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夕对着珑看了许久,微微一笑,平淡而坚定地说:“不信!”他以为他在演悲剧主角呀,那样的烂借口,她信才有鬼,看她被打得差点变鬼也不会帮一下忙,还好意思说是为了她好,会信这种烂借口的只有言情剧里被爱情魔水浸泡得脑筋秀逗的女主。珑对淼夕的回答颇感无奈,他低头叹了口气:“我的信誉有那么差吗,我是这么地喜欢你,珍惜你,为什么你就不能信任我呢?”“喜欢是一回事,实事求是是另一回事,不是有书说过吗,男人说的十句话里有九句是谎言,比冰巫的信誉好不到哪里去,你是妖王没错,但是你也是男的,而且你很喜欢整我,你能指望我会傻傻地盲目相信你吗?”淼夕哼一声,不再给珑辩解的机会:“你有什么事要说就快点说,我告诉你,我现在是‘非常’想睡觉,你再继续拖延时间试试。”“我说过不喜欢你太聪明的。”珑沮丧地嘟起嘴,可惜换不了渴望睡眠而眼睑低垂的淼夕的同情心。除了无奈还是无奈,珑幽幽地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确实是故意拖延时间,等你和那个玄人巫女对决之后才回到别墅来的,因为我要给你一个教训。”淼夕眉毛一挑,用眼神示意珑最好说出合理的答案,教训?他敢做就得负责!珑无比委屈地皱起脸:“呜呜,我讨厌阿修罗王和你一起亲密的样子,你是我的,是我的!可是在你心里他始终比我多一点分量对不对,我遇到你比他慢,又有冰巫的誓言在先,但是我自信我比他更了解你,更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要的,我能给也愿意给,可他只会让你生气伤心,我不想看你再一次当着我的面为另一个男人哭得肝肠寸断,那样,我的心也和你一样疼,不,可能比你的更疼,更苦,当我好不容易找到唯一想拥有想守护的珍宝,你却只想着他,不管我怎么想接近你,你都拒我于千里之外,你可曾在乎过我的心情?”面对珑的质问,淼夕顿时哑口无言,这个男人,他在吃醋吗?“人类把赃物放进我的感应范围,我又岂会毫不知情,我借这个机会离开你,因为我想像阿修罗王那样和你保持距离,多年和人类一起生活,我看过许多的人都是对拥有的视如草芥,对失去的珍藏在于心,所以我在赌,赌你也和其他人类一样,赌你在乎我的利用价值,赌你...会想我。”就这么简单?淼夕有点惊愕于珑的满足,他是妖王啊,残忍又贪婪的饕餮,怎么会这么轻易?为这么单纯的理由布下一个局?怎么会因为一个被当成事务的花妖一句思念就得到满足?珑伸手抚开淼夕前额的发丝:“你觉得我很幼稚吧,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还是不够了解我,这个世界能让我在乎的东西太少了,而你正是我经久期盼的唯一伴侣,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不是为你而生,但我可以为你而死,在寂寞让我发疯,思慕令我变笨,变得不再像我自己,我只想要你在乎我,就是这么简单,不管是否因为我对你而言有利用价值,还是你在思念我。”世界上有很多复杂的事,出发点都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理由,珑只所以选择躲避她,只是因为想听她的一句思念,她该相信吗?淼夕也糊涂了。“你不信任我,尽管你从不曾理解我,我却懂你,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迷恋这样无情又爱猜忌的你,可我就是舍不下这份心情,在看不见你的时候,我发呆的次数比千万年来的总数都多,我在想你是否会饿了,晚上有没有好好睡觉,我在想你有没有像我想你那般想我,哪怕片刻也好,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去找我,还是放弃我去寻找阿修罗王...我不愿意去想你会不需要我,你会讨厌我,我竟然在害怕那样的可能性发生,本想让你发现你需要我,到头来才知道我更需要你。”“对不起,我曾经怀疑你...”淼夕沙哑地出声。珑把手点在淼夕嘴唇上:“你怀疑是理所当然的,本来人就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曾经想杀死自己的陌生人,我不怀疑你,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力量,你一定以为我突然对你好是因为‘无事献殷勤,非盗即奸’吧。”汗,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不也说过,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而是缘分,想你和你相处得久了,就越是发现你珍贵,想将你藏在心底,藏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藏在连我也要迷失的时空,越是这样,我就越想让你在乎我,所以我感觉到你有危险也没有出现,但你很努力,根据祸害遗千年的定律,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平安度过难关的。”老大,你别当什么董事长了,改行挂个心理医生的头衔吧,肯定名扬世界。淼夕反握住珑的手,眼中跳动的火焰几乎喷涌而出,如果有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大叫“特异功能”、“外星人”之类的。“我想起来了,好几次我有危险的时候貌似这条项链保护了我,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我脖子上项链的问题吗?我记得邓老板‘好像’说它叫‘妖王的誓言’哦。”淼夕把声音拉得长长的,不是心理医生也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善。哎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呀,珑眼神有点躲闪。“呵呵,我不是说了吗,它是从我存在时起就陪在我身边的呀,你也知道,灵兽产生时就戴在身上的物器经过炼化会成为灵兽身体的一部分,你和它订和血契,它又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那间接等于你和我订契约了嘛,它会作为我身体一部分代替我保护你呀。”珑无辜地耸肩,眼神告诉淼夕“这是常识,大家都知道的”。轰!一声闷雷在山谷里反响,回音不止。卑鄙呀,无耻呀!绕了一大圈,这个老妖怪还是在算计她,叫她怎么去相信他!当初真是被阿修罗王和玄王弄昏了头,太大意太大意了太大意...了,怎么会以为老妖怪会那么便宜把项链送给她,原来是早有预谋,得了便宜还叫别人感谢他,阴险至极!淼夕气得身体都颤抖起来,眼睛的怒火扩散到全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浇了汽油烧得那么烈搞**。“啊,对了,我想起带你回来的那两个小妖怪找我有事,我做主人的该去招呼他们了,你好好睡,我不打扰你啦。”珑说完就从床边跳开,逃出淼夕的攻击范围,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对淼夕说:“亲爱的,你不要太激动哦,麻醉过去之后伤口会很疼的,看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的心也很疼啊,我会要求警方严惩凶手,你好好修养哦。”“珑!你有胆别走!”淼夕就想追上去,可是身体一动,伤口就传来锥心刺骨的痛,逼得她不得不乖乖按住伤口叫疼,动不起来。死老妖怪,你有本事别出现在我面前,迟早叫你好看!珑走后不久,医生和护士又进来了,他们一看到淼夕坐在**按着伤口,紧咬牙关疼得冷汗直流,原本失血的脸颊更加苍白,他们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替淼夕检查伤口,将裂开的伤口重新包扎之后,才扶着她慢慢躺下。因为包扎伤口时再次做了麻醉,淼夕很快眼皮又重了起来,昏乎乎地睡了过去,她听到护士在悄声说着她和珑的事,还有仪器和医生走路时衣服摩擦的声音,偶尔也听见山峰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半睡半醒之际,所有声音仿佛都离她远去,她感觉到有一只修长的手摸过她的额头,缓缓解开她的衣服...不是珑的触感,淼夕蓦然惊醒,她猛地张开眼睛环顾四周,除了照料她的护士和医生,并没有其他人,衣服也好好穿在她身上,被子盖得严实。忽视和医生们显然也被淼夕突然张开眼睛的举动吓住了,过了几秒才有一个医生走过来询问:“您有什么不舒服吗,罗夫人?”“不,没有,只是做了个梦...”那个感觉太真实了,那个触感似乎很熟悉,曾经在哪里感觉过了,是谁呢?淼夕摇头,别墅在珑的禁制里,不可能有人闯入的,她微微一笑又闭上眼睛,大概是神经过敏了吧,把伤口纱布和身体的摩擦错觉成有人在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