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苏末离的死,真的把他改变太多太多。锋芒不再的他,竟是令人如此心疼。但愿他能够早点放下心结,早点将她带回去,她不想孩子没有爸爸......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怀上,再过一个星期,便是她的例假了,到时候,便可验证一切了。苏末离郁闷地呼了口长气,转身又想拿酒,可最后却还是转身走到床前躺了下来。斯蒂夫提醒得对,她不能再喝酒了。她和连哲予之间已经拥有太多太多的不幸了,真的再也经不起任何的不幸了。她既然要创造孩子,就得让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这时,背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让她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急忙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庆幸地苦笑。幸亏方才那一鞭是打在背上,若是打在肚子上,只怕就算怀*孕了也会被生生打掉的吧!唉!看来岛上的那件事确实对男人来说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原本一直以为斯蒂夫没事,却没想到他的心理问题比连哲予的更可怕。幸好连哲予没有变成这样,要不然......想到连哲予手执长鞭凶神恶煞的模样,苏末离不禁生生地打了个寒战。急忙甩了甩头,硬生生地将那可怖的模样撇开了。睡不着觉,又不想想那些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事情,苏末离只好打开笔记本电脑,看起《行尸走肉》来。这部美剧,她从前曾经看过一两次,后来因为嫌血腥便搁下了,可是现在,她需要血腥、暴力、紧张、刺激来填满内心的空白。起先还是强迫自己看,可是越往下看就越发地被那紧张刺激的剧情吸引得完全忘记了心里的苦楚了。就这样一直看一直看,结果就忘记了时间,等到精疲力尽,大脑一片混沌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外面天已大亮,竟是看了整整一个通宵。不过,这很好。她总算找到了一个解忧的方法了。苏末离哈欠连天地关了电脑,摇摇晃晃地向卫生间走去,胡乱地洗了一把脸,回到床前往床*上一倒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接下来的时间,她都窝在房间看各种美剧,十天里,看完了《行尸走肉》三季,《二十四小时》五季,真的可谓晨昏颠倒,废寝忘食。直到最后斯蒂夫不安地打电话到她的房间,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窝在房间里度过了整整十日。竟然连大事都忘记了。不过幸好一切如她所愿。苏末离第二天便打点行装离开了伦敦,虽然她还没有仔细地逛过这座闻名遐迩的城市,不过她也无所谓。她只是要不停地这样游走下去,直到连哲予找来把她带回去的那一天。时光荏苒,转眼就过去了大半年,苏末离几乎跑遍了欧洲各大城市,肚子也越来越沉重了,而连哲予却依然没有来找她。她很有些失望,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因为肚子里小生命的存在让她的原本浮躁不安的心慢慢地宁静下来。她不再仅仅只是四下游走,胡乱挥霍连哲予给她的大笔财产,而是每到一个地方,便会静下心来仔细地去观看当地的风土人情,带着愉快的心情去品尝各种营养又美味的当地特色美食。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坐在电脑前,纤纤十指如飞,让优美动人的文字在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显现。起先是为了好玩,可是渐渐的,有旅游杂志向她约稿,由于她文笔轻松浪漫,风趣活泼,反响很是不错。稿酬越来越高,如今已经完全可以应付她的日常开销了。这样的生活很惬意很充实,可不正是她曾经暗暗向往的自由自在浪荡江湖的生活么?虽然某些时间,会觉得苦楚,可是静下心来,回想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遇到的每一个人,品尝的每一道美食,都让她觉得回味无穷。尽管她仍然时不时地想起连哲予,但再没有刚出来的那几天时的痛苦与煎熬了。斯蒂夫再没跟她碰过面,不过她知道他确实在听她的话进行着心理治疗,而且也真的极力克制他的行为,没有再发生施虐的行为。而肖小茹,就在前不久,已经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儿子,给她传来一段视频,看着那粉*嫩嫩的脸蛋,肉*乎*乎的小*腿小脚,又大又圆的眼睛,苏末离心*痒难耐,真的很想很想把他抱在怀里狠狠地**一番才好。可惜天高地远,暂时的她还没办法得逞。至于连哲予,肖小茹告诉她,在她走后的一个月后,他便离开了庄园,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他的生死兄弟——华薄义也毫无头绪。肖小茹担忧地说,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四大皆空,去印度的庙宇出家了。苏末离却并没有这种担心,因为其实她一直有种很强烈很真实的感觉,那便是连哲予一直就在她身边暗暗地跟随着她。他放不下她......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她希望她可以不必走最后那最无可奈何的一步。苏末离写完稿后发至编辑的邮箱后,便扶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如今孩子已经七个半月了,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因为压迫着膀*胱,她不得不老是跑厕所,而且坐久了的话,总是觉得腰酸背痛的,胸闷得慌。就像现在,她就有些难过。孩子也似乎在抗议她的久坐,毫不客气地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轻点轻点!宝贝儿!你*妈妈可不是铜筋铁骨。”苏末离一边缓缓地走动着一边温柔地轻抚着肚子。此时已是盛夏,天气炎热,所以苏末离只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连衣裙,很薄很薄,薄得她可以清晰地抚摸*到孩子的小脚或是小手,自然的,她相信她这样一下一下的抚摸,孩子会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果然没多久,孩子便安静下来,在她肚子里一个翻身,便静静地趴着不动了。“乖宝贝。”苏末离轻轻地笑了,走到窗前向外远眺。现在的她,住在佛罗伦萨的一个大酒店里,走来走去,最后却来到了最让连哲予承担了太多痛苦的城市。她希望在这里生下他们的孩子,因为她想要让这座城市在他的心里终于有了幸福的味道。推算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为了安全,她不能再天天住在酒店里,天天吃外面的食物了,她得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得既要安静悠闲,又要交通便利,各种设施齐全才行。她还得雇两个佣人才行,这样万一发动起来的话,自己也不至于因没人照应而出意外。待会,她便要去看房。那是一幢小镇上的洋楼,环境优美,交通便利,配套设施齐全,治安极好,住在那里的人皆社会名流,算得上是当地最为豪华的高档社区了。虽然房价并不便宜,但那地段也算是值得了。正想着,放于桌上的手机便蜂鸣起来。急忙走过去接了,却是她预约的的士前来接她了。她急忙拎上包便匆匆地出了门。司机是个有着一头黑发的意大利人,见她大腹便便,便急忙下车扶她上车,看她系好安全带后这才放心地发动了引擎。一路过去,对她很是热情友好。四五十分钟的车程之后,车便到达了她要买的房子前停了下来。她想推门下车,却发现因为坐太久,双脚有些麻痹,幸好好心的司机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下来。苏末离很感谢这司机,便付了双倍的钱,并问他是否愿意等一下她,她可以加倍付给他酬劳。司机看她确实不方便,而且报酬诱人,便爽快地答应了,索性跟着她一起进屋。房子的装修极其不错,风格色调都她极其喜欢的简约而又不单调,屋后有一个大大的游泳池,泳池的旁边种满了各种花草,此时开得正艳,微风吹过,带来一阵阵的清香。而屋前一大*片草地,嫩绿绿的,让人看了心*痒痒。屋子里的各种家俱都是现成的,前任屋主什么都不带走,苏末离只要拎着包入住就行了。苏末离看了,满心地欢喜,当即便付了定金,并约好第二天签合同办手续。那经纪人见她爽快,也很体谅她的身体不方便,主动开口第二天会专门负责接送她。苏末离谢过了,再次楼上楼下屋里屋外的又看了一遍,只觉得满意得不行。想着这栋房子马上就要充满孩子的笑声,心里更是柔情一片。第二天,苏末离便早早地起来了,与在酒店大堂里的地产经纪会合,然后奔波了一天,最后签定了合约,交清了款项。再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累得够呛。可是想到马上就要拥有一个家了,马上连哲予就能回到她和孩子的身边了,她便觉得所有的疲累瞬间便消散不见。这天晚上,苏末离早早地就洗漱干净睡下了。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梦见连哲予回到了她身边,像天下所以疼爱妻子的好丈夫一样,天天牵着她的手出去散步,给她做各种孕期营养餐,把她养得胖胖的。她还梦见她在半夜三更的时候,突然就发动了,他载着她去医院,陪她一起进手术室,紧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深深地吸气呼气,在她耳边鼓励她,给她加油打气,然后与她一起听到了孩子清脆而嘹亮的哭声。他眼睛里含*着热泪,嘴角却噙着温柔的微笑,颤微微地抱着浑身湿漉漉粘*乎*乎的孩子到她眼前,激动地轻唤,“末离,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他是个结实有力而又健康的漂亮男孩!”“是。他是我们的天使!”她幸福地流着泪不断地亲吻着孩子亲吻着他,只觉得自己终于完整地拥有了全世界。最后,苏末离是幸福得笑醒来的。虽然醒来之后,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可是仔细地回想起这个绵长而幸福的梦,便觉得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幸福。她笑着坐了起来,走到窗前,让温暖的晨曦将自己层层拥抱,对着远方绚烂的朝霞轻轻地唤道:“哲予,快来吧!我和孩子在等你!”苏末离这天就开着新车搬进了新家,去的时候顺便去了趟超市,将该买的生活用品买齐了。因为心情不错,开车过去几十分钟倒也不觉得累。到的时候,正好才十点,虽然太阳正烈,但看着那沐浴在金色阳光里的洋楼,只觉得色彩鲜艳得赏心悦目。将东西抱进屋子里,关上门,正欲煮杯咖啡提提神,却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呃。是邻居吗?这么快便上门打招呼了?他们似乎很热情啊!“来了!”苏末离心情愉快地转身快步走了过去,打开门,果然看到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的中年人,男的很瘦,因此显得五官有些凌厉,而女人则很胖,但却一脸的慈祥可亲。他们的穿着普通得不像有钱人的打扮,但苏末离想大概他们便是传说中的越有钱越低调简朴的那一类人吧。他们满脸友好热情的笑意,一见到苏末离便礼貌地点头向她示意,作起了自我介绍,“太太,您好。我是泰勒,曾经是这里的管家,这是我的太太索伊,曾经是这里的厨娘。我们听说这里的房子被您买下来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呵呵。泰勒索伊,你们好。”苏末离急忙回以热情的微笑。男人摘下压舌帽笑着四下看了看,“欢迎太太搬到这里住,对这里的一切还满意吗?”苏末离笑着点头,“当然满意啊。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买下来。”泰勒欣慰地笑,“这就好了。我们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对这里充满了感情,由衷地希望这幢房子遇上一个真心喜欢它的主人。”“呵呵。放心吧!我会好好爱护它的。”“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们便放心了。您刚搬来,一定还有很多杂事需要处理,那么我们便不打扰你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您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打电话给我,我们会尽量为您解决的。”泰勒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张名片。“谢谢你了。”苏末离接过名片,心里暖暖的,“你们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您大腹便便,又才搬来,一定很忙,实在不好叨扰。不过还是谢谢您的邀请。那么,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便告辞了。祝您入住愉快。”泰勒和索伊礼貌地笑着和她道再见,转身慢吞吞地离开。苏末离看了看名片,看了看自己高高*挺起的肚子,再看看那一对就连背影也显得如此老实敦厚的夫妇,心一动便脱口叫道:“泰勒,索伊,请稍等。”泰勒与索伊转身,有些愕然地看着快步走向他们的她。“太太,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吗?”泰勒和蔼可亲地问。苏末离笑着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问道:“我想问下,你们现在找到新工作了吗?如果还没有的话,愿不愿意到我这里来做原来的工作。你们也看到了,我拖着这样沉重的身子是真的很需要人。你们在这里做过这么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比我还熟悉,做起事情来得心应手,所以我想如果可能的话,就过来帮我吧!至于薪酬方面,我会在原来的基础上给你们翻上一番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找个可以经验十足,而且又能够信得过的佣人很难,所以价格高点她真的无所谓。她的身体已经不容得她等候下去了。听到她的邀请,泰勒与索伊有些兴奋地对视了一眼,随后泰勒笑容满面地说:“不瞒您说,现在属于经济危机时期,我们原来的主人也是一夜之间破产而不得不卖掉这幢房子抵银行的债。而我们自从失去这里的工作之后,便再也没有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所以如果您能聘请我们夫妇的话,我们感恩都来不及,哪里会不愿意呢!至于薪酬方面,您不必给我们涨,能够维持原来的薪酬,我们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你们能来,那就太好了。不过我既然已经说了要给你们双倍的工钱,那就一定要兑现。”苏末离开心地笑。“太太,您真的太好了!”索伊激动地抹起了眼泪,“我们原本没有抱任何希望,只是舍不得这里,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您能这样地厚待我们。不瞒您说,您的这一举动对我们来说真的犹如雪中送炭呢!”“别这样说。你们的到来,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雪中送炭呢?”苏末离摇头笑道,“你们看什么时候方便来上班?”泰勒与索伊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地说:“现在就可以。”苏末离不由开心地拍了拍掌,“那太好了。今天第一天搬来,我正愁不知该如何下手呢!你们来了,我就不担心了!”索伊走上前扶住了她,“您现在肚子这么大了,别做那些劳累的事情,只管呆着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都交给我和泰勒就行了。我们会把一切都打点得妥妥当当的。”“谢谢你们。”苏末离由衷地感谢,心情很是愉悦。三个人进屋之后,索伊便硬将苏末离按坐在沙发上,给她开好电视,不让她动手做一点事情。安置好她后,便将苏末离买来的生活用品一股脑地抱进厨房,分门别类地存放好。而泰勒则提着苏末离几大皮箱的行李上楼。看着他们熟门熟路,手脚麻木,苏末离放心地笑了。不过一会,原本被她堆得乱七八糟的客厅已经恢复了干净整洁,而苏末离的手里已经捧着一杯温度适宜的牛奶,那是索伊给她泡的,递到她手上的时候说:“太太,孕期喝咖啡不好,喝牛奶才对肚子里的孩子好呢!我现在去褒汤,孕期的时候多喝些滋补的汤水,以后小孩也聪明水润呢!”苏末离听得心里暖滋滋的,心想原来这种说法不仅仅只是中国人,全世界也是通用的呢!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过被围绕被照顾的感觉了,泰勒与索伊的出现真的让她很窝心,有种温暖幸福的滋味。午餐的时候,苏末离意外地看到餐桌上竟然是营养丰富,清淡却芳香诱人的中式菜肴,不由惊喜地叫道:“索伊,你竟然会做中餐?”索伊笑道:“您不知道吧?原来我们的主人曾经在中国工作了十多年,早就爱上了中国的美食。回国之后,专门请了中西两个厨子。我便是在那个时候,偷偷地学会了做中国菜肴。也不知道地不地道,您尝尝看。”“嘻嘻。这味儿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好吃就行了,管它地不地道呢!”苏末离有些馋地接连吞了几口口水,急忙招呼着他们,“你们也坐下跟我一起吃吧!”泰勒却礼貌地拒绝了,“对不起,太太,我们知道您心肠好,不过这样做破坏了规矩。请原谅我们的不识好歹。”索伊也笑着说:“太太您一个人慢慢享受吧!我们去厨房吃是一样的。做我们这一行,最重的便是礼仪规矩,如果乱了规矩,便意味着失去了我们应有的价值。所以,请安心享受吧!”苏末离听了,疑惑地看着他们问:“你们似乎不是本地人吧?”泰勒骄傲地挺直了身子,“我们来自英国。我是职业管家。”英国的管家以严谨忠诚守礼而出名,闻名全世界,华薄义雇请的老管家便是典范。他们或许不苟言笑,但你是绝对可以相信他们的。他们的眼睛、耳朵与嘴巴总是在主人需要的时候自觉地关上,你不用担心你无意间做的丑事,说的逆天的话会被泄露出去。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薪酬高得令人咤舌。可即便如此,仍然供不应求。泰勒夫妇若不是留恋这里的话,只怕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请到他们的。苏末离不由暗自庆幸,因为尊重他们的这一职业,虽然一个人进餐很有些寂寞冷清,但也不再好强求了。索伊的菜做得很到味,她说的不地道,只不过是她的谦虚之辞。苏末离吃得很是满意,破天荒地连吃了两大碗米饭,再喝了碗汤,吃得肚子越发地大了,拿餐巾擦了嘴,艰难地站了起来,由衷地感谢索伊,“索伊,你的手艺真的好棒。我很喜欢吃。谢谢你。”索伊开心地笑了,“太太喜欢吃就好。我也不知道太太您的口味,只是想到您现在处于孕期,需要营养,又不能食辛辣,故此做了清淡而营养的苏杭菜。等您生完孩子后,如果想吃辣的,我再给您做川菜或湘菜好了!”苏末离听了,不由愕然地笑道:“天啊!你还知道我们中国有这么多菜系呢!简直比我还清楚。看来我真的有口福了!”索伊笑道:“只要太太喜欢,我会想办法满足您的要求的。”“我很满意。谢谢你。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别守在这里了,赶紧去吃饭吧!”苏末离急忙催促着。“好的。您到屋后花园走一圈消消食吧!”索伊应了,又不放心地叮嘱着。“嗯。我正有此打算呢!”苏末离心满意足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站了起来,自慢悠悠地朝后院走去。后院,有一棵一人张开手臂都抱不过来的法国梧桐,如今枝繁叶茂,一片脆绿,洒下一大*片阴凉。微风吹拂,带来阵阵凉爽之意。树下摆放着一张白色的沙滩椅,索伊贴心地放上了一个柔软的靠枕,旁边的白色小圆桌上还摆放着刚榨的果汁,还有各类新鲜的瓜果。坐在沙滩椅上,喝一口冰爽的果汁,真的甜到了心的深处。美景、凉风、冰饮,这一切是如此的美丽而闲散,正是她久已不再体验了的生活。飘泊久了,竟是有些贪恋这样安稳而有些奢华的享受起来。苏末离舒服地躺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在含*着花香的吹拂下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睡便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索伊坐在一旁拿着一团线两根针编辑着,另一旁一个功力极大的电风扇正对着自己吹送一阵又一阵的凉风。她的心暖暖的,急忙坐了起来,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索伊笑道:“我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不敢吵醒你,又担心你在这里会被太阳晒坏,所以让泰勒搬了个电风扇来对着你吹,我再在一旁守着,就不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了。”“谢谢你,索伊,你考虑得真周全。”苏末离真心诚意地感谢着。“呵呵。太太别跟我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看着太太如此年轻,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呢!她也像你这样年轻的时候就怀上了孩子,也是独自一个人住的,只可惜当时她没告诉我们实情,要不然我们便会辞去工作去守着她。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不至于因在快要临盆之际,不慎摔跤大出*血而......”索伊有些难过地低了头。苏末离听得心惊胆战,急忙道歉,“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索伊随后抬起头,看着苏末离高高*凸起的肚子轻轻摇头,“没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我也很少想起来了。不过,我总觉得跟太太您有缘,一看见您就有种很亲很亲的感觉,冒昧地说一句,在我内心,真的是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的。所以,不管是公是私,我都会好好地守护太太您平安生产的。”“谢谢。”苏末离感动莫名,看她灵动的手指便问道,“天这么热,你怎么就织起毛衣来了?”索伊笑道:“我这是给小少爷织的。看您肚子也就七八月的样子,离产期还有两个来月吧?现在是七月,等到小少爷生下来的时候,正好进入了凉爽的秋季呢!孩子刚脱离母体的时候,最怕着凉了。所以我现在准备,正好给他穿上呢!”“索伊,你对我真好......”看着索伊脸上慈祥的笑容,苏末离感动得连眼眶都微微地湿*润了。无论是过去的苏末离,还是现在的她都没有好好地体会过母爱,可是现在,她却在这个素昧平生的女人身上感觉到了慈祥的母爱。能够住在这里,能够遇到索伊,她真的真的很幸运啊!“唉!我是女人,我知道一个女人独自怀*孕独自抚养小孩有多么不容易。你放心吧!我和泰勒会帮你好好地带小少爷的,即便他爸爸不在身边,也不会让他感到缺乏爱的。”索伊温柔地安慰着苏末离。苏末离笑着摇头,“不。你误会了。孩子不会没有父亲的。我和他之间只是产生了点小矛盾,相信很快就会冰释前嫌的。或许等我孩子降生的时候,他就会过来陪在我身边一起迎接孩子的降临的。”“呀!如果是这样可就太好了啊!我起先还暗暗担心,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呢!”索伊笑着说。“他一直想要一个孩子,我想他很快就会回到我和孩子身边了。”苏末离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眺望远方,仿佛连哲予正带着迷人的笑容缓缓地朝她走来。看着苏末离的样子,索伊皱了皱眉头,眼睛里闪过几分担忧。太阳越来越烈,索伊便催着苏末离进去。俩人刚进去,突然就听到门铃声。泰勒跑去开门,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穿工装的男子,他递上一张货单,“请问苏小姐在吗?这里有份单子需要她亲自签字。”“是什么东西?”苏末离一愣,几步走上前接过货单一看,却见那上面写有沙发、水床、跑步机,甚至还有几副名画。“您是苏小姐吧?请您签字。我们马上缷货,至于那几副画马上就有专车送过来。因为价值连城,所以有保安专门护送过来。”那男子一边解释一边递上一支铅字笔。“呃。你能告诉我,是谁委托你们送这些东西过来的吗?”苏末离潦草地签完名字后问。“一个男人。不过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因为他特别要求保密。”男人简单地说了一句,便转身吩咐人将各种家俱搬进屋子里来。泰勒和索伊忙着招呼他们摆放家俱,苏末离拿着那张清单站在窗前看着那些进进出出忙碌的搬运工,心里时而甜蜜,时而苦涩。他到底还是忍不住界入她的生活了,只是仍然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唉,真有够矫情的。等所有家俱都摆好,名画也按照苏末离的意见挂好之后,喧闹的屋子这才又慢慢恢复了平静。泰勒忙着拿拖把清理被弄脏了的地,索伊则拿着一块抹布东抹西抹,最后在一副梵高的抽象画前一边摸一边赞叹不已。苏末离看了看那幅在她眼里就是各种色彩胡乱堆砌在一起的画,笑道:“索伊,你看起来很喜欢这幅画,原来你对画也有研究么?”索伊笑着点头,“我年轻的时候便是学美术的,所以算是略懂一二吧!”苏末离笑,“这些东西在你们眼里看起来是珍宝,在我眼里却毫无意义,我作它的主人,真的是委屈它了。”“太太别这样说。其实兴趣是可以培养的。或许您不可能成为一个画家,但却可以将自己训练成一个懂画的收藏家。”“呵呵。是吗?那等我得空了,试着去好好研究一番好了。省得以后客人来这里,问我见解,我也不至于出丑。”苏末离笑道。索伊也笑了,眼睛一转,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您知道是谁送来的这些东西吗?”苏末离甜甜地笑了,“嗯。”索伊还想问,这时泰勒走了过来,说道:“索伊,太太是怀着孩子的人,别老让她站着,得让她多休息才行。”索伊恍然大悟,“呀!瞧我这人,一见到画便有些忘乎所以了。是啊!太太也站了一个多小时呢,一定很累了吧!赶紧上去休息一下吧,等做好了晚饭,我上楼叫您。”苏末离站得太久,确实觉得腿酸腰疼,便也没客气,自应了转身上楼回了房间。有了索伊和泰勒的陪伴,还有离希望越来越近,苏末离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逍遥,虽然身子一天比一天重,动作一天比一天迟缓,但是心情却越来越好。时间越发地过得快了起来,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让她微微感觉到不解的,便是竟然没有一位邻居前来拜访她。即便偶尔地在路上见到了,他们也冷漠地把她当空气,无视她友好而热情的笑容。这实在很是奇怪。在她的印象中,在同一个社区里,邻居们对于新搬来的住客总是会好奇地前来拜访的,一来摸清楚对方的底细,看这个外来客是不是身份品味都能够与他们保持一致,是能够给他们带来友谊、利益,还是危害。这几乎成了人们的传统。而这里却是如此的奇怪。如果是说这些邻居都是这种冷漠疏远的关系也还好,但是她发现那些人疏远的只是她。就这个问题,苏末离曾经百思不得其解,询问过索伊,索伊叹着气告诉他,这个社区的人很排外。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是很难真正地融入他们的。让她别去管他们,只管照顾好自己便罢了。苏末离听了,也便没真的当回事。这天傍晚,她早早地就吃过了晚饭,然后挺着大肚子慢悠悠地在院子里一边散步,一边赏花弄草,很是惬意。觉得肚子不胀了之后,这才转身回房躺着看电视。正看得有趣,索伊端着一杯牛奶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太太,温度正正好,赶紧喝了早些休息吧!”苏末离看看时间,九点刚过五分,便笑道:“现在还真的有些早。你把牛奶先放一边吧!我待会再喝!”“呃。好吧!不过一定要记得喝啊!还有,一定要早点睡,母亲休息得好,宝宝更聪明呢!”索伊有些无可奈何地将牛奶放在了一旁。“呵呵。知道了。”苏末离点头,“你累一天了,也早些睡吧!晚安。”“太太晚安。”索伊有些犹豫地看了几眼放于床旁的牛奶。苏末离笑道:“我保证一定会喝!”索伊笑了,“那您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您了。”说完转身退了出去。刚出门,便被一直守候在门口的泰勒抓*住了手,轻声问道:“她喝下了吗?”“没有。她说时间还早,呆会再喝。”索伊无可奈何地摇头。“是吗?”泰勒皱眉,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确实还早。我们再等等,实在不行就......”他没有说下去,脸上却凶相毕露。索伊急忙说道:“再等等吧!不到万不得已,别走那一步。我可不想前脚刚出这里,后脚便被警察通缉。再说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泰勒点点头,“希望她老老实实地喝下那杯牛奶。”“嘘!别站在这里说了。万一被她听到可就糟糕了!赶紧走吧!”索伊急忙推着泰勒下了楼。而卧室里,苏末离并不知道危险正如毒蛇一般吐着长信悄无声息地靠近她。她悠然自得地看了会电视,直到感觉到睡意上来后,这才打了个呵欠,准备上卫生间洗把脸便睡觉了。走到一半,记起还有索伊特地送上的牛奶还没喝,便又急急转身,只是就在快到桌前的时候,突然脚不经意绊到了椅子的脚,结果重心不稳就直直地往前栽去。幸好她眼疾手快及时用双手撑住了桌沿,这才不至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可是却生生地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想像自己这一跤若是摔实了的话,她现在会是怎么样的一副惨状。幸亏!幸亏!苏末离暗自庆幸地举手拍了拍胸口,却发现桌上的牛奶却洒了一桌。想来是她方才这一撑不小心给撞翻的。呀!可惜了索伊的一番好心!苏末离遗憾地摇了摇头,自去找抹布将满是牛奶的桌面擦干净了,打了个哈欠慢慢腾腾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便关灯上床睡觉了。孕妇总是嗜睡的,明明白天她睡了三四个小时,可现在头一挨枕头,便立即沉沉地进入了睡梦中。夜,寂静无声。而楼下一直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的泰勒皱着眉头看了一下腕表便站了起来,脸色严肃地说:“时间到了。”索伊也急忙站了起来,“那我上楼去看看。”泰勒点了点头。索伊快步上了楼,走到苏末离的房间前停了下来,并没有贸然地敲门,而是将耳朵轻轻地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最后确定屋内没有动静之后,这才握住门柄轻轻地扭动着。门并没有上锁,就这样毫无难度地被她无声无息地拧开了。自从她入住这里以来,就一直给苏末离灌输各种孕妇很危险的意识,让苏末离不敢关门,为的就是防止意外的事情发生。她将苏末离调*教得很好。索伊得意地笑了笑,禀息静气地悄悄走了进去,来到桌前,拧开昏暗的壁灯,看到桌上那空空如也的杯子里,得意地笑了。身后脚步声传来,索伊转头,正是一脸警惕的泰勒走了进来。“她睡着了?你下了多大的量?”泰勒走上前,伸手翻了翻苏末离的眼皮,以确定她是否真的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就一颗啊!足够让我们将事情处理干净了。我说了她一直很听我的话。”索伊得意地笑,问道,“集装箱叫好了吗?我们得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赶紧利落地处理妥当了。”“早叫好了。我让他们十点半过后才来。”“这么说,时间还早。既然如此,我们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处理一下那几幅名画。”索伊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几幅画都装有防盗系统,密码若是输错的话,只怕要惊动警察,还是算了吧!”泰勒皱着眉头说。那几幅画由于太名贵,苏末离特地请保安公司的人给每幅画都装上了一个密封的玻璃框里,想要打开,或是直接从墙上取走,都必须输入特定的密码,否则的话,就会警声大作,同时,报警的讯号会立即传送到保安公司那里,十分钟之内便会有大批安保人员与警察同时找上门来。索伊却有些不甘心,“她装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见过她输入密码。”“那么你记得她输入的是哪一幅吗?要知道每一幅的密码都不一样,你确定不会混淆?”泰勒冷冷地看她,“别太贪心了!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那一整套仪器,还有那几大桶原料!那些东西已经值上好几个亿了!”索伊听了,只好悻悻然地说:“好吧。一切都听你的。”就在这时,突然有几道强烈的灯光对着窗口一闪一闪,泰勒立即说:“他们已经来了!我去给他们开门,你也赶紧下来!”说完转身就走。索伊并没有立即紧随其后,而是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将里面的珠宝手饰全都收入了怀里。这些珠宝全都是价值不菲,是苏末离刚出来的时候,因为和连哲予赌气,特意每到一个城市便参加当地的珠宝拍卖会,奔着最昂贵的珍宝不惜一掷千金买回来的。买回来之后,几乎从来没有戴过,就那样随意地扔在首饰盒里,摆放在梳妆台上,连银行的保险箱都懒得去存放。她的大手笔,让索伊暗暗地嫉妒,曾经与泰勒打算,如果找不到他们要的东西的话,那么他们便将绑架苏末离,逼着她将她拥有的财产悉数吐出来。不过,现在是没必要绑架她了,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当然,钱这个东西,总是没有人嫌少的,能多拿就多拿。索伊心满意足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关好了门。下楼直接去了车库,看到泰勒正站在那里,指挥着那辆庞大的集装箱慢慢地后退进来。车子完全进来之后,泰勒便一按遥控,门便缓缓地落下了。与此同时,车上下来七八个男子。泰勒向他们招了招手,走到车库的右角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搬开了一块瓷砖,瓷砖下面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里面摆放着稀奇古怪的机器设备,有一个铁梯通往下面。其中一个嘴上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探头往下一看,骂道:“靠!原来那家伙把东西藏在这!这次若不是你们潜入进来慢慢查看,谁会想到这屋子下面有两个地下室。强森够狡猾的。只可惜他怎么也算不到我们竟然能够找到。看来,可以通知里面的人做掉他了。他再没资本威胁我们了!”泰勒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别再多说了!赶紧行动吧!记着动作尽量轻些,我不想惊动左邻右舍。强森的事,我来处理。”“好!”那人应了,不再耽搁,带着人攀爬了下去。泰勒便走到一旁打了一通电话,几句简单明了的话瞬间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地下室的机器早就被泰勒和索伊拆开了,所以运出来并不费事。不过半小时,设备便运出了一大半。泰勒松了口气,说道:“看来还有半个小时咱们便可以安全撤离了。”索伊端了杯咖啡递到他手上,笑道:“喝杯咖啡吧!是时候放松一下你紧绷的神经了。”泰勒点点头,低头慢慢地喝起咖啡来。可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地下室却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泰勒一惊,急忙走了过去,看到原来是有人不慎将一个大概三四十斤重的机器零部件失手跌落在地上,不由心急如焚地压低声音叫道:“你们小心点!”地下室的人也惊了一跳,急忙冲着泰勒做了个ok的手势。泰勒转头对索伊说:“你去看看楼上有什么动静没?我去外面看看。”索伊点头,当下和他分头行动,匆匆地朝客厅走去。当走到楼梯口,便看到苏末离正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楼梯慢慢地走了下来。“呀!太太,您怎么下来了?”索伊一惊,不明白应该睡得雷都打不动的苏末离怎么就醒了。苏末离皱着眉头不安地问:“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你没听到吗?”“没有啊!什么声音啊?别是您听错了吧?”索伊笑着上前,“你就别担心了,我待会马上和泰勒四处检查一遍好了。”苏末离摇头,“我反正也睡不着了,就跟你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吧。”方才的那声音将她惊醒之后,她便怎么都睡不着了,心突突地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这让她万分地不安。苏末离几步下楼,就准确无误地朝着车库方向走去。她的动作在这个时候竟然出奇的敏捷灵活,让索伊措手不及,急忙追了上去,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苏末离眼睁睁地看着车库的一片繁忙,立即闪至一旁,焦虑地对索伊说:“有小偷进来了,赶紧报警!”索伊假装十分吃惊,急忙对苏末离说:“你大着肚子,实在不能留在这里,不然给他们发现出意外就糟糕了。赶紧上楼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我去报警!”苏末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犹豫了一会,最后对索伊说:“你也要小心点,报警之后也躲起来,千万不要给他们发现了。”索伊点头,“我知道了。你快走吧!”苏末离不敢再迟疑,急忙转身就走。只是还得走得一步,突然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人就无力地往地上栽去。索伊伸手抱住了她,可她的身子太重,结果抱着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苏末离分毫未损。正好,这时泰勒匆匆地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不由大吃一惊,几步走过去低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沉睡不醒吗?”索伊苦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会醒了。或许我买到了假药也不一定。”“那她有没有发现我们的事情?”泰勒问道。索伊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她看到了我们的人。不过她并不知道我们也参与了其中。泰勒,我们不必伤害她的。”泰勒听了,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咬着牙说:“我们不能冒险!把她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吧!”索伊看了一眼苏末离苍白的脸色,还有那高高*挺起的肚子,迟疑地说:“这一下手就是两条人命。她平时待我们不错,或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慈悲了?”泰勒冷哼,走到她面前,冷冷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末离,“如果你不忍下手,我来吧!”说着手腕一翻,一把雪亮锋利的匕首已经紧紧地握在了手里,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道道冷森森的寒光。索伊急忙叫道:“不要!还是我来吧!”只是话音未落,寒光一闪,苏末离的手腕处便出现了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线。泰勒将刀在苏末离的睡衣上擦拭干净了,淡淡地说:“把她拖到沙发上,再给她喂一把安眠药,制造成吃药割腕自杀的假像。她平素不与人打交道,独自一个人大着肚子,一时想不开而自杀合情合理。”索伊万般地不忍,喃喃地说:“她独自一个人自杀身亡,而我们突然消失,会不会反而引起警方的怀疑?”“计划改变。我们暂时留下,等将一切处理好之后再离开便是了。”泰勒淡淡地说。索伊无话可说,只好半拖半抱着苏末离躺在了沙发上,然后在泰勒的严密监控下硬往苏末离的嘴里倒进二十几颗安眠药,再灌了一大杯水。原本陷入昏迷的苏末离被呛得咳嗽着睁开了眼睛,无力地看着索伊艰难地问:“出什么事了?”索伊苦笑着说:“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怪只怪你醒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你......你什么意思......”苏末离的大脑一片混沌,根本就转不过来,撑着身子想坐起来问个清楚明白,可睡意却如猛兽一般毫不怜悯地将她拽入了沉沉的睡梦当中。“对不起。”索伊看着苏末离那不住往下滴血的手腕再次内疚地道歉。这一生,她走南闯北,杀人越货,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而这一次,苏末离的豁达、善良、真诚,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悄悄地将她的心软化。只是即便怀有了慈悲,她也没办法放苏末离一条生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死我亡,冷酷无情......泰勒看到索伊处理干净了,这才伸手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去煮杯咖啡吧!”索伊默默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小*胡子男人匆匆地走了过来,淡淡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苏末离,说道:“已经全部装上了。我们走吧!”泰勒摆了摆手,“计划有变。我和索伊暂时不能离开了。你们先走吧!把那些东西拖到我们提前说好的地方藏起来,然后等我通知。在此期间,你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千万不要给人觉察出不对劲来。”“好。那我们走了。”小*胡子点了点头。泰勒站了起来,“我送你们。”他把小*胡子送到门口,看着他跳上车后,这才摁了一下遥控器,车库门缓缓往上卷,只是还没卷到一半,突然几个手持重型机枪,身穿防弹衣,头戴钢盔的男人席地滚了进来,滚进来的时候,机枪乱扫,瞬间就将驾驶室里的四个人打死了。泰勒一惊,右腿被乱枪扫中,当即跌倒在地上,他就此席地一滚,避开枪口,然后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沙发上的苏末离奔去。那些人似乎是警察,突然间出现,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他只要把苏末离作为人质,他就能够闯出一条生路。只是人还没奔到苏末离面前,客厅的大门也被人一脚踹开了,数十支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了他。他低头,看着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苦笑一声,慢慢地将手里的枪扔掉,跪在了地上,并且举起了手。一个一脸戾气却出其英俊的男人杀气腾腾地逼近,一抬脚就将他踹趴在了地上,拿着枪对准他的太阳穴就是一枪。泰勒甚至还来不及开口求饶就去见了上帝,脑浆溅了一地。来人正是连哲予,他转身奔到苏末离身边,当看到她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滴血的手腕,还有地上那浓腥的一大滩血时,不由心胆俱裂,急忙把她抱在了怀里,撕下自己的衬衣下摆就绑在了她的伤口上。这时,斯蒂夫抓着索伊走了过来,心急如焚地对连哲予说:“连少!赶紧送末离上医院。他们还给她喂下了二十几颗安眠药!”连哲予一听,抱起苏末离就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冷冷地扔下一句,“全都给我解决干净了!”斯蒂夫应了,手指一扣,‘叭’地一声闷响,索伊脑袋开花,应声而倒。好好的屋子到处都是死尸,鲜血淌了一地。斯蒂夫皱皱眉,摆了摆头,立即有人上前拖走死尸,不出一刻钟,屋子里已经干净整洁如初,甚至还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气。斯蒂夫带人迅速撤离,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血腥的一幕。而此时此刻,连哲予正坐在苏末离的病床前,静静地守护着她。幸亏送得及时,她并没有生命危险,虽然经历了一次恐怖难受的洗胃,可是却活了下来。现在的她虽然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但是已经渐渐有些生色了,不再像赶来医院时可怕。想到若不是自己发现不对劲,果断地带着人出击,又或者不是斯蒂夫向那女人逼问出了苏末离的状况,蒙在鼓里的他或许现在怀里抱着的是苏末离冷冰冰的尸体的时候,连哲予不由深深地惊悸着。她离开了他几乎快一年了,他躲在暗处看着她由痛苦阴郁慢慢变得快活自在,原本一直暗暗地替她开心着,心想照这样的势头下去,她必定会找到真正属于她的幸福的,却没想到突然天降横祸,老天爷竟然再次深深地伤害了她,还是他们的孩子。而现在,他该怎么办?现身吗?可他怎么还有脸?不现身吗?他又如何贴身保护她的安全?一时之间,他左右为难,痛苦莫名。在这一年里,他试着努力地配合托德的心理治疗,可是在苏末离离开之后,他的身体机能似乎完全恢复了,可是心理问题却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每天夜里,他都不断地做着可怕的噩梦。梦见苏末离被他**地冲撞着全身血如泉*涌,满脸鲜血地笑着跟他说再见。他还梦见自己狠狠地将吴佳佳大缷八块,将林千木打得半死扔进大海里喂鱼,将许诺撞得飞了起来,最后连头都没有了。那梦境是如此的血腥,如此的清晰,他们皆是可怜的受害者,而他是残暴无情的地狱使者,轻捻指尖,便让他们痛不欲生,粉身碎骨......就这样,他天天被梦里凶狠残暴的自己折磨得就连白天都不敢照镜子正视自己。甚至有时候,他恨不得亲手将自己给剁了,只觉得只有那样,还能用血清洗他的深重的罪孽,还有肮脏的身体与灵魂。可是,他没有勇气下手,舍不得下手。因为他还没有看到苏末离幸福,更还没有亲眼看一眼他的儿子。只有确定他们母子幸福、快乐、平安了,他才能够安安静静地将自己毁灭。于是,他像地沟鼠一般躲了起来,悄悄地隐藏在黑暗中,默默地守护着她,痴痴地凝视着她。若不是这一次意外,他想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出现在她面前触碰她一根手指头的。他太脏太脏了,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亵渎了她,更别说触碰她了。可是,现在怎么办?连哲予痛苦地低下头,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枝香烟叼在了嘴上,正欲再去摸打火机时,突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斯蒂夫的声音在外面轻轻响起,“连少。”他怕惊醒苏末离,急忙起身站起,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压低了声音,“查清楚了吗?那伙人的来历?会不会有后顾之忧?”“这是一个制毒团伙,除了被我们当场击毙的人员之外,监狱里还有几个他们的人。不过在我和你说话的空当,只怕已经一命呜呼了。所以已经没有后患了,不需要担心了。”斯蒂夫如实汇报着。“嗯。这就好。”连哲予点了点头,“我看那设备很先进,可惜薄义现在用不上了,让他找个买家吧,别浪费了。”斯蒂夫苦笑,“他们正连夜往这边赶来。肖小茹也来了,只怕卖不了钱了。你知道她的,比末离还正义多管闲事些,一定会毫无商量余地地让华少拿去摧毁了。”连哲予听了,沉吟半晌,最后叹道:“这样也未尝不好。现在薄义在她的劝导之下慢慢由黑转白,弟兄们也可以过得安稳些。虽然有时候仍然免不了手沾鲜血,但总比过去的刀口舔血的生涯要安全多了。说到底,我们总归是要走这一步的。”斯蒂夫叹道:“说是这样说。只是江湖之上,金盆洗手太难太难。”“不必完全的金盆洗手。做正道的生意,但是仍然保有自己不敢让人随便招惹的力量便成了。”连哲予淡淡地说,“薄义是个聪明人,他自会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的,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斯蒂夫听了,也觉得自己是操了多余的心,当下点点头,随后趴在门上的小窗口向里面瞄了一眼,见苏末离仍然昏沉沉地躺着,不由担心地问道:“末离怎么样?这一闹有没有影响到孩子?”连哲予摆了摆手,“她失血过多,但问题不大。孩子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接下来,只要多吃些补血营养的食物慢慢调养便成了。”“这就好。想想她,真的过得很不容易,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斯蒂夫摇头叹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该出来了吧?”连哲予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想清楚。”斯蒂夫看着他,迷茫得就如一个毫无主见的小男孩,再想想不久前在危急时机他久违了的果断狠戾,只觉得仿佛那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爱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活生生地将这样一个果断勇猛的铮铮铁汉子变成了这样一只脆弱的迷途羔羊?如果是这样,那这不就是穿肠毒药么?连哲予如此这般的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它的毒性,可是仍然毅然决然地吞了下去,任由那毒药将他从里到外地腐蚀着。好愚蠢!看到连哲予这副模样,斯蒂夫他这辈子就是变成一个怪物都绝对不会去触碰爱情的。他叹了口气,低声对连哲予说:“连少,为防止漏网之鱼,我已经派兄弟守住了这里,你就安心地陪着末离吧!”连哲予点点头,“你辛苦了。”“应该的。”斯蒂夫淡淡地应了,转身离开了。连哲予并没有立即进病房,而是走到走廊的尽头,慢慢地抽完了一支烟,这才返回了病房。苏末离失血过多,只怕今天晚上都不会醒了,他暂时可以好好地守护在她身边,仔仔细细地想清楚到底黎明之后,他是该留下,还是该悄悄隐去,就如他根本就没有回过她身边一般。“末离,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慢慢地坐了下来,看着苏末离苍白的脸喃喃出声。他真的真的很想很想拥抱她亲吻她抚摸她,可是他没有勇气,更不舍得让她的身上也沾染上他身上血腥恶臭。她太完美太圣洁,而他太肮脏太罪恶,一个天上的飘飘上仙,一个地狱里丑陋的恶魔,原本就该水火不相容,硬要绑缚在一起,只能给她带去一次又一次的不幸,又怎么可能会开出幸福之花呢?连哲予默默地想着,眼角无声无息地垂落下两颗冷冰冰的泪珠,正如他冷冰得毫无生气的心......这天晚上,他就静静地坐在她身旁,默默地守护着她,直到黑暗一点一点退去,直到彩霞慢慢爬上天边,直到晨曦照得她如雪般的脸颊晶透,直到她的眼皮在不安地跳动,他才惊悸地站起身来,如猫一般动作敏捷地窜出了病房,及时地让她没有发现自己曾经守了她一夜。这样的躲避,是本能的,根本就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当他冲到电梯口时,他苦涩地一笑,知道心已经替他做好了决定。他还是没有能够在最后一刻突破心理障碍,无法回到她的身边。他仍然得躲起来,慢慢等着她幸福,然后了结此生。这样的过程,也许很迅速,也许很漫长,但终究有结束的一天。因为爱再深再多,都会有被磨损殆尽的一天。当她的爱消失,便是他们这世情缘结束的一天......连哲予站在电梯口怅然若失地想着,就连电梯门开了都没有察觉。直到肩上挨了重重一掌,这才愕然抬头,发现华薄义与肖小茹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来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