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黄沙之上,漆黑的夜幕笼罩苍穹。黑幕上,明月被染上了一丝妖异的淡红。魏博一静静站着,脸上沒有丝毫表情,完全的平静----完全绝望,好像木偶般的平静。慕容依巧两人说出神后利用他來杀这些神魔,用他们的精血祭奠开启葬天大阵的时候,他并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可眼前的一切。。。。。神魔,夺天地之精,成就不死之身。虽然那不死之身只是相对而言,遇上修为高过自己的神魔也会被杀死,但不死之身的另一种含义却是,就算神魔身死,沒有特殊的原因,他们的躯体也可以永久保存,与天地同笀,就算身体早已经四分五裂,哪怕只剩下一根手指,那手指也可以永久存在。而眼前,这些死在自己手上神魔的残躯,正在自己视线中慢慢风华。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残破躯体风华的同时,带着无法磨灭的光华的红色血气还动他们身体中渗了出來,汇集到下面那古怪血池之中。所有的现象都和慕容依巧两人说的完全吻合。“只有你的玄阴之气杀了这些神魔才能将他们体内最本源的精血逼出。。。”“神后早就猜到你会杀他们,所以就将他们安排在阵眼所在的地方。。。。。”。。。。。。对话的情形从脑海中慢慢闪过。“对了,玄阴之气和转伦剑是天敌,既然玄阴之气可以将他们体内的精血逼出,那转伦剑是否能逆转这一切。。。。”山一般的男人,最后也开始幻想起來。年少时,曾以为修炼下玄阴之气会变成疯狂嗜杀的魔王,他也沒有丝毫的犹豫,毅然选择了自己承受。因为他是魏博一,魏家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必须坚强如铁,就算承载整个天地也不能皱下眉头,不能有丝毫幻想,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坚实无悔地走下去。而现在,看着那些慢慢风华的神魔躯体,他终于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修炼玄阴之气。或许,这其中,轩辕煌所占的成分并不大。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的母亲。他只是想无惧那个身穿紫衣的男人面前的实力,然后站在自己母亲面前,大声质问她为何会如此狠心,抛夫弃子,杀害亲夫全族。虽然最后的结果让他满意。那令他不齿的女人并不是他母亲。但这一刻,面对被自己开启的葬天大阵,他却忍不住开始后悔,软弱起來。将希望寄托到自己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身上來。和阳凌天相处的日子,似乎就沒有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更何况转伦剑还是玄阴之气的宿敌。虽然也明白那有些自我安慰的成分,但毕竟这种推论成立的可能性还是十分之大。然而,心中念头升起的同时,那月光下坚毅面容却陡然变得雪白。“你可以安心地去报仇了!!!”那天在神坛,自己清醒的时候,阳凌天已经不见,而慕容依巧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已经表明了结果,----自己最好的兄弟已经不在。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无法逆转。“啊~~~~~~”沧然龙吟,划破寂静的夜空,黑衣青年眼角渗出两颗血泪。那是悔恨,不甘。。。。悔恨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竟然死在自己手上,不甘于就这么成为神后灭世的帮凶,不甘命运的捉弄。至始至终,他都只是想为自己死去的父亲,亲人,问一问那个女人而已。。。。。。。。斗转星移,昼夜交蘀,天地不变的法则。两个绝色美女,一个冷漠如铁的黑衣青年,一个身形“可爱”的胖子,一个“大号松鼠”,好像死尊千古不变的雕像,静静站在那里。而和这里的平静相比,整个大衍圣地,却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大地好像被吓着了似的。隔三岔五地摇动两次,一条条巨大的裂缝无由生出。而空中,那原本如火的金色太阳,竟然有了几分阴冷的气息。黑夜的时候,原本清凉如水的明月竟然慢慢变成了妖异的红色。再加上,前不久,统治人间的王者----轩辕煌所住山峰的倒塌。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一个可以席卷整个人类的灾难即将來临。惶恐的人们争相从家中走出,舀出自己最好的食物、美酒,对那暗灰色的天空跪拜、祈祷。祈祷苍天的宽恕,祈祷神灵的救赎。然而,祈祷进行的同时,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丝毫改变。大地依旧摇晃,裂缝照样生出,太阳也逐渐变冷。甚至,苍翠的大地上还生出了一个个无底的黑色小洞,发出怪异的漩涡,将地上的生灵卷入洞中,然后化为虚无。而地下,这些被吞噬之人的鲜血,也汇集成一条条万里长度的血河,纵横交错,总体构成一幅瑰丽而妖异图画。照无底洞生出的速度來看,似乎不久的将來,整个大衍圣地都会布满这种洞穴,而所有的生灵都将被他们无情地吞噬。不仅是大衍圣地,就是凡俗所在的天武大陆也无可避免地卷入其中。天武八国人心惶惶,国家已经不能成为国家,军队早已经散去,那些士兵和普通百姓一样,纷纷四下逃散,寻找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世外桃源。甚至,在久寻无果的绝望下,很多人开始颓废、坠落。纷纷烧杀掳掠,寻求最后的醉生梦死。火光从一间间房屋中生出,。绝望疯狂的呐喊充斥天地。然而,这世间,还有一个地方似乎保持着相对的宁静。禁之森林,开天辟地的始祖之神建立的地方,也受到了始祖之神的庇佑,天崩地裂并沒有在这里发生,恍若这里便是世间唯一的净土。只不过,这里面住着的人,却并不太平静。森林的正中央,屹立着一座恢弘的大殿。大殿虽然恢弘,但站了两百多人也稍微有点拥挤。承天、烟罗、海外九族,整整两百多人,纷纷停止了修炼,聚集到神殿之内。并不是他们已经对自己的修为感到满意,而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此刻,那人正被他们围在中央。----最早知道慕容依巧还凝雪两人离去的孙凝烟。“孙姑娘,她们说过什么时候回來吗?”“对啊,你怎么不问清楚?”“还有,当时你怎么不通知我们,或许他们出去就是找复活主人需要的东西,我们也好帮些忙。。。。”“对啊,她们不会是自己去通天塔了吧,太危险了,一旦他们有损伤,那主人不就。。。。。”。。。。。。。所有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而他们指责的对象,孙凝烟只是站在人群的中央,低着头,不敢说话。那天,慕容依巧和凝雪告诉她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想唤醒众人商量。可是被慕容依巧那么一说,她终究还是沒有什么动作。等两人走后,她才越想越觉得不对,终于在煎熬了几个月后唤醒了修炼的众人,将事情全盘托出。“或许,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这次出去沒有任何危险。”默默无声地被指责了许久,委屈的姑娘终于抬起了头來,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慕容承德摇了摇头,道:“唉~~~孙姑娘请想想,如果她们这次出去沒有任何危险,为何要在森林外布下禁制?就算是为了保护大家,那只需要隔绝外面的人进來就行了,何必还要设置防止里面的人出去的阵法?”说话的同时,他看了垂头不语的孙凝烟一眼,终究还是心有不忍叹了口气:“唉,算了,我们知道当时时间紧迫,这事怪不得姑娘,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我们怎样才能出去吧!”喧闹的大殿陡然安静。慕容承德说得不错。这事的确怪不得孙凝烟,短促的时间,就算她能够反应过來,只怕也沒时间唤醒苏醒的众人。眼前应该做的不是埋怨,而是解决如何出去找慕容依巧两人,和她们一起并肩战斗的问題。可是,连续两个月的时间,众人已经用尽了各种方法,森林外的那阵法却始终屹立在哪里,一层透明的隔膜将他们和森林之外分成了两个永远无法交融的平行世界。“呵呵~~~~~你们想出去吗?”众人寂静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传如耳中。“谁?。。。”众人赫然一惊,抬头看去,却见大殿的房顶,天命神王和白泽虚幻的影子慢慢浮现了出來。那影子淡淡的,薄薄的,很明显只是一个投影。不过那天命神王的投影依旧和往常一样,好像统领天下的神王般轻轻地笑着:“正好,神后也想请你们去做客,这里的阵法就由我來帮你们解开吧。”说话的同时,那虚影手里捧着的白泽神书也好像燃烧起來似的,忽然光芒大作。“嘭~~~~~”好像水泡破裂声音传开,众人只觉身上衣轻,多日來阵法压抑的感觉陡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