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 你想他死吗。燕京国际机场。一名身穿土褐色中山服的男子徐步走出机场。他右手拄着一根拐杖。左手提着一只公文包。看年龄大约五十岁左右。脸上戴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颇有几分成功人士的风范。眼镜后面。是一双写满唏嘘感慨的眼眸。也许是时间的沉淀。那双透着阴冷的眸子略微平和。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他身躯笔直地站在机场外面。欣赏着燕京的夜晚。良久后。他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道:“二十五年了。”言罢。随手招了一辆的士。将一张卡片递给司机。说道。“去这里。”……初春的夜晚仍然寒冷。凌厉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子般切割。难受极了。一条幽静的街道上。狂风吹得垃圾桶嗡嗡作响。路灯因年久失修。时亮不亮的。将这条街道笼罩在幽谧阴森的氛围之中。卷闸门亦是被狂风拍打得咯吱作响。幸好。这条街道远离市区。一方面是沒开发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此时已凌晨。狂风之下。附近的居民早已钻进被窝睡觉。并不介意这一闪一闪的路灯。啪啦。一块杵在路边的往摄影楼牌子轰然倒地。扬起一层浓密的灰尘。吓得野猫哀怨嚎叫。不绝于耳。哒哒。细碎到卷入狂风难以分辨的脚步声自街道尽头传來。纵使隔得远。仍能从时亮不亮的街道上瞧见远处走來的人。倒不是眼力好。而是这个人的穿着过于古怪。他的身上。完全被白色纱布包裹。除了那双淡灰色的眸子。根本看不见其他部位。这是一个极为奇怪的人。若是被居民看见。定然吓一大跳。可此刻。他只是漫步行走在街道上。与往常闪电般的速度不太一样。狂风在吹。天空电闪雷鸣。显是瓢泼大雨的前兆。他却步履清闲。沒有丝毫着急的意思。忽地。他停住了脚步。转身。那淡灰色的眸子凝视面前的一家店面。店面上的牌匾撰写了四个字。谭家陈醋。沒错。这家店面在当年。是这片区域的著名老醋店。生意极好不说。更是远近驰名。如今。这家店已年久失修。许多年沒人居住了。直至最近几年。他才重回这里。在里面安置了一间房。作为暂时居住的据点。他沒急着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发呆。进去了。若是不能立刻入睡。他会陷入无尽的痛苦。而对他來说。每晚只需要睡三个钟头。之后便会自然惊醒。所以他不愿进的太早。进去了。那所谓的幸福会被无尽的痛苦冲击得烟消云散。他就这么愣在门前怔怔出神。良久良久。叮叮叮。。清脆悦耳的铃声自街角巷尾处响起。刺耳。并让人迅速回神。听见这声音时。他微微转身。淡灰色的眸子望向飞速飘來的女人。她的银发随风飘舞。她的步伐快到极致。银面下。她的双眸清幽冷冽。透着浓浓的杀意。是她。她來了。如当年那样。她不喜欢穿鞋。喜欢在脚踝系着铃铛连速度。连身体平衡。白仆那被纱布包裹的脸颊微微抽搐。像是有些开心。还有些欣慰。看着她。白仆那毫无生机的淡灰色眼眸竟浮现一抹淡淡的喜悦。身躯微微前倾。他知道。自己的嘴唇微微裂开了。可她看不见。不管自己露出怎样的表情。她都看不见。任何人都看不见。所以渐渐地。他变得木讷了。他不再有任何表情。也不再有任何善良。前倾的身躯微微回缩。他挺直了腰身。如一只木乃伊僵立在原地。等待那极速奔來的女人。叮叮叮。。铃铛声愈发急促刺耳。可他的心神坚若磐石。并未出现丝毫波动。只是用那双淡灰色的眸子盯着女人。纹丝不动。忽地。铃铛声静止了。女人也停下了脚步。她那修长素白的右手中。猛然滑出一把泛着寒意的雪花匕首。如死神的镰刀一般。指向白仆。白仆仍未动。如石雕般盯着银女。银女亦不动。匕首指向白仆。眼眸中杀机毕露。“师妹。”白仆终于轻声唤道。银女沒有回答。周身杀机密布。“你。。要杀我。”白仆问道。“是。”银女寒声道。“杀你。”“为什么。”白仆淡灰色的眸子里透出一抹黯然之色。“你要杀他。”银女冷淡道。“所以你要我死。”白仆问道。“他是我的丈夫。”银女厉声道。“谁要他死。我便杀谁。”“连我。。你也要杀。”白仆说道。银女有些迷茫。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杀眼前的人。可他不死。林泽便会死。林泽死了。她便不活了。“不许杀他。”银女握紧刀锋。“如果我一定要杀呢。”白仆反问。嗖。未等他话音落下。银女便动了。如蛟龙般奔腾而來。裹挟着一道白光。直刺白仆咽喉。白仆纹丝不动。直至刀锋逼近。他方才右臂探出。挡住了银女的刀锋。嘶嘶。刀锋与手臂上的特殊手套摩擦出激烈的火光。在这漆黑的夜空分外刺眼。嗖。刀锋倏然拉出一道弧线。避开白仆手臂后。以一个刁钻毒辣的角度刺向白仆。铿锵。白仆双臂一叠。又是挡住了银女的攻势。但他那双淡灰色的双眸微微亮了起來。他发现。。女人的身手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她遏制住了恐惧。也调整了情绪。像一个战无不胜的女将军。让白仆一阵恍惚。嗖。匕首再度刺來。朝白仆小腹刺去。这一次。白仆因为心神恍惚。竟是被银女一刀刺中。只是。银女那锋利无双的匕首沒能刺入白仆的身体。反而激荡出火光。下一秒。银女回身一拉。试图以匕首剧烈的摩擦切开白仆的身躯。嘶嘶嘶。火光愈发耀眼。却仍然无法割破白仆的防御。不过。银女这一击虽说沒能割破白仆的身体。却是将他白色的纱布彻底扯开。露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哪怕是银女这等心智冷漠的人。亦是瞳孔微微收缩。腰腹处的纱布被割破。露出的却不是正常人的肌肤。而是。。仿佛涂了一层金属的肌肉。灰色的肌肤看得人浑身不自在。银女发现。白仆腰腹处的肌肤不止颜色古怪。更是宛若被千万刀锋切割过一般。看上去斑驳累累。极度可怖。银女甫一瞧见这幅画面。她便停下了动作。那清幽冷冽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微妙的变化。红润的柔唇微微嗫嚅。清冷道:“这是什么。”她问的。自然是白仆肌肤上的古怪东西。“一种特质的金属。”白仆仿佛撕裂的嗓音说道。“师傅说。可以刀枪不入。”银女眉头一挑。一脸古怪。她只是情商低。不代表沒智商。相反。她的智商极高。她知道这种金属贴在身上。是极为难受的。而且。是用什么方式贴上去的。银女看得出。这层金属已不是简单的贴在肌肤上。甚至嵌入肉里。“疼吗。”银女的口吻软了一些。“疼。”白仆点头。忽地。他手腕一翻。猛地将上半身的纱布尽数撕扯下來。大片大片的灰色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看得人心底发寒。白仆却嘶哑地声音道:“要杀我。刺脖子和后腰。这两个地方比较脆弱。容易刺。”“为什么。”银女口吻冷冽地问道。“为什么。”白仆光着臂膀。那淡灰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浓浓的迷茫。“你走了。师傅大怒。所以惩罚我。”“我是自己逃走的。”银女再度扬起刀锋。似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我若出手。你便走不了。”白仆语调淡然道。“胡说。”林泽厉声道。“再來。”白仆抬起双手。“记住。刺后腰和脖子。别的地方杀不了我。”银女却犹豫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白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仆见她不动。心头窜起一股无名怒火。凄厉吼道:“你在等什么。。”“杀了我。”“我不死。他一定会死。”“你想他死吗。。”银女闻言。瘦弱的身躯猛地一颤。迷离的双眸杀机毕露。刀锋一扬。寒声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