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让他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凉,更让他再次想起苏末离。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手就总是这样冰冷,让他怀疑她的心是否也被残酷的现实给冻僵了。是后来他们的爱情让她慢慢变得温柔,变得会笑,变得对未来有了憧憬,只可惜因为他一时错误的决定,而让他们策划的未来成了如梦幻泡影。“你只管跟我走!钱和你爸爸的安全你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解决的!”许诺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坚决地说。“我爸一天医药费要一万多,你拿什么给他交?靠你在地道里卖唱么?”女孩嘲讽地笑,“别再说了,赶紧走吧!你我不过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谁都不值得谁付出些什么!你赶紧走,这样他们闯进来的时候,我还能说你是他的仇人,只不过想找他报私怨而已,与我无关!可若看到你我这样纠缠,他们还以为你是我的奸夫,这下你不仅帮不到我,甚至还害了我啊!就算我求求你了,赶紧走吧!不要救我,也不要害我,就这样任由我自生自灭吧!”许诺见她死活不肯跟自己走,而那扇门已经摇摇欲坠了,当下顾不得多说,举起手刀就照着女孩的脖子狠狠劈了下去,女孩看向他的美丽眼睛瞪得老大老大,里面全是忧伤与不忍,仿佛她已经看到了可怕的未来一般。许诺伸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眼睛,轻轻地说:“放心吧!这一次,我绝对会救你到底,绝对不会再让你没有尊严地去爱上那么一个粗暴可恶的男人!”她无力地软倒在他怀里。他把她先放在地上,然后拿起绳索,将一头拴到了床脚,另一头则绑到了自己的腰上,然后抱着苏语晴,一脚跨上窗台拉着绳子跳了下去。顺利到达地面,他急忙解开绳索,然后抱着女孩冲出了庭院。上了车,一脚将油门踩到最大,冲破黑暗狂飙而去。身后有几辆车紧紧跟随,可是他几个掉头转向,很快便把它们远远地摔掉了。确定再无车跟踪之后,他这才将女孩带回了自己的住所。苏语晴本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饰得既高贵大方,又丝毫无暴发户气息的卧室的大床*上,而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站在窗前默默地吸着烟。寒风将他的单薄的衣服吹得烈烈作响,头发也吹得凌*乱一片,他修长而白*皙指间的烟怱明忽暗,就如他的人,让她完全猜不透。“这是哪里?”她呻*吟出声,翻身坐了起来。“你醒了?”许诺急忙掐灭了烟扔进了黑暗里,然后关上窗户向她走来。“你怎么可以不经我允许就擅自把我带出来!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你害死我了!”苏语晴这时突然清醒了,想起自己病重的爸爸此时此刻可能面临着生命危险,一下子就急得掀开被子就跳下了床,不顾一切地向房门口奔去。“你不必去了。我已经帮你爸爸转移到了我自己的私人医院。并且派了人手二十四小时保护他,所以他现在安全得很,你不用担心。”许诺并没有去追她,而只是淡淡地说。她听了,皱着眉头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扮做盲人歌手?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许诺苦笑,“我叫许诺。一个事业有成,可是心无定所的男人。我在地道唱歌,只是我的一种渲泄情绪的方式。因为地道里有来来往往的人,站在那里,我才感觉不到孤独,才不会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我戴着墨镜,只是不想我的员工在经过的时候发现我,并没有要引起你的同情,让你误以为我是盲人。至于插手你的事,如果我说只是一时兴起,你相信吗?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嗯。或许以后你有可以让我想得到的,但是目前,我还没发现你有什么让我可以感兴趣的地方。我这样解释,你相信吗?”“......”苏语晴听了,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一时语结,好半天才缓缓地问道,“你说把我爸爸转院了,口说无凭,给我证据。”“嗯。你过来看。”许诺点头,在沙发在坐了下来,打开了手提电脑,输入一连串数字后,他将电脑转向苏语晴。苏语晴一看,果然看到她的父亲正安然无恙地躺在病床*上昏沉沉地睡着,在他的床旁坐着两个身高体壮,一看就会功夫的男人。而病房外的门口,也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个男人。一切果然如他所说,她的父亲被他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了。她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即又不安地问道:“那我继母和妹妹呢?你有没有派人去把她们保护起来?楚子杰现在一定暴跳如雷,如果她们被他抓到,一定没好下场!”想到他可能会做出种种卑鄙无耻而又下*流的事情来,苏语晴害怕得满心恐惧,手脚冰凉。许诺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她们那么坏,你管她们做什么?若不是因为她们,你何尝会落入楚子杰的手里?”苏语晴急得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能这样计较的。她们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宗旨可不就是为了我爸么?而且不管继母对我怎么不好,妹妹总归是我的亲妹妹。没道理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抓去给楚子杰**的!你帮不帮我?不帮我的话,我去回去找楚子杰!我回去了,他再生气也会把她们放了的!”说完就向门口冲去。许诺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皱着眉头极度无语地说:“苏语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圣母?!”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他许诺到底为什么老是碰上这种总是把别人放在第一位的傻女人?“我不是圣母!我只是努力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而已!”苏语晴用力地甩掉了他的手,握住门柄用力一扭,人就冲了出去。而这时,许诺的声音远远地从身后传来,“我已经令人把她们带到这里来了!”苏语晴听了,脚步一顿,立即折转身回来,疑惑地看着许诺,“你方才说什么?”许诺叹了口气,“我说我已经令人把她们带到这里来了。但是我想她们现在不愿意看到你,你现在也不想看到她们,所以我让人把她们安排在这幢屋子后面的佣人房里了。”“真的?你不会哄我吧?”苏语晴瞪大了眼睛。“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跟我去看!”许诺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苏语晴略微地有些尴尬,“呃。不是不相信。只是看到了才会放心。那么麻烦你了。”“跟我来吧!”许诺暗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许诺刚出房间,突然莫名地感觉到空气里流转着一股熟悉而危险的气息,他一惊,迅速地将苏语晴推进了屋子,低声说:“呆在这里不要出来,除非我开口叫你出来!”苏语晴一听就慌了神,“你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楚子杰带人杀来了?!”“放心吧!不管是谁,我都会妥善解决的。你只管呆在这里就行了!”许诺说完就欲关门。苏语晴却伸出一只腿横亘在了门与门框之间,“不!这事情因我而起,就该由我来解决!我跟你一块去!”许诺皱眉,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们走!”“哦!”苏语晴应了,急忙闪身出来就往前走。可刚走得两步,一阵锐利的疼痛自颈部传来,随后自己就跌入了许诺温暖的怀抱里。“对不起。我不会让你再害怕!”许诺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她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头一歪,就此陷入了昏迷之中。许诺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打开衣柜,拿出一支微型手枪别到了腰后,这才走了出去。楼下安静得很,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来人真的很厉害,在进来后就迅速地将他家里所有的人都制服了,要不然此时此刻一定乱成了一锅粥。好啊!他远远地躲开,竟然也不成么?表面上的放逐,如今才要真正的收网么?许诺冷笑着举步慢慢地走了下去,果然看到华薄义和连哲予都站在大厅中央,而他们的手上都各自持着一把重型机枪。只是让他极度愕然的是,他们的枪口并没有对准他,而是对准了跪立在大厅中央的另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头上绑着被鲜血染红的纱布,身子抖瑟成了一团,可不正是方才被他拿花瓶砸破了脑袋的楚子杰么?这时,连哲予和华薄义都已经听到了脚步声,抬头朝他看去。连哲予并没有说话,倒是华薄义对着他笑了,“许先生,深夜打扰,实在不好意思。”许诺缓缓走下楼,看了一眼楚子杰,“你们这是?”连哲予淡淡地说:“我们前来拜访你,却不想在门口看到他带着人开着车浩浩荡荡地在你家门口停了下来,我们见他杀气腾腾,料想他是来找你碴的,一时手痒,便替你将一行人给料理了。而他,我想你是想要跟他谈谈的,这才把他带了进来交由你处置。”许诺听了,表情凝重地说:“不知道你们前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难道苏末离再次离家出走,而你们误以为她过来找我了?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你们把我这座宅子翻个遍。”言语之中莫名地含*着怒气,是对连哲予的懊恼,还有即便那个女子再也不会爱他,他也无法隐藏的嫉妒。华薄义急忙笑着摆手,“苏末离好好地在家里呆着呢,并没有离家出走,我们这次来是专门为拜访你而来的,你可千万别误会了。”“那我倒不懂了,你们找我究竟有何事?我不记得跟你们有多深的交情。”许诺淡淡地说。“我是专门为从前对你所做的事情前来道歉的。我伤害了你,对你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从前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觉得人在这个世界上,全都是自私自利,会为了得到一样东西而不择手段。在我那个扭曲的家里,我的爷爷、我的父亲,我的继母,我的妹妹全都是这样的。我也不例外。可是,在认识了你、千木、末离之后,在经历了那么多挫折之后,我发现我真的错得太离谱了!所以,我希望在和末离结婚之前,可以得到你们所有人的宽恕,我不想背负着这种罪恶一辈子,因为那样的我,是配不上末离的。”连哲予沉重地说完之后就对着许诺单膝跪了下来,将枪放在一边,从腰上拔*出一把刀来,就朝着自己的腿狠狠地刺了一刀,血飙了出来,华薄义难过地别过了脸。他很有些懊恼地想,这个家伙当他是木偶么?新伤还未完全痊愈,他就又开始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表示歉意了!难道除了用鲜血偿还他的罪孽,就找不到其它新鲜一点的方式了么?许诺皱眉,冷冷地说:“连哲予,你这次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要藏着掖着了,实话跟我说吧!到底什么事?”连哲予微微地喘息,“目的就是用鲜血偿还我对你犯下的罪恶。我要用鲜血洗干净自己,用鲜血请求你的原谅,在你原谅我之前,我会一直让血流着!”话音未落,又是一刀刺入了自己的大*腿。而这时,恰巧苏语晴因为不放心,所以偷偷地打开房门溜了下来,当她看到这诡异而奇怪的一幕时,禁不住尖叫一声,但随即举手用力地捂住了嘴巴。对于许诺这个男人,她发现她真的很不了解他,她起初以为他是善良的,可是现在当看到楚子杰跪立在大厅,头上被一支枪指着,而另一个男人虽然同样跪立在地上,却拿着刀狠狠地刺着自己的身体。很显然,那个男人是楚子杰的手下,或者找来的帮手,许诺的人制服了他们,然后逼着他们自虐!或者他是想用这种方式逼得楚子杰放手。可是这种手段真的太过血腥太过残酷了!这跟她印象中的善良的男人相差得太多太多!是她看错了吗?还是这本来就是他本来的真面目?那么他救她怀着什么目的呢?苏语晴越想越害怕,不由急切地想赶紧救出她的继母与妹妹一起逃出这可怕而血腥的地方。她的身子紧贴着楼梯的墙壁悄悄地下楼,终于下了楼,她屏息静气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慢慢地靠近那几个杀气腾腾的男人,在经过许诺的时候,她正欲加快步伐,谁知许诺突然伸出手臂一捞,就狠狠地将她拉入怀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对着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当他的唇热情地吻住她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了。而华薄义看了,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至于连哲予,则有些发愣,握住匕首的手僵凝在了半空。好一会儿,许诺才放开了苏语晴,将身子不由自主发软得站不住的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转头对连哲予淡淡地说:“你看到了,我找到了我喜欢的女孩。所以,不管你和苏末离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都不要再来找我了!至于说到原谅,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不要再来骚扰我,那么我便原谅你了!你走吧!”连哲予慢慢地站了起来,看了苏语晴一眼,突然说道:“她们很像!”许诺一愣,随即冷冷地说:“你该走了!”连哲予点头,“祝你幸福。”“我们当然会!”许诺转头,深情地凝视着苏语晴,温柔地笑着问,“是吗?语晴?”苏语晴的七魂六魄仍然在外太空遨游,听到他的问话,虽然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却傻傻地点了点头。仿佛中了盅一般,只觉得他所说的每个字都是正确的。连哲予笑了,“这就好。那么,再见!”他转身,抬起腿用力地将楚子杰踹到了地上,冷酷无情地说:“记住,这个地方你该来的,这两个人也不是你该碰的!我会让人天天盯着你,若稍有异动,我就会让你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楚子杰早就被吓得浑身瘫软了,听得连哲予发了狠话,自是磕头如捣蒜地应了。华薄义也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滚吧!另外你所有的人,我都收编了。以后别在道上混了,不然小心你的狗命!”楚子杰连连应了,屁滚尿流地爬了出去。处理完楚子杰,连哲予看了一眼许诺,低声说:“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和末离举行婚礼的时候,你可以带着你喜欢的人一起出席。”许诺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并没有吭声。连哲予长叹一声,拖着一条仍然在流血的伤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华薄义朝许诺笑了笑,“能来的话,尽量来吧!苏末离可一直惦记着你。”说完转身就走。许诺沙哑地叫道:“她还好吗?她没事吧?”“嗯。她现在回庄园了,一切都好。”华薄义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连哲予和苏末离之间的真实状况告诉许诺。事情已经够乱了,连哲予受的教训已经够深了,没必要让一切再变得复杂些。许诺听了,苦涩地长叹一声,“这就好。代我问好,顺便告诉她,我也一切都好,不要再感觉愧对我了。”“嗯。好的。一定帮你带到。”华薄义点点头,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许诺将视线慢慢地收了回来,最后落在客厅里的那一大滩鲜血,久久不语。直到怀里的女人不安地扭动,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还一直搂着苏语晴呢!不由很是狼狈,急忙松开了她的纤腰,低声说:“对不起。方才我冒犯了你,请原谅。”苏语晴现在已经慢慢镇定了下来,对许诺的道歉,只是淡淡地耸了耸肩,“没什么。你帮我了这么大的忙,我付出那一点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的吻并不值钱。”许诺听了,莫名地觉得心酸,“不要这样说。你是善良的美好的女孩,以后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真正懂你爱你疼你的男人的。不要气馁。”“你是好人,你说的话,我愿意相信。”苏语晴突然笑了,“好吧!从现在开始,我就好好地等着属于我的白马王子自己骑着白马来到我身边吧!”看着她豁然开朗的笑容,许诺只觉得那抹笑容,像突然拨开重重阴霾的一缕瑰丽阳光一般温暖明亮,又像吹走冬天寒冷的春风一般和眴温柔,真的很美很温暖......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变得柔软变得温暖,于是他也轻轻地笑了,用力地冲着她点头,“你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的。”苏语晴突然间就脸红了,急忙转身往楼上走,“夜深了,我累了,想早点休息。”许诺急忙问道:“楚子杰已经不构成威胁了,你和你继母,还有妹妹,都可以安心地回家了。你想现在回去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司机开车送你们回去。”苏语晴脚步一滞,站在楼梯口背对着他淡淡地问:“你这是对我下逐客令么?”许诺急忙解释,“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或许你不习惯在一个陌生人家里过夜。我怕你没有安全感。”苏语晴笑了,温柔地说:“你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陌生人了。所以不会没有安全感的。”勇敢地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许诺,“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倒觉得你可能会失眠。如果你愿意找个人倾诉一下,我想我会是那个合适的倾听者。”许诺苦涩地一笑,“不用了。我暂时没有可以倾诉的苦衷。”苏语晴听了,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但随后又打起了精神,“那么等你有苦衷需要倾诉的时候找我吧!我会等着你的!晚安!”说完举步快速地上楼进入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间。看着她的背影,许诺苦涩地一笑,自转身走进卫生间,打了一大桶水出来,然后跪在地上,拿着毛巾将那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连哲予在自我救赎,那么他呢?他该怎么拯救自己?突然一只雪白的手伸了过来,从他手里拿过那浸满鲜血的毛巾放到桶里清洗。他一愣,抬头一看,却见已经上楼的苏语晴不知何时又下楼来了。“呃。怎么是你?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许诺想去把毛巾夺回来。她却已经拿着毛巾用力地擦着地板,声音温柔却很坚定,“一个人擦很累,两个人一起做就很轻松。而且你还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我很想听。”许诺听了,脸色却突然冷了,站了起来,冷冷地说:“如果这是你报答我的方式,那么我领你的好意了。我倒真的累了。那么你慢慢擦吧,我就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快步上了楼,很快就消失不见。苏语晴看了看手上的毛巾,眼睛悄悄湿*润了,但很快抬起手腕用力地擦了擦眼睛,然后低头拿着毛巾仔细而认真地擦着地板来。而楼上主卧里,漆黑一片,许诺孤独地靠在窗前,默默地抽着烟,烟头一明一暗间,他的心情也一明一暗......第二天早上,他下楼,径直在餐桌上看报纸,嘴里叫道:“英姐,今天早餐多做三份,昨天晚上我带了三位客人回来。”身后却并无人应。他皱眉,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厨房里忙碌的那个人比英姐纤瘦很多,并不是他熟悉的英姐背影。“苏语晴?你在那做什么?”许诺走进了厨房。苏语晴回过头来,淡淡地说:“英姐的儿媳妇生孩子了,临时决定回去的,左右我没事,所以我暂时帮她顶几天。”“胡闹!谁允许她不经同意就走的?”许诺很有些恼怒。“我同意的。”苏语晴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做事,“她儿媳妇早产,比预产期提前了半个月,今天早上凌晨四点生的孩子,是个男孩,按照惯例,婆婆在这个时候是应该回去侍候媳妇坐月子的。时间太早,她不好去打扰你,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于是我便自作主张地让她先走了。我知道你人心地善良,一定能够体恤下人的,所以斗胆地作了这个决定。”许诺眉头仍然皱得很紧,走上前说:“那也不应该让你动手,不管怎么说,你是客,许下吧,我另外安排佣人过来做。虽说手艺可能不如英姐好,但马马虎虎地对付几天也是可以的。”苏语晴淡淡地说:“何必叫其它的佣人?我不就是现成的?”“苏语晴,帮你是我自愿的无条件的,你不需要在这里做佣人来偿还我。”“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我没有能力还你的钱,又不好意思让我这肮脏的身体来侍候你,所以做佣人好好地服侍你,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我不需要你做我的佣人!更不需要你拿你的身体来偿还!你活得有尊严,活得幸福就已经是对我的报答了!”许诺感觉到有些头痛。“如果想让我有尊严,那么就请您允许我用我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来报答你吧!不然的话,我不会接受你的好意,我会老老实实地滚回楚子杰身边的。至少到他身边,我可以用身体来抵债,双方各不相欠。”苏语晴放下了手里的汤勺,“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去带我的继母和妹妹离开这里。楚子杰早就垂涎我很久了,尽管昨天吓得够呛,但如果我主动回去的话,我想他正求之不得吧!”许诺听了极度无语,瞪了她半天,才懊恼地说:“继续做饭吧!我要喝皮蛋瘦肉粥!”“嗯嗯。正熬着呢!很快就好了!”苏语晴心一喜,脸上的两个酒窝就若隐若现,原本黯淡无神的眸子瞬间就变得水汪汪的,如一汪多情的春水。许诺心一动,急忙别过脸,转身匆匆地走了出去。坐回餐桌前看报纸,却已经心不在蔫了。...............苏末离此时此刻正有些不耐烦地在房间里踱步。她的身体在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养之后,已经完全康复了,心理所受的创伤也在肖小茹不动声色的劝解下一点点愈合了。其实,她不得不夸赞连哲予是聪明的。他没有选择留在好身边引她反感,而是选择了离开,让时间去愈合她的伤口的同时,他也在进行自救。她相信如果那个时候,他守在她身边死缠烂打的话,她真的会因为受到的伤害而跟他别扭下去的。闹到何种地步,她不知道,不过想想都觉得可怕。因为冲动是魔鬼,连哲予冲动起来的时候像魔鬼,而她冲动起来的可怕程度或许并不比他善良多少。所以,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觉得暗自庆幸。她从肖小茹的口里知道了他去找了林千木和吴佳佳,当然还有许诺。她并不担心他们会真的为难他,因为她知道她在意的那些人,也同时在意她。所以,再大的恩怨都会因彼此之间的在意而变得轻如云烟。在庄园的日子,可以说是这两年来过得宁静的日子了,唯一不满足让她很有怨言的便是她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自由。她的房间门口外面永远站着两个木头一般的保镖,像两个门神一样守着她不让她出去。每天只有晚餐后的两个小时,她可以和肖小茹一起去庄园各处散散步,散步的时候,那两个保镖还远远地跟着,一刻都不放松警惕。苏末离曾经冲出房门和他们对打过,甚至不得不色*诱过,可惜打打不过,色*诱色*诱不成,真的失败得一塌糊涂。找肖小茹抗议,肖小茹苦笑着说,那两个保镖是连哲予不知从哪里调来的,原来根本就不曾在庄园里见过他们。他们只听令于连哲予,所以她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放屁。苏末离懊恼不已,却无可奈何。肖小茹曾经劝她给连哲予打个电话,服个软。苏末离听了,立即想都不想地否决了!开玩笑!就算她心里原谅了他,并不意味着需要她主动向他求和!明明是他错得离谱,凭什么她给他道歉?他先是别扭地驱赶她,然后又给她找不同的男人,最后还生气地将她一次又一次地**了。把她弄得浑身是伤,他倒还有理了?这是非也不是这么颠倒的!苏末离愤愤不平地正想着,突然门就开了,肖小茹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末离,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好消息吧!”苏末离有些郁闷地吐了口长气,“我都快憋疯了!再让我听坏消息的话,我就要崩溃了!”“嘻嘻。那你可竖起耳朵来听好了!”肖小茹故意卖关子。“爱说不说!反正肯定不是你想到办法如何将我从这里解救出去!”苏末离兴趣廖廖地挥了挥手,一屁*股顿坐在床*上。“你坏死了!也不满足人家一下吊吊胃口的欲、望!”肖小茹气得举拳捶打。苏末离倒在床*上,任由她打,笑道:“好了好了!你快说吧!我真的真的很想很想知道!求求你了,小茹姐姐。”肖小茹听了,这才笑着罢了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好消息就是这一次连哲予和薄义终于要回来了。听薄义说,连哲予已经取得了所有人的原谅!所以,这下总算是功德圆满了。他的心结彻底打开了!苏末离,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你们互相相爱了!”“是么?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早就知道他们都会原谅他。虽然他做的事情真的很可恶,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早就原谅他了!是他自己做多了坏事,自己心结难解而已!”虽然是自己预料中的结果,虽然她听了真的很开心,可是想到他这些天把自己像个犯人一样关起来监视着,还是很有些恼怒。肖小茹笑着瞪了她一眼,“你就继续口是心非吧!”苏末离笑笑,“那坏消息呢?”“坏消息?呃。其实你可以选择不听的!”肖小茹笑容收敛,有几分迟疑。“不。我要听。”苏末离见了肖小茹这份模样,不安地坐了起来。“好吧!你可要冷静。华薄义说问题也并不严重,一定有办法解决的。”肖小茹不安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吧!”苏末离竭力让自己冷静。“薄义说连哲予这两次登门负荆请罪,是真的很实诚。他去跟林千木和吴佳佳道歉,一上门就二话不说地朝自己的大*腿,还有自己的腹部捅了几刀,差点把小命玩完。幸好救治及时,这才不致出大事。”肖小茹想起华薄义跟她描述的情景,不禁有些心惊肉跳。“什么?!他拿刀捅自己?!这人病了,还是傻了?!有这么愚蠢的人么?!”苏末离惊得跳了起来,不安地说,“难怪他在林千木家一待待了近一个月!我还以为他不舍得孩子,所以留在那跟孩子培养感情,原来竟然是养伤么?!你们怎么也不告诉我啊!”“呃。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刚才听薄义在电话里说才知道的。他们没说,不也是担心你么?你也知道,你的情绪不一直有些不稳定么?”肖小茹叹着气说。“那他现在呢?你说坏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苏末离靠着窗户,害怕那个消息会惊得她站不稳而跌倒在地。“坏消息就是,他在伤口还没完全复原的情况下就急不可耐地跑去了许诺那里,拿着刀照着旧伤口又捅了几刀,结果一不小心碰到动脉,造成大出*血,虽然现在经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可能以后走路,会有点影响美观。”肖小茹小心翼翼地看了苏末离一眼。“啊?!”苏末离只觉得一阵剧痛狠狠地袭来,头一阵眩晕,差点就栽倒在地,幸亏肖小茹及时伸手扶住了她。“你别担心。医生也只是说有可能。薄义说回来之后就会请专家给他治疗的,咱们把这可能变成绝对不可能!”肖小茹安慰着她说。苏末离听了,立即就打起了精神,“是啊!我怎么忘记了这里根本就不缺世界顶级的专家?他一定会好的!一定会没事的!”“这就对了。首先你得有信心,不然他回来一看到你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只怕要伤心了。”苏末离苦笑,“伤心?他看到我伤心又会赶我离开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又算什么?”肖小茹急忙说:“呀!我不是那意思啊!我只是觉得你的鼓励对他很重要。你别胡思乱想啊!他这次受了这么严重的教训,哪里还会放弃你了!你别多想!”“但愿吧!如果这一次他再赶我走,我便真的放弃了。我再也经受不起再来那样的一次......”有些事情当时做起来的时候勇气百倍,可是现在回头想想当初的那些岁月,都觉得胆战心惊。再来一次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如当初一般坚定执着,会不会在他那样地残暴地对待自己后,还能够有勇气能力量去原谅。她不知道,所以不希望再重历那地狱般的一幕。“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坏处想!”“嗯。我只是太久没经历开心的事情了,所以竟然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往坏处想。这种思维方式很讨厌,可是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力气改变。”苏末离幽幽地叹了口气。“别想了。你还是赶紧去洗漱一下,准备迎接他们吧!半个小时后,他们就要回来了!加紧点!我也得去打扮下,我和薄义也已经分别了一个多月了啊!嘻嘻。我走了!待会叫你一起!”肖小茹想到马上就要与华薄义见面就满心的欢喜,一双眼睛顾盼生辉,煞是多情,明显一副少女沉溺于爱情的幸福模样,让苏末离看了禁不住羡慕万分。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像她这样美丽动人呢?现在的她连镜子都不敢多照了,因为每次一照,都是一副怨妇的模样,让她看了胆战心惊,连自己都嫌弃得很。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仅仅只是因为他人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心里便波澜起伏,再不宁静呢?唉!那可怕的一幕,到底还是在她心里留下沉重的阴影了......虽然很不情愿就这样巴巴地跑去出现在他面前,让自己显得很没有立场,但是一想到他的腿,心便又变得柔软无比,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慢慢地朝卫生间走去。一番洗漱打扮后,她整个人显得精神不少,挺了挺腰,她看着镜中虽然经过了化妆品遮掩的脸仍然有些憔悴,便对着镜中的女子竭力地笑了,“加油!苏末离!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其实,撇开那疯狂而残暴的占有的话,她算是完全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将他激怒,让他意识到无论如何,他都离不开自己,他是她的幸福,她也不他的幸福,两人从第一次见面的开始,便注定这一辈子都要水乳*交融!想到这里,苏末离的心里又好过多了。她自嘲地想,她总是会善于安慰自己的。走出去的时候,肖小茹已经神采飞扬地等着她了,一看到她便禁不住啧啧夸赞,“末离,你今天好美!这样走出去,保准让连哲予看得眼睛都痴了,心情一好,说不定腿便就这样好了!”苏末离笑笑,“希望我是他的神药!”两人并肩来到了外面,便听到了飞机的轰鸣声,一抬头,果然看到一辆飞机已经从远处的天空向地面俯冲而来。“来了来了!”肖小茹开心得跳了起来,急忙拉着苏末离往后退了几步。苏末离的心情却很有些沉重。他平安回来,她是打心眼里开心。可是一时之间,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管怎么样,得笑!再艰难再没准备好,也得笑!在他的腿伤面前,她的委屈算得了什么?不再矫情不再撒娇,像个成熟的女人一样宽容大度,才是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在她的一番胡思乱想中,飞机在他们的不远处缓缓降落。肖小茹激动得立即拉着苏末离的手跑了过去。舱门打开了,首先出现的是一脸笑容精神奕奕的华薄义。肖小茹立即松开了手,如彩蝶般欢欣鼓舞地扑了上去,奉上最甜美最**的吻。看着他们俩紧紧拥抱,苏末离也禁不住走上前几步,引颈巴巴地看着舱口。一个人影慢慢地出现在舱口,她看清了那张脸,情不自禁便激动地跑了几步,最后却在男人看似一切正常的腿胶住。男人缓缓地走到她面前,走动的时候,步子有些迟缓,脚微微有些跛,可是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肖小茹说的那么夸张可怕!如果真的很严重的话,他此时此刻应该是被人用担架抬下来,或者至少应该拄根拐杖吧?靠!上当了!肖小茹竟然合起伙来欺骗她了!害她白白地失去一次矫情的机会了!苏末离咬牙,狠狠地瞪了向她伸手想将她抱入怀里的连哲予一眼,拧身就走。连哲予愣住。肖小茹也发现了异常,急忙推开华薄义,几步追了上去,嬉皮笑脸地道歉,“末离末离,你别生气啊!我和薄义只是希望在他下飞机的时候,你能够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点希望而已。你们俩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一切都尘埃落定成定局了,就不会折腾了好不好?”苏末离顿住了脚步,淡淡地看了肖小茹一眼,“谁说成定局了?如今他回来了,正好让他的人赶紧从我身边离开,不要再守着我了!我又没犯罪,他没权利关着我!若是他再这样,我就对他不客气了!”说完之后快步冲上了楼,冲进房间,‘呯’地用力摔上了门。肖小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头对跟上来的连哲予说:“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说到这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若是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你的!这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伤害了别人,还得别人涎皮赖脸地倒贴上你?你自己造成的残局,自己去收拾吧!我可不再管你了!”说完之后拉着华薄义扭头就走。华薄义无奈何地冲他笑了笑,悄悄地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连哲予苦笑,低着头慢慢地随在他们身后走了进去。上楼让那两个保镖退下来,然后轻轻地敲门,“末离,让我进去,我有话跟你说!”“可我没话跟你说!”苏末离的声音冷冷地从里面传了出来。连哲予苦笑,“那好。我等着你。”苏末离没吭声了。连哲予正想倚着墙壁慢慢地坐下来,突然斯蒂芬一脸紧张不安地冲了上来,“连少,外面出大事了!”连哲予一惊,“什么事?”“一支武装力量将我们庄园团团地围住了,并且还架起了火炮!”“来者何人?跟我们有什么宿怨不成?”连哲予一边问一边往下走。“确实是有。”斯蒂芬苦笑。“谁?!”“林千木!”“......”连哲予的脚步停滞了,良久才低低地问,“我们的人呢?”“我们的人都已经严阵以待,今天只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所以我想必须得让末离,肖小茹带着庄园里的女人和孩子到地下室呆着以防万一。”斯蒂芬极度不安地说。“好。你去安排吧!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哲予皱着眉头快步向外走去。虽然快步行走让腿痛得钻心,可是现在他却顾不了这么许多了!他不明白走的时候,还与林千木像朋友一样笑着拥抱告别,不过才过一星期,林千木竟然就带着人杀上门来了!难道林千木上次与他握手言和,只是逗他玩的么,目的为的就是今天来将他杀个措手不及?可是他们夫妇和苏末离的友谊呢?难道也是假的么?一时之间,连哲予无法想得通这事情。走到庄园门口,果然看到庄里庄外皆密密麻麻地集满了人,个个全副武装,严阵以待。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里,散发着凛冽的杀机。当连哲予一出现的时候,庄园外的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地降落而下,露出林千木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千木!你这是什么意思?”连哲予略微地提高了点声音。“连哲予,我做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你还没明白我的来意么?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好了,我是来找你算算我们之间的旧帐的!”林千木冷冷地说。“旧帐?我以为我们已经互相谅解了。”连哲予苦笑,“难道是我误会了吗?”“你没有误会!我本来的确是想原谅你的。可是在你走后,我才从我妻子的嘴里得知了当年你是如何挑逗她羞辱她抛弃她追杀她的!我可以原谅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却无法原谅你把我心爱的女人那般折腾的罪过!所以,这一次,我要让你血债血偿!”林千木推开车门下来了,眼睛通红一片,杀气腾腾。“好!你说说看,要怎么样血债血偿?我的命么?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样可以让你们痛快,那么便拿去吧!可是在动手之前,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恩怨就到此结束,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不要为难苏末离,还有我们的孩子。也不要为难这里的兄弟,我不希望他们的因我而受伤!如果你同意,那么我马上就可以自绝于你面前。”连哲予随手从一旁的保镖腰上抽*出了枪,用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你能这样说,总算不愧是一条血性男儿!好!我答应你所有的条件。只要你肯自尽,我保证不会为难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至于末离和孩子,你就更不用担心吧!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知道其实他们母子也是你的受害者,他们受到的伤害并不比我们小,所以,我不仅不会为难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好好地照顾他们。这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林千木一字一顿地说。“这样确实挺好。我自然放心了!”连哲予淡笑着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人说,“今天的事情,由我自己一个人解决,你们不准插手!听到了没有?”众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最后才沉重地缓缓点头。连哲予见了,这才放心了,微笑着对林千木说:“我的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要让他受一点委屈,更不要让他变成你我这样。”“放心吧!我永远不会让他沾染这些血腥罪恶的东西!”林千木淡淡地说。“很好。我信得过你!”连哲予轻轻一笑,手指就欲用力。可林千木的手突然一扬,一颗石子就打中了连哲予持枪的手腕,当即一股又痛又麻的感觉袭来,手一软,枪便坠落在了地上。“你这是?”连哲予惊疑地看向林千木。林千木走上前,递上一把银质袖珍手枪,“用这把吧!这是吴佳佳在逃亡期间,随身携带的枪支,她希望你死在这把枪之下,这也就算她亲手报了仇了!”连哲予接过手枪苦笑,“说得不错。只有这样,她的梦里才不会有我恶魔般的存在了!好!就用它了!”林千木退后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路好走!”“谢了!”连哲予一挑眉,握住扳机的手指一用力,只听‘呯’地一声闷响,他就满脑鲜血地栽倒在地,倒在了血泊里。正跟着华薄义、肖小茹没命朝这边赶来的苏末离远远地听到一声枪响,看到连哲予倒地,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一黑,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末离!末离!你怎么了?!”肖小茹抱着苏末离没有知觉的身子哭了。华薄义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得让她去送哲予一程!”肖小茹听了,越发哭得厉害了,踉踉跄跄地随在了他的身后朝前走去。几个人走在连哲予的面前,肖小茹一看到那血腥的场面,一下子就转身呕吐个不停。华薄义顾不得照顾她,只抱着苏末离在连哲予面前跪了下来,然后伸手去掐苏末离的人中。不一会儿,苏末离缓缓地醒转,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连哲予满头满脸的鲜血,心一痛,晕眩感再次传来,眼睛一黑就要再度晕厥过去。可是华薄义狠狠地摇着她的肩膀,声色俱厉地低吼,“苏末离!不准你晕过去!你好好看看他,好好地跟他道个别,跟他说你原谅他了,别让他带着遗憾离开!”苏末离听了,知道华薄义说得不错,当下努力收集起自己涣散的意志,从华薄义的怀里直起腰来,跪在地上向连哲予爬去。明明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却仿佛天涯海角,她只觉得自己爬了几乎有一个世纪之久,这才爬到了他身边,流着泪伸出颤微微的手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与他脸贴脸地哽咽着在他耳边喃喃低语,“真好。你现在终于肯老老实实地躺在我怀里了,再不会那么冷酷无情地赶我走,硬要跟我分手了!这一辈子,你都没办法跟我提分手了!这样很好很好!我们终于可以拥有了我们一直期盼的一辈子。我和你,再也不用分开了,是不是?你啊!表面上看起来冷漠坚强,其实温柔又脆弱。表面上似乎我一直被你欺负,其实是我一直在欺负你!我喜欢看你被我气得无可奈何的样子!更喜欢你捻酸吃醋的模样!你吧,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大混蛋!可是,你在我眼里,却是个顶顶可爱又温暖的大傻*瓜!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的好你的坏你的一切一切!所以啊,我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生过你的气,既然没有生过气,那么又何谈原谅呢?你这个傻*瓜,这段时间一定过得很艰难吧?可是现在不用再有任何愧疚感和罪恶感了,你全部偿还清了!至于我,你可还没还够呢!我不仅要你的这辈子,还要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听着她这番痴情的话语,众人都唏嘘不已,难过地别过了头,竟是不忍心再看这生死离别的一幕。而这时,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苏末离的手悄悄地从连哲予的手里拿起了那把银质的手枪。在拿手枪的时候,她感觉到他掌心仍然是温暖的,可是她并没有在意,她想那可能是他的余温而已。她拿起枪偷偷地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然后笑着轻声说:“你啊,别走得太快啊!等等我!我很快就追上你!”话音未落,只听‘呯’地一声枪响,她胸口一痛,眼前一黑,头无力地垂靠在了连哲予的肩上,而双手却仍然死死地抱着连哲予不肯放手。见此情景,肖小茹尖锐地大叫一声,人也朝后倒去。幸亏斯蒂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林千木叹了口气,转身对华薄义说:“坏人我做得够够的了,剩下的一切就交给你吧!”华薄义走上前,与他重重地拥抱了一下,眼眶微微湿*润,“我代他们谢谢你!”林千木苦笑,“这是我很乐意为他们做的,虽然做了坏人,可是做得很开心。告诉他们,我等他们给我寄请柬!”“一定会的!”华薄义用力点头。“那后会有期了!”林千木朝他挥了挥手,转身钻入车内,很快便带着人迅速地撤离了。撤离的速度那么快那么干净,让人咤舌。华薄义长呼了口气,转身对四周惊惧不定的目光淡淡地说:“别再愣着了!赶紧来几个人把他们送去医院吧!这子弹虽然是假的,可是打在身上仍然跟真枪一样,有着很税利的痛感!得赶紧让医生给他们作个详细的体检,别真的伤到了哪里!”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好半天才算明白了点什么,当即呼啦上来几个人,抬着苏末离和连哲予就匆匆地朝医院跑去。斯蒂夫走了过来,苦笑道:“华少,你们这唱的是哪出戏啊?”华薄义笑道:“我不过是见不得他们俩再继续这样折磨彼此了,所以早就一个月前就跟林千木约定好了今天的这样一出戏。”“可你们也太狠了!竟然把所有的人蒙在了鼓里!这不好玩!心脏*病都快给吓出来了!”斯蒂夫想起方才看到苏末离昏死过去的模样,只觉得心有余悸。“哎!我不是没办法了么?只好快刀斩乱麻了!不然我们这伙人不知道还得跟着折腾多久呢!不仅浪费我们的感情,还很劳民伤财啊!”华薄义叹,转身看了看,“肖小茹呢?人怎么不见了?”斯蒂夫见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被吓晕过去了。我刚才令人将她送回去休息了!所以我才说你狠,竟然把这件事瞒得这么严实,连肖小茹也瞒着!”“这笔帐,我非得跟那一对怨家好好算算不可!不说了,我得赶紧去瞧瞧小茹了,她可别吓出病来了!”华薄义摆了摆手,慌慌张张地拔腿就跑。看着他的背影,斯蒂夫苦笑。仔细想想他们这两对,哪一对不是折腾得天翻地覆,让旁人看着揪心,比他们当事人还累的?男的冷漠狠厉,女的也差不到哪里去,硬是把那两个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哥大折腾得死去活来啊!爱情,真的是个可怕又烦人的东西。他啊,还是绝情绝爱的好!滥情,虽然口碑不好,但至少不会伤筯动骨,撕心裂肺。挺好!...............连哲予醒来的时候,看到怀里沉沉睡着的苏末离,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在地狱,还是在天堂。他不明白,为什么苏末离会在他的怀里。难道在地狱里,也有这么幸福的幻象么?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真的真的再无遗憾了。他幸福地笑了,伸手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感是那般地真实,仿佛他仍在人世,仿佛他能真实地拥有她。她沉沉地睡着,睡容却并不安静,她的眉尖紧紧地蹙着,嘴角微微下撇,整个人显得是那般的忧伤无助,惹人疼惜。是因为他而这样忧伤无助吧?他真的太混蛋了!连哲予无力地轻叹了一声,手指轻轻地在她的眉尖落下,一下一下地轻揉着,只盼着能够让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就在他这样耐心地抚*弄之间,苏末离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末离,你醒了!”连哲予禁不住温柔地对她勾唇一笑。苏末离的眼睛是焕散的,毫无焦距的,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一点反应。“末离,我们又在一起了!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分离,好不好?”连哲予轻叹一声,抱住她的头靠近自己的唇,轻轻地吻着她。“哲予?!哲予?!”苏末离突然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泪流满面,“你果然等了我!你果然没有再抛弃我了!”“等你?!”连哲予一惊,将她拉开了一点,仔细看去,当发现她的胸口一大*片血迹时,身体便僵硬如铁,好半天才痛苦地说,“你这傻*瓜,你怎么可以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