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喜欢,你如先前一般,叫我白大哥。”雷纯轻摇了摇头,“你方才说对我情意深种,可危难之时,你除了示警一声,便已先行遁走,怎能让我相信,你的情意是真呢?”她的样子看上去还有点委屈。委屈得让人感觉到,像她出落得这般露沾荷瓣的女子,本就不该来这红尘俗世,尤其是这险恶江湖来冒这趟浑水。这种感觉甚至使人为她感到不忿,不甘和不平。风亦飞这才知道,老白居然在紧要关头,丢下雷纯跑了,还好有狄飞惊在,拼着负伤护住了她。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老白对雷纯确有恋慕之心,但雷纯没答应之前,始终还是对头帮会的首脑人物……白愁飞又是一叹,“我方才也是一时情急……”雷纯打断道,“要是你还想说回刚才在楼上咱们讨论的事,还需多做商榷,此地不宜细说,我们换个地方再谈,你若真心求亲,至少要先表露出些诚意。”风亦飞一愕,老白居然向雷纯求亲了?雷纯竟也不顾忌狄飞惊在场,公然说出口,也不怕伤了狄飞惊的心。她如今的模样儿不但有点无辜,而且还不禁教人生起怜爱之心,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总令人觉得是白愁飞对不起她一般。师父去世后,雷纯师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已不是那个待字闺中,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娇弱女子,风亦飞都摸不准她的心思。或许她是历经变故,变得心机深沉了。两边都是有瓜葛的人,风亦飞实在不想趟这浑水,你们好慢慢谈,我先溜了。已是感应到天下第七停了下来,显是到了藏身所在。当即道,“我还有点事,你们忙,我先走一步。”雷纯眨了眨眼,美目流盼,“师弟,你有事缠身,便先去罢,明日是你开府的大喜日子,我必如约到贺,雪糕妹子也有段时日未见了,正好找她小聚一番。”“师姐来,肯定要盛情款待的了,明天见哈。”风亦飞打了个哈哈,纵身而起,飞掠开溜。若有机会,风亦飞肯定是不想放过天下第七的。从元神府一战,知道他背叛了元十三限之后,风亦飞就有杀他之心。也从任怨那知晓了他的生平。天下第七是文张的六妾所出,文张娶得多,是以他一出生就受尽家里各系人马的欺凌与斗争,由于他母亲磨氏出身寒微,只是一农佃之女,更加受尽委屈,最后还郁郁而终,他更常受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欺凌。比较离奇的是,文家各系的儿女子弟,男的长得俊,女的长得俏,就是不俊不俏的,也有一张堂堂的外表,一表人材,外表福泰,却只独文雪岸母子二人,样子长得令人不敢恭维。原来,文张要娶这六妾磨氏之时,是受相士指点,那相师非常有名,江湖人称之为“惨大师”,他认为文张过于享尽人间艳福,恐不寿,故提醒文张,若把持不住,再要娶妻,宜娶丑鄙之妇,对阴骛不无小补。文张听他的话,于是娶了磨氏。磨氏不漂亮,所以生了个儿子也不俊,加上他天性阴郁,举止言谈,更会令人不寒而惊。大家都很不喜欢他。尤其在发生两件事后,文家上下,对他更是鄙恶。一桩是他竟对自己三房所生的胞妹雪凝竟意图染指,给文家长子文随汉痛殴下一顿;二是他居然去偷窥长得最娇艳端丽的二房独女雪霜沐浴,给文张发现,痛打了一顿,撵出家门。离家后的文雪岸,立志要出人头地。先是上少林拜过师,扎扎实实的从挑水担泥练起,后又不甘守少林清规,逃了下山,又辗转练过青城派剑法,雁**派轻功,点苍派的点穴手法,都是未能扬名立万。从此之后,他就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些相当僻、少人练、甚至为人鄙薄,但却很实用,极有战斗力的邪门奇法,外道武功,刻苦修炼,终有所成就,自成一派。便是因此,投入蔡璟麾下后,博得了蔡璟身边第一高手,元十三限的青睐,怜其天资绝佳,收为了亲传弟子。元十三限的徒弟都只得传授一种绝艺,其他的便得看自己修行,天下第七却是独得恩宠,学了‘仇极掌’,‘恨极拳’,‘气剑’,‘势剑’等多门武功。他志向高,所以舍弃原名,自称为天下第七。这个风亦飞吐槽过很多次了,天下间比他武功高的实在太多了,手指加上脚趾都不够数。被逐出了家门的天下第七,反而是成了文家子弟中成就最高的一个,便连文张都不敢再轻视于他。天下第七后边暗中是不是有与文家有牵连,任怨没查到,文张一死,傅宗书倒台,文家也受到了牵连,家道中落,天下第七似是没有相帮过的。风亦飞听任怨说起的时候,是感觉挺奇异的。文张生前没对天下第七怎么好过,临死前反惦记着这儿子为他报仇,兴许他们父子曾见过面,冰释了前嫌也说不准。这一追索,风亦飞找到天下第七的藏身地方,着实有些错愕莫名。居然是所青楼,还是在京师里不算出类拔萃的青楼。风亦飞涉足风月之所,为小皇帝找姑娘的时候,可是听闻过哪些青楼出名,这凤来楼显然不在其中。果然是大隐隐于市,谁会想到天下第七会躲藏在一所青楼中。凤来楼名声不显,地方倒还算大。除却外边楼阁,里边还有重重院落。虽是才堪堪入夜时分,但已有客人上门,没多少丝竹之声,只有狎戏浪语,听着还有几分热闹。那楼阁似是接待饮酒的场所,后面院落才是姐儿服务的地方。以风亦飞的武功,自不会被人轻易发现。风亦飞收敛了气机,凭借‘内缚印’与‘驭虚’潜入了进去。毕竟,若雷艳与天下第七在一块,风亦飞也是忌惮的,‘破坏王’雷艳绝对不好对付。要他在,风亦飞只能探明天下第七的藏身处,改日再作打算。穿过回廊,到得最深处的院落,风亦飞已闻及浓重的血腥味。甬廊边相邻的房间有些窗子未掩好,能见里边躺着的尸首,看起来像杂役与婢女,三四人皆是喉咙开了一个孔,却只有伤口处有些许血迹残留,没见有血流出。屋檐下吊着的大红灯笼,微微晕红的光线映照入内,看着无比的凄惨。凭借‘杀机锁定’的标记感应,风亦飞已感知到天下第七此时就在最角落的厢房。窗棂间闪着昏黄的灯火。风亦飞微微皱眉,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普通的杂役婢女会被杀。悄然摸了上前,还未近那厢房,风亦飞就忽地听到了一声带着急促喘息的轻喝,声线嘶哑低沉。“把裤子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