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叶告,天下第七拿腔拿调的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大声点!”“你还想怎样?”叶告嘶声怒号。“我要你说清楚!”天下第七似很享受敌人在他面前这般模样,分外的高兴,分外的兴奋。“你到底想要我说些什么!?”叶告痛苦地哑声道。风亦飞眨了眨眼,之前觉得叶告挺稳重的一个少年,没想到演技还真不错,将担忧兄弟安危的情境酣畅淋漓的表现了出来。比只有流量,念台词都要读数字的小鲜肉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却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方才天下第七伤害陈日月的时候,风亦飞险些就忍不住动手。却还是忍住了,天下第七离陈日月委实太近,不好出手。天下第七若临死反扑,掌力一吐,轰实陈日月的天灵盖,他必会性命难保。若陈日月只是断手断脚,还有法可想,身上还有‘百年断续’呢。“我要你说,你要我搞你,你喜欢我弄你!”天下第七洋洋自得的道,“你不让我先弄他,是因为妒忌!嘿嘿哈哈哈哈!”“你……”叶告像是彻底慌乱了一样,终是咬着牙,一叠声的喊道,“我要你搞我!我喜欢你弄我!我妒忌你搞他!”说出这串话,他似已用尽了周身的力气,屈辱得热泪流淌,连剑锋都离开了脖颈。天下第七便抓住了这机会骤然动手,手一摊,霎时间,昏暗的房中,绽放出绚灿的光芒。却已不似是烈阳,只是亮堂无比。以他如今的伤势,仿佛已发不出那彷如烈日当空的‘千个太阳在手里’。叶告一下就被闪花了眼,双目不由自主的紧闭了起来。趁这空隙,天下第七便如鬼魅幽魂般欺前,‘气剑’的劲力已是激射而出,射往叶告周身要穴。叶告猝不及防,全来不及挡架。可却在这个时候,叶告的身上蒙上一层茫茫黑雾。黑雾虽是淡薄,却已将‘气剑’的劲力尽数吸纳卸去。‘气势之剑’的光芒再是闪耀,也是闪不着天下第七的,他的碧眼犹能视物,犹能看得清楚,那淡淡的黑雾在光芒下格外的显眼,格外的醒目。天下第七惊了,惊得亡魂直冒,迅疾的后撤飘飞,想要回到陈日月身侧。却已是迟了。他身遭卷起了十数道莹白剑气,飘忽灵动的环绕着他飞旋绞杀,在剑气外,更有黑雾凝出的触手,仿似无孔无入般攒刺。风亦飞已然出现,第一时间就用黑雾将叶告卷扬了开去,人更已突兀的到了陈日月的身旁。两小都在自身掌握之下,再无阻滞。没用‘破体无形剑气’,全是因为‘破体无形剑气’威力浩大,要在这房里破空而出,摧枯拉朽的强猛劲力怕会将这房间摧毁殆尽,伤及叶告与陈日月。刚想一指‘霸剑’捺出,料理了天下第七。却不料,天下第七惨嗥了一声,整个人忽地像化作了一团血,一滩血,暴成了血花,一下就缩向了地面,疾若闪电的穿了出去。撞开了墙壁,急速逃遁。他竟然还有保命逃生的法子!但,风亦飞不担心。‘杀机锁定’还有时间,他重伤之下,逃不了多远。两小不能不管,叶告中了毒,陈日月仍是穴道被封。黑雾一卷,轻柔无比的在陈日月身上点过,登时,穴位立解。“五叔!……”陈日月惊喜交集,涕泪齐流。他方才可不知道风亦飞已赶至救援,见叶告要代他受难,他也难逃魔掌,惊急交加,委实吓得不轻。风亦飞点了点头以示招呼,飞快的从包裹中摸出‘牛黄血竭丹’,丢给了叶告。“我去杀了他再说。”叶告刚还能撑那么久,显然中的也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奇毒,凭‘牛黄血竭丹’,纵使不能解毒,也应能压制得住。话音一落,风亦飞就纵了出去。已能听着,外边传来惊慌失措的悲呼,惨叫之声,以及桌椅翻倒,杂乱无比的脚步。凤来楼里的宾客,媚妓似都在仓惶奔逃。不知道天下第七又做了什么恶事。天下第七确是慌了,怕了。风亦飞就像他命中的克星,但他仍不甘心就死。世上没几人能面对死亡而不会惊怕的。能慨然面对死亡的,不是英雄,就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徒,天下第七不是,他怕死,更不想死。此际,他已抓了一名妓女,一口咬开了那雪白的脖颈,将源源涌出的血液吞入喉中。血液,能让他的伤势稍得疗治。他要逃,只要能逃出生天,他不惜做任何事情。他一向用令人畏怖的手法杀人,给他追杀的猎物无不胆战心寒,死状极惨,他又擅于暗杀、狙击、死的人多不服气、不甘心,但轮到他临危受难时,却怕极了、畏极了、恐怖极了,如堕地府,饱受煎熬,但就是不肯死,不愿受戮。平时杀惯了人,轮到他自己,可是死都不肯死,只求活命,只想苟延,比谁都怕死,窝囊。京师的地形他是无比的熟悉,更遑论藏身的凤来楼周遭。纵上了屋脊,又急急的下跃,投入了一边暗巷之中。却在此时,一条白线破空而至。破开了他身遭的血色遁光,穿了进去,护身的劲力只阻了一阻,卸了一卸,让那白线从直射变作斜飞,胸腹之间的衣衫已被掀翻了开来。吃疼之下,天下第七惨呼了一声,手中的女子尸身也已跌落。“嗤”的一声,他腹中喷出了一蓬红雾。一大蓬!那是血。天下第七目眦欲裂。喷出的不止是血,他的内脏也哗哗然的往外倒流,一齐往地上淌落,可以清楚看到哪一块是惨白的,哪一块是油黄的,哪里还正冒着鲜艳的血。他已给开了膛。凄惨无比的嘶嚎着用手去围,去兜。他在柔剑剑气绞杀之下,本已遍体鳞伤,成了个血人,如今更是令人不忍卒睹。可还有人不想放过他。一道身影低伏着,奇快无比的窜了过来,揉身以一种撷取果实一般的身姿,“飕”的一声,探出了一把闪亮的铁钩,钩尖勾住了一些事物。那是天下第七腹腔里流出的肠子。“侯爷要你死,你怎能逃呢?”这人的话语声轻轻的,斯斯文文的,像有几分腼腆,又有几分怕生般,可手上的动作却无比的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