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话 担忧

淼夕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高坐荒原，广袤的苍穹下碧草无边无际延伸，清新爽朗的草香混合泥土潮湿的味道散发在空气中，她禁不住忘情呼吸芬芳，她弯下腰去采摘脚下可爱的小花，手才触及花瓣，整朵花就结成了冰。刹那间，狂风大昨，遮天蔽日，天空立刻换下太阳，浩瀚的星空笼罩在淼夕头上，平滑的冰覆盖了整个荒原，反射着星光，好象它也在发光。淼夕低头，冰块从她脚跟，凝结，盖过膝盖、腰部、胸口，最后全身都冻结在冰中，她几乎以为这是上一次冰冻的延续。她想呼唤，嘴唇却已冰封；她想思考，思绪中只剩寒冰...“...人...主人...主人！”小雪焦急的声音把她从冰雪的梦境中唤醒。“主人！你怎么了？”“...小...雪？”淼夕勉强调动冻成糨糊的脑子支配身体苏醒，用劳动来升温：“小雪，别叫那么大声，也别再摇我了，我头晕。”“对不起，主...姐姐，你坐。”小雪轻轻地把淼夕扶着躺下，让她靠在椅背上，他走到椅子后面给淼夕按摩太阳穴，熟练的动作舒服得淼夕呻吟出声。“姐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好担心，我一回来就看见你垂头坐在椅子上，外殿有人闯入的痕迹，还有不少比较陈旧的建筑都损坏了，上面留下像人型又不像人型的大洞，主厅虽然感觉不出灵气余波，却有很多法术造成的痕迹，听说他们是在你最虚弱的大白天找上门来，还在山顶弄了不小的声势，你有受伤吗？”小雪惊慌地用目光检查淼夕，看衣服上是不是有破洞，有没有哪里沾到血。“我很好，跟修罗刀借了点力量发动三张天仙六阶的灵符，又被冰冻了一次，累是累了点，至少比他们好多了，他们现在都荣登极乐，说不定佛祖哪天心情一好就给他们引见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那般的修真界天王巨星。”淼夕开起玩笑，语气里却没有一丝玩笑的态度，她差点就和他们同一下场了啊。“都...死了？”“死了，还是形神俱灭那一种。”淼夕闭上眼睛享受小雪的按摩，把事情的经过和小雪讲了大概。“紫眸冰瞳？”小雪的表情僵了僵，“是紫眸冰瞳，那一族怎么可能来人间？”“你知道那是谁？对了，你是守护灵兽的雪狐，当然知道，那就你来给我说说吧。”小雪面有难色，他把自己所知道的知识整理了一遍，徐徐道出：“这得从太古诞生之初开始说起，混沌初开时，天地间的灵气比现在浓上不只万倍，那是生灵与死灵诞生最多，也是消逝最多的时期，初生的生灵与死灵没有生存经验，只有经过生死劫并通晓生存峙里的才被允许留下来，成为生物于幽魂的始祖，包括阿修罗王也是经历了那样无情的淘汰。阴阳平衡是气存在和循环之根本，阴阳之理即相生相克，强大如天人也有与之相对的一族――玄人。”“玄人？没听说过啊。”怪称呼，淼夕思忖，“你是说那个冰雪帅哥是什么玄人？”“对，玄人几乎不与人间流通，人间对玄人的传说稀少得很，只有少数修真大派和守护灵兽会知晓一点，玄人擅长阴玄之术，紫眸冰瞳是他们的容貌特征，他们的眼睛和任何存在都不同，越往里看颜色反而越淡，且眼睛颜色越淡越晶莹，能力越强。”“越淡越强？万一出现绝世高手，眼睛淡到无色岂不成了瞎子？”淼夕在脑子里构思那样的人，越想越诡异。“不可能出现那种状况。”小雪打断淼夕的古怪臆想，解说道，“所谓紫眸冰瞳，他们的瞳仁可能是透明若冰晶莹，但眼眸的紫色是不可缺少的，就算再淡也可以让人一眼看出其中的紫色，正如天人的金眸邃瞳，姐姐大概也注意到了吧，天人的眼睛虽多为黑色，却是黑中带金，而金色最为明显的就是阿修罗王了。”淼夕恍然大悟地一击手掌：“我就说嘛，怎么每次那些老不死算计我的时候眼睛都是金光一闪一闪的，不过不是说天人是堕落的神仙吗？我还以为他们是个团体呢。”“不是的，那些不过是半路跳槽不当神仙改当天人的，能力强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进行种族转换，从一个种族变成另一个种族。”“那不是很好吗？玩腻了就换一个？”淼夕羡慕道，思量什么时候也给自己换个种族玩玩。小雪否决淼夕的观点：“正好相反，种族转换是非常麻烦的，阳灵产生的存在不能转换成阴灵的种族，就算是同种灵体之间的种族转换也存在相当的风险，转换的代价更是要一千万年的修为，而且体内原有种族的一些属性仍会保留，或好或坏随机出现，那样不能算是一个完全体，所以若非逼不得已，没有哪个强到有一千万年修为的强者愿意做这亏本买卖。”用主人的说法就是，除非是精神扭曲到极限外加心理变态的狂人。“我是不是把这话可以理解为，阿修罗道天人中，那些黑眸隐约有金光的是种族转换演变来的，金眸无杂的就是天生的天人，阿修罗王的是比谁都耀眼的金黄双眸，所以他的能力最强。”淼夕分析道。小雪点头承认：“就是这样。我们继续说玄人的事，关于玄人不被允许到人间，和天人不愿意来人间不一样，他们受到某个约定的束缚，因为太古时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玄人突然想毁灭人类，有人猜想是他们想霸占灵力充沛的人间，但这很难让人信服，因为洪荒之境的阴玄之气比人间灵气还要浓，也更适合玄人的修炼阴玄之术，但不管怎么说，总之玄人是进攻了人间，后来被前来阻止的天人击败，于是两方定下约定玄人不再干扰人类，之后玄人就鲜少离开洪荒之境了。”“可那个冰雪帅哥就是来了啊，而且阿修罗道那些老怪物怎会好心到帮人类？”淼夕不用想都能下结论，有猫腻，绝对有猫腻！“至于阿修罗道的天人为什么帮人类，其中内幕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玄人出现在人间倒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天人和他们的约定不过是双方王者的口头约定，所以说如果玄人因为什么要事出现到人间也没谁敢管，除了阿修罗道的天人，谁还能对玄人怎么样，可是天人的个性，姐姐更了解，他们才不会为了一个玄人到人间办事就赶过来凑热闹，实际上就算人间毁灭，十万神仙跪请他们出山，我想他们也很难愿意动身来当回救世主。”小雪说完又担忧地凝视淼夕，小心地问：“姐姐，你要听那人的话去洪荒之境吗？恕我直言，你并不适合去那里，洪荒之境遍布阴玄之气，阴灵在那里修为一日千里，渡劫成魔的多了，基于阿修罗道的天人和洪荒之境最高掌控种族玄人的过节，你身上又有修罗刀，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友善。”淼夕抬手打断小雪的话，她拉过小雪搭在她肩上按摩的手把他带到面前，示意他坐自己旁边，转头深意望着他。“小雪，我们在一起大概八年了吧？我不敢说了解你，但至少你想的事多少我还是知道的。”“姐姐...”小雪心咯噔一跳。淼夕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不会怪你在玄人的事上对我有所隐瞒，我看得出你还有一些事没告诉我，你大概是在担心我吧，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看冰卷的记录而选择听你的解说吗？没错，固然冰卷记载得会更多更详细，甚至可能有你所不知道的内幕，不过，我信任你，我不想也没必要去管那些琐事，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会如他所愿步入洪荒之境，但不会是现在，所以我不看冰卷，眼不见心不烦。”听了淼夕的话，小雪又感动又内疚，他变回小狐狸的模样像小孩一样窝回淼夕怀里，绻成一团枕在淼夕大腿上。淼夕轻轻拍着小雪毛茸茸的小脑袋，忽然想起他不是该去帮月昊稳定战场，怎么会来这里？“喂，小雪，你先别撒娇，你没去帮月昊吗？”淼夕生气地捏着小雪的脖子后面将他提起来，使他们视线齐平，不悦的神色在脸上写下“你不乖，我不疼你了”的字样。小雪狐狸眼睛骨碌一转，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淼夕。“装可怜也没用，你不给我说清楚我就不理你了哦，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口头上这么说，淼夕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她放下小雪，替它揉了揉捏乱的皮毛，不过为了表示她还在生气，她把小雪放到低上，不让它再爬上它的腿。小雪变回小孩子，双手抱着淼夕的小腿，把小小头颅靠在淼夕膝盖上，凤眼放电不止，极尽委屈地盯着淼夕。“我去了啊，已经打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