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蛇吞象

山道上，有数十身影在飞快前进，激起烟尘四处飞扬。“快点，都给我把速度提起来，不然就赶不上了！”古姓老人的声音在山林间响起。这数十身影，正是古家车队。知道陆青山要独闯黑风，古家车队的一行人，经过短暂的讨论之后，竟然立即是达成了共识。驰援陆青山！“他既然救了我们的命，那我们就得证明给他看，我们这条命，值得他救！”就在古姓老人还在担忧自己太迟，赶不上趟的时候，他突然是嗅到了一抹极为浓郁的血腥味。游历羁旅经验丰富的老人心中一惊。难道？跨过一道小山，老人呆住了，古雅也呆住了，乃至所有抛弃货物，一齐同来的古家成员都同样是呆住了，张大了嘴巴。前方不远处，那凶名赫赫，在绝灵域中叱咤百年的黑风寨的大门，已然破碎。好大一颗头颅，被钉在寨门的最上方。那是一个光秃秃的大脑袋，像个大球胆一样，反射着亮光，鹰嘴鼻子，鼻尖快要触到上嘴唇。“这是黑风寨大寨主的头颅！”老人惊呼道，一眼认出头颅主人的身份。因为黑风寨大寨主的相貌特征实在太过明显。在惊愕过后，老人立即带队以最快的速度冲入黑风寨。然后便是看到了偌大的黑风寨中，横七竖八的躺着数百具尸体，有人的，也有凶兽的。各色兵刃折断，有的插在地上，有的插在房屋的门檐上。插在门檐上的兵器，入木三分。四处迸溅的血液，将黑风寨染成了红风寨。他们没能亲眼看见黑风寨覆灭的过程，但仅仅看这残局，陆青山踏破黑风的画面似乎都是跃然于眼前。许久之后，古姓老人失神喃喃道：“好一个剑侠！”……二十日之后。在黄昏中，陆青山终于走到了绝灵域的边境地带。那股让他感到压抑难受，灵力运转凝涩的诡异力场尽数消失。“天南地北一条街，我想咋耍就咋耍。”憋闷许久了的西鼠大王，也是忍不住从灵兽袋中探出身来放放风，感受了一番自由的空气。“公子，你在有意放纵自己杀戮？”一抹红色的窈窕身影出现在陆青山身边。陆青山回过头，漆黑的眸子中有一抹暗淡的红光闪过。秦倚天正目光莹莹地看着他。“没有有意，”陆青山平静道：“只是肆意。”“是为了毁灭真意？”秦倚天“我向来是贪心之人，”陆青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蛇吞象之事，我的确是想要做一做，但这黑风寨之人，本也就该死。”他现在身具四道意境，其中三道皆为本源真意。唯有最合他心意，也是他最早领悟的杀戮剑意，还为那上位意境。他的心很大。既然寂灭穿透剑意都已晋升为寂灭真意，为何不尝试一下，让杀戮剑意也是完成晋升？杀戮剑意追溯求源，便是毁灭真意。具体如何完成晋升，是没有明确的方法的，毕竟意境一直都是这般玄之又玄。但陆青山知道，正如杀戮剑意以杀伐入意，要想将其由杀戮提升至毁灭，也绝对不会脱离杀伐这一范畴。秦倚天轻点螓首，莞尔笑道：“我明白了。”她并不会干扰陆青山的选择，秦倚天只是想确定陆青山的状态。那次在妖灵坟冢之中，陆青山意外入魔的事件，让她至今还后怕不已。所以，在发现陆青山似乎又进入到那种状态后，秦倚天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现身关心道。确定陆青山的状态十分稳定之后，她安心地又回到了剑中。除了陆青山外，对于其它的事，秦倚天向来是极懒且不愿动脑子多想的。……谈不上乘心而来，但乘兴而归的陆青山纵身而起，身形拔高千丈，御剑冲入云层。他的修行到了现在算是遇到了瓶颈。修为方面没有太大问题，靠着经验值稳定进步，如今已经臻至元婴圆满。麻烦的是意境。这是只能由修士自己在漫长的修行过程中独自摸索的玄奥。意境这种东西，麻烦的是其的虚无缥缈。比如修士在火属环境之中，往往会更容易领悟提升火之意境。但若是以为找个火焰炽盛的地方静坐，就一定能领悟火属意境，却也是想当然了，如果真有这么简单，意境早就烂大街了。有的人就算是泡在岩浆池里，把自己泡成了灰，也照样是一无所获。所以，他想通过杀伐，让杀戮剑意晋升为毁灭真意，也只能算是顺手为之的尝试。不出意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陆青山坚定的认为，若是到了哪一日，杀戮剑意真的提升为毁灭真意，也绝对是有这些一次次看似无所触动，实则是在默默累积的尝试的功劳。意境提升素来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比如这一次寂灭真意的领悟，他在那片封印空间之中，就足足是耗费了一年时间。比如当初于羊部落，独拦沙狼妖将杀戮剑意提升至圆满，看似是一瞬间完成的，实则是前面数年的积累于那一刹那水到渠成。他于天元四年末入蛮族，再出来时已经到了天元五年末。一年的时间，收获颇丰，却也让陆青山耿耿于怀：那尊魔族的“圣兽大人”在破封之后，不但没有对他下死手，竟然还莫名的将他从即将崩溃的封印空间中，直接送到了这位于中天域西境的绝灵域。这等于是救了他一命。整件事就显得很诡异且不合理。联想到“圣兽大人”所展露出的，那对让他极为眼熟的眸子，陆青山相信，此事与自己识海中那只不知疲倦，在元神上一直来回游个不停的青蛇必然有所关系。但具体是何关系又不得而知。这种感觉不是很好。这是欠债的感觉。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他，那“圣兽大人”今日救自己一命，到了某日，就会前来向他讨还这一次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