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那番话,淼夕怀着恐惧闭上眼睛,准备承受阿修罗王的怒火,上次被他变得不男不女,害她到现在听见“人妖”两个字就会丧失理智,没有感受过那种滋味的人是永远不明白被强迫变性后的心理创伤,那个阴影流血呀!润玉般细嫩的手指擦过她咬得充血的红唇,淼夕有如触电地张开眼睛,正想退却,阿修罗王俊逸的面孔在她面前来了个特写镜头,充满怜惜的吻和温热的气息落到她的红唇上,一时间,她竟忘了把他推开。他张开眼睛,金黄如火焰跳动的眼眸里,除了清晰可见的追寻,还有淡淡的,却掩不去的哀愁。“夕儿...你还在恨吗?”恨,为什么不恨!淼夕听见灵魂的另一个意识爆发出浓烈恨意的言语,她当然恨!生长在血腥荒凉的洪荒之境,那是她的命,至少她还可以用笑来装点感染别人,只要有欢笑,生命依然是美丽的,她用欢笑换取了她的阳光――洛洇哥哥。自己母亲的诅咒,被最敬爱的人亲手扼住脖子,她不怪妈妈,妈妈也是被逼的,寻爱人不得见,守着一个被鄙夷的无能混血女儿,终日面对妖魔嘲笑的嘴脸,数百年如一日以泪洗面,直到最后,她也没再见到自己最心爱的男人,甚至可以说她是因那个男人而死,那样的生活太累,她也该休息了,既然夕儿的生命是妈妈给的、守护的,她有收回的权利。被放逐到人间,是对她拖累洛洇哥哥的惩罚,他是玄王的继承人,至高无上的血统,她何德何能让他每日跑到充满危险的人间,只为摘一束美丽的鲜花博取她一笑,为了维护她的笑容,洛洇哥哥为她付出得太多,她也到了为自己获得的幸福付出代价的时候。进行巫女修行时同窗的百般刁难,她不能不恨,只因为她目不能视,她们就排挤她,想方设法逼迫她,比玄宫的宫女还要卑鄙的手段,只为使她受到更多的痛苦,她不曾伤害过他们,他们为何要那般对待在人间举目无亲的她,甚至连她最尊敬的师傅也因和她太靠近而受到排挤。为了争取早日完成巫女的修炼,她尽自己所能学习知识,同时也为了报答师傅的知遇之恩,没有过人的天赋,没有巧合的侥幸,只有无日无夜辛酸的勤奋使她在修炼上远胜于其他巫女实习生,可那些卑鄙的人类同窗却因为妒嫉,给她设下的阴谋,最后,是那个可敬的恩人、她的恩师用自己的生命证明她的清白,用他的血洗刷了她的冤屈。在恩师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恨的情绪成为催动玄王在她心中种下的雪种发芽的最好养分,她体内属于洪荒之境的血统觉醒了,玄人特有的寒冷血液取代了温热,撕下阻碍视线的纱布,淡紫眼眸能让看者心寒,潜藏在血液中太古的记忆也一同苏醒。复仇!这个字眼占据了她的心,人类教会了她憎恨与残忍,当然还有阴谋,因为恩师的死,初回洪荒之境的她心情很差,于是在玄冰神殿小试一下自己新获得的能力,呵,那些自大的玄人没想到吧,当年任他们欺凌的无能混血,居然杀了权利和力量顶峰的冰巫,更在玄王的旨意下取代成为新一任冰巫。每每忆起洛洇哥哥从小就看着她的眼眸露出心疼,她就想去安慰他,她何尝不知道洛洇哥哥有多爱她,是他替她当下所有来自族内的声潮,为了实现她的愿望,他从来都愿意付出他的所有,包括在炼制六魂幡的事件上,明知那是件危险的法器,他也义无返顾地帮助她,世界上,如果说她有亏欠的,那个人就是洛洇哥哥,如今,她只能称他为玄王,尽管每次他听见她呼唤的时候都在受伤。她好想像从前那样安抚洛洇哥哥,可惜时间是无法倒流的,如今冷血的她如何能有他所希冀的春神的笑容,沾满鲜血的手永远也洗不干净,她已不再适合当一个他所希望的像花一样洁净纯白的新娘,童真早随着热血一起从她的梦中失去,她的笑只能是冰冷的,一如她的心。其实,她早知道,年少时的信誓旦旦不过是一个女孩的玩笑话,长大了、懂事了,她自然明白自己和洛洇哥哥是不可能的,母亲死于他手中不过是她为了使两人分隔开来的借口,自始至终,她爱过的男人只有一个,可那不是洛洇哥哥。他是我最后、最温暖的阳光,也是伤我最深、唯一能够得到冰封了心的冰巫的信任而将之付诸背叛的玄人。然而,他又是那么温暖,到现在,她心里依然留着被他的热泪烧灼的伤口,上面结了雪种凝集的最冷、最坚硬的冰。爱我,就别欺骗我,伤我,就不要流泪,和阿修罗王合谋破坏完成六魂幡,用死将痛永远留在我心中的玄人,直到被你背叛的千万年后的今天,岁月冲不走我的憎恨,时间只会累积我的仇情,即使这样,我心依然在你的热泪中流出了血,涌动着爱...毁灭!把一切都毁了就好了!用冰覆盖人间,覆盖天界,覆盖整个洪荒之境,把所有灼热得将她烧伤的生命全部冰封,玄人不惧怕寒冷,能伤她的只有热,她不要再痛,不要再一次被烧伤,把生命都毁灭吧!……直接承受冰巫的激烈的情感,淼夕没有像上次一样昏迷过去,头痛欲裂却是不可避免,她承认她是个无情的人,所以冰巫至性至情的愤怒对她淡漠的大脑是种折磨,幸好自她觉醒之后她们相互之间融合的不错,她的痛苦也就减轻了许多。珑,为什么你不在,触及超越我承受能力的情感,我现在好难过,快点回来好不好...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拥入一个混合着血与芬芳的温暖怀抱,这不仅没有缓解她的痛苦,反而增添了冰巫的憎恨,更胜于方才的强烈情感冲击刺痛她的每一根神经,在痛楚她她不顾身份和形象地嘶叫挣扎,她要和阿修罗王保持距离,他的气息只会刺激冰巫从满憎恨和复仇的心。“夕儿!夕儿!你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实现你的誓言就这么困难吗?”阿修罗王手紧手臂,不让淼夕挣脱,和怀里狂乱的人不同语调平静地说:“第一次,明明认出我的身份,却装成不知世事的普通女孩,欺骗我愿意成为阿修罗道的巫女,使我放你一马,第二次,你拒绝我为你治疗眼睛,说什么那是你的考验,其实是你怕被我发现身份,那时候的你就和现在一样,之后还有更多的欺骗,你还想骗我几次?”面对阿修罗王的质问,头疼欲裂的淼夕完全不能思考了,她两眼哭地赤红,死命推拒着阿修罗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放开我!我不是冰巫!不是!”此时,淼夕胸前的项链发出淡淡的蓝光推开了阿修罗王,而后将她包围,阻隔他们之间的气息交流,淼夕总算得到喘息的时间缓解痛苦,她狼狈地擦去脸上的泪,整理因挣扎而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好在珑给她留了项链,早知道项链还有这个作用她应该早点用项链赶人,白受那么多委屈了。眼看阿修罗王又向她走过来,淼夕一只手死死握住项链,另一只手抚着还在疼痛的头,勉强调整好心情。“别靠近我!我不知道你和冰巫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我只是我!若你执意,我...我宁可一死!”自己动手,最多就是**疼一下,然后换个躯壳,照样逍遥自在,被他逮到才叫世界末日。阿修罗王一皱眉,他听得出淼夕话中的真实,是什么让她如此坚定地否认自己的身份,话中又情感真挚?莫非妖王像他对那几个经理一样篡改了她的记忆?似乎很有可能,否则她身上那么多封印是用来做什么的,他们如果真心相爱,妖王又岂会封印她的灵力来防止她逃跑,两个月前在街上撞见她的时候,她分明有话要告诉他,凑巧就被妖王打断了,那时妖王还对她施展控心术,不就是不想叫她知道眼前的花妖是他苦苦寻觅的淼夕。罢了,不如缓上一缓,在妖王摆脱人类和修真者回来之前总会有办法叫她自己承认的,千万年都等过来了,不差再多几天。把她带回阿修罗道,玄王那边,也该有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