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年三十夜

第三十七章年三十夜张为康父母满心欢喜的出门接孙女，却没想到从车里下来的是儿子跟一个陌生的女人。“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太一边从车上帮忙拿东西，一边偷偷的问儿子。张为康神色镇定的说道：“哦，家里太冷，我担心孩子来了会冻着！”老太太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她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隐情，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当娘的还能不知道。但老太太只是埋怨他道：“那你也不能带着别的女人来家过年啊！”“没事的，人家是一个美国的大老板，自己一个人在平远，又没地方过年，就想跟着来家里看看农村过年的热闹！”张为康解释道。“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太太的脸上有点惊讶。善良的老人一听到杨敏一个女孩子如果不跟着自己儿子回家的话，就只能孤单单的在平远过年了，她心里不由的怜惜这个女孩子了，再怎么有钱，过年的时候不跟父母在一起，是怪可怜的。她开始拉着杨敏热情的寒暄了起来。看着张为勇一家人也在门口站着，张为康的心里有点不好受，要是马明涵跟孩子一块回来，一家人大团圆该多好啊！一想到这事，他就有点愤懑。杨敏倒是很兴奋，因为农村家里冷，她又穿的少。老太太和谢楠看她冻得嘶嘶哈哈的，就找出了一件花棉袄给她，穿起来居然也很可身，那样子很像是一个俊俏的农村小媳妇。杨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乐不可支，跟在老太太身后出来进去的兴奋不已。不过这可苦了老太太，见到邻居外人，逢人就说这是为康的美国朋友，一个人在平远没地方过年才来的，而且还重点解释为什么孙女没来，是担心家里冷，怕感冒。张为康知道，母亲如此费心的给外人解释，只是想让大家知道，自己儿子的家庭没出什么问题，不是离婚换了别的女人了，他们家庭好好的。在当前的中国，特别是在农村，离婚了的家庭是要让人笑话的。老太太不想大过年的让周围的邻居说三道四。大家虽然嘴里“哦哦”的点头表示明白，甚至还会深有感触的附和说，咱家里太冷了，孩子还小，冻出个头疼脑热可不好啊！可谁知道人家背后心里是怎么嘀咕的呢！不光是外人，就连老两口还有张为勇两口子，也都怀疑张为康和马明涵之间肯定出了问题。趁着杨敏在外面跟村里人聊天，老太太把张为康拉到里屋，一个劲的追问，跟小涵闹别扭了，还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可千万别离婚啊！守着自己的家人，张为康也就没再掩饰，就把马明涵不愿回来的原因说了说，主要就是马明涵之前说的那三条。倒也算是正当理由，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可张为康却发狠的说：“过年谁不带着孩子来家啊，我已经想好了，再这样，我回去就跟她离婚！”“你可别这样啊，小康！可别离婚啊，不来过年就不来吧！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不要紧，我们想孩子，可以自己去啊！你现在刚刚提拔了副区长，家庭可不能出问题啊！”老爷子着急的说道。离婚，对于一个领导来讲，负面影响的确很大，张为康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现在包括给马明涵咬牙切齿的所说的离婚，也都是说说而已。年三十的晚上，杨敏跟着张为康一家人看着电视聊天守夜，张为康手机的拜年短信此起彼伏，也顾不上跟他们聊天。同事下属以及方方面面的人物发来的贺年短信，他必须要回，他不想给人造成一个官职升了，高高在上，就对同志们不屑一顾的态度。所以不管是谁的短信只要发过来的，一般的关系，他就群发回复，而重要的，他还要单独回复。而对于领导，更要重视，同级别的尽量抢在前面拜年。特别是对方建民、王洪昌还有李晓明这类面和心不和的，他更是主动的早早的发过去了新年的祝福短信。虚伪啊，虚伪，他一边发，一边在心里感叹。除了发短信，有些人，是必须要打电话，才能让她们满意的。比如潘筱晨，陈静瑄姐妹两个，电话里她们的声音，都洋溢着新春的快乐，还有接到张为康电话时的喜悦和幸福。打电话的效果好极了。而林菁菁的电话却先他一步打了进来。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张为康居然有点小激动，主要是没想到她能打电话主动问候，也许很大原因是看在钱的份上。“新年快乐！”电话里，林菁菁的声音很淡然。“快乐！”张为康呵呵笑道。“初几回平远？”“初四吧！”张为康说道，每年都是初四回去，几乎是雷打不动了，“你在香港？”“嗯”。“初四……初几回来？”“初四吧？”……寥寥的几句话，氤氲着说不出来的情绪，居然像是初识的男女彼此有好感的样子。张为康笑了笑，努力摇了摇头，早就不可能了，别再多想了，现在自己的情况已经够复杂了。看着他进了屋，杨敏小声的问他：“给哪个女人打电话去了啊！”张为康尴尬了一下，杨敏现在动不动就拿自己的过去说事。大年三十夜，最兴奋最高兴的就是杨敏了，她对央视的春节晚会一点兴趣没有，勉强跟着谢楠看了一阵，就跟着张为康母亲到里屋去准备年夜饭上的水饺了。她还央求着张为康给她照了几张相，上面的她穿着花棉袄，摆弄着面团，捏着睡觉的样子，很是喜庆。凌晨一点钟，到了给各方神灵烧香祷告的时间了，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老太太烧纸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她忍不住问老太太磕头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却被老太太严厉的制止了。张为康拉了她一下，小声说在这个时候不准说话的，跟我放鞭炮去吧。杨敏吐了下舌头，跟着张为康到院子里放鞭炮去了。一岁年龄一岁心，记得小时候，放鞭炮是张为康最期待过年的一个原因了。从鞭炮买回来的那一刻起，不等到年三十晚上，他跟哥哥两个，就一人拿着根香，揣着一挂鞭炮，到处点着了听响声。可是自从年龄大了，特别是结婚以后，要不是为了过年必须有放鞭炮的这个程序，他才不愿动弹呢！而今年好了，杨敏一切都新奇。当年她离开平远市的时候，那是时候城市里还是禁放烟花爆竹的，她一个女孩子放鞭炮的机会是少之又少。而现在，在农村的院子子，大年三十夜，亲手点燃一挂长长的鞭炮，听着那噼里啪啦的响声，看着那闪烁着的鞭炮火焰，依偎在爱人身边，心里那种平安喜乐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沉醉良久。供奉完各路神灵，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桌上，老太太给张为康哥俩下达了大年初一拜年的指令，附近几条街上的邻居不管是长辈还是平辈，都要去转一圈，老太太说：“你们也算是在外面混的有点头脸了，这个时候更要谦虚点，以前过年你们也就转转几家长辈，今年跟你们平辈的，甚至是矮一辈的也都去看看吧，要不然别人会说你们架子大的！”老太太深明大义，哥两个都在点头。杨敏也从心底里佩服。临睡前，张为康把杨敏领到房间里，里面的确是很冷，虽然张为康前两天装好了空调，可空调的暖风等吹到人身上，也成了冷风。看来，马明涵不让孩子回家，也许是正确的。杨敏一直在喊冷，张为康摊着双手，意思是我也没办法，就这样了啊！“你说，两个人一个被窝是不是会好点？”杨敏笑着看他，眼睛里闪着光。“嗯……应该是，不过，家里的棉被也很暖和！”张为康虽然很想试试跟杨敏躺在一个被窝里，可是大年三十夜好像太不合适了，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他可就惨了。果然，老太太在外面喊他：“小康，给杨家姑娘提壶水啊！”张为康苦笑了一下，这是老太太借口，实际上是在催他赶紧出来呢。杨敏吐了吐舌头，说你妈可真厉害。那你就赶紧睡觉吧。张为康说道。等他躺下，杨敏的短信却来了。“要不，我偷偷的去你那？”“不好吧！”“哎呀，我这里太冷了！”“两床被子不是很暖和吗！”“哪有抱着你暖和啊！我保证，明天一早比老太太还早，偷偷的再溜回来！”杨敏在谈条件。张为康心动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写道：“那好吧，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早起来啊！”发送完毕，他把被窝的面积扩大了一点，既激动又紧张的等着杨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