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身上有雪种,自己也绝对有足够坚强的意志克制它,但为什么要灭世呢?冰巫冷淡地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她可以轻易将皑皑白雪变成杀人凶器,没有任何心软,也不会因为对方是老弱妇孺而产生怜悯,顺催只是厌恶生命,厌恶人类,厌恶自己,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在失去溟之后,她整个人都是空洞虚无的。她经常会产生一种想法“也许她该试着顺从雪种,放纵自己”,知道这是雪种为了cāo纵她故意**她,可是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不照雪种说的做,她不喜欢被别人支配,可她更讨厌像现在这样没有生活的目标,庸庸碌碌地在茫然中走过一生,在她找到其他活下去的理由之前,暂时就先顺从雪种给她的理想吧,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她自己的名声在外面有多差她也不是不知道,不过别人的想法与她无关呢,对她没影响的事她一般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这一次行动,那些神仙总算知道自己有几两重,没有再傻冒地跑出来直接向她或向任何一个玄人挑战,玄人怎么说也是先天优越的物种,和冰巫出来执行任务的又是资质出众的佼佼者,一个玄人就抵十个神仙,何况还有冰巫在后台坐镇。玄人出现在人间之后,神仙就都跑去阿修罗道求救了,遗憾的是这一次天人并没有收到阿修罗王地命令对抗玄人。他们自然懒得理会那些求救,反正人间的供品都是在拜这些神仙,天人付出再多又收不到回报,他们才不浪费jīng力和体力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没有阿修罗王,天人也不是冰巫的对手,他们好斗。但还不至于傻到不要命。天人虽不打算插手,可还有一个玄人的克星想守护人类。当冰巫带着玄人出现在人世,天空又飘下雪花的时候,共工带着一批水龙,楞是将玄人以yīn玄之气召唤来的飞雪化成冷冷地雨,因为已经成了水,寒气减轻了不少,也给了人类更多存活的时间。然而。这种程度地阻止对冰巫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她只要释放更多的yīn玄之气,雨水就会再次凝结成冰,加上重力的作用,冰雨简直就是杀人的凶器,这个时代的人不是住木屋就是茅草房,除了大贵族,很少有人能住得起石头堆砌的房屋里。茅草屋在冰雨下落地威力中宛如纸张般破裂,一些陈年木屋也被冰雨砸得千疮百孔犹如蜂窝。太渺小了啊,不论是人类,还是水龙,谁也不能阻止她吗?冰巫没有胜利者的优越感,反而觉得特别失望。也许就像阿修罗王说的一样,她是期待着有人能够阻止她吧,这个时候,她不禁想起了溟,唯一一个不惜用生命背叛她,阻止她的人,现在,那个人留下了她。漠然,冰巫听见微小的破空之声,似乎有点陌生。又仿佛熟识。在她搞清楚自己的感觉之前,她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回应。不是用自己所熟悉的冰咒封住破空而来地利器,而是选择一个飞跃,从利器的轨迹上跃开,并且顺手凝集一支冰剑甩了出去。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冰巫默然,那根本不是来自她的反shè动作,如果是她,她会更坚决地使用“冰封千里”,直接杀死攻击她的人,可是意识就是提醒她这么做,并且阻止了她认真攻击利器的主人。这可不是好现象,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自己失常地原因了,一个白sè的身影翩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手上拿着的正是她所丢出去的冰剑,这个男人正是夕朝思夜慕的天凌师傅,冰巫更在意的是本该破碎虚空而去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夕!你是夕吧?”天凌有点期待又迷惑地凝视着冰巫,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他失望了,绝大多数时候,冰巫的冷漠不是说笑地,她可以面无表情地对待任何人,心里却转过万千想法。“夕,我听天逸说你出现在玄人地战场里,所以过来看你,你还好吗?”应该不怎么好吧,她身上现在全是玄人的yīn玄之气,虽然剑仙可以亦正亦邪,但他认识地夕身上是如她本人一般清淡的灵气,更不像现在这般森冷。天凌习惯xìng地走近冰巫,想抚上她的脸,替她温暖身体的冰冷,冰巫冷淡地闪过他的手,旁边的玄人立刻替补了她的位置,摆出战斗姿态对着天凌。“神仙,不许对冰巫阁下无礼!”对于玄人保护的动作,冰巫只是一皱眉,冷声道:“退下。”处于对冰巫的恐惧,玄人本能地慑缩一下,带着敬畏的表情低下头退开。天凌仍然在为玄人那声“冰巫阁下”出神,他的目光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冰巫,脸上终于出现娴静温文之外的复杂表情。“你是冰巫?不,你明明是夕才对,你刚才的动作,分明是夕和我训练时的反应,夕你为什么会跟玄人走在一块呢?”冰巫目光扫过天凌身后的天逸,原来是他通风报信。接收到冰巫的目光,天逸尴尬地想咳嗽,可是他没有当着冰巫咳嗽的胆量。说起来也真不巧,他和丽琼才搬到海底没多久,就听见玄人向人间入侵的传言,带队的不是玄人的统领玄王,而是千万年前就已经死亡的冰巫,她解开了轮回的封印,再次复活了,而水龙族不出世的长老共工居然破天荒的出现了,还带领水龙族和天人合作一起对付玄人。作为龙族的一员,团结xìng自然是不用说地,龙族本来就是自尊心强又很护短的种族,海龙自然也加入了战场,虽然考虑到能力的差距没有直接加入战斗,不过在当啦啦队方面,他们还是竭尽全力呐喊助威了。(汐:汗啊。人家拼死拼活,你们就去喊话滴啊?)天逸搬到海龙族的领地。算是半个海龙族,何况不用加入战争,站得远远不被波及,想着喊喊话给人jīng神上的支持不费多少力气,天逸和丽琼也就加入了啦啦队行列。谁知道,他们又看到了夕,她还是臭名昭著的冰巫!受到打击颇大。天逸和丽琼相互K了对方一拳,终于证明自己的眼睛并没有看到幻觉,好不容易回神,天逸立马破碎虚空冲出去找他地老朋友天凌,揪着他的脖子就问他当年到底拣了个什么样地婴儿回家养,怎么养出冰巫来?听了天逸的话,天凌惊讶地赶了回来,正好就对上冰巫再次入侵人间。刚好和水龙族杠上。不过,即使是天凌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四灵族之长的飞鹭一族确实很强,足够与天人和玄人平起平坐,不过血统的优越和产生方式的困难,决定四灵族之长数量的稀少。天凌一个的力量也只能抵上一个玄人呢,可惜冰巫不是夕,不会因为对他有异样感情而留手,不过夕也曾经是她灵魂中地一个意识,何况她还和夕有过约定,至少她是不会杀天凌的。“我不是夕。”看在他还挺顺眼的,冰巫难得想和天凌聊天,他和溟很像,都是温暖的人,夕是她分裂的意识之一。这是否能理解为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无意识地寻求温暖呢?“不是夕?那你……”她身上的气息。还有刚才的动作,分明和夕一致。“你问我为什么跟玄人走在一起。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玄人,诚如他们所说,我就是最后一任冰巫,夕不过是我转生时分离出来的一个意识,我要复活,她就必须消失,刚才地动作只不过是我和她融合后,她的残意识留下的本能反应,她很重视你。”天凌楞着一下,仍然不能接受冰巫的话,她说夕消失了?那个总是迷路哭泣等着他去找,那个喜欢粘着他讨论修炼,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而成为剑仙,那个他爱迟了的孩子消失了?“不可能……”天凌的声音缥缈得空虚。冰巫理解他地感受,可是被雪种夺走大部分感情的她已经冷漠了,她能够平静地对天凌说出最残忍的话语:“我站在你面前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不否认她之前还和我同用这个身体,可惜我们已经完全融合,我的意识足够覆盖、吸收她的意识,她到最后,还是没有等到你回来。”等……夕在等他?每次迷路,她都站在原点不敢离开,等着他去找。每次修炼有疑问,她都站在他的练功房外,静静等待他走出房间,向他请教。她扬言要成为剑仙保护他,然后等着他递给她玉简,没有迟疑地投入修炼。他得道破碎虚空的时候,她就站在他的身后,那时候,她是在等着他回头吧,但是他害怕自己动情影响了修炼,怯懦地不敢回头看她的表情,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听到老朋友带给他关于夕沉睡地消息,他才急匆匆赶回来,那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爱上了总是等待着他地女孩。……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应该带她走,远远离开这个世界,即使赔上自己一身的修为也无所谓,他总算明白自己是多么想和自己心爱地女孩在一起,可是他总是迟了一步,这一次她没有等到他。难道这就是注定的命运,不是三生石上命定的因缘,就注定是有缘无分?不论爱得多深,命运总是让他们无端地错身,时间无法湮灭他们的感情,命运就选择生死相隔把他们永远分开,生不能形相依,死不能魂相守,有缘,无分……“夕要我对你传达一句话:‘天凌师傅,你zì you了,请你认真修炼,成为像风一样的飞鹭吧’,夕和我有约定,她和我融合,我要让你活下来。”天凌几乎站不稳身体,夕竟然为他做到这样,她可知道,有她相伴,他宁愿不要zì you!冰巫走上前,在天凌面前轻声说:“飞鹭是风的jīng灵,从出生起注定命运就是追求风,向往风的zì you,夕也懂,所以她给你zì you。”没有用爱将他留下来,而是选择放他zì you,却残酷地以zì you把自己留在他的心里,当他展翅的时候,必定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她,该说夕不愧是她的灵魂意识,当过人类,才更加理解人类的感情,也善于cāo纵感情,让自己爱的人永远记得自己,很狡猾的方法。冰巫看着天凌痛苦yù哭的模样,这样,夕大概满足了吧,她似乎能听见意识里夕心疼天凌,又为计谋得逞的浅笑声,说不定夕才是三个意识中最狡猾的一个。“天凌,我不想和你动手,你就珍惜夕换给你的命,离开这里吧,好好活下去,她的意识已经和我融合,就让她的灵魂在你记忆和心里存活八,不要浪费她特地和我交换的誓言,这可是她用灵魂换取的。”天凌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沙哑的声音有点哽咽地说:“可以……取消你们的约定吗?我不在乎把命给你,让她活好吗?”“这是不可能的,我和她已经融合,她的意识已经被取代了,现在你要取消约定,就是辜负她为你留的一线生机,你要辜负她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吗?”她要天凌的命也没用,夕本来就是她的灵魂,融合是必然的,虽说交换是对等的,但夕的作用可不是天凌可以取代的。冰巫冷漠地转身,走回玄人的保护中。风中,她给了天凌最后一句话——“爱她,就珍惜她给你的命,这是她唯一在乎的,最后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