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话 不一样了

俯视水镜中的洛夕儿，阿修罗王不明白自己脑子里为什么都是那个女孩的身影，或笑或怒，娇小的身体柔软的触感还留着，真想再将她抱在怀里。她的眼睛似乎看不见，也因为这个原因她经常被其他人欺负，她的祭服是被欺负她的巫女实习生撕破的，她没有像其他孩子一般哭喊，只是默默地承受着痛苦，等到打骂够了，她才缓缓从角落里站起身，无声地拭擦发疼的嘴角和脸颊，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缝补衣服。她和巫女导师们相处得也不好，导师总是用各种理由找她的麻烦，明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见还叫她回答问题背诵课本，不过她似乎早就习惯了，居然没有被刁难到，可见她在学习上是下了死功夫，她身上的灵力明显比其他的巫女实习生更强。唯一会关心她的似乎只有被她叫做恩师的祭司，他经常在课余时间给洛夕儿念课本，他每念一句，洛夕儿就在手心中写他念过的字，句句听得认真，她是用刻苦来弥补眼睛的不足，是个很勤奋的女孩。每个月，洛夕儿总有一天会到他们初遇的小山丘上去，她总会对花笑，对草笑，她纤小的手指抚摸着它们，偶尔会唱几句不成歌的曲子，配上她清悦的嗓音，甜蜜而温暖，但他总觉得她的歌声中似乎有某种悲伤和期待。禁不住，阿修罗王又一次来到她的面前。这一次她还是**地察觉到了，却不再害怕。他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抚摸那头云发。女孩不客气地把头靠到他地大腿上，躺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任由他抚摸她的头发。“喂，坏蛋，你怎么又来了？”“我刚好想来这里。还有，我不介意你叫我修罗。”“修罗。这个名字似乎和你满搭配的，我闻到你身上混合在淡淡的香味里的血的味道，很合适呢。”女孩随意地应着。“哦，血地味道？那你不害怕我是坏人吗？”修罗笑道，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使人听起来有yīn沉地感觉。女孩从他的腿上爬起来，用包着绷带的眼睛看他：“我怕啊。所以不是一开始就叫你‘坏蛋’了吗？”修罗失笑，这样子哪叫害怕，以前见到他的人都是用痴迷的眼神看他，一旦知道他的身份后哪一个不是吓破胆昏死过去，像她这样还真是另类的害怕啊。小夕儿似乎也挺迟钝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经常犯迷糊，上次她自己才说女孩不能离男人太近的，可是她却很喜欢往他的怀里钻。像只小猫。“我不怕你，真的哦。”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小夕儿再一次强调自己很坚强。“好好，我知道了，你不怕我，哈哈哈哈。”修罗把洛夕儿抱到自己腿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她很轻，完全感觉不到重量。很瘦的孩子，这些天似乎没看她吃过一次安宁的饭菜，她的同学经常在吃饭时给她捣乱，那些导师居然视而不见，如果不是修炼之地是培育巫女地重要地方，他一定要把那些自以为是的人都杀了！“喂，你又在笑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怕你。我从来就不怕你。我…我…反正我死掉也无所谓，大家都讨厌我。连妈妈也不要我…”洛夕儿靠在修罗身上徐徐说起自己的往事：“妈妈也说我不该出生，她不要我，因为我爸爸才离开她，大家都说我死了就好，只有恩师，是他拣到我，把我带到修炼之地，教我学习当一个巫女，可是同学都讨厌我，还有我的眼睛也是…”修罗抬起她的下巴，是的，他知道洛夕儿在修炼之地受到地是什么样的欺负，一个小孩子要独自承受这样命运确实不容易，她能活下来就很坚强了，所以他才不喜欢从人间挑选巫女，人类的私心太大，本该圣洁的巫女也不能免俗，从她们妒嫉洛夕儿的才华，又针对她是祭司拣回来的孤儿，眼睛看不见这一点欺负她，修罗就觉得那些美丽的面孔下的心灵非常肮脏。他看着洛夕儿眼睛位置上雪白的绷带，这些东西还真碍眼啊。“小夕儿的眼睛应该非常漂亮吧，想不想恢复呢？”修罗抚摸着她苍白地小脸问。女孩身体一僵，居然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抓着他地衣服，情绪似乎非常激动。修罗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道：“别怕，我没其他地意思，我只是知道有办法可以让你的眼睛恢复，你可以重新看见光明的哦。”洛夕儿听后低下头，咬着牙极力抑制着什么，最后她还是摇头：“不，我不需要。”“为什么呢？”修罗有点诧异，普通人不是会很高兴地答应吗？“这是对我的考验啊，我的眼睛是…我妈妈亲手…亲手刺破的，她讨厌我的眼睛，无尽的黑sè，她不很讨厌，我要对妈妈赎罪，我最喜欢妈妈了，是我害死了她，既然眼睛是黑sè，我应该习惯黑暗，何况，现在不管看得见看不见，对我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受不得这种低沉的气氛，修罗竟然觉得心头很沉重。洛夕儿抬头对他一笑：“我现在这样很好啊，因为看不见，其他感官提高了不少，能够更方便感受灵力了，说不定真的能通过巫女的最终测验去阿修罗道哦，到时候我可以学习炼仙丹，仙丹一定可以给我重新换上一双眼睛，只要不是黑sè的…只要不是黑sè的…”“小丫头，野心不小，人类巫女到阿修罗道服侍十年，十年后就要返回人间，听说有不少巫女带着金sè的眼睛回到人间之后被人类排挤哦，你不怕吗？”“反正和现在的情况差不了多少，为什么要怕，至少我还有十年不被排挤不是吗？而且我还有你啊，你知道得这么多，你一定不会讨厌金sè的眼睛对吧，要是十年后我被遣送回来，你要像恩师那样照顾我哦。”小夕儿调皮地抓着他的衣服，“你抱过我了，师傅说男人抱过女孩后要负责照顾人家一辈子的，你不许耍赖哦。”“哈哈哈哈，我真的被打败了。”听了洛夕儿的话，修罗毫无形象地躺到地上大笑起来，这个女孩以为男女之间的关系只是随便抱一抱就决定的吗，还真的很单纯呀。靠在他身上的洛夕儿一个重心不稳也倒了下去，她摸着自己的小鼻子不悦地嘟起小嘴，气呼呼地抡起小拳头打到修罗身上。“坏蛋，你干嘛突然躺倒吓我啊，害人家的鼻子都撞疼了！你是不是想害我毁容了就不要我了？”修罗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又被逗出来，随洛夕儿把拳头打在他身上。他一手接过洛夕儿没多少肉的小手，一手摸着她的脸：“小丫头，呵呵，等你长大点了懂‘抱’的意思了再考虑找我负责吧。”“啊？那你是要赖帐了？你这坏蛋！坏蛋！坏蛋！”女孩似乎急得要哭出来，可是她却没有可以流泪的眼睛，那伤心的表情却看得人不忍。修罗终于投降了：“好了好了，别伤心，我没说要赖帐，我负责，我负责好了吧，等你从阿修罗道回来以后我就负责养你下半辈子，我会给你很多好吃的糖跟好玩的东西，你就乖乖呆在家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当只小懒猫。”“什么小懒猫啊，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会补衣服，会做饭，会打扫，会做很多的事情哦，不过既然你要承担干活的事了，我就好心不和你抢。”说着她伸出右手的小指。修罗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拉勾啊，说好你要等我的，骗人你是小狗。”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损阿修罗王的形象，但女孩不依不挠的模样又着实让他不忍心拒绝，终于还是在小恶魔得逞的笑容里搭上了她的小指。看着她高兴的笑容，修罗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等她做完十年的份之后不把她送回人间不就好了。这个主意似乎不赖，她很有趣，比宫里那些在他面前发花痴的巫女要好得多，也不户像罗刹王那个傻瓜一样得了被虐癖，决定了，下次挑选巫女的时候就点名要她，正好能用来打发一下时间，人类的寿命很短，照顾她下半辈子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修罗，虽然你也总欺负我，但你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哦，不过和你在一起很快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听到这句话，修罗心里泛起一丝丝甜蜜的喜悦，他忽然伸手将洛夕儿压到胸前。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心里有某个角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