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寄信人我们跟着那香烟的方向走,好几次碰到石头,可好在东子方向感强,终于走了出来,看到身后的石墙,我顿时恍然开朗。原来之前我们都是绕着这石墙走啊,怪不得会来回转圈。跟着犀尸角的白烟,我们进了一个墓道。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墓道出现一道光,紧接着便看到头顶那巨大的彩绘图。周围是其他墓道,中间是一个两百多平米的大厅,大厅的顶部是穹庐顶,不过因为年月久远,很多地方早已干裂,周围的壁画也剥落,剩下一两层干皮。可让我奇怪的是那靠近穹庐顶的那只巨眼却完好无损,而且它旁边的壁画色泽艳丽非常,那只巨眼正对着底下的一口青铜棺,甚至连棺盖上也有一只眼睛。因为走得实在太累,一到地方我们便瘫坐在地上,瑶瑶将水壶拧开递给我和东子,我们灌了几口终于缓过神来。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九点多了,我揉了揉发僵的肩膀,扭头去看东子,发现这货已经睡了过去。我环视了四周便将视线移向了头顶的穹庐顶上。夜如同一个黑色的罩子,罩在人的头上,是那么沉重而且狰狞,蝙蝠成群地从两旁低矮的废墟中窜出,张开黑色的羽翼吱吱地飞着,有时几乎要扑到人的头上。头顶那窟窿被风一吹发出呜呜的鬼嚎声,我看着头顶那诡异的壁画,总觉得有些熟悉。瑶瑶靠着东子睡着了,潘阳歪躺在地上,胸口一起一浮,睡得极其香甜。我使劲搓了搓脸,手伸进兜里胡乱的摸了一通才摸到半根烟,点了烟吸了一口,混沌的脑子总算是清醒过来,岳振荣最后的话一直在脑海盘旋,我有些不知道该相信谁?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岳振荣会说我牵连了他和刘川,他们又为何变成怪物,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那神秘地域里究竟隐瞒了怎样的真相,为什么刘川会选择去死,他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脑子越想越乱,我揉了揉眉心,看向头顶的巨眼。老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像个被闷井底的青蛙,只能根据别人划定的步骤去走,真相又是什么,而我究竟是谁?我吸完了那半根烟,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了起来。面前是口青铜棺椁,样式倒挺平常的,可棺椁的四周却刻着一张巨大的人脸,那眼睛比寻常人大两倍,鼻子却很小,下面的嘴和眼睛一样的宽度,那嘴角几乎快咧到耳朵上了。棺椁的四角是四只精巧的铜雀,铜雀的尾部镶了绿松石,而铜雀的眼睛却是黑晶石,我摸了摸那铜雀的眼睛,竟被那尖利的嘴割破了手指头,血滴在铜雀的眼睛里,竟有种诡异的猩红色。我慌忙撤回手,赶紧离了那青铜棺,见周围并没有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肩膀忽地一沉,有一只冰冷的手从身后从我身后伸来。奶奶个锤子,还有完没完了,真以为爷是个摆设好糊弄是不是?我猛地拽住那只手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身后的人顿时被摔在地上。我攥紧拳头就要招呼,可看到地上的人顿时收住了拳头。“阳子,怎么是你?”潘阳挣扎着爬了起来,揉了揉肩膀忍不住埋怨道:“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小子下手也忒狠了,要不是你停手,我这肩膀都要被你小子给卸喽……”“我以为是粽子……”“算了算了,我也不计较这些了,对了,我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揉了揉肩膀,潘阳看了看周围问我。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扶着潘阳坐在一块石头这才解释道:“遇到鬼打墙,点了犀尸角跟着那白烟来到这里!”潘阳听到这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倒吸气。虽然刚刚我只用了一招,可使了全力,不摔个昏天昏地也得脱个臼。我摸了摸潘阳的肩膀,发现这小子果然脱臼了,按住那脱臼的地方使劲往上一推,只听一声咔嚓响骨头便接上了。就在褪袖子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印记,这印记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可我对它印象深刻。潘阳没看到我错愕的神情,晃了晃胳膊,发现肩膀上那股钻心疼消失了,顿时露出一起笑道:“茴子,谢啦!”“你我都是哥们,不用说谢!”靠着石壁坐了下来,我扭头对着潘阳说了句。看样子这小子已经缓过来了,虽然之前那些话挺伤人的,可我一想到当时的情景便没将那些话放在心上,毕竟谁都有脆弱的时候,谁都有悲痛欲绝的时候,让他打几拳消消火气也没啥。潘阳看到我眼角的乌青,心里很过意不去。他知道当时他很是混蛋,可那时怎么也憋不住火气,不仅打了哥们还说了那些伤人的话,确实挺不应该的。想到这里,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歉道:“茴子,对不住,哥们犯糊涂了……”“没事,你当时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你好不容易找到你爸,却眼睁睁的看到你爸死在你面前,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发疯,甚至比你还糊涂!”我拍了拍潘阳的肩膀安慰道。潘阳看着我笑了笑,接着便仰起头盯着头顶的彩绘一言不发。我扭过头看着潘阳。他知道我有话要问,便示意我开口,我也不想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那封匿名信是你寄到北京的吧!”“茴子,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听到我说的话,潘阳直接矢口否认,可那一闪而过的惊慌被我捕捉到了。果然是潘阳!我看着他的眼睛:“阳子,我们是铁哥们,虽然三年不见了,可我了解你,你一旦撒谎就喜欢遮掩,上大学那会你也是这样,所以别瞒了。”“……”潘阳没有说话。我见他不肯说,心里忽地一笑,然后摸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点了火吸了一口慢慢说:“三个月前你去北京,将一个铁盒交到我手里,并让我过一个月将其打开,铁盒里是一枚青铜戒指和东子他爸贴身带的长命锁。之后你又将一封信寄到了北京,虽然信封上没有落名,可我知道那是你寄的,再后来,方胜偷了信去了东石。刚开始我和东子想的一样,以为是方胜搞得鬼,可后来到了银川,你突然问了东子一句话,那时我就有些怀疑,可终究想不通为什么。之后我们找到了老豆儿,又找了老爷子,在魔鬼城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爸在地宫里,至于为什么知道,我还没想通,再然后老爷子死在祭生台,我看到他对你笑了笑,那笑容里掺杂了我看不懂的情绪,那时我就留意你,可你小子隐藏地太深,我一直找不到线索,要不是刚刚你胳膊上的印记,我估计也猜不到这一切和你有联系。”潘阳没有看我,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头顶那只巨眼,神情里有我不明白的挣扎和愧疚,虽然我猜出引我们来银川的是潘阳,可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若是单单为了戏耍我们,我不相信,虽然我们哥俩三年没见,可我了解他的为人,要不是遇到什么要命的事,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引我们来到这西北腹地。潘阳转身看了看我,这才说道:“信确实是我寄的,不过却不是我写的,我只是替人跑腿而已……”“替人?”“是啊,那人估计你们或许认识,就是上次东子替我查的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潘阳下意识抖了抖右手的食指。“刘川,怎么会是他?”听到这话,我倒吸了一口气。刘川,看来这一切真的和刘川有关系,如果是刘川,那他为什么要引我们来这里,又为什么不自个露面和我解释清楚?潘阳对于这名字很是陌生,挠了挠头说:“这我也不知道,那人一向神出鬼没的,要不是我认得他手里的青铜骷髅头戒指,我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哎对了,那人还留了一句话给你!”“什么话?”“等等我想一想,哦……我想起来了,他说他在神殿等你!”对于潘阳的话我有些怀疑。我半眯着眼睛问:“神殿,你确信你没听错?”“放心,我耳朵又不背,这两个字肯定没听错,不过,茴子,这神殿是什么地方?”潘阳有些好奇,歪着脑袋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出这神殿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时刘川突然从内蒙消失,到现在连个信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活着还是出事了。现在他却只留了一句话,说实话我也懵了,刘川,神殿,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系,刘川又去了哪,该不会真想岳振荣说的那样,他去哪复生了?“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潘阳有些失望,右眼角的眼皮耷拉着,脸上堆满了勉强的笑。我枕着胳膊没有再说话。神殿,怎么又出现这个陌生词汇,刘川到底要做什么?手里的烟差点烧到手指头,我掐了烟,看向头顶的穹顶,脑子很乱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