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真心“好聚好散?”流光语声邪魅:“我们不会有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我死!”“也许是我死?”蔷薇笑。“不可能!”流光厉声阻喝:“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也许是蔷薇的那句“死”惊吓了他,流光忽然毫无征兆的再次用力吻上蔷薇的唇,牙齿毫不留情的在蔷薇唇上用力一咬,蔷薇只觉得唇上一痛,一股咸腥味便在口中缓缓蔓延,然而这股味道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蔓延开,就被流光舌尖一卷,全数吞进自己的口中。离开蔷薇的唇,定定的盯着她的眼睛:“你看,你的身体里有我的血,我的身体里也有你的血,我们注定就是在一起的,逃也逃不掉!”“留我下来,你一定会后悔。”“如果不留你,我才会真的后悔!”蔷薇苦笑:“流光,也许我会恨你……”“随便你,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无论你对我怎么想,我都绝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将额头紧紧抵在蔷薇额上,流光一字一字赌咒般说道:“绝、不、会!”近在咫尺,远隔天边。蔷薇忽然涌起一种很疲惫的感觉,她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我累了。还有,你捏的我很疼。”流光一怔,下意识的松开一直握在蔷薇臂上的手。直到此时,才注意到蔷薇为了赶路方便,穿的单薄,想起这个女子有多畏冷,心下又是一阵不甘,这么畏冷的人,居然为了离开他,不惜在这样的天气里连日连夜的赶路。然而想归想,手上却是动作利落的将外袍扯下,牢牢的包裹在她的身上。可惜他是练武的人,一向不会穿的很厚,这件外袍,实在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一声呼哨唤来赤狐,抱着蔷薇极快的跃上马背,本想将她安置在身后,好让自己来抵挡疾驰中的寒风,蔷薇却伸手阻止了他。她笑着说道:“还是坐前面好,我好久没睡,万一睡着了掉下去怎么办?”流光盯着蔷薇略嫌苍白的面色看了看,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衣服裹的更紧一点,尽量让她窝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狠打一鞭,驱着赤狐尽快原路返回。流光本以为蔷薇只是说说,可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在马上睡着了,身子窝在他的怀里,呼吸浅浅,睡的安祥而又宁和,好像可以一直就这样,睡到地老天荒。流光下意识的控制马速,让马颠簸的不至于太厉害。睡着的蔷薇有种无害的清澈,那张因为缺少血色而微微泛白的唇,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吐出那样绝情的字句。流光一手搂紧蔷薇的腰,忍不住想,其实就这样到地老天荒,也没有什么不好。在很多时候,无知都是一件极幸运的事情。如果流光知道怀中这个女子安详的睡颜,只不过是因为毒物在不断的侵蚀着她的生命,恐怕就断然不会这样想了。回到谷外的时候,厉玄己经命人就地扎好了营帐,因为急奔而掉队的蔷薇军也都陆陆续续的赶了上来。跳下马一语不发,只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女子抱进营帐安顿好,将火盆架到最暖,然后由身后搂着她,满足的睡下。“厉侍卫,你觉不觉得王爷最近有些奇怪?”岳陵拍马走到厉玄身边,皱眉问道。他们回岚歌的行程当真称得上缓归二字,去的时候只用了一天一夜,可回来,却己经是第四天,才堪堪走到京郊。“哪里奇怪?”厉玄问的有些漫不经心。“我是说对蔷薇姑娘。”岳陵伸手指指前方的马车:“我觉得这两天靖王都快把蔷薇姑娘拴在身边了,吃饭,睡觉,走路,甚至连偶尔出来巡查一下都要将蔷薇姑娘牢牢的牵在手里,我看再这么下去,他们两个干脆长在一起算了。”厉玄的眸子闪了闪,他不太清楚主子和蔷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知道当年那些事情的真相之后,在主子心里引起的震动一定不小,他现在如此着紧蔷薇,想必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倒是自己,当年那件事情,不知该怎么向蔷薇说一个谢字?“厉侍卫?”岳陵看厉玄不理他,不由轻叫。“哦……”厉玄回过神,淡声说道:“主子的私事,我们还是不要管那么多的好。”“咳……”厉玄这么不软不硬的一句不由让岳陵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岳陵换个话题又问道:“厉侍卫,你这半边头发为何一直垂着?就不嫌挡眼睛么?”“不嫌……”厉玄直觉的回话,却突然怔住,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答谢的方法,转身对着岳陵没头没脑的问道:“岳统领,你有没有梳子?”“梳子?”岳陵一头雾水,却仍是说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哪里会有这种东西?哎,你要梳子干什么?”“没有也罢。”厉玄淡淡回声,忽然用手将额前的发随便一拢,又全数塞进发髻的束带里,将整个额头全都露了出来。“厉侍卫,你……”岳陵第一次看到厉玄将额头露出来,却吃惊的看到在他的左额角,有一个极丑陋的三角形烙印,那种烙印他认得,只有最卑贱的奴隶身上,才会被这样随意的烙上记号。“很难看么?”厉玄淡淡问道。“不……没有。”岳陵磕磕巴巴的说道:“只是,只是有点好奇,厉侍卫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个……”“难看也无所谓。”厉玄淡然说道:“因为这记录着一个人对我的救命之恩。”因为觉得是耻辱,所以才会小心的掩藏,才会觉得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仍是不断的抽痛。可是当真相揭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给予他们这个印迹的人,其实付出的更多,失去的更多。所以屈辱不在,只剩感激。既然如此,又还有什么不可见人?这四天来,流光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蔷薇的身边,无论到哪里去,一只手总是牢牢的牵着她的手,至少,也一定要让她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之内。蔷薇安宁的顺从着流光的霸道,他说天气冷,她就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个严实;他说想看她笑,她就听话的扯起唇角;他不许她一个人睡,她也默认他在身边,任他一晚一晚用力到几乎要将自己勒进他的身体里。可是即使是如此,流光仍是不高兴的,他为她穿衣服的时候,每每指掌抚过她的膝盖,就会变的面色铁青;她对他笑的时候,流光却会忽然的别过头去不看她,对着她大声吼:不许笑!而他抱着自己时所用的力度,也仿佛根本不是抱着自己在意的人,而是抱着自己的敌人,几乎可以生生的将她的腰勒断了去。面对她的时候,流光向来有些别人看不到小孩子气,别扭,撒娇,执拗的想要某件东西。可是哪一次,都从来没有这一次这么严重过。这四天来,除了偶尔不得不分开的时候,自己的手,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的掌心,即使是现在坐在马车里,他也专横的不许她自己坐,而硬要把她捞到怀里。没有任何反抗,顺从的偎进他的胸膛,将头靠上他的肩,轻轻的闭上眼睛。蔷薇不得不承认,在这里睡,要比靠在车壁上睡,舒服的多。困倦的感觉一层又一层的袭来,动动身子将自己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放心的在流光怀里沉沉睡去。听着蔷薇的呼吸渐渐趋于均匀平稳,流光的目光羽翼般从蔷薇精致的面颊上滑过。这几日来,蔷薇睡着的时间远比清醒的时间为多,常常是自己还在轻轻的对她说着话,她却己经小兽一样窝在自己的怀里,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她睡的很平稳,很安祥,仿佛没有任何人能进入她的梦,她也把所有人,都摒弃在了她的世界之外。这样的睡眠本来没有什么不好,一开始的时候,流光甚至还有点庆幸,自从到了岚歌以后,蔷薇一直都过的太累太累,能这样休息一下,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是今天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蔷薇实在是睡的太久,久到他己经无法再用疲累这个借口来说服自己。专注的凝视着蔷薇安宁的睡颜,流光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她。上一次这样看她的时候,好像己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他还在赤焰的皇宫里做奴隶,有天蔷薇偷偷送东西来给他们,然后借口有活做,把他拉到御花园里一个很隐蔽的草地上偷懒。那个时候,蔷薇对着他笑的时候,笑意还是从眼睛里一直满满的溢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唇角在笑。她拉着他为她讲朝云的事情,他点点头应允了,朝云的版图,风俗,特产人情,搜肠刮肚,几乎把所有从先生那里听来的事情都倒了出来,可是讲着讲着,突然觉得肩上一沉,转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蔷薇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己经睡着,长长的睫毛小蒲扇一样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暗影,精致的瓷娃娃一样。他本来应该生气的,明明是她拉着他来讲,可是到最后,居然自己睡着。可是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小心挺直了脊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动,就惊醒了肩上这个沉睡的精灵。他永远都记得那个下午,旭日城的阳光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暖暖的,就连空气都仿佛打着梦幻的漩涡,在眼前流转出七彩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