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话 逃兵

经历第一场战争的洗礼，小王爷显然还没适应状态，一天里有一半时间处于失神状态，军事会议上的意见也有所保留。接下来几天的有几场零星的小仗，虽然一直都是龙灵胜利，身为主帅的小王爷却没有让军队再前进，出征大军就一直徘徊在龙灵与高和的边境。将领们对小王爷临场的胆怯很不满，可他是主帅，他说的话就是军令，行军必须遵守军令，众将领也只好盼着小王爷快点适应状况，好给出进一步的攻略。在众人焦虑的时候，淼夕依然呆在自己的帐篷里逗小雪，如果她估计得没错，龙灵那边的使者应该快来了吧。像是回应淼夕所想，一支羽箭无声地射入她的帐篷，箭端上绑着一张纸条，淼夕拆开一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四王爷伙同诸多朝臣谋反，宇文老头带着四王爷逃出安玖城，那么她那封信应该能给老头一些帮助吧。想到这里，淼夕嘴边弯起一抹笑，醉仙楼的情报比官府还要快一点，明天安玖城的官差就该来给小王爷问罪了，图谋篡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希望那个笨小子在要命关头能开窍。淼夕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把东西都放进手镯，抱起小雪像平时晚上散步一样走到小王爷的帐篷之前。“在下缪曦求见小王爷。”片刻后，小王爷亲自掀开帐篷的厚布，请淼夕进去坐。“缪少侠来得正好，小王心中实在烦乱，我从来没想过战争会是这么无情的事，每天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些死在战场的兵将瞪大眼睛看着我，缪少侠，小王的战略是否有罪？”小王爷掩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哎，什么时候我还得做保姆了，四王爷也真是宠孩子宠得无度，应该早点让小王爷上战场才对的嘛，从小培养战争适应力，也不至于现在才怯场想打退堂鼓。“小王爷，若你不想打，那在下现在就送你离开吧，离开战场找个安定的城镇住下，从此不问世事，我师傅的清风小筑倒是不错，山野林间，流水清澈，香草芬芳，是隐居的好地方。”“不行，小王奉王命出征，怎可当逃兵！”说到忠君，小王爷又来神了。“那你现在的行为又是什么？拖延行军？还是拖延战争？你根本没有打仗的心理准备，也根本不适合当一个将领！你没有武功，你父亲就出高价雇我保护你，你不敢领兵向前，那就由手下将士上战场杀敌，现在你连一个对军队有用的建议也提不出来，白白浪费了许多追击高和军队的机会，如果不是你迟迟不敢进军，这些天哪来那么多零星的战役？又怎么会死那么多士兵？你这还不是拖累所有人吗？你现在的行为比逃兵还恶劣！如果你当了逃兵，至少军队还能换上个有胆色的将领，早就把边境攻下来了！就是因为你拖拖拉拉，现在好了，高和已经在边境筑好了防御工事，攻城更难了，也意味着将投入更多的人命！小王爷，在下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真自私！既然不能担当一个好的领导者，为什么又要占着别人发挥的位子？还是你也贪图军权的虚名？”“小王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你只是第一次上战场还不适应吗？这不过是借口！就因为你的不适应，一场战役下来死掉的士兵有多少，你是王族而他们是贱民，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坐在后方，等着别人给你拼命？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一样是一条命！你有疼爱你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也有，你可以想到你死在战场上你的父母会担心，他们又何尝不是有在家等着他们的亲人和情人，你的一句话关系的不仅是一场战争，更是军队里成千上万的人命！”真受不了这些自以为是的王族，还不一样是血肉之躯，只因为出身的家庭不同，一个是天之骄子，其他就是活该被踩在脚底下的吗？淼夕打从心底鄙夷这种封建的想法，或许出身不同所拥有的东西不同，但命是一样的，活着是人，死了就是肉，是尸体，一样没有意义。“不要说了！敢对小王如此大言不惭，你不怕没命吗？”“哼！你被我说中心事而恼羞成怒吗？我确实没资格说你什么，你是小王爷嘛，至少在明天之前你会拥有王族的身份，但是...”“但是什么？”小王爷隐隐有不少的预感。淼夕冷哼一声，把纸条丢给小王爷。小王爷看着纸条，脸色越来越苍白，双手颤抖得几乎把纸条扯开，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还不清楚吗？如果不是担心出这样的情况，师傅会让我保护你吗？你父亲会雇我吗？”愚忠的傻瓜，还看不清现实吗？“不，小王不信，小王...我现在就会安玖城问个明白...”小王爷神情木讷地往外走。淼夕一个手肘把他打回原位：“你现在去有什么用？醉仙楼的情报有假的吗？你早就有感觉了，当初还是你要我劝四王爷，现在为什么不信？你想回去，可以啊，明天安玖城派的官差就会达到，众将领相信会很乐意把你捆绑好送上囚车押回安玖城，相信你那疼爱你的父亲也会因为担心你而现身，刚好父子俩一起被献给当朝皇帝，四王爷的血脉就此断绝。”“不会的，我出征的时候皇帝陛下还牵着我的手，说只要我能打胜回去，就给我摆上宴席、大赦天下...”“他当然这么说，他是看准你回不去了，你来战场的前半段路很平静吧，你可知道我每天落队要解决多少杀手？你又知道为什么高和最有权势的将军会亲自出征来解决你？最重要的是，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四年前你的玉被偷，被送到高和，如果不是在你身边的人又怎么知道你的玉和你的关系，更别说从你身边拿走玉，你以为崇尚武力的高和能想出这样的计策吗？”小王爷越听越心惊，一切偶然被串联起来竟然是同样的阴谋：“你的意思是...”“一开始，他就要你死，要四王爷死，要和他争王位的对手死。”淼夕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明了，“历代皇帝登基，哪个不染上一手血腥？如果不够心狠手辣，不够城府深沉，怎么能在众多皇子里脱颖而出被自己的皇帝父亲看中，被朝臣推举？王族之中是没有亲情的，有的是斗争，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是正义的一方。”小王爷脸色略有动摇：“你这是在叫我谋反吗？”“我的话该怎么理解就要看听的人是什么心态了，我的任务只是保证小王爷不被皇帝杀死，也不死在战场上，如果小王爷认为自己该一死以博清名而自杀，这就不是我该管的事，如果你认为死能证明你的清白，你想自己动手或者雇我动手都成，不过既然皇帝陛下要给你父亲安上谋逆之罪，你认为身为四王爷之子的你能有清名吗？恐怕也是畏罪自杀罢了！他才是天下的主人，他的话就是正义。”开窍吧，要走趁现在。“你这样教唆我，难道你不怕我说出去，你就成叛贼了？我只要一叫，外面的将士全都会冲进来，到时候死的会是你。”小王爷虽然说得轻松，但可以看见他的额头有汗珠渗出。“呵呵，就算他们都冲进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而且我也说了，我的话怎么理解要看你的心态，我的任务是我负责的范围内保证你的安全，至于你想做什么就不是我的事了，看了那么多兵书，你还不懂成王败寇的道理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你要真笨成这样，死了活该！“少侠想现在走？”“对，再一会就是守夜的士兵交接的时间，要走就只能在那一刻，小王爷想清楚，留，谋反株连；走，临阵逃脱。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死在囚车里，旅途意外；死在天牢里，畏罪自杀；死在屠刀下，逆臣之子！”总之你不和我走就死定了！“少侠意欲何往？”“那要看小王爷的心思了，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留，我会在回程路上等着劫囚车；你想图个安生，我送你和四王爷汇合，然后我的任务结束，你们就天涯海角躲龙灵的追兵，颠沛一辈子；如果小王爷想反抗，那我就送你到能让你发挥能力的地方。”“什么地方？”“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