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豪见到天狼社的老大关森的时候,关森正在笑呵呵的宴请李东。一见到他,关森便抢先站了起来。这儿是一个身高七尺的西北汉子,他脸色有些浅红,像是还没有熟透的枣子一般。穿着一身黑色的t恤,外面是一个黑色的背带裤,勾勒出给人一种十分强悍感觉的体魄。他的嘴唇厚重,手臂粗壮。最为夺目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充满了真诚和豪迈。一起一动,龙行虎步,行走带风。总而言之,只要你见到这儿人一次,便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豪迈不拘,睥睨天下的气概,那是一种英雄匪气相互结合的奇异特质!“老大!”一见到他,郑元豪便不由得露出一种真挚的笑意。他十分恭敬的朝着关森施礼,这儿些年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名副其实的西北王,雄踞西北黑道的王者。关森伸出两手,扶住了他的手臂,他的手粗壮而有力,像是两道苍老的树根,虬结厚重。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看了半晌,这儿才狠狠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他没有问郑元豪怎么突然赶了回来,也没有问他路上是否辛苦,身上的伤是否已经好了之类的话,只是简单的说了两个字:“喝酒!”郑元豪胸口一热,这儿便是他的老大,那个只带着十几个人,便硬生生的在西北杀出了一片天地的西北狼王!“你们两个都下去吧!”关森笑呵呵的望着郑元豪,可是,他的话却是对李东和他的姐姐说的。李东和那个漂亮的甚至是有些柔弱的女人,齐齐的变了一下色,李东目光顿时闪过一抹阴狠的神色。可是,那个女人却只是柔弱的一笑,在走过身边郑元豪身边的时候,甚至还笑了一下。郑元豪躬身施礼:“大嫂!”女人微微点头,便走了下去。李东却还是有些不情愿:“姐夫……”“滚!”关森面色不变,只是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李东便是有万分不甘,也只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儿,夹着尾巴就要向外走。他可是知道,关森这儿个西北狼王,那可真是敢一怒而杀人的!李东从郑元豪身边走过,关森的声音便又飘了过来:“我说过,豪猪既然当过你一天的堂主,便永远都是你的堂主,难道,见了堂主,你连怎么行礼都忘了吗?”李东脸顿时殷虹一片,他后退两步,脸上露出了一丝毫不遮掩的愤怒之色,冷冷的扫了郑元豪一眼:“李东,见过堂主!”郑元豪身子微微一侧,笑道:“老大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早就不是我燕赵堂的人了,而且现在也是一堂之主,我如何当的你一礼?”“就是堂主,也有上下之别!你身为前辈,便是受他一礼也是应该!”李东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的话:“老大说的对,堂主以后可莫要再跟李东客气了。对了,您这儿个时候来找老大,定然是有要事要商议,李东便先告辞了。”说着,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这儿是想扮猪吃老虎,却把别人都当成了猪!”关森望着李东的背影,目光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郑元豪心微微一动,将头抬了起来。关森却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似得,肃手道:“坐下吧,来人,去上一桌新的酒菜,将我珍藏的好酒拿来。”关森的这儿一番举动,并不做作,只是让人本能的充满了好感。要说郑元豪也是一豪迈粗犷的人物,可跟关森比起来,却总有些不够大气的感觉。如果将郑元豪比作西北之山的话,那关森便是承接这儿山的大地!郑元豪笑道:“酒就不用了,来的时候,我带了几瓶黑衣送给我的三碗不过岗,来给老大您尝尝。”关森神色不变,笑道:“三碗不过岗?可是当年武二郎喝的那酒?”郑元豪继续笑道:“正是,黑衣手下有一个叫武柏的,据说便是武松的嫡系后人,这儿三碗不过岗,也是他的父亲继承的祖上手艺。”“这儿黑衣,无论机谋,能力还是运气,都是人中之龙,倒也难怪会有如此成就!”关森笑呵呵的道:“那好,今天,咱们就尝尝这儿三碗不过岗!”几碗粗酒过后,关森脸上的红色更重了些。可他的目光却依旧清明,豪迈,没有半丝浑浊:“好酒,果然是好酒。辛辣甘烈,粗犷豪迈,由此可见武二郎昔日之豪情。”搁下酒碗,关森沉声道:“你这儿次来,是有事儿吧?说。”郑元豪放下酒碗,迟疑了一下。是的,迟疑,他虽然外表粗犷,可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他知道关森是想告诉他什么,他没变,他这儿个西北狼王没有变,至少,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郑元豪所思考的不是该不该说,他对社团的忠心是不用质疑的,他只是在想,该怎么说!“老大,我听说,遮天老大黑衣派了人来,邀请我们一起分享ln的地盘?”郑元豪最后还是决定直说,毕竟,他不想跟自己最亲近的老大说话,还要费太多的脑细胞。“没错,既然你赶了过来,那想来是对此事有意见了?”关森面色平静,从容而豪迈的撕下了一个羊腿,直接用手抓着吃了起来。郑元豪目光轻轻一动,从羊肉上挪开:“是的,我认为我们不能同意黑衣的意见!”“理由呢?”关森依然没有愤怒,他只是继续吃着羊肉,显然,这儿个天狼社之主,有着狼一样的隐忍和冷静,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或者说,在他需要表达出什么情绪之前,他会让自己处在一种骇人的冷静之中。郑元豪似乎是早就知道会是这儿般情况,咧嘴笑道:“说来也不怕老大你笑话,没有理由。我只是从黑衣这儿个人的性格上来感觉,他的条件是一个陷阱。这儿是一个从来不会妥协的家伙,哪儿怕是为了生存!”“遮天从成立到现在,每一次面对的几乎都是生死危机,面对的都是比他要强大的敌人,可他,哪儿一次跟人谈判过了?”“这儿一次不一样!天狼社,青帮,幽冥会,三大帮派一起出手,别说是他,就是血鹰会也该退避三舍。据我所知,遮天能战之士不过数千,而且全都疲惫不堪。”关森淡淡的道。“所以,我们更不应该跟他谈判,而是趁机一鼓作气,彻底的击溃遮天,生擒或者击杀黑衣。占据ln,堵住青帮南下扩张的道路,让幽冥会占据sd!”郑元豪的目光中,凌厉如刀,锋利如剑,带着一股横扫一切的狂野力量。关森目光猛的一亮,他静静的盯着郑元豪:“我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你是不同意进攻遮天的!”郑元豪笑道:“是,一开始我是不想进攻遮天,是怕黑衣跟咱们玩阴的。您也听说了,道上有传闻,魏正峰是遮天的人。”“哈哈哈哈,若是连魏疯子都是遮天的人,那黑衣这儿一战,又岂用这么辛苦?道上还传闻,鬼狼等人是遮天的人,可结果怎么着?他们还不是死了!”关森哈哈大笑,显然对这儿个传闻不屑一顾。郑元豪苦笑道:“我也知道这儿个传闻有些不太靠谱。”可不是不靠谱吗?遮天有了叶随风这儿个内应,在进攻剑门的时候,还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所有的悍将几乎都受伤了,便连黑衣都没能逃过。暗蛇更是生死未卜,若魏疯子真的是剑门的人,那遮天进攻遮天,根本不用付出这儿么沉重的代价。别人或许不清楚,可他们却知道,就在韩雨跟剑门决战的当夜,疯字营便开始了扩张。第二天一大早,魏正峰便亲自赶赴周边的几个市区,迅速占据了四个市的地盘,割据一方。而眼下,遮天生死危机,魏疯子却还在不断的招募剑门的人手,他哪儿有一点遮天手下的自觉和意思?除非,黑衣是在上演苦肉计!郑元豪心中一动,可是他马上就将这个可能给排除了。黑衣跟剑门的决战,可以说是生死之争,就连他自己都受了重伤,若不是萧炎及时赶到的话,遮天很有可能就此玩完。他就算是想用苦肉计,难道会豪迈的赌上整个社团的命运,只是为了他判断中的天狼社会出兵?这儿也太他妈的疯狂了,或者说将他们天狼社看的也太重了。便是魏疯子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要说起来,郑元豪的推断也没错,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便连影子,韩雨等人都没有想到,屠龙战队是如此之强大!所以,影子只是让魏正峰带了一半的人手,而且没有露面。而当晚跟魏正峰交过手的剑门小弟,被俘虏斩杀了大半。剩下的几个人,跑的跑,藏的藏。便是有几个四处宣扬的,也有人认为他们是被吓破了胆子,而给自己胡乱吹嘘!有的,则是生怕惹起了魏正峰的追杀,而闭口不提!而遮天方面,在叶随风的提议下,为了报答魏正峰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帮助,手机都让人暗中散布消息说剑门中的高层,鬼狼,鞭虎等人也是剑门内应云云,甚至,他还让人将外面击杀鬼狼的事儿安在了陆辉的身上。于是,当晚的真实情形彻底的乱成了一锅粥。郑元豪毕竟没有在现场,所以他基于情理和情报的推理,虽然只是差之毫厘,可是跟实情却谬以千里。“可是,楚家的老爷子深谋远虑,他竟然早早的就在剑门中安插了叶随风这儿样关键的棋子,我们却也不能不防。而且,黑衣这儿个人,惯常喜欢留一手。眼下他虽然拼的凄惨,可若是说他没有一战之力,我绝不相信!”郑元豪沉声道:“所以,我才不同意社团对遮天发动进攻。是因为我不想社团树立黑衣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成了敌人,那就绝对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集结优势力量给他沉重的一击,不能给他丝毫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老大,求和的事情,我认为我们不能同意。相反,还要增派人手。”“警方现在正在进行春雷行动,虽然没有在咱们这儿边进行,可显然,这儿里面是有人在配合遮天。若是我们不答应,只怕,咱们的人手根本进不了ln.”关森皱眉道。他正是出于跟郑元豪同样的担心,才没有让人直接进攻,可是,现在再进攻,却也已经迟了。若是警方封锁上一两个月,只怕那时候他天狼社出兵一场会连什么都捞不着。“那便退出来!”郑元豪一咬牙,沉声道。“退?”关森眉头一皱,断然道:“不可能,上万兄弟一趟辛苦,什么也没捞到就退了,那以后,咱们天狼社还怎么在道上抬起头来?”“老大……”“别说了!反正,退是不可能的!”关森冷冷的喝断了郑元豪的话,顿了一下才稍稍放缓声音道:“你也知道,在道上混,面子是最重要的。有的时候,哪儿怕是知道错了,也必须要一错到底。开弓没有回头箭!”“那就不答应跟他的合作!以最快的速度占据步新市!”郑元豪沉声道。关森想了一下,继续摇头道:“我找不到不答应他的理由!”郑元豪愣了一下,他静静的望着关森道:“老大,你会后悔的!”关森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所谓的陷阱是什么,可是,我有不得不答应的理由。因为这儿是上面安排的。”郑元豪愣住:“上面?”“sy市委副书记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让我们务必派人参加市委准备的发布会,号召更多的企业,向我们学习!”说着,关森将一份资料放到了他面前:“这儿是随后送过来的流程安排!”“天狼集团总经理,古董捐赠?”郑元豪皱眉道:“这儿个黑衣搞什么?”关森站起身来,淡淡的道:“不管是什么阴谋,反正我们占据的地盘,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你以为,这儿小子难道真的会以一己之力,对抗我们跟青帮两个帮派吗?”声音平静,却充满霸道和坚决。郑元豪心中暗自轻叹一声,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虽然他不知道韩雨的具体安排,却知道,他绝不像老大想的那样,是在表达自己求和的诚意。黑衣,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郑元豪目光闪动,两道墨眉有些无力的皱成一团……送走了郑元豪,关森的电话便响了。他的目光中山国一抹寒意,知道对方是以此来警告他,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了对方的视线。他微微眯着两眼,接通了电话:“墨先生,请放心,对付遮天的事情,绝不会变。嗯,我会干掉黑衣的,不过您答应我的事情,也不要反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