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咎由自取(三)他认为这些所有的人,都和果儿的死有关系,所以,他要把他们通通杀光。如果没有这些疯狂的念头支撑着,恐怕他早就结束了自己的那条命。不疯魔,不成活!流光在某些方面上,其实和司马翎很像,傅雪娇仅仅是伤了自己,流光就己经做出了如此极端的行为,那么如果自己死了呢?流光会怎么做?他会不会和司马翎一样,把所有他认为害死自己的人,通通都杀掉?如果是这样,他会杀谁呢?莲华给自己喂了毒药,卫泽给自己种了蛊,徐素秋让她在雪夜长跪,君落羽治不好她,甚至还有流光自己,是他自己亲手在她的背上刺了那朵蔷薇,他甚至记得他一共刺了多少针。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对了,他一定会认为慕容家是罪魁祸首,他本来就是如此的厌恶慕容家,如果不是慕容家,自己就根本不用背负那么多东西,也不用吃那么多苦,所以那些所有跟慕容家有关系的人,他一定一个也不会放过。不……不行……越想越是心惊,蔷薇甚至连身体都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难怪她总是隐隐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流光身边,尤其是能死在这里……原来,原来居然是这种原因。如果自己真的死在他身边,她几乎不能想像,流光会在这风林大陆上,掀起怎么样的血雨腥风。至少,莲华所在的赤焰,一定会血流成河,尸首遍地。这是一种毫无理由的,可怕的迁怒,可是以流光的性子,却一定做的出来!心头惊骇莫名,蔷薇带着些绝望的意识到:她必须要走,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流光的眼前!她的死,最好能瞒他一辈子,这样,就算他看不到自己,也还能以为自己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她宁可他怀着希望找她一辈子,也不希望他和司马翎一样,做出不应该做的事情。“蔷薇姑娘……蔷薇……你怎么了?”蔷薇的身体抖的越来越厉害,就连春枝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不由伸手拉住她的手,关切的询问。蔷薇的颤抖猛的停止,仿佛被惊醒一样望着春枝,面色苍白的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有点冷吧……”“冷?”春枝看了看车厢一角被架的旺旺的无烟炭盆,虽然知道蔷薇是在隐瞒什么事情,却没有出声。只是当蔷薇再次沉浸到自己思绪里的时候,春枝眼中快速滑过一抹不忍的光芒,别过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因为有了下午的不愉快,流光今天回到府中的时候比以往早了很多,本以为至少可以和蔷薇一起吃饭,可是当他走到飞絮阁外面的时候,却正好看到春枝小心的掩上门,悄无声息的走出来。看到这个场景,流光的眸光也不由黯淡下来,他知道,蔷薇一定是又己经睡了。这些日子,她似乎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还多,他心里担心,可几次找了御医来看,都说蔷薇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好好休养就行。“奴婢参见靖王!”春枝走出园门,乍然看到流光站在当场,连忙蹲身行礼。“跟我过来。”流光淡淡吩咐一句,抬步向着旁边的园子里走去。春枝乖巧的跟在后面,这些日子靖王回到府中之后,总是要将她招过去,问问蔷薇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虽然每天几乎都是一样的回答,但是靖王似乎并不打算停止,仿佛能从她这里听到一些有关蔷薇的消息,也是好的。在旁边园中一间暖阁里停下,不等流光询问,春枝就抢先说道:“启禀靖王,蔷薇小姐今日辰时起床,吃了饭看天气不错,就带着人一起去城里逛街,后来,后来的事情王爷都知道,从城中回来之后,蔷薇小姐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自己闷闷的坐了一会儿,就上床睡了。”“就这些?”流光掐了掐自己的额头,有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恩……那个……”春枝似乎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流光敏锐的察觉到春枝与以往的不同,眸子蓦的睁大,精光闪烁,冷声问道:“还发生了什么事?说!”春枝咬咬嘴唇,终是轻声说道:“奴婢下午进房的时候,看到蔷薇姑娘手里拿着几张纸,看的很专心,可是奴婢一进去,她立刻就将那几张纸收起来了,而且藏的很惊慌,好像很怕人看到。还有……”“还有什么?”“还有昨天夜里,我半夜想去看看蔷薇姑娘的被子有没有盖好,可是隐隐约约的,总觉得房里好像有人在说话似的。我以为是靖王您,所以就没敢进去,只是远远的在外边等着,可是等了好久里面也没人出来,倒是说话声不见了。奴婢……奴婢……”春枝一脸的惶恐之色,不安的看着流光,似是生怕被他责罚。“有这种事?”流光眉头猛的皱在一起,眸光直直的盯着春枝:“你确定你没听错?”春枝脸上现出犹豫之色,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奴婢……奴婢也不敢确定……也许太晚,奴婢……”“行了。”春枝如此推托的说法反而让流光心中更为确定昨天夜里真的有人进了蔷薇的房间,眉头不自觉的紧紧皱起,靖王府防卫森严,能够无声无息就进入蔷薇房中的人屈指可数,而如今还在岚歌,并且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情的人,更是只有那唯一的一个!看向春枝,再次问道:“你有没有看到蔷薇把她看的那些纸收到了哪里?”“这个……”春枝面露难色,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进屋放下东西蔷薇姑娘就把我打发出去了,她把那几页纸放在哪里,奴婢实在不知道。”“你做的很好,明天到徐嬷嬷那里去领赏。”流光挥挥手:“你刚才对我说的话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下去吧!”“是,谢靖王恩典!”春枝一听有赏连忙躬身行礼,然后慢慢退出房中。流光站在原地想了一想,转身推门,在园中绕了几绕,再次来到蔷薇的房中。轻轻的推开门,无声无息的走到床边,蔷薇果然己经睡着,而且睡的很熟,密密的睫毛轻柔的垂拢,显出一种柔顺的甜美。流光想了想,伸手在蔷薇身上一点,封了她的睡穴,虽然知道私自翻看蔷薇的东西并不是个好方法,可是他却不得不去看看,让蔷薇如此紧张藏匿的那几张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伸手缓缓的在蔷薇身上摸索,尤其是中衣的袖口,领子这些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然而摸了一遍,却并没有什么收获,前些日子蔷薇的穿衣吃饭一应琐事几乎由他一手包干,所以定然不会在外衣里,可是如果身上没有,那她还能放到哪里去呢。微一思忖,流光小心的扶坐起蔷薇,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将枕头移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柄银光闪烁的匕首,即使现在尚是黄昏,连太阳都还没有落下去,可是那柄匕首上却是莹光流转,仿佛己经要迫不及待的宣示自己对光焰的主导权。就在匕首的旁边,几张透着墨渍的纸张被折叠的平平整整,安静的躺在**。流光唇边不由滑过一抹苦笑,看起来蔷薇很信任他,根本不觉得他会来翻她的东西,所以才放的这么随意,可惜这一次,她却是想错了。伸手将那几张纸拿起来,一只手扶着蔷薇的身子,另一只手迎空一抖,展开了纸张,只看了几行,流光的面色就猛的沉了下来。杜俊的口供,那上面的内容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什么!握着书信的手骤然用力纂紧,蔷薇居然在看这个,她为什么要看这个?慕容家的事情,金殿上没有说,上苑里也没有说,他以为她己经放弃了,难道根本不是?她这些天之所以这么平静,甚至还做出想要融入他生活的样子,是不是就和联络莲华偷偷出逃那一次一样,只不过是做给他看的假相,而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离开他?眼角的肌肉不住的**,这个念头让流光的心底有如遭遇狂风暴雨一般掀起滔天骇浪。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想要从我身边离开……你就真的,这么恨我……身体僵硬的几乎一动也不能动,转过头看着蔷薇安静的睡颜,流光忽然伸手拉开蔷薇肩颈上的衣服,低下头用力一口咬上去,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彻底的宣泄他心的不甘,不满,愤恨……还有如浪潮般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的不安。“嗯……”睡梦中的蔷薇显然感觉到了疼痛,眉头紧紧皱起,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流光松开口,蔷薇的肩头己然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他为蔷薇理好衣服,又用手将她垂到脸前的发丝拨到耳后,然后在她颊边轻轻印下一个吻,轻声说道:“我说过,除了我身边,你哪里都不能去,我说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将手中的纸理理平整,按原样折好放下枕头下面,安置好蔷薇,又解了她的睡穴,然后头也不回的退出门去。回到书房的时候,厉玄正在门外等他,看到流光过来,厉玄行了个礼,轻声说道:“主子,您让我找的人我己经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