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燕十八

阿姆斯特丹华人聚集区，在一家中心医院里，慕容长空和凤凰见到了燕薇薇的弟弟，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名字叫做燕十八。个子不高，眉目清秀，略黑，但是一双眸子极为有神，里面带着坚毅的光。他和姐姐长的模样很像，慕容长空他们走进病房的时候，他还没有睡着。不是不想睡，是实在无法入睡。他的双腿，都被高高地吊起来了，一直胳膊也用绷带缠了起来。脸上满是淤青，嘴角隐隐地还能看到血迹。这副样子，让人触目惊心。不过，燕十八并没有表示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来，可以看的出，他是在忍受，为了不叫姐姐担心。燕薇薇今天十九岁，在路上的时候，慕容长空知道了姐弟两个的基础情况，也知道了燕十八受伤的原因。两姐弟是出生在荷兰的华裔，父母是从台湾移民过来的，初时开了个小餐馆，生意还不错。但是他们的父亲在一次出门时，被车撞死了，他们的母亲独立难支，生意渐渐惨淡，而那位坚强的女人，也在五年前因积劳成疾去世了。从此两姐弟过上了凄惨的生活，因为年小，被一些坏人把餐馆也抢去了。两人不再上学，也没钱上学，台湾已经没有亲戚，只有流落在荷兰街头。燕薇薇和弟弟相依为命，靠好心人的接济和打零工，也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一个月前，燕薇薇在一家高档饭店，找到了一份做服务生的工作。收入不低，所以两人也很高兴。燕十八在华人社区干一些体力活，干完之后，每天晚上都去接姐姐下班。两人连出租车，甚至公车都舍不得坐。对于他们来说，要赶紧攒到钱，买一处小房子才是。那是以后生活的根本。可是就在昨天晚上，燕十八由于搬货，要晚点去接燕薇薇。当燕薇薇走到一条偏僻的小路时候，却突然被人截下了。而当那几个人，正要把燕薇薇弄上车时，燕十八到了。那是他们回家必经的路，也是去工作的饭店必经的路。燕十八一看事情不好，上去就和那几个人厮打起来。燕薇薇趁『乱』离开，赶紧找地方报了警察。但是她在找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人间地狱一般的场面。对于她来说，那场景一辈子难忘。那几个外国小青年，已经逃跑了。而燕十八却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在警察的帮助下，燕薇薇把弟弟送到了医院，让医生一检查，她差点晕了过去。燕十八的双腿，被那些人残忍地打断了，左胳膊也骨折了，肋骨断了好几根。而更为悲惨，也可以说是幸运的是，燕十八被检查出两个肾中的一个正在衰竭，如果不换掉，可能会连累另外一个。而且，生命就会有危险。燕薇薇立刻提出，用自己的肾，但是检查后，并不吻合。而医生即使找到了合适的器官，医疗费用大概需要二十万欧元。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强自消化掉后，燕薇薇选择了救弟弟，无论如何一定要救。这样，才出现了酒店门口的一幕，她晚上连连走了十几家酒店，得到的施舍才不过三几千欧元，但是时间不等人，燕十八的病情刻不容缓。站在病房里，即便是凤凰这样见惯各种厮杀场面的人，也不禁为之动容。慕容长空脸『色』凝重，待燕薇薇介绍过他们之后，所谓介绍，自然是一带而过，并不细说。慕容长空目光转向燕十八的脸时，才渐渐地出现了笑容。因为不想让对方起疑和担心。但他心里暗暗地想到，事情恐怕另有隐情，至少燕十八不简单，一个平常的少年人，是不可能这样坚强和非凡忍耐力的。而且，打伤他的人，貌似下的。燕十八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虽然受了重伤，但他看到自己的姐姐安然无恙，他就感到万幸了。“姐姐，以后不要去那家酒店了，不安全。”这是燕薇薇第二次听到弟弟的嘱咐了，她心里一酸，泪水滚落，上前握住弟弟的手，回道：“十八，姐知道了。姐姐会一直这里陪着你。”“慕容大哥，谢谢你，还有这位姐姐。谢谢你们来看我，我没有大碍的，死不了！”燕十八的汉语说的比较通顺，他年纪不大，但是十分坚强。“十八，回过台湾没有？”慕容长空坐在他面前，笑着问道。“没有。”燕十八轻轻摇了摇头。“想不想回？”慕容长空似乎在有意打『乱』他的思绪。“想，可是没钱，那边也没有亲人了。在这里，总是叫人欺负。”燕十八眸子里闪过一道深沉恨意。“是啊，因为这不是咱们的土地，不是咱们的家。那些外国佬，心里是瞧不起咱们的。他们以为高高在上，以为他们是万能的。而咱们要怎么才能盖过他们呢，才能不受他们欺负呢。那就要有实力，光这个不是不行的！”慕容长空抬了抬拳头，笑着温和真挚。“听你姐姐说，你很爱打架。经常和那些外国人干，不错，你很勇敢，但是你受伤也最多，所以以后要学得聪明一点。知道吗？只有聪明地运用拳头，你才能保护好你的姐姐，知道吗？”慕容长空声音有力起来。燕十八点点头，眸子里闪过了一道信任的含义。他能感受地到慕容长空的真诚。“十八，我听你姐姐说，虽然你年纪不大，但是在华人社区里很有名气，身边也有十来个小兄弟，对吧？”慕容长空在出租车上听燕薇薇提过的，那丫头一提起她弟弟的事情来，似乎就忘记了其他的，心疼而且自豪。“是啊，都是一些穷困家庭的，都很讲义气！”燕十八眸子里闪过一道神采，脸上表情舒展，似乎暂时忘记了痛苦。“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志向？”慕容长空依然笑着。“我…”燕十八看了看她的姐姐，然后在慕容长空鼓励的目光下，终于说了出来：“我想做华人社区的黑道老大！”“十八？瞎说什么？”燕薇薇吓了一跳，轻斥道。“呵呵！”慕容长空却笑了，他站起身来，回头和凤凰相视一笑。转头又看了看燕十八，说道：“很好，燕薇薇，你别斥责他，也不需要阻止他。你的弟弟和你一样，是个有着坚强信念的人，这大概和你们这几年的遭遇有关吧，不过，我很高兴，这次荷兰之行，终于让我有所收获了。”姐弟俩闻言，有些『迷』『惑』，望着他，眼带疑问。凤凰到了这个时候，大概能猜到慕容长空的意思，他是想收这姐弟俩到自己麾下了，虽然现在他们一无是处，但是假以时日，就难说了。“十，我会叫你如愿以偿，甚至还会超越你的志向！”慕容长空声音里充盈着不可回绝的味道，气势飘逸而出。“啊！”燕十八吃了一惊，头猛地一抬，但是拉动了伤口，身体巨痛之下，他的头又靠了回去，但是目光里却透着不置信。燕薇薇也是同样表情。从短暂的接触中，已经感觉到这看似比自己年纪还小的青年，绝对不简单了。但是怎么个不简单法，她还说不出来。“当然，你可以拒绝！”慕容长空重新『露』出笑容，又坐了下来，“伤你的人，我会调查出来的，并且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燕十八再次震动，他怔怔地看着对方，脸『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是与他的年纪，绝不相仿的表情。“燕薇薇，记住咱们的约定。明天上午，我也会尽到我的职责。”慕容长空又说一句，便站了起来，没等姐弟俩说话，他和凤凰就向外走去了。快到踏出门的一刻，就听一个果决的声音响起：“打伤我的那几个人。他们是华人社区东面狼帮的，因为我前几天和他们有过小冲突，所以才下这样重手的。他们想绑架我姐姐，来报复我。本来我不想让姐姐知道的，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而我告诉你的原因，就是——拿下他们，我会跟你！！！！”慕容长空听完，继续向前走去，而他的嘴角，慢慢洋溢起了笃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