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自始至终,一心一意,是我想要持之以恒的。我一直坚信它,尽管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谁还带着这样的单纯,去追求一份至真至纯的感情,不说除我以外的人都觉得不可能,就是我自己也知道不会有那么美丽的故事出现的,可心中还是有座固若金汤的城堡,不能不去守候,如若放弃坚持,那对于习惯了固守自己内心境界的人们而言,是一种巨大损失或者淋漓尽致的伤害。曹先生这位书写爱情的第一行家,塑造了贾宝玉这个看上去“离经叛道”的人物,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出龙江剧,名字叫《荒唐宝玉》,主演的是宝玉因为娶不到林姑娘就疯癫了那一段。现在想想,倒不觉得他很荒唐,世间的痴情儿郎总是如此,在爱情这条崎岖小道上折腾来折腾去,但是动情容易专情难,痴情容易守情难。宝玉的疯癫,让我看到一个男子为真爱的承诺做出了他最后的兑现,那就是用脆弱的神经换来了他对爱情的忠贞。《红楼梦》第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里,读到一段贾宝玉杜撰的偈语;“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这也许是贾宝玉心境上的初次参悟的赤子禅定情怀吧。他用这种禅心定力,告诉林黛玉;我对你的心意就像静心打坐一样,世间如此风情万千,我只钟情诚心诚意静定完美的禅修。在真感情里我反而不能随心道破。不言不语,这一路禅境祷告,愿你听闻,愿你看到。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清修禅定的思想毅力,而是越来越闹得厉害,我知道,他的实相只是一只飞不出链铐束缚的鹦鹉,整天呱呱乱语,一个整天精力旺盛的顽童,有说不完的女儿话,胭脂水粉,裙带香囊,琴棋歌赋,诗画书经,飞短流长,蜿蜒,灿烂。贾宝玉把对林黛玉的爱情当做一种禅修,可见他相信佛法,比相信庄子更有虔心,只是在他血液里流淌着的却是永远潺潺不绝的热情。他是个毫无用处的男人,他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那副美好皮囊,始终专情的一心,一意。真的,曹先生笔下再没有人敢如此俗不可耐的癫狂了,但是,我却很喜欢那点子“荒唐”质感,因为那是属于孤独的行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