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节 拒绝接受

第九百一十六节 拒绝接受北京望月阁，这几天来探视的政治局大员不少。不过能与安致远进行交流的，也就是田振文等少数核心高层。身为乌兰的临时监护人，丁薇受到了少有的尊贵待遇，居然可以在望月阁生活区域随便行动。丁薇故意没有离开，每当乌兰桑格疲惫之后回来休息，丁薇总要秘密追问一下，看看田振文是否要对方浩然等痛下杀手。不过，丁薇失望了，自从在八七二所之后，田振文与安致远再也没提及怎么处理这些大员之事。丁薇走到一处神秘房间，两名警卫员看了看丁薇，点头示意了一下没有阻拦。丁薇轻巧的走到门口，这里住着她曾经的大老板，国家安全部部长罗志森。这两天丁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单独与罗志森见见面。丁薇不为别的，只是想替沈斌陪个不是。丁薇轻轻敲了敲内门，“部长，我可以进来吗？”丁薇谨慎的请示道。“是小薇啊，进来吧。”得到回应，丁薇捏手捏脚的走了进去。罗志森不喜欢书法和绘画，唯独钟爱围棋。以前在国安工作的时候没时间下，现在清闲下来，一个人摆着残局。罗志森手中捏着一枚白子，丁薇看了一眼棋局，顿时惊喜的说道，“部长，这局棋您赢了，只要白子打这个劫，这一大片黑子全部吃掉。”罗志森微微抬了抬头，“小薇，我是执黑，这白子是刚刚吃掉的。怎么，连你也看出我输了？”“呃~！我~我还以为您是执白呢。”丁薇脸色微红，尴尬的看了看棋局。罗志森把白子一扔，“呵呵，是我输了，输得非常干脆。”罗志森说着，把白子扔进棋罐里。“部长，我只是说着玩的，您还没输。”丁薇听出罗志森话里话外的意思，真后悔自己多说了一句。罗志森抬头看着丁薇，慈祥的说道，“小薇姑娘，我输的是心，而不在棋局上。”罗志森说着站了起来，接着说道，“这天下的棋局，论智谋和运筹能力，当今政局我可排前三。但要论治国安天下的境界，我连前十都进不了。”罗志森说完，自嘲的笑了笑。丁薇心中一动，顺着话茬说道，“部长，那前三位智者，肯定是安主席和田主席，加上您了。”罗志森摇了摇头，“在运筹帷幄上田振文主席进不了前三，不过他的人格境界，足以排在安主席之上。”丁薇一愣，没想到罗志森对田振文评价如此之高。但那位能进前三的智者，却让丁薇越发感兴趣了。“部长，田主席进不了智者前三，那还有谁？总不能是我家沈斌吧。”罗志森一听，呵呵笑道，“不知羞的丫头，沈斌那小子娶的是谢家女儿，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怯！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说是我家的怎么了。”丁薇嘟着嘴，不满的反驳了一句。“呵呵，就算是你家的，他最多是只野猴子。论治国智谋，他连入围的资格都没有。”“那您是指~谢总理？”丁薇心中一动。罗志森惊奇的看了丁薇一眼，“不错，不愧是国安出来的人。”“部长，我真有点看不明白了，谢总理只是执行命令，又没做什么，他怎么能被您评价的这么高？”丁薇奇怪的问道。如果是以前，罗志森最多哈哈一笑不在理会。但是今天，罗志森到很有谈一谈的雅兴。因为沈斌在以后的政局中，很可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小薇姑娘，这次的政治地震，你也算是接触到核心层面。那我问你，你觉得谁的布局最精彩？”罗志森忽然问道。丁薇想也不用想，张口说道，“当然是田主席了，赢者为尊吗。”罗志森微微摇了摇头，“本来我也以为是，但经过这两天与核心大员的对话，我发现这种判断错的非常厉害。振文主席仁性重，野心并不大。这么多年，他并没有在常委会上真正的提出收回军权。田振文这样做，只是想找个信任的人帮他照看军队，好腾出精力发展经济政治。这两天静下心来仔细的品味了一下，才发现安主席最后的布局，才是最精妙的棋。”丁薇为难的说道，“部长，您还是说点我能听懂的吧。安主席昏迷了这么多天，都是您和瞿副总理在布局，安主席只是最后发布了一道命令，我没看出巧妙在哪？”罗志森呵呵一笑，微微摇了摇头，“算了，这个问题不在探讨，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不过就你刚才的问题，我到可以回答。其实这一次发生的政治地震，受益最大的不是田振文，而是谢援朝。所以我说，他的智谋和运筹胜我一筹。”罗志森不想与丁薇探讨的太细致，因为她的境界达不到，看不透整个棋局的变化。别看安致远只发布了一道命令，但那一道命令却重于泰山。当时罗志森也很不理解，安致远明知安系底蕴强大，为何还要委曲求全。这两日静下心来一琢磨，罗志森马上明白了安致远的深谋远虑。这次的突发事件，表面看似是安系与田系的斗争。但两大派系之外，不但有何作义和谢援朝体系，还有卸任的元老系。如果安致远装作无能为力掌控局面，让瞿辉和罗志森继续下去。那么田振文就会成为所有派系的凝聚力，众志成城，田振文最终还是会胜出。拼到最后，缺少了主心骨的安系，最终会成为一盘散沙被历史抛弃。不过罗志森却看出，别看谢援朝与何作义拿出了罗峰和津门司令常华，他们的底蕴远不止这些。更何况，老将军刘畅手里也掌控着部分军队。安致远的巧妙，就在于他主动放弃，把矛头的焦点转到了田振文身上。这么一来，谢援朝何作义会主动撤出，并在以后的政治抗衡中，成为对抗田系的主力军。更重要的一点，何作义到了卸任的年龄，在下一步的整顿中，谢援朝有了介入军方的借口。丁薇听的稀里糊涂，她也不想过问的太多，有些秘密还是不知道的为好。“部长，大事上我不明白，小事我可不糊涂。这一次我们家沈斌，他~没什么大错，您说是吧。”丁薇心虚的说道。罗志森呵呵一笑，“小薇啊，不必在我面前求情。至于怎么处置沈斌，你去问问李龙吧。我已经老了，也该享几年清福了。”丁薇一愣，看着有点失落的罗志森，不禁感到一丝心痛。这么多年，罗志森为国安的贡献有目共睹，国安真要是失去他，这个打击可不小。丁薇没再多说什么，她不忍心看到当年叱咤风云的罗志森，变成一个无所作为的普通老人。丁薇离开房间走回自己的住处，忽然之间，她很想与沈斌谈谈，让沈斌退出这个复杂而又危险的政坛。中南海丰泽园，田振文与韩波程修坐在办公室内，三个人面色凝重，谈论着当前局势和下一步整顿方案。“韩波，在政治局少数干部会议上援朝同志提出了重手整顿，这件事你怎么看？”田振文轻声问道。“主席，我觉得您反对的非常合理。别看军政大员都奉命来到北京，他们手里的嫡系一样存在，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如果重手整顿，那您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成为众矢之的。谢援朝与何作义提出了这个问题，分明是想坐山观虎斗。甚至说，您这边一整顿，他们会趁机拉拢一些军政大员。”韩波黑着脸说道。程修看了看田振文，犹豫了一下说道，“主席，据我所知，援朝总理已经开始行动了。国安罗志森部长身在望月阁，主持大局的潘瑞副部长被他请进了紫光阁就没再出来。根据我这边的情报，国安总部已经被援朝总理掌控的警卫局二科暂时接管了。”田振文面色凝重，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韩波看了一眼，对程修说道，“老程，就算他现在不抓，以后国安也会归到他的门下。军情在田主席的掌控之中，中央这些大佬谁都不愿意看到国安再归属这边。再者说，这件事肯定是得到了望月阁那边的首肯。别看罗志森目前不闻不问，这头老狐狸可不简单，没有他的许可谁都别想掌控国安。”韩波的话也是说给田振文听的，不过他知道田振文肯定看透了玄机，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田振文想了想，开口说道，“韩波，府院那边的事，你暂时不要参与。目前你和程修抓紧去征求一下老同志的意见，尽快拟定个处理方案。在周三的会议上，整顿方案由你来提出，我拍板通过。”韩波站起身，“好，我马上去办。”田振文点了点头，“程修，马上备车，陪我去一趟望月阁。”“是！”三人结束了简短的谈话，程修当即吩咐备车，一同前往望月阁拜访安致远。中南海的政府所在地紫光阁，在二号会见厅里，同样有三位大员在谈论着局势。谢援朝邀请了瞿辉和方浩然，进行了一次小范围内的会谈。他们三人都是府院党委重要成员，在中央没有新的决议之前，瞿辉与方浩然身份上没有任何变化。谢援朝面色红润，看着方浩然平静的说道，“浩然啊，让你在岭西吃了几天苦，心里不会埋怨什么吧。”“总理，身为一名党员干部，服从中央决定是第一要素。再说也没吃什么苦，倒是清闲的休养了几天。”方浩然淡淡的说道。瞿辉半死不活的瞅了谢援朝一眼，嘲讽的说道，“老谢，这回你可赚大发了，说吧，准备把我和浩然怎么样？”“呵呵，你瞿副总理也不简单，居然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差点就被你的演技骗了。老瞿，其他的话我不说了，这一次，我也是站在国家大局考虑才这么做的。你们放心，我相信振文主席会把一碗水端平。”“少来这套，我和浩然一个是常委，一个是政治局委员，居然被排斥在会议之外。老谢，不要以为安主席发了话你们就能翻了天。我倒要看看，谁敢把我瞿辉怎么样。”瞿辉哼声说道。谢援朝苦笑了一下，“干嘛要把你怎么样，你瞿辉又没违法犯罪，怎么自己还想进秦城监狱啊。”“进就进，怕什么，政治犯不丢人。”瞿辉倔强的说道。谢援朝叹息了一声，“浩然啊，看到没有，这人一旦犯了犟脾气，跟头驴一样。”方浩然笑了笑，“反正没外人，发泄一下而已。总理放心，不管上面怎么处理，我都会坦然接受。”“看看，这就是境界。好了，这件事暂时不探讨，不然老瞿非跟我吵起来不可。”谢援朝说着，话锋一转，说道了罗志森身上，“老瞿，说实话你的责任非常轻，因为关键时刻你保持了冷静。但是，国安志森同志却是违背了中央命令私自离京，恐怕中央必须要处理。”“老罗是执行安主席留下的手谕命令，这不算违纪。”瞿辉冰冷的说道。“话是这么说，但他所领导的部门不一般，中央必须收回他的职权。”“怎么，田振文主席还要接管国安？”方浩然心中一惊。谢援朝点了点头，“有这个意思，但是我抢先了一步。主持大局的潘瑞同志目前就在紫光阁，我已经和他谈好了，准备由我来派人接收国安部。”瞿辉心中一惊，抬头说道，“老谢，情报部门可不是军队，说接管就能接管。这里面的门道很多，不是内行根本就玩不转。一个错误的指令，很可能让咱们优秀的情报人员血流成河。老谢，这不是儿戏，我劝你还是支持志森同志，由他继续主持国安大局。”“总理，瞿副总理说得对，情报部门不应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方浩然也跟着严肃说道。谢援朝冷静的看了看两人，坦然一笑，“我可没说让外行接管，你们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国安继续由内部人接掌，只是介于志森同志年事已高，不再合适担当部长职位。任何事物都有个更新换代过程，总不能说国安离开志森就不转了吧。”方浩然心中一动，“您的意思是~让潘瑞？”“不错，我已经给潘瑞同志作了思想工作，由他来接替志森同志。副部长的人选，我提议由李龙同志担任。在这次的矛盾斗争中，李龙同志表现的很出色，没有选边站位，符合中央的考察条件。”谢援朝认真的说道。瞿辉听着心中一喜，潘瑞李龙都是安系人员，这符合他们的利益。方浩然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心说沈斌那家伙打晕软禁了李龙，不会是谢援朝授意的吧。弄了半天，这翁婿二人早就开始演双簧了。“老谢，如果是这两个人选，我没意见，支持你的决定。国安落到你手里，总比军情国安落到一个人手里强。那样的话，利用情报机构想整谁就整谁，其他人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瞿辉爽朗的说道。“我也赞成。”方浩然跟着附议。几个人刚定下来，大秘书冯海走了进来，“总理，李龙到了。”“哦？这么快，请他进来吧。”谢援朝带着一丝喜悦说道。有了瞿辉和方浩然的支持，他相信国安会服从自己的命令。至于田振文那边，谢援朝早就想好了说辞，况且何作义等人也会支持他这么做。李龙忐忑不安的走进接待室，别看他来中南海这么多次，这一回的心情可不一样。因为这一次，是被动的被人护送前来。看到瞿辉方浩然都在，李龙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李龙走了过去，微微躬身打了个招呼，“总理，瞿副总理，方主任，没想到你们都在啊。”“李龙同志，来，坐下说。”谢援朝温和的招呼李龙坐下。李龙和方浩然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没说什么，但从眼神中流露出对对方的关心。谢援朝看了瞿辉方浩然一眼，对着李龙说道，“李龙同志，我的时间很紧，咱们就长话短说。这段时间中央发生的状况想必你都清楚，我就不在罗嗦了。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这次要对国安进行调整和整顿。志森同志由于种种原因，很可能不再担当部长一职。我建议由潘瑞同志接管部长一职，你来担任副手，协助潘瑞同志的工作。怎么样，能不能担当起这个重任。”谢援朝面带自信的微笑看着李龙。李龙一怔，面对突然掉下的馅饼，李龙没有任何惊喜之色。他心中想的不是自己，而是部长罗志森。“总理，中央真的要处置志森部长？”李龙担心的问道。谢援朝面色一沉，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些问题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免去志森同志的党内外职务，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怎么，难道说做一个平凡的老人不好吗？”李龙身子微微一颤，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怕之事。李龙严肃的看了看三位大员，坚定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拒绝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