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恨(一)时间回到两个月以前,情景再现:“蔷薇姐……”乐池猛的暴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疯了般狂扑上去……君落羽一把揪起乐池,头也不回的扔到一个侍从怀里,怒声骂道:“人还没死,嚎什么丧!”嘴里说着,手上不停,掌心骤然凝出一股白烟,将那朵优婆罗花牢牢的包裹在里面。优婆罗花悬空而起,在离君落羽掌心半寸的地方缓缓旋转,紧接着,榆树叶片大小的花瓣突然开始一瓣一瓣的掉落,君落羽劲力催动更急,当最后一片花瓣也掉落的时候,一颗龙眼大小,通体莹白如玉的一珠状物体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那珠子因为君落羽劲力的作用,在最外围的地方结了一层不规则的霜花,看起来就仿佛冰雕雪酌的一般。收了劲力,毫不停顿的扶起蔷薇,掐开她的下颌,将珠子喂进去,又用力往上一顶,只看到蔷薇喉间轻轻滚动,集结了优婆罗花所有药力的花心部分,顺利滑入蔷薇体内。优婆罗花,匠神百草集***第七,号称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这样的名号,并不是凭空闯出来的。伸手在蔷薇几处穴位上灌注劲力,帮助她催发药力,然后又用金针刺穴的方法通行她的四肢百脉,终于吊住蔷薇一口气。将蔷薇放于枕上,君落羽回身一把夺过方才由蔷薇口述,属下抄录的匠神医经,急速的翻动寻找着某段记载。如果他没有记错,方才蔷薇所述的内容里,似乎有一段关于破棺方的描述。破棺破棺,就是人死了,也能再打破棺材再拽出来。或者说,只有置之死地,而后得生。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的看着医经中的寥寥几字,君落羽的眉头紧皱,他觉得诸葛轩辕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这种方法怎么可行?那种方法,竟然要将蔷薇全身血液尽数放出,以无上药力吊住性命,冲刷筋脉,然后再换入新血。君落羽行医多年,知道一个人只要失去体内百分之三十的血液,就己经性命堪忧,就算是易髓换血,也最多不过能放出人体百分之五十的血液,即使是这样,也要冒着天大的风险。可是诸葛轩辕那个疯老头,居然说要把一个人的血全部放光!这怎么可能?也不再另找地方,就在蔷薇床边抱着书冥思苦想,周围人知道君落羽在想救蔷薇的法子,一个个都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丝毫也不敢打扰他。不断的在脑出做出一个又一个假设,排除,然后再做出新的假设。渐渐的,君落羽发现诸葛轩辕的方法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异想天开。他说的放出血液,用解毒之物冲刷筋脉,并不是彼此分开完全***的两件事情,而是紧密联系的同一个过程。一面先放出蔷薇体内有毒之血,放到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时候,就向筋脉中注放解毒药物,借助灵药之力,一面迫毒血外行,一面冲刷体内余毒。这些药物的效用一定要足够强大,强大到只需要很少的量,就能够达到清洗余毒,补足筋脉的作用,然后,当蔷薇体内所剩血液达到人体失血的极限的时候,立刻在己经被冲洗过的筋脉内,补充进足够的新鲜血液,保证换血之人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生危险。这种方法理论上说来的确可行,但真的要实际***作起来,难度不是一星半点,危险更不必说。所幸有一点是现成的,那就是药!最近金谷园里收药几乎收成了灾,先是飞星阁冥烈乱七八糟的送来了一大堆,各种灵药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一枝可遇不可求的十叶金银花。然后是赤焰,虽然是以莲华的名义送到,但君落羽知道,真正做这件事情的人,一定不是那个公主,而是琳琅皇子卫泽。在卫泽心中,对蔷薇总是有几分歉疚的。卫泽送来的东西虽然不多,却有一枝烈火红莲。君落羽看到那枝花的时候,想起听天机谷的老人说过,诸葛轩辕其实有过一个儿子,但是身体很弱,他曾经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而往赤焰一行,目的,正是烈火红莲。他去赤焰的时间很巧,正是三十年前,慕容垂冠军堡之战后不久,想起修罗沙海中那个庞大的建筑,君落羽隐隐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也许有什么联系。不过蔷薇命在旦夕,他并没有时间想太多。刚收到卫泽的东西没多久,银翼居然也来了使者,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留下了几颗黑漆麻乌,极不起眼,且皱缩成一团的东西。君落羽看到那样东西的时候,只觉得眼睛都直了,居然是百草集上***第五的水晶兰,位次还在优婆罗之上,这种花本来是通体莹白,可是只要一被采摘,就会变成黑色。这种药物长在银翼终年封雪的山上,几乎可称得上是解毒圣品。除去这些之外,再加上天机谷本身的灵药储备和厉玄不断谴人送来的药物,君落羽觉得现在就是风林大陆上所有的药店郎中联合起来,都未必有他手中一半的灵药多。一个小小的蔷薇,却几乎调动了风林大陆上四大国家所有顶尖的力量。君落羽有时候想一想,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万事俱备,所欠的,只是赌一把的决心。君落羽赌了……赢了……这就是事情的全部过程。葬礼之后的某一天,岚歌城外某个路口,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路边,君落羽与一个姿容平庸的女子相对而立。蔷薇本来想改作男装,可她的气质是天生的女人,就算再怎么改扮,也像不了男人,所以只好戴了人皮面具,掩去了太过招摇的容颜。“这种方法瞒不了他太久。”君落羽挑眉,是肯定的语气,他留下了那么多的破绽,如果流光还发现不了,他就要认真考虑一下替诸葛轩辕把他踢出天机谷的事情了。“恩,我知道,能瞒多久是多久。”蔷薇垂眸,淡声回应,无所谓的语气。片刻沉默,似是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