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东为工艺品厂赚了一百多万的事情很快就传开快,扩厂修路这样的好消息就更不用说了,就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的飞向乡里的各个角落,老百姓也都是议论纷纷,虽然不知道路到底能不能修,但是都知道这回“小乡长”弄回了钱,有了钱,总之,修路的希望就很大。乡里吃财政饭的一个个都是喜气洋洋,这拖了一两年的钱终于有了着落了,大家的手头也可以松一松了。等到王立本从县里开会回来的时候,这事几乎在全乡都传遍了……乡政府的会议室里,围着长桌坐着六七个人,正在召开传达县委关于党代表选举讨论制定工作方案的党委扩大会议,出席会议的是乡里的几个党委委员和副乡长,讨论完相关工作之后,吴忠河就把扩厂修路发奖金补贴的事情给提了出来。王立本心里很不高兴,但是吴忠河陆政东走的是正常程序,王立本心里就是再不舒服,也不能不讨论这事,于是就淡淡的点点头。吴忠河于是偏过头说道:“政东,你把情况具体讲一讲。”对于这些东西,陆政东思考了很长时间,讲起来自然是头头是道,工艺品厂的销路情况,今后的发展趋势,都讲得很清晰,对修路的方案和如何实施以及会遇到的困难都讲得很透切。陆政东讲完之后,党委成员都频频点头,党委的成员其实都有小心思,反对这样的提议,那得罪的人太多了,而且吴忠河都是要调走的人了,想必王书记也不会还扭着吴忠河不放。所以都纷纷表示赞同。陆政东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王立本,心里想着,党委成员都支持,提议应该被通过了吧。吴忠河的心思和陆政东也一样,见这样的情形,就笑着对王立本说道:“王书记,那这件事就这么定……”王立本一挥手打断了吴忠河的讲话:“等一等,我有话要说……这件事还是再讨论讨论吧。”吴忠河笑了一下:“王书记,没必要再讨论了吧?你发话,我们就去落实就是。”王立本沉着脸,:“这可不是小事,那能这么随意?”王立本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原本还比较宽松的的气氛一下就变很有些压抑了。几个党委委员都低着头喝茶,谁都明白王立本是不赞成吴忠河的意见了,可他们刚刚都表态支持了吴忠河,于是但是耳朵都十分注意王立本的话,想着应对之策。“工艺品厂的销路眼下看着是有了,但是今后会如何,那还需要再好好观察观察,不能贸然就把钱投去扩建打水漂;修路的事情,更复杂,我们山和是穷乡僻壤,农民小农意识严重,修路不过是他们不交提留统筹的借口,真要修路,那又要找乡里扯皮,反正他们总是能找出理由,要是一动工,农民又不准修,挖得个乱七八糟的不说,钱也白花了。至于奖金和补贴的事情,我看还是春节后再说,省得一个个在年前偷懒……总之,我的意见是要慎重,有钱要把无钱想,不能有一个钱就花一个钱,一过春节,乡里又开始过荒月……”王立本这些说辞看着还有点道理,其实完全是强词夺理。其实陆政东一看王立本那架势,也大体知道王立本是什么心思了,其实王立肯定不是不知道先修路扩厂、发奖金津贴的好处,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能由吴忠河说了算,而是要由他这个一把手提出来。王立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其目的是不容许有任何人挑战他在山和乡说一不二的权威。为了这个目的,那怕是牺牲乡里的发展大局,那也是在所不惜。对于王立本这样离谱的做法,党委成员们都习惯了一般,除了吴忠河,其他几个党委委员见王立本已经发话了,一个个马上就调转了船头,也不管不管王立本的话是不是真有道理,是不是会耽搁乡里的发展,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对对,王书记讲得对,还是要量入为出……”“王书记讲得有道理,这事要慎重……”……转眼间,红旗已经易帜,吴忠河成了孤家寡人一个。王立本一看党委成员都支持他,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心里冷哼了一声,吴忠河这么做就是想捞点功劳,只是山和的事情还得他这个一把手说了算!王立本一边想着,一边还带着不屑的目光看了身旁的吴忠河一眼。吴忠河见刚刚还支持自己的党委委员们纷纷调转了船头,一时之间也有些难堪,不过他都是要调走的人了,这提议通不通过实际上对他也没太大影响,但是看着王立本那神情,想着这两年来,王立本处处压着他不说,王立本明知他要调走了,这等事情王立本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吴忠河越想越心里越生气,也不甘示弱,反击着王立本的观点。王立本却是根本就不屑和吴忠河直接交锋,一会让副书记谈谈,一会让组织委员讲讲,发动其他党委委员一起围攻吴忠河。陆政东看着吴忠河被围攻,却也帮不上腔——他不是党委委员,只是列席旁听会议,如果不让他发言,他根本就没有发言的资格。吴忠河一人难敌众拳,拍桌子瞪眼睛也无济于事,少数服从多数,很快就败下阵来,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这结果陆政东倒也没觉得太意外,其他的党委成员都是仰王立本的鼻息,所谓的原则,都统统靠边了,实际上从王立本讲话那一刻,他就知道注定是这么一个结果……陆政东一边想着,一边也跟着其他人合起了笔记本,等着王立本宣布散会。不过王立本却没有结束的意思,手示意了一下,说道:“大家等一等,趁着这个机会,我还想讲一讲有些事情。”见王立本这么说,准备起身的人又都坐直了身子。陆政东看到王立本的目光朝他看来,心里想,王立本要讲什么恐怕是针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