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那边找找!你们,去另一个方向!绝对不可以放过刺客,抓到之后,格杀勿论!”车外的喧哗来自于王府的护卫,他们正在往各个方向涌去搜寻着黑衣刺客。而车内却与外面的喧闹大相径庭,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安静的可以听到心脏在跳动。直到有护卫拦住了马车,行进中的马车应声而停,车内的人听到车外面传来声音道:“车内何人?二王府正在搜寻刺客,车内人下来,停车搜查!”那人话音刚落,抵在车内人脖颈上的利剑立马更紧了一分,那锋利的剑梢已经割破了颈部的脆弱肌肤,她能感觉到,有温热的鲜血正从那伤口处流出,滑入衣襟里,落入了左胸处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痛的有些难以呼吸。“不想死的话,就别乱说话!”嘶哑的声音再次从身后递来,声带的震动连带着胸膛也一起起伏,车内人感受着那起伏的频率,眼泪又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我不想死,同样你也不想死!既然如此,就躲到后面去,我把护卫打发走!”极力稳住自己不让声音发颤,车内人抬手格开了抵在自己颈间的利剑,用巾帕拭干净了脖子上的血迹,才掀起车帘对外面厉喝道:“大胆!好好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难道我还会私藏刺杀王爷的刺客不成?”护卫听到车内人声音的时候就觉得耳熟,待抬头去看更是大吃一惊,原来车内竟是自家王爷的姬妾墨儿夫人,他连忙低头行礼道:“原来是墨儿夫人!属下失礼!”嘴上说着失礼,却又带有试探性地问道:“可真是赶巧了,墨儿夫人这是要去哪儿?”“我去相国寺烧了柱香,这事儿王爷知道的!”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许墨儿干脆抬出了洛意沉。之前的震慑在抬出洛意沉之后立马起了该有的作用,她便不再多加浪费时间,只放下车帘隔着一层布料对外面道:“方才我还看到一道黑影往东边方向去了,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东边?”那护卫一凛,躬身道了声“谢墨儿夫人”后,便匆匆带着自己的小队伍朝东边追去。喧闹的街道很快又恢复到安静之中,许墨儿透过车帘的缝隙看了看外面的空旷寂寥,微低声音对外面的马车夫吩咐道:“暂时不回王府了,去城外,随便找一家没大有人的客栈!”“是!”马车夫恭敬应下,挥起马鞭轻轻在马屁股上敲了一鞭,停止的马车便恢复了先前的行进速度,往城郊方向驶去找客栈去了。一切危机得到解除。黑衣刺客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确定外面确实无护卫之后他便要起身离开,可手刚碰到马车车帘,就听到身后那女子的声音低柔道:“哥,你要去哪里?”黑衣人黑布下的面颊,在听到那声“哥”时,瞬间化为惨白,连手中的利剑何时掉落,都未有察觉。许墨儿看到那掉落在地的长剑时眼泪又滑了下来,她咬了咬有些苍白的唇瓣,几经犹豫之后还是张开双臂从那人身后拥住了他。稍显瘦弱的躯体拥入怀间时,她眼里的泪更加肆虐地涌出,连挡都挡不住。“你是有多懒,都这么多年了,一把声音作假就用这种苍老嘶哑的声音,我一听就能听出是你,一点悬念都没有……”许墨儿紧紧拥着怀里人的腰干,泪水浸透到对方衣服上很快就湿了一小片,她感受着那人身上散出的冷意,哑声道:“哥,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想过我?”黑衣刺客的双瞳已经颤动地晃出碎裂的眸光,他低头看着围在自己腰间的苍白纤手,感受着身后人温暖贴心的温度,干涸的喉咙努力了许久,才挤出了零星半点的声音:“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请放开,在下要……离开了!”许墨儿不为所动,只依旧拥着黑衣刺客自顾自地呢喃道:“从你走了之后我就没有睡过一宿的好觉。无数个寂静苍凉的夜里,大家都睡着了,只剩我一个人在空旷的房间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我就想,我的允晨哥哥在那种地方会不会被人欺负?他每天都在做什么?他会不会想念我,哪怕只想一点点?还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还记得,这个世间的某个角落,有个叫‘墨儿’的人,一直在等他……哥,我很想你,想的就要活不下去……”黑衣刺客听着许墨儿的呢喃,狠狠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倏然睁开双眸,那黑瞳中的光痕不再碎裂,转而换成一种极寒极冰的冷凝,他突地转身甩开许墨儿的拥抱,拽下脸上的黑布指着自己道:“你说我在那种地方会不会被人欺负?我每天都要被不同的男人压在身下供他们享乐,你说我在做什么?走了一个男人又来一个男人,他们在我身上玩出各种花样而我只能承受,你说我有没有时间想你?你都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为什么还要记住你?”长长的一大段话每一个字都凌厉无比,似是带着利刺往许墨儿身上刺去,每一个字在落下之后,她都要狠狠颤上一分。到最后,她整张脸都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泪珠不停地从眼窝里流出,巴掌大的小脸像是被大雨淋湿过的小兽,苍茫而无助。她的允晨哥哥,从来没有用这种厉喝的语气跟她说过话。记忆中的允晨哥哥总是柔声对她,哪怕她踩坏了他的药圃,他也只是温柔一笑,将因害怕而哭成泪人儿的她拥在怀中细声安慰。“小傻瓜,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为什么要怪你?允晨哥哥怎么舍得,怪墨儿这么乖的小未婚妻呢,嗯?”小未婚妻……她许墨儿是花允晨的未婚妻,是花允晨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至爱,如果不是当年花家出事他被充为男妓,现在他们的故事,该是怎样的缠绵,该是怎样的恩爱,他们一定已经有了好多孩子,每日围在他们身边叽叽喳喳,给他们带来欢乐。可是现在,他就在她面前,却已不认她!为什么?她抬头看向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是记忆中那极美的样子,现在已有了成年后男子的轮廓,是他,她的允晨哥哥,当年花家血案后唯一残留的花家血脉,如今易醉轩的花魁,花弄!“哥……”似是那破釜沉舟的心念作祟,许墨儿起身拥住了花弄,在他再次推开她之前,柔软的双唇朝他压下,贴在了他稍显冰冷的薄唇之上。那冰冷的温度冻的许墨儿有些凉,她却不肯退缩,只倔强地吻着她想要吻的男人,小舌胆怯伸出笨拙地沿着唇形游走,想要探入对方口中,却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唇与唇相接产生的麻意直入灵魂深处,花弄像被那麻意击中一般半点动弹不得,直到那小舌终于寻到一小方入口想要探入其中,他才倏地抬起手臂捏住对方下颌,紧绷着声音道:“怎么,成了洛意沉的小妾,他却没有教你怎么取、悦男人吗?”“那我就来替他教一教,如何取、悦男人!”失控的焰火瞬间在狭小的车厢内点燃,年轻的男女相拥倒入车板之上,似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在噬吻着对方。外面的冬日寒冷如冰,车里的空气却炙热如火,他们已不顾得这是哪里,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不要让对方离开!冲动的火势,在花弄冲破许墨儿体内那层阻碍时,才有了停顿。“你……”花弄似是不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下的人儿,确确实实看到那迷乱的双眸正在承受着极致的痛楚,明明那般疼,她却极力忍着,颤声道:“哥,我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一直都是……”湿漉漉的眼神带着哀求落入眼眸,花弄看着许墨儿的小脸,彻底失去理智!一切,都刚开始!他的墨儿,她的允晨哥哥……******因着许墨儿的掩护,王府的护卫自是没有搜到花弄的踪迹,而一直隐在暗处的暗卫在跟踪许墨儿的马车一段时间之后,也停止了跟踪,转身回到王府待命。现在的二王府,正因为洛意沉的重伤而陷入空前紧张之中。还好有鬼谷子在,可以多一层保障。“老头,到底怎么样?”苏秦看着施救了半天的洛意沉还是毫无动静,忍不住就有些焦急。“无碍!”鬼谷子淡定地挥了挥手,捋了捋小把胡子道:“已经止住了血,他现在还没醒来,是因为体内的毒素还未完全散去!”“他果然中毒了?”苏秦细细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蹙眉道:“可当时在场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他出了问题?”“因为……他不止中了一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