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这一生,需要做的都是反复锻造反复锤炼,就像百年瓷窑里反复烧制然后才能浑厚强硬的铜瓷,至少在我们凡胎肉眼看来,是一种不易打破的坚强器皿,尽管我知道,事实上它也是一种经不起任何轻创的易碎品。与其相反的,就像看一个有磁性的美人,表象都是柔柔弱弱,内里的坚强与智慧,才是最有力的配置,让你觉得美丽也是一种内涵,需要一股英气和一颗充满学问的头脑才能匹配得当,虽然铜瓷正好相反,但它却是视觉上的坚毅,有它外在抵触的一切,稍事大意,便会啪啦全盘瓦解,必须轻拿轻放,而不光是单调的坚不可摧。所相同的是,人的坚强品格可以先于高火之中铸造成型,再于灵魂之上雕刻镂空,千疮百孔之后,更有坚固而精致的轮廓与质感了。但所不同的是,灵魂上千刀万剐刻上惊世骇俗坚忍不拔的镂空,便再不能镶金边,描釉彩,画上自以为是的美,嵌上自以为是的金贵华丽,可是人们除了拿来插花以外,就只是闲置一边的高雅摆设了,无常而苛刻的审美取向已经濒临疲劳,再经不起反复度炼,又必须一气呵成的光艳夺目。如果两者目的都达到了,也就不再是美中不足的平凡人了,而是一种幻象。那么,有没有挨过千刀万剐以后依然能够在上面走笔如履平地的镂空铜瓷呢,换一种方式,先画后刻,想象中可能还是不行,那样肯定会把釉彩图案弄得不成体统,创痕累累,定是经不起粗看的,而人们对贵重物品首先就是要仔仔细细把玩甄别,最后还要直言不讳的评论一番,以达到对它的尊重与欣赏。再说镂空图案已经很显有序而纷扰了,立体素丝实感五瓣梅开在上面,也能体现镂空的美。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我知道,假设的东西,或真实里没有,或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实现,或淡看人间林林总总。拈起这镂空描花铜瓷手镯,镶嵌黄铜,看上去民族风格十足,十指尖尖的拈在手里也要对其欣喜半天,可是只能配裙装,苏绣花边,同样有民族气息,镶黄酮手镯戴在穿着改进过的汉化民族服装的女子手腕上,是很美的。这跟戴玉镯的完全不一样,景泰蓝虽然也是易碎品,看上去也比不过玉镯荡尽粉黛的纯净品位。却有另一番景致,如百花开在绘声绘色的人世间。每一个人这一生,如果反复于瓷窑熊熊火焰烧结炼造,一定会把心修成冰凉冷硬的钢铁,这是无可厚非的亲身经验,告诉我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