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话 上门了

第二天晚上，淼夕带了一些药物依然去了青楼看绛翠，把所有人叫退后，她轻轻地给绛翠被老鸨打的伤口上药，绛翠一语不发，痴痴地看着淼夕。以后每天晚上淼夕都在青楼度过，下棋弹曲，观舞寻欢，好不快活，甚至忘了时间的流逝。时间，对等待的人来说过的太慢，对快乐的人来说却过得太快，还没从喜悦中回神，一个月就已经过去了。这一个月也发生了很多事，天下第一和第二神偷的弟子同时扬言要夺回玉麒麟，先是高和秘密运送玉麒麟的使者被袭击，玉麒麟被夺，而后天下第一神偷的弟子把玉麒麟送到龙灵的四王爷府给了小王爷，天下人共同赞赏那个戴了月牙面具的准神偷，宇文涟还对外称赞自己的徒弟天赋极高，只用一年光阴就完成出师考验，不过准神偷似乎并不满足现状，依然回深山里训练去了。淼夕是不知道她的师傅什么时候收了另一个弟子，不过她很确定她现在的身份是安全的了，老头在帮她呢，是因为舍不得她做的饭还是什么原因就难说了。对高和来说，这个月还真是凶月，不但阴谋破产还帮龙灵提升了士气，更甚至连一个小小的青楼也不得安宁，老鸨居然和得了性病，老残命昏暗暗似灯将尽，终于这个月最后一天的寒风把脆弱的火苗吹熄了。秋也深了，淼夕却依然靠在窗边眯着眼听绛翠的曲儿，这一曲终时，便是她该离开了，绛翠也知道，所以她故意弹错几个音，或者拖长曲调，只想留住淼夕多一刻也好。将近尾调，绛翠心中翻腾的情绪牵动她的指尖颤抖，“噌”地一声，琴弦断了，琴音也断了，鲜红的血滴落在乌黑的琴木上，淼夕牵起她的手指查看。“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的手可是宝贝啊，要是受伤了我可就听不见你的琴了，来，我给你看看。”淼夕牵起绛翠的手，上面还冒着血珠，淼夕低下头把她的手含在口中，口水是很好的消毒剂，可以防止伤口感染，绛翠可是靠手赚钱的，要是手留下什么不便就不好了，然后再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物涂上伤口，小心包扎。“好了，应该不会有事，记得伤口好之前不要碰到水，每天要上药哦。”“公子...”绛翠咬了咬下唇，用力抱住淼夕，“公子，请你要了绛翠吧，绛翠不想和公子分开。”“咦？啊！这个...那个...绛翠，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这个的难度太大了，比偷皇宫还伤脑筋啊。“是的，绛翠知道，绛翠知道公子是正人君子，是绛翠...是绛翠自己想和公子在一起的，公子，求你不要拒绝绛翠。”“呃...绛翠，你不该再说这样的话的，你...你该为自己想想，你是个好姑娘，有才有貌，我现在只是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还是个女人。绛翠却把头埋得更深：“不，绛翠不在乎那些世俗之物，绛翠只在乎公子，公子你知道的，公子你也知道，绛翠从今天起不必再接客了吧。”“哎？你...你说什么？”与其说淼夕是喜悦，还不如说她在吃惊。“这不是照公子希望的那样吗？明天起我就是这里的老鸨了，妈妈今天去世，只在抽屉留了封信给我，说要我接替她的青楼。”“哦，那真是恭喜你了，这样你就不用再受委屈，我也能放心了。”“公子真的这么想吗？”“当然...不然还能怎么样？”淼夕有点心虚啊。绛翠突然抬起头微笑地看向淼夕：“公子的心乱了，绛翠相信公子是真心祝贺绛翠，但不止这样吧，那遗书...是公子写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就知道绛翠不笨，当花魁的能笨吗？“妈妈的笔迹绛翠认得，公子的笔迹绛翠也知道，那信...尽管是妈妈的笔迹，可是还有几个字是公子的写风，公子这一个月出入青楼，每次都要和妈妈说上一两句话，是想知道妈妈的性格，或者也是为了给妈妈...喂毒。”唉，和聪明人相处就是容易被捉到破绽，难得她精心的计划哎，这样就完了，没天理！宇文老头的药理真差，不是说那药的症状和性病一样，连最好的医生也看不出来吗，这不都给人看出来了，还是完全没有药理知识的艺妓，回去要投诉宇文涟这卖狗皮药膏的。“绛翠说对了是吗？公子这一个月每天都在观察妈妈的行为，依妈妈的性格和笔迹留下遗书，把青楼给我，公子是为了让绛翠不再吃苦，绛翠想以公子的能力为绛翠赎身并非困难之事，但公子没有，这是因为绛翠有必须留在青楼的原因。”“...你恨我吗？”淼夕承认，她确实在利用绛翠，为了她的计划。绛翠没有移开目光，仿佛要把淼夕看到眼底心底去：“公子还不懂绛翠的心思吗？虽然公子是在利用绛翠，但绛翠知道公子是真心想帮绛翠，因为公子对绛翠的温柔，绛翠就知道公子是不一样的，绛翠是心甘情愿把心给公子的。”“唉，我不值得的...”这话不好说啊，绛翠的情况跟春兰不一样，太打击人家了。淼夕本来没有想利用她的感情，只想让她当个证据而已，对绛翠的温柔完全是出于对女人的同情，何况她自己本来就是女人，温和是女人的天性，难道想做个好人也有错？怎么就到这地步了？“嘭！”门被推开，淼夕和绛翠齐齐看向门边。“唐...少爷...”完了！是唐瑞亲自追来逮人了，他这做少爷的怎么这么闲啊？唐瑞冷冷看过绛翠环抱淼夕的手，可恶！淼夕果然是被这个妓女迷住了，竟然还跑到这里来混了一个月。当天淼夕逃跑后，唐瑞就命令醉仙楼的探子全力搜寻淼夕的下落，花了一个多月才探听到淼夕出现在高和的青楼，还天天晚上都去，听探子回报之后他立刻就赶过来了，却看见眼前这一幕。“你还知道我是少爷啊，你这大爷的牌子了真大，竟然敢逃跑，前辈说他等你回去，否则就添加冶炼的课业。”“啊？”淼夕哀号一声，冶炼？死老头，好死不死叫个女人去做敲铁烧刀的，他想害她变成肌肉女是不是？虽然不愿意，淼夕还是接受了威胁，回去就回去，本来她就只打算在这里待一个月，她也有点事要问问老头，比如四王爷和小王爷...“公子！”绛翠还是不愿意松开抱着淼夕的手，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啊。淼夕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对不起，绛翠，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大限度，很遗憾我无法接受你的心意，一开始我选择你，一部分是偶然，更多是我只是想找一个知己而已，那就是你的琴，你的艺，但是...抱歉，我不是你该付出真心的人，忘了我吧，天高任鸟飞，何必将自己关在一个笼子里。”“不，公子，绛翠的心已经给了公子，收不回了，绛翠自知出身风尘，不求公子能回应绛翠的情，但是请公子不论如何莫要忘了绛翠，公子随时可以回来看看绛翠，绛翠愿意为公子做任何事。”“绛翠姑娘，谢谢你的心意，但是你要记住，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你永远是我的白百合。”可惜淼夕是从来不养花的，只看而已。绛翠万千情绪都成了脸颊的泪，滴到淼夕的掌心，淼夕还是抽出手帕为她擦干净：“好了，别哭了，又不是送葬...说错了，又不是一去不回...也不对，怎么听都是在咒自己死一样...算了算了，我有空会回来的，你可要照顾好你自己，我还想再听你的琴。”“是，公子，绛翠等着你回来。”嗯？这话怎么让淼夕想到《人鬼情未了》里唱的那段“我等着你回来”，不过这女鬼的角色...该算谁呢？唐瑞听到淼夕对绛翠说不能接受她的心意时，唐瑞才刚放宽心，接着看到淼夕对绛翠那么温柔的模样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后来又听淼夕说会再回来时，他心里的警铃高作，不行，他一定要尽快把淼夕带回龙灵去，好好给淼夕说说龙灵与高和的关系，帮淼夕认清民族情这常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