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躲在暗处的薛沐冰,看到他们准备对白千影下毒手,这已经叫他心乱如麻。他拼命地给自己壮胆,明知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他真的不能看到他们伤害白千影,就算是拼了命,他也要赌一把。他用地上的泥灰涂遍了整张脸,又用手帕包住了一块砖头。“只要你们肯放了黑莉莎,我就把真的钻石胸针送给你们!”薛沐冰举起手里的砖头说道。这话让白千影心中一阵苦笑,真假胸针她不比任何人清楚,没想到薛沐冰会编造这样的烂借口,企图来救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如此自不量力?她不需要他的帮忙!她的死活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哈哈哈……你会有真的钻石胸针?”拉恩冷笑几声,他的手已经掏出自己口袋里的胸针,再次反复度量。他虽然嘴上不信,可是,心里不由地已经产生了怀疑。试问,一个女人除了出席隆重的场合佩戴价值不菲的首饰,那么私底下,她会把名贵的首饰揣着到处跑?“你们手里拿着枪,我什么都没有,怎么敢骗你们?钻石胸针就在我手上的盒子里!你手里的那块不过是一块仿真锆石!”“你要是识相的,就立刻把盒子拿过来,若是真的,我必定放了她!”“那好!我扔给你!你接过去看了要是真的,就马上放了她!怎么样?”“好!一言为定!”“接好了哦!”薛沐冰使出浑身力气,将砖头朝拉恩和席多的方向抛来,他故意抛的比较高,高过两人的头顶。拉恩和席多目光全都聚焦在那个手帕包着的盒子上,眼看着盒子飞来,他们两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短短一瞬间,白千影已经瞟见薛沐冰飞快闪身不见了,她没有理由放弃这么绝佳的逃生机会。白千影回身一撞,后背掠过地面,双腿一蹬,就将两个钳制她的人给踢飞了。盒子落地,手帕里发出啪嗒当啷的一阵碎响,几块碎砖石飞了出来,拉恩和席多一看,方知已经上当。再转身,他们发现黑莉莎已经击倒两个手下,向一旁的深巷逃走,拉恩第一反应就是举枪射击。“砰砰……”两声枪响,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拉恩和席多带着手下立刻追了过去。人已经不见了,但是地上却留下一滩血迹。“快追!她已经受伤了,肯定跑不远!”那群人朝着她的住处的反方向追去,白千影故意给他们制造了这样的假象,为的就是引开他们。白千影确实受伤了!拉恩不愧是世界一流的杀手,追着她的影子也能如此精准地击中她。一枚子弹不偏不倚地射进了她的后肩,另一枚子弹射穿了她的小腿,她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意袭击了她的全身,血在不停地往外涌,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她已经跑不动了,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跑远,而是躲在了原地墙壁的一条狭缝里,她穿着黑衣,便于隐藏。听到了枪声,薛沐冰才从树丛里奔出来,他已经听到那个人说她已经受伤了跑不远。他看到那几个人朝着一条深巷跑去,他跟过去,在巷口的地上真的看到了一片血迹。薛沐冰一下子就慌了,他担心白千影的安危,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不知跑了多久,没有看到开枪的那些人,也没有找到白千影的影子。薛沐冰又返回了原地,地上那片血迹已经干涸了。让他意外的是,在不远处他发现了新的血迹,像是深浅不一的血脚印,一路通向桐花巷独栋小楼的方向。薛沐冰站在桐花巷前的高坡上远远就看到小楼三层好像亮着灯。他知道了,原来白千影并没有跑远,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薛沐冰没有立刻去找她,因为他注意到一个细节,这地上的血脚印,就连他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莫说那些人如果折回头看到了,一定也能顺藤摸瓜地找到她。于是,薛沐冰弄来许多干燥的泥灰,撒在血脚印上,又用树枝扫匀,这样痕迹自然就看不出来了。消灭完所有痕迹,薛沐冰一路狂奔到了小楼下,仰头望着亮着灯光的窗户,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上去看一看。门肯定是进不去的,白千影怎么可能会给他开门?若是她真的受了伤,那更不可能开门。薛沐冰已经有过攀爬窗户的经验,所以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轻松地攀了上来。他的手刚刚触碰到窗户,屋内的灯光就熄灭了。窗户上面的小风铃,铃铃作响,提示着有人入侵。薛沐冰从窗户上刚刚跳下来,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不用想,这个感觉他太熟悉了,一定又是白千影拿刀指着他。“别!是我!”薛沐冰急忙解释道。刀果然移开了,薛沐冰看不清黑暗里的白千影究竟隐藏在何处。于是他摸索着开关,打亮了房间里的灯。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惊得他立刻回身关上窗户,拉上两层窗帘。洁白的瓷砖地面上布满了白千影的血脚印和斑斑血迹,还有散落一地的白纱布等物。此刻她正用右手压着左胳膊,神情痛苦地靠在窗帘后面的墙壁之上。她闭着眼睛,挽着眉毛,脸色惨白如纸,就连呼吸也变得羸弱无比。“千影,你受伤了!伤在哪?”薛沐冰上前一步询问道。“别以为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白千影说出每个字都那么的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体内流失,是血液?不止是血液,应该说是生命。她的身子颤抖着,有鲜红的血滴正顺着她左手的手指尖往下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如同一朵朵绽开的红梅花,耀目刺眼,也刺痛了薛沐冰的心。“你一直在流血,再流下去会死的!”薛沐冰心急如焚,都到这种生命攸关的时候了,她还把恩怨看得那么重!“不用你管!我的死活不用你管!”“但我也绝不要你死!”薛沐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决定为她检查伤势,两步上前直接扒开她面前的衣衫。拨开被冷汗浸透的黑衣,里面暗藏的美丽山水便一览无遗,两座莹白挺翘的山峰赫然跃入眼帘,让薛沐冰始料未及,她竟然,竟然没有穿内yi吗?山峰之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随着峰峦起伏,汗珠如荷叶上的露珠般不停地涔涔滑落。薛沐冰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面前,怎么也移不开眼,他只觉得浑身一阵气血上涌,五内翻腾不止,忍不住喉结滚动,呼吸一窒,大脑也变得空茫一片。“你……”白千影奋力地打落他的手,踉跄几下,差一点跌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直到此刻,薛沐冰才陡然清醒,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对她起了“邪念”?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冒犯”,赶紧羞愧难当地替她整理好了衣服。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动,所以薛沐冰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却发现手上也沾上了鲜血。原来他流鼻血了!“我伤在左肩和小腿,你要是真心帮我,就赶快送我去碧水居找鬼……”白千影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瘫倒在了薛沐冰的怀里。至此,薛沐冰终于看清了她的伤口,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只要她稍微一动,就有血不断地流出来,她的身体也被汗水和血水浸透了,浑身冰凉刺骨。一刻也不能再做耽搁,薛沐冰立刻用**的毛毯包住她,奔出门外,奔向他的停车的地方。不能把她送医院,不去医院的话,除了鬼婆,恐怕世上已经没人能够救得了她?…………………………灯火倒退如丝,星光湍急流动,一切光影在薛沐冰的瞳孔中不停地变换闪烁,唯一不变的是他执着的眼神。他的车开得很快,但是却非常的平稳,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飙车不是为了好玩刺激,而是有了某种使命和责任一般严肃而郑重,所以,他决不允许自己出任何的差池。他的身边躺着的人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正在垂死的边缘挣扎,明明是她在和死神赛跑斗争,但是他好像也感觉到了死神正揪着他的心脏,扼住他的喉咙,使他难以支撑。一路上,他不停地祈求着上苍,保佑白千影度过这一难关。只要她能活下去,他宁可折寿二十年。可是,如果她死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泪水几次迷蒙了他的眼睛,他只有擦干眼泪,勇往直前。薛沐冰循着旧时的道路,驶向了荒无人烟的小鬼冢,幸好他还记得这条路。下了车,薛沐冰抱起昏死的白千影,她的身体一点也不“死沉”,这是不是可以证明一点,她还有的救?薛沐冰抱着白千影下了车,朝着记忆中的碧水居的方向快步走去,可是这夜晚有星无月,大地一片暗沉,伸手不见五指,哪里才是碧水居?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他发现前方不远处突然亮着一盏灯笼,灯笼的光微弱的就像一簇鬼火,幽幽然然地向他这里飘来。薛沐冰明白那不是鬼火,他一眼认出那是碧水居的纸灯笼。他向灯笼的方向奔去,走到近前,就看见了老态龙钟的乔伯。这简直无疑于看到了救星,薛沐冰嘶声喊道:“乔伯!真的是你!”看来鬼婆已经知道了他们来了,提前吩咐乔伯在此等候。乔伯点点头,面色凝重至极,望了一眼薛沐冰怀里的白千影之后,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说道:“年轻人!快跟我来!”每向前走一步,眼前的景物就会发生奇怪的变化,穿过小桥流水和树林,青瓦白墙爬满藤萝的碧水居终于出现了。薛沐冰跟着乔伯迈进大门,越过跨院,来到最后一进屋堂,便看到正堂屋内烛光明亮,身着黑袍的鬼婆已经立在屋中等候。薛沐冰刚要激动地呼喊,谁知忽然从一旁黑暗中窜出一个人,一把便抢走了毛毯包裹的白千影,抱着就往里屋里跑。原来是白千影的师兄阿慎!阿慎已经把白千影安放在屋中一块板架**,扯开已被鲜血染红的毛毯,白千影苍白无色的脸庞露了出来。阿慎不禁吓了一大跳,指着白千影惊呼:“师父!她是谁啊?她不是我的影儿师妹!”也难怪阿慎会吃惊,他的心目中白千影始终都是黄脸浓眉的样子,他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的真容!“婆婆!求您一定要救救白千影!她快不行了!”薛沐冰抹了一把脸上汗水和泪水,着急地说道。可是鬼婆没有搭理他,只是从自己的腰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喂给了白千影,然后她便在白千影的身边坐下来,盯着她的脸。“师父!影儿师妹怎么可以变得这么丑?她怎么把眉毛都给剃了?原来的不好吗?”阿慎在一旁唠唠叨叨,一直在惋惜白千影的眉毛,他素来都以自己能和白千影有一对一样的大黑眉而沾沾自喜,认为那是“夫妻相”。门外的薛沐冰看到鬼婆只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他心急如焚地正要跨腿往里迈,却被一脸凶相的阿慎给拦了回来。阿慎堵在门口,双手叉腰,一副今天想要进去除非我死的凶悍架势,他的眼里喷着火,就连胡须头发都是直愣愣的,下一秒,他已经揪起了薛沐冰的衣襟,怒叱道:“好你个兔崽子!上次我教训你教训的不够是不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敢伤害我的影儿师妹!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你?王八蛋,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阿慎这边说着,那边拳头已经抡起,作势就要打人。正在此时,却听见屋里传出一声低沉的呵斥声:“阿慎!住手!”“师父!为什么不让我教训这个该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