他起初是想和唐玉强说一会儿话的，他似乎很愿意跟唐玉强聊一聊唐玉君在福建的生活，以及那个追求唐玉君的男人的情况。可是唐玉强乃是十分聪明的一个人，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会儿罗天明更应该认真的思考的，应该是接下来应当处理的工作上的事情！另外有关于妹妹的事情他也不想多说，一切都由他们两个人见了面再说也不迟的，海哥的事情更是不能由自己来说出来的，轻了重了都会引起误会。所以唐玉强就故意做出一副十分困倦的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罗天明说着话，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了！罗天明看到唐玉强的样子，也就收回了心思，把注意力放到了方德明的身上！据罗天明判断，今天晚上方德明突然的要见自己，今天下午财政局的分工会固然是一个诱因，但却绝不是问题的主因！那么，是什么事情使的方书记这么着急的在下了班的时间非要迫不及待的找到自己呢？这时候，方德明那矮矮胖胖的身材，秃了一半的脑袋，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清晰地浮现在罗天明的眼前。他不由得想起了这个人差一点就把自己给安排到公交公司去做那个经理，心里就不由得气往上冲！无聊的政治游戏啊！他妈的做了个七品芝麻官，每天价忙完了工作就已经是心力交瘁了，还得去在自己的身边布置防线，来防御来自政敌的明枪暗箭，工作干不好是你无能，配不上这个职务，干的好了是上级领导决策英明，更是你应尽的义务，总而言之，现代的官场跟电视剧里清朝时的刘罗锅宰相里演的那样：领导说你好你就是好不好也好，领导说你不好你就是不好好也不好！唉！罗天明叹了口气，想起了李明春，其实他跟李明春在以前一起共事的时候，若论私交也很泛泛，真正亲密起来还是在有了唐玉君的参与之后！可是，在他跟李明春相识之初，就觉得这个领导具有很强的领导才干跟过人的胸怀和胆略！在李明春做市委书记的几年里，p市的官场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流行什么“派系”或者是划什么“小圈子”！现如今是如果你没有在这个有利于你升迁的“某某派”里面，或者是你不幸的身处被打入另册的那个“小圈子”里面，虽然是一般般的在干工作，那你的成绩就会非常正常的被抹杀掉，而你的过错，哪怕仅仅是你在毕业的时候老师无意间在你的评语上写了个“该生一贯纪律性不强”，也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出来，拿到对你深恶痛绝的领导面前邀功买好，这个不起眼的过错立刻就会被无限量的放大，甚至还会在全市由纪委牵头搞一次纪律大检查，在动员会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领导会像在开玩笑一般的把你的这句评语说出来。可是被全市的县职干部停在耳朵里，其意义可就不仅仅是一个笑话那么简单了！散会之后你就会发现，所有的人都会拿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你，敌人或者不相契的人眼光里是一种称心如意的快乐，朋友看向你的眼光则带着同情与担忧了！他们都清楚，领导之所以拿你来说这个事情，足以说明你在领导的心目中，已经是这次活动的反面教材了！唉！罗天明又是一声长叹，李明春在这里时，官场上一片浩然正气，当然也不尽然了，因为中国的官场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世界上最复杂，最倾轧的地方，要说人人为公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什么时候为了一己私利而构陷、邀买、钻营、甚至公开买卖，明码标价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那个时侯最起码表面上是公开而公正的！李明春会利用各个下属的不同脾性让他们干不同的工作，这样能够最大限度的人尽其才，罗天明得到升迁其一是省城里的关系，其二就是李明春的确是很欣赏罗天明务实的工作作风！任用干部，关系自然是要考虑的，但是工作能力更是不可忽视的，否则的话你任命了一个干部下去，工作给你抓不上去，任务给你拿不下来，那恐怕也是不大稳便吧？所以，对比李明春与方德明的为政方略，罗天明就对方德明产生了深深地藐视和极度的愤慨！自方德明对李明春使出构陷在前，落井下石在后，手段卑鄙的撬走了李明春自己取而代之之后，p市的官场就像是刮起了一阵妖风！现如今官员们私下议论，就公开的炫耀自己是“方派”的，或者谁谁是“高派”的，谁谁是“李派”的，如果是“方派”的，那人就洋洋自得，如果划归“高派”那人或许还可以得到一定的尊重，因为毕竟，高新生的威严也是不可忽略的！自来党政两个一把手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就像是小孩子玩的跷跷板一样，鲜少有一样水平的，总要有一头高一些的！而现在，p市的领导班子就暂时还看不出东风西风孰轻孰重！在这个微妙的观望阶段，最倒霉的要算是划归“李派”的人了，这些人才是标标准准的落水狗，谁都可以打上一拳或者踢上一脚的！但是罗天明这个响当当的铁杆“李派”却又因为具备变成“高派”的潜质，而没有人敢藐视了！想到这里，罗天明不禁凄凉而又嘲讽的笑了，他的笑容早对面驶来的车灯的照耀下清楚的映照在观后镜里，刚好被在后座假寐的唐玉强看在眼里，他从罗天明这一抹复杂的笑容里看出了这个男人隐藏的担忧跟无奈，他不禁深深的同情起这个未来的妹夫了！觉得当官也许并不比自己跑生意要轻松多少的，在人前的威威赫赫的表象背后，还有这么多的烦恼与忧愁！不提各有所思，一路无话就到了市里，车到市政府大院门口，罗天明下了车，嘱咐司机把唐玉强送回县城去，他看了看表差两分九点，就赶紧进了大楼。他急匆匆的刚跑到电梯门口，就看到电梯门开了，高新生跟他的秘书就一起走了出来，一看到罗天明急急忙忙的样子，高新生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刚刚好九点钟，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就摆了摆手示意一起出去，自己率先大踏步的走在了前面，故意落后一步的罗天明跟彭晓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两个人并排保镖一般一左一右跟在高新生的背后一起出了大楼。高市长的司机已经得到了通知，早早的就等在大门口了，三个人上了车，彭晓坐在副驾驶上，罗天明就跟高市长一起坐了后座。高新生绝口不提方德明约他们的事情，只是少有的开着玩笑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老婆干嘛跑了？是不是你又去赶什么时髦了？养了情人被老婆发现了吧？那可就活该了！”因为这是在私底下的场合，所以彭晓跟司机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彭晓还回头加了一句：“哈哈，这可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啊！现在的人一见面都不问你吃了吗，变成问你在哪个媳妇儿家吃的？哈哈，天明兄是哪一个嫂子跑了？二嫂还是三嫂啊？”高新生一听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罗天明知道，此刻的气氛正是自己为自己开脱的绝妙机会，就故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哎呦，彭老弟，您就别笑话我了，我啊，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的呢，唉！别说二嫂三嫂了，就一个老婆还哄不住！前面的老婆看不上咱跟咱离婚了，好不容易又找了一个，喜欢的什么似的，这不，一闹气，不要咱了！唉！也怪我没出息，有这么个爱妻如命的毛病，她一走，闹得我工作也没头没脑的，这不，我下午就没头没脑的给高市长惹了麻烦了嘛！”这话一说，彭晓可就笑不出来了，他知道谈话就要归入正题了！就给了罗天明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过身子去了，高新生也没有笑，但也没有接着罗天明的话题说下去，他只是极其认真的说：“哦，是这样啊，那你找到你爱人没有？虽然说个人的情绪不应该带到工作中来，可是老婆没了毕竟是大事啊！你这么急匆匆赶回来了，不会误了什么事吧？要是你们夫妻俩出了什么问题，我可就要担上干系了啊！要不然，我给你爱人打个电话替你解释一下吧？女人心眼小，免得她认为你不在乎她的！”罗天明感激的看了看高市长说：“没事的，高市长，她刚才还害怕我误了工作，专门打电话催我回来的呢！嘿嘿！要说我的这个老婆，那可是少有的善解人意，所以我才会这么不舍……哦，谢谢高市长！”罗天明一提起唐玉君就开心的吹起牛来，其实也并不是他为人轻狂，在领导面前无所顾忌的，只是他知道此刻自己一定要表现得因为家事茫无头绪一些，这样才能博得高市长的认可，从而为 自己下午的决定做好铺垫，所以才故意说走了嘴一般尴尬的收住了话题，红着脸不说话了。果然此言一出，三个人又一起大笑起来，高新生用一个手指指着罗天明笑的只噎气，良久才说：“你啊你啊！可真真是个没志气的，我看你这一辈子啊，就算是被你老婆给制住了！也好也好，像你罗天明这般桀骜不驯的人，也就得有一个能制住你的人啊！哈哈！小彭，你以后要让罗天明干什么事情，不用通知他，直接说给他老婆听，那就不怕他敢不办的啦，哈哈哈！”彭晓赶紧附和着说：“是啊是啊！这下可算是找到天明兄的弱点了，哈哈哈！”罗天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嘿嘿，我是很没志气了，不过彭秘您可不敢在我老婆面前说我的坏话哦，晚上不让上床很可怜的！”又是一阵大笑，高新生今天一天就觉得心里发闷，有了这一阵笑话，还真是觉得胸口轻松了好多，他就开始询问罗天明了：“好啦好啦，你就别再装可怜了，不让你上床你就睡沙发，活该！你就先说说今天下午你是基于什么考虑这么分的工啊？以你罗天明的思维能力，至少不应该犯这样常识性的错误的啊？再说，以你的办事方法，我看也不见得就是因为跑了老婆才颠三倒四的吧？”高新生一针见血的点出了问题的实质。“是这样的高市长，我还真不是一时冲动才这么分的工！我也是经过了认真考虑才做出的这么个决定！这个王培忠，且不说他依仗着什么关系与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就单单说他到财政局之后的狂妄表现，我就非得要给他一点警告不可，让他也知道知道上下尊卑之分！今天上午，就有市里的领导给我打电话为他说话，他已经给自己选好了要管的科室了，嘿嘿，可真是了不起，除了人事权跟财务签字权那是我的他争不去之外，几乎所有的吃香科室他都给包了圆儿了！我就最看不上这种人，就偏不让你得意！这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无论是他王培忠，还是我罗天明，我们都是新来的生手，对了，还有一个程巧红同志，也是这次一块儿来的，虽然我们是领导干部，但是业务上毕竟还需要一个熟悉跟适应的过程，所以，在这一个阶段里，还是要多倚重一些留下来的同志，对于巧红同志，我分的也不是太过重要，但人家就没有找这个找那个的去喊冤报屈啊！这就是我的想法，一会儿见了方书记，他要是问起来我也是这么说，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您是一点都不知道的，所以待会儿就由我一个人解释就行了，谅来他也不会就撤了我的！”罗天明刚才在从省城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回答，所以这会儿就不慌不忙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说完之后就看着高新生的脸色，想知道他对自己的回答是否满意。但是，听了他的表白，高新生的表情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沉静如没有一丝风的湖面，他也没有立刻说话，少顷，突然笑了一声说：“呵呵！可以嘛！很英雄！不过你罗天明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今天这个事情简直就不值得一提，但是人家方书记既然提了这么大的劲头，其意自然不在你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哦！呵呵！我告诉你，一会儿到了，方书记问什么话你不用急着回答，看我的眼色行事，嘿嘿！既来之则安之，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你这个官场上传说的‘前李后高’派，哦，小彭，是这么说的吧？哈哈，是跟我这个姓高的脱不了干系的！哈哈，你也就不要把你的脑袋伸过去让人家敲了，敲了你跟敲了我没有什么分别的，所以，我姓高的也就不必要把你交出去给人家教训了！”罗天明感激的点了点头说道：“高市长，其实您真的没必要替我承担责任的，反正我罗天明原本就不是高书记心里的好人，也不在乎他更加的讨厌我的，待会儿还是由我自己跟他说算了，好不好？”高新生带着一丝看小孩子般的眼神看着罗天明说：“你这个同志啊，政治**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弱智，我干了这么多年发官帽子的工作，能不知道该怎么样明哲保身吗？要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你以为我就会为了你区区一个罗天明就跟方德明对着干吗？政治上的斗争凭的不是匹夫之勇，而是谋略，这一点你看起来还是有欠缺啊，好好学着吧！”说完，高新生就闭上了嘴巴，一副不想再说下去的表情，罗天明也就识趣的闭嘴了。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家幽静的茶楼门前，罗天明赶紧抢先下车，给高新生护着车门，等他也下来了，才抬头看着这家茶楼，这是一个仿古的门头，屋檐上挂着响铃，门上面悬着灯笼，很是雅致。罗天明不由得又想起了唐玉君，想起来听她沾沾自喜的说过她在福建的茶庄开的如何的成功，而且还表示回来后在本地再开一家的！罗天明想起来唐玉君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禁微微的笑了起来，他在心里想：“你嫁给了我罗某人，我恨不得打一个金鸟笼把你给关起来的，怎么会允许你抛头露面的去开什么茶庄，做什么老板娘？那岂不是要跟所有来喝茶的臭男人笑吗？嘿嘿！想都别想！你就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做我罗某人的老婆吧，相夫教子的就够你忙活的了，要是嫌闷，就找一个单位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