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谓剑修

陆青山心意一动，林立在身周虚空中的万千剑，重新归鞘，没于虚空中。在将洗剑池二十万藏剑收走之后，借助天池给这些藏剑蕴养的灵性，在必要时刻，陆青山可以二十万剑齐出鞘御敌。同时，这二十万剑也能吃到【斩】字秘的加成：剑器一旦处于剑域之中，将会进入霜刃状态，提升取出后第一剑斩击的威力与速度，威力随进入霜刃时间而决定。最高可提升50％攻击威力与100％攻击速度。两者结合，使得“二十万剑齐出”这一招，如今已成了他的最强剑技，威力之大旁人难以想象。只可惜，这一招终究是基于宝剑本身的灵性，而非是陆青山本身的力量。但这些灵性是洗剑池的天池多年蕴养所成，它会随着这些藏剑的每一次“出鞘”而减弱，最终是消耗殆尽。所以，这一招威力虽大，但使用次数却是有限的，就如成是非的金刚不坏一般，是限定技。只是这个缺点在陆青山眼里，却是根本算不得什么——以他的修为进境，他有信心在这二十万剑灵性消散之前，让自身剑技的威力超过此招。……夏道韫的一声走咯，让这场万众瞩目的朝会彻底落幕。两人身形遁入剑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去，渐行渐远。东域门户玉门关，由剑宗镇守。剑宗剑修甲天下。剑指魔族，已经整整两万年。但不是只有剑宗的剑修才是剑修。真正的剑修，何曾少过意气？两道剑光掠过长空，耀眼至极，就如流星划过天空。绝不是余晖。……随着陆青山在燕兰关上空正面击败白霜剑主，他从洗剑池取剑二十万之事，这才真正地传遍人族诸域。直到这个时候，人世间亿万剑修，终于真切体会到，剑宗作为人族第一剑修宗门乃至第一道宗，究竟是拥有怎样的底蕴。不然何至于在中灵一战后，新继任的年轻宗主依然能如此轻易地碾压作为第二剑修宗门的洗剑池？是的，洗剑池彻彻底底成为了背景板，成为了陆青山名扬天下的垫脚石。洗剑池为自己试图“落井下石”的行为，付出了宗门二十万藏剑的代价。所幸白霜剑主虽败于陆青山，但陆青山并未对前者下死手，甚至还留了一手，并未重伤他。外物终究是外物，人还在就好。洗剑池晋升道宗之请，就这么毫无疑义地被驳回了。“白宗主，此次道魔之战后，不知还有多少修士要长眠于此。”大夏尊上夏曌，站在燕兰关的城墙上，看着广阔的山脉，神情平静却有极深的感慨。白霜剑主站在夏曌的身旁，脸色中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目光深处的黯淡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夏曌知晓白霜剑主此时心情，也不在意他默然的态度，遥望天高云淡，自顾自地说道：“道宗之位，谁不奢望？洗剑池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想去争取，也在情理中。”“当初庆王便也是如此。”白霜剑主目光一闪，终于开口道：“夏尊觉得庆王所做所为也在情理之中？”夏曌叹息一声，至于在叹息什么，就无人可知了，“是在情理之中，但不代表就是对的。”“对与错，如何评判？对您而言，庆王所做自然是错的，但在庆王眼里，他又何错之有？”白霜剑主扯了扯嘴角，“都是一家之言罢了。”“不，你误会了，我并不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评判此事的对错，我的评判标准很简单……”夏曌轻描淡写道。“谁赢了，就是谁对了。”白霜剑主陷入了沉默。“就像是战争，不决定谁对了，只决定谁留下了。”夏曌看了看天色，继续道：“天色不晚了，白宗主尽早回宗吧，道魔之战在即，也该让天下人看看你们洗剑池的剑修意气，不然洗剑池身上的污名，一辈子都洗不掉了。”白霜剑主没有嘴硬，沉默点头。二十万剑，对于洗剑池来说极其珍贵，被陆青山取走自然无比可惜。可对于一个宗门来说，真正宝贵的永远是祖祖辈辈代代相传的精神。陆青山的那一句“洗剑池剑修的意气何在”，带给洗剑池的伤害，远胜那二十万剑。“青云剑仙没选错人，陆青山确实是剑宗的希望与未来。”白霜剑主长叹一口气，语气中无比唏嘘。“陆青山不仅仅是剑宗的希望与未来，在我看来，他是我们人族的希望与未来。”夏曌微笑道。如此高的评价，让白霜剑主瞳孔猛地扩张，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曌。“假如你是陆青山，你会怎么做？”夏曌转过头来，突然问道。白霜剑主仔细想了想，给出答案，“换成我是他，我不会留手。”“所以你永远成不了谢青云，也成不了陆青山，一个剑修，满身的杀气，冲天的锐气，看似让人仰望的才气，实则都是些锦上添花的玩意儿。”“剑道，有纵横天下的无敌之势，有一剑光寒十九州的仙家之韵。”“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要有侠，侠义。”“要有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的仗义，要有此剑平天下不平事的豪情，更要有剑之大者，为族为民的担当。”“这才是剑道。”“这才是剑修。”一个不是剑修的女子，如此肯定地给剑修下定义，看着似乎很没有道理，但是她的下一句话，立刻是让人无法反驳起来。“这是他教我的。”……惊蛰之后，是春分。春分起春风。风起东域，最终止于玉门关。魔不过玉门，所以春风不度玉门关。春风之中，一对男女纵剑向着玉门关并肩而来。“很好。”一路师徒二人无言，在临近玉门关之时，夏道韫突然是开口道。陆青山有些不解，不知道夏道韫指的具体是何事。夏道韫并没有多解释，话锋一转，又道：“这次朝会之后，不止是剑宗，整个人族，将不会再有人对你有半点质疑。”“为师本来还担心你这般匆忙地被赶上宗主之位，会有些许不适应，但你做的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她欣然道。“先去洗剑池取剑，再到燕兰关败白霜剑主，陆宗主这两招真的很是漂亮啊。”陆青山听到那个极为陌生的称呼，不由苦笑一声，“师尊还是叫我名字吧。”夏道韫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青山，仔细打量了他好几眼，好像是总算看够了这个极有出息的徒弟，笑了笑，轻声道：“青山，能见到你有如今的成就，我很开心。”“回玉门关后，要准备大阅了。本该在你上任时就举行，因为洗剑池之事已经拖延许久了。”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