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节 锁定目标

第七百二十三节 锁定目标苏省西丹，中区区委书记吴方伟在办公室内焦虑不安的来回徘徊。他觉得自己这个区委书记当的实在窝囊，跟个三明治似的两头受夹。其他区县的一把手哪个不是跟土皇帝似的，唯独他这个中区区委书记，像是个受气的童养媳。为了迎合方浩然，吴方伟几乎把政改小组的大权都放给了沈斌。现在倒好，省政法委书记下令撤了沈斌，市里却迟迟没有动静。沈斌的撤职文件市里不下发，按说可以继续行使副区长的权利。没成想，居然被省厅副厅长直接押往南城。吴方伟本以为方浩然会因为此事大发雷霆，令他意外的是方浩然居然连提都没提，却突然下令撤销周山泰的职务。吴方伟双手挠着头，有点琢磨不透方浩然的意思。西丹的干部都明白沈斌的倒台对方浩然是个什么后果，他却不管不问还有心思拿下周山泰。再者说，周山泰这段时间比较低调，吴方伟不明白这倒霉催的哪个地方又得罪了市委书记。“乱了，全他妈乱了。来人，通知所有区党委成员，立即到会议室开会。”吴方伟郁闷的朝门外喊叫了一声。方浩然可不是葛存福，县官不如现管，葛存福下令撤职没有文件，方浩然这边随时就能把红头文件扔在他的桌子上。吴方伟无奈之下，只能召集会议传达市委书记的命令。沈斌被省政法小组带走的消息迅速在西丹政坛上蔓延开来，官员们震惊之余，不禁想到了更深的层面。不管沈斌再怎么张扬，毕竟他的级别在那摆着，谁都明白堂堂的省委政法委书记不可能专门针对沈斌。更何况，这次带走沈斌的理由很模糊。既不是纪委双规也不是检察院的渎职，居然是公安人员按照刑事案件带走了沈斌。很多人都觉得这是省委发出的信号，其目标就是方浩然的政治改革计划。甚至有人传言，说是刘成书记向中央打了报告，要撤销西丹的政治改革试点城市。火电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内，王子言得知沈斌被带走的消息不禁有点愕然。根据郭育才等人汇报，按说沈斌应该死在墓葬区的爆炸中才对，怎么可能又传出他被省厅带走的消息。郭育才常大伟四人更是觉得匪夷所思，他们是眼睁睁看着沈斌等人上车后引爆的遥控炸弹，不可能还会有生还的迹象。为了保险起见，王子言命唐友泽给市局有关人员打了电话。据市局有关人员说，今天凌晨西栾山派出所才接到报案。根据上报的材料显示，一辆国安的警车被烧毁，车内有两名死者。结合西丹国安局提供的情报，说是其中一名死者是国安人员，另外一名被焚毁的尸体是国安局的秘密证人。此案件已经被下令封锁，没有对外界公开。王子言暗暗松了口气，沈斌死不死到无所谓，关键廖明绝对不能活着。在王子言针对方浩然妻女的行动中，郭庆阳还无足轻重，就算曝光也只是道德上的谴责。廖明可不一样，指使毒贩侵害未成年儿童，那可是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在国民的意识里，这种罪犯枪毙后鞭尸然后再挖出来骂化了都不解恨。现在廖明一死，不管他手里有没有证据王子言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再者说，昨晚半夜三更他们去墓地，很可能就是去拿证据。一把大火焚烧的干干净净，王子言彻底放心了。爆破手常大伟感到有点郁闷，在杀手这个行当里他靠爆破闯出名堂，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几次行动中从未失手。这一次沈斌能够脱险，常大伟不禁觉得有点打击自己的自信心。常大伟仔细回忆着昨晚的过程，只有在警车底盘冒出火光的那一刹那间，他们处于暂时失盲的状态。难道说就那不到两秒的瞬间，沈斌能从车中脱险？真要是那样，常大伟觉得沈斌绝对是个危险人物。此人不死，很可能会有一天找上门来报仇。西丹开往南城的高速路上，副厅长张毅伟默默看着半躺在座椅上的沈斌。由于沈斌有伤在身，张毅伟没有下令带上手铐。从内心来说，张毅伟并不想针对沈斌这样做。沈斌的准岳母戈丽华曾是省厅纪委书记，与张毅伟同事多年，双方的关系也算不错。更何况戈丽华随着老公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据说三月底纠察办一解散戈丽华将就任公安部出入境管理局局长。有着这层关系，张毅伟也不便对沈斌怎么样。所以说，张毅伟直接告诉中区工作人员，这是省政法委书记亲自下的命令。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们就去找葛存福。“要不要喝点水？”张毅伟看到沈斌脸色有点憔悴，轻声问道。沈斌微微睁开双眼，这两天他连续熬夜加上被爆炸的震荡波所伤，身心非常疲惫。“有烟吗，给我来一支。”沈斌看着张毅伟默默说了一声。张毅伟看了看副驾驶上的一名警官，警官从后视镜里看到领导的示意，赶紧摸出一盒烟递了过来。张毅伟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自己也点了一支。沈斌的烟瘾不小，他喜欢把烟放在里，昨晚都随着警车化为灰烬。在医院里熬了一夜不让抽烟，可把沈斌憋坏了。沈斌美美的抽了几口，吐出一个烟圈问道，“张副厅长，我这是被双规了吗？”“双规是纪委检察院的事，不归我管。”“那又是什么原因？难不成是刑事案件。”沈斌歪着脑袋看着张毅伟。张毅伟狠狠的抽了两口，把烟扔了出去，“沈斌，这件事你最好去问葛书记。”沈斌带着一丝嘲讽看着张毅伟，默默的点了点头，“明白了。张副厅长，我能打个电话吗？”张毅伟看了看车内的两名同事，摇了摇头，“沈斌，不必了，我会向戈丽华说明情况。前段时间老戈还提及过你，说是结婚的时候请我喝喜酒。估计老戈知道你被省厅带到南城，她会给冯局长打电话。”沈斌一怔，看到张毅伟那暗示性的目光，沈斌微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沈斌不是想打给谢援朝夫妇，而是想打给韩成兵。看到张毅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沈斌没在说什么，略带感激的看了张毅伟一眼。沈斌明白张毅伟只不过是在执行葛存福的命令，没必要跟他争执什么。西丹国安局接待室内，贾喜成热情的接待着黄维。别看黄维只是市委秘书处一名科长，但是实际权力可不小。贾喜成的老婆已经进入市委宣传部，以后还指望着黄大秘书给他老婆美言几句，贾喜成的热情度相当高。“贾局长，老韩什么时候能到，麻烦你催一催？”黄维着急的看了看时间。黄维已经把事情告诉了韩成兵，但是他不放心，想与韩成兵详细说说情况。“黄科长放心，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应该快到了。”贾喜成不慌不忙的说道。“沈斌的事非常棘手，万一省里给他按了罪名，再想办法可就有点困难。”黄维皱着眉头，他怕韩成兵这边行动的慢，真要是下了撤职通知那就麻烦了。贾喜成不屑的微微一笑，“黄科长不用这么担心，省厅怎么把沈斌带走，还得怎么还回来。”黄维看了贾喜成一眼，“这回不一样，葛存福是副部级省委大员，就算治不了沈斌的罪名，要撤他的职务还不是难事。目前中区这种局面，缺少了沈斌政改只能停顿。吴方伟和肖前进都不是勇于担当责任的干部，他们绝不敢与火电集团真刀真枪对着干。我不是担心沈斌会坐牢，是怕省里直接下文免了他的职务。”贾喜成微微一撇嘴，“黄秘书，我觉得你把沈斌看的过重了。地球上死了谁都一样转，何况区区一个沈斌。哦，我绝对没有贬低沈副区长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当然，我也很钦佩沈副区长的觉悟和工作热情。”贾喜成差点说走了嘴，心说就沈斌那样的，根本就是党内的祸害，开除了他那算是为民除害。当然，在贾喜成眼里沈斌也有好的一面，比如安排他老婆进宣传部，这就很不错。黄维看了看时间，“算了，我不等了。贾局长，等老韩回来后让他去市委找我。秘书处还有很多事，我先回去了。”“好好，他一回来我就通知去你那里。黄秘书，有空常来玩，回头有时间咱们坐坐，你嫂子老夸你呢。”贾喜成握着黄维的手，热情的跟要拜把子一样。黄维稀里糊涂答应着，心说你说的谁啊，喊嫂子的多了去了。贾喜成把黄维送出了国安局，这边黄维一上车，贾喜成赶紧向机要室走去。沈斌这件事他要先向李龙汇报，好显得自己心情非常沉重，博得李司长的好感。此时的韩成兵已经身入火电集团宾馆，正在寻找着目标。韩成兵专门去了爆炸现场勘察了一番，在距离爆炸点二百米左右的位置，韩成兵发现了路边泥草中的车痕。韩成兵的特长就是追踪，来西丹之后他只是不屑参与进来。既然对方来了高手，这才激起了韩成兵的兴趣。韩成兵观察过国安的出警车辆，他知道这道车痕绝对不是国安警车留下的痕迹。韩成兵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开始寻找起来。在距离车痕不到三米的距离，韩成兵发现一个模糊的鞋印。韩成兵摸出放大镜，开始仔细观察鞋印。看完之后韩成兵判断这是一双总后勤部颁发的特种兵3515强人系列军靴。这种靴具有防电 防滑 防穿刺等特点，普通人很难买到正品。由于价格昂贵，总后只是装备了联合国维和部队，蓝盔，狼牙，及驻港澳部队少数部队。看样子，昨晚安装炸弹的这个家伙又是一名部队下来的特种兵。韩成兵观察完现场，独自来到西丹火电集团社区。由于身上穿着警服，韩成兵用了一张假警官证让火电宾馆调出昨晚至今早的进出监控记录。韩成兵一遍一遍播放着快进，几遍之后，韩成兵锁定了凌晨三点左右一同进出的四个人。其中一个人的脚上，正是穿着一双‘强人’品牌军靴。不但如此，他们中的两个人，韩成兵一眼就认出是在市委门口遇到过的那两位。这一下，韩成兵基本上判定了心中的猜测。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韩成兵悄悄用手机对着监视器闪了一下，把郭育才四个人的影像记录下来。韩成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宾馆工作人员说是例行检查。出了火电集团宾馆，韩成兵立即返回到国安局。韩成兵来的机要室，马上与李龙进行了联系。“老龙，西丹这边准备开战了，我这里有份资料，你帮我查一下这几个人的来历。其中一个穿军靴的，你最好查一下蓝盔狼牙，看看是不是他们那边出来的特种兵。”韩成兵说完，开始传送手机里的照片。“老韩，沈斌伤的重不重？”李龙担心的问道。“小意思，休息几天就好。对了，苏省省委那个葛存福要拿沈斌开刀，上面准备怎么解决？”李龙苦笑了一声，“两位部长大人说了，静观其变。不过，潘副部长已经把此事告诉了瞿辉，看样子想通过他那边施加压力。在官场上中宣部比咱们威力大，瞿辉出面应该没问题。”韩成兵想了想，摇头说道，“老龙，这帮大员不会在乎沈斌被撤职。在他们眼里沈斌级别太低，即便是撤职，随便换个地方一样可以官复原职。但西丹这边离不开沈斌，这段时间我摸了摸情况，方浩然身边的干部都是走正路子的人，根本对付不了王子言。如果沈斌一走，方浩然势必要亲自面对王子言。照我的分析，对方会牺牲一个王子言，让他抱着方浩然同归于尽。他们损失一个王子言没什么，可是西丹政改离开了方浩然就满盘皆输。”李龙点了点头，“我明白，厅级大员的对抗，闹到极致就是两败俱伤。按照中央的处理原则，就是双方都拿下。不过目前沈斌只是被带往南城，并没定他什么罪过，相信谢援朝夫妇加上瞿辉的能量，应该可以保住沈斌。”韩成兵苦笑了一下，“我说老龙，你怎么还不明白。葛存福不傻，他当然不会把沈斌往死里整。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葛存福这次不但不会整治沈斌，说不定还会提拔他。但是，葛存福绝对不会让沈斌再留在西丹。”“那怎么办，省政法委书记下令调动一名处级官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别说是咱们，即便总理也不便出面阻止。”“老龙，找谁都没用，这件事必须让平措那个老家伙出面才行。你就打着沈斌的旗号告诉平措，就说有人要对沈斌下黑手，只要让这老家伙跟沈斌直接通了电话，一切都能解决。”“这~这可违反规定。”“那行，今天我就离开西丹，这边的事老子不管了。反正沈斌一走方浩然也要完蛋，操这个心干啥。”韩成兵黑着脸说道。李龙呵呵一笑，“你还跟我耍起激将法来了。别装了，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西丹，我马上去中南海通知平措大师。”“别忘了我让你查的那四个人。”一看李龙要切断画面，韩成兵赶紧喊了一句。正如韩成兵分析的那样，瞿辉也好，谢援朝夫妇也罢，并没有过多的担心什么。张毅伟已经给戈丽华通了电话，告诉她沈斌并不是双规及渎职调查，只不过是葛存福书记一怒之下敲打敲打他而已。瞿辉那边更是直接和葛存福进行了对话，看到沈斌有这么强硬的一个后台，葛存福当然不会拒绝瞿辉。不过葛存福没有答应马上让沈斌回西丹，只是说让沈斌反省几天，他会给瞿辉一个满意的答复。韩成兵来到西丹市委，把此事的严重性给方浩然分析了一遍。方浩然早就想到了这个后果，已经向省委正式递交西丹市委的意见书。方浩然明确的表态，如果沈斌确实犯了错误，提请省纪委，省司法机关从严从重处理，西丹市委也绝不姑息。假如沈斌没有过错，也提请省委就此事向西丹市党委予以说明，并就此事在西丹干部大会上还沈斌同志一个清白。不但如此，方浩然还让黄维通知观察集团，把沈斌被警车带走的消息无限放大。方浩然可不是政治上的菜鸟，这份意见书看似很公正，西丹市委并没有替沈斌说情。但是这样一弄，等于把葛存福逼到了死角。如果不处理沈斌，就构成了诬陷干部，别说是在西丹干部大会上做出说明，即便在省委常委会上葛存福都丢不起这个脸面。方浩然就是要逼着葛存福处理沈斌，只有这样才会引起沈斌背后势力的震怒。面对一个还有两三年就退休的政法委书记，别说是瞿辉，就是谢援朝目前都不会放在眼里。韩成兵没有在市委过多停留，赶紧返回国安局等待着消息。国安总部信息中心很快检索出四个人的详细资料。根据资料显示，郭育才与常大伟都是狼牙退役下来的特种兵，说是退役，其实是犯了错误被赶出了部队。郭育才曾经两次获得过国际特种兵比武神枪手称号，常大伟更是狼牙部队里的一名爆破教员。至于另外两人，展云是个杀人犯，在西部某省被判了无期。不知道什么原因，四年就被放了出来。马桂是一名职业杀手，只是公安方面一直没有找到他的犯罪证据，公安部把他挂到了疑似犯罪的档案库里。看完四个人的详细资料，韩成兵不禁皱起了眉头。王子言找了这四个人来西丹，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的目标真要是方浩然，韩成兵也感到有点棘手。韩成兵不在乎蝴蝶刀展云和快手马桂，有他和沈斌在，面对面的战斗他俩自信还能应付。但是有神枪手郭育才及爆破专家常大伟，这可就难对付了。要知道能挂上神枪手称号的人，在一千米的距离之内用专业狙击枪绝对不会失手。更何况还有一个爆破专家，随便把炸弹安放在什么地方，很难让人察觉。经过分析之后，韩成兵再次与李龙通了电话。“老龙，看来只能先下手为强了。以沈斌的体质，一周的时间应该能恢复。”“老韩，能确定他们的目标是方浩然吗？”“等确定什么都晚了，咱们不是警察，没必要找什么证据。就凭昨晚他们想炸死沈斌，完全够得上击杀对象。”李龙在画面中盯着韩成兵，犹豫了一下说道，“老韩，要不这样，此事不列入总部行动计划，你们自行解决。”韩成兵明白李龙的意思，那就是这事不是总部的命令，惹出后果他们自己担着。因为总部执行委员会审批的击杀对象，必须是针对国家有危害的人。在国安内部，很多时候都是不通过执委会审批，自行处理一些目标。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得不到国安的技术支持。韩成兵点了点头，“没问题，又不是去海外执行命令，在西丹这里用不着什么支持。”李龙笑了笑，“老韩，贾喜成这个人脑子很活，违反内部纪律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原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李龙提醒着说道。韩成兵指了指画面，“你这个内部调查司领导，当的可不够格，居然主动暗示下级犯错误。”“少来这套，刚才我什么都没说。老韩，别看对方不是什么大鱼，你们一定要小心，别再阴沟里翻船。”李龙认真的提醒道。“放心吧，干咱们这行的，失误一次就等于找死。在没有必胜的把我下，我不会让沈斌行动。”“好，祝你们成功。另外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平措那老家伙非常震怒，听说他要去一趟南城。”韩成兵一听，对着画面两个人笑了起来。平措那乌木咒师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得罪了他那可不是提前退休这么简单。没准，过两天就能听到葛存福中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