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坐在办公室里,望着李州腾和凌啸问道:“我的大秘和大司机,都送到了吗?”“领导,按照你的吩咐,平潭中学、平潭中心小学和山岙村小学,分别是五百本,这是他们开的收条。&&”李州腾拿出三张收条,递到了常宁手。凌啸见常宁不住的瞅他,便说道:“领导你别看我,我懂,这叫文化扶贫,百年大计哩。”“嚯,你看看你看看,咱们凌啸同志进步不少嘛,不但车开得贼溜,挡风玻璃都被风吹出了一个洞,而且思想认识也提高得蛮快的,大道理一串一串的蹦,出口成章,州腾,你要向凌啸学习啊。”李州腾忙不迭的点头,凌啸在旁边傻乐,“谢谢领导表扬,我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嗯,那个山岙村怎么样?”常宁随意的问道。李州腾应道:“好地方啊,民风纯朴,资源丰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凌啸也道:“是个好地方,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比省城的公园都好玩呢。”“哦,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常宁不住的点着头,脸的笑容却慢慢的消失,眉头也渐渐的皱了起来。李州腾一见,便低声的问道:“领导,你,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望望李州腾,又瞧瞧凌啸,常宁为难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事,这事……唉,你们俩怕是,怕是搞不定啊。”凌啸直了直腰,朗声道:“领导,你早就说过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管什么任务,我们保证完成。”李州腾也坚定的点着头。“呵呵,那就好,不愧为我常宁手下的兵嘛……嗯,是这样的,县委日前作出决定,全县所有的干部都将参与承包扶贫工作,我是县委记,自然是当仁不让,所以我准备对整个山岙村的两百三十七户家庭进行全面的扶贫活动,你们两个就做我的助手,并从今天开始,立即奔赴山岙村。”李州腾和凌啸立即楞住了。常宁望着两人笑而不语。李州腾说道:“领导,我们可以马动身,可是,这方面的工作,我,我一点也不熟悉,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开展工作啊。”“这个么很简单,你们去找陈茂云付县长,他会教你们怎么做的,我呢,负责出钱,凡山岙村扶贫工作的所需资金都由我个人负责。”凌啸吞吞吐吐的说道:“领导,山岙村连条象样的路也没有,拖拉机也开不进去……”宁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瞪起双眼斥道:“你小子想得美,还想开着我的车去享福啊,你们两个就骑着马去扶贫,要是有本事帮山岙村的村民修一条能跑车的公路,我给你们两个各记大功一次。”凌啸张嘴还要说什么时,却被李州腾拽住了。“凌啸,咱们还是快走,领导明摆着要发配我们两个呢,说了也是挨骂。”常宁笑着说道:“就是嘛,记住要好好干啊,我每周去看你们一次,给你们带好吃的,呵呵。”打发了李州腾和凌啸,常宁独自驱车,去见铜山县县委记方振国。青林乡位于锦川河边,河的对面是一座独立的小山头,右边是万川县,左边是通往铜山县的简易公路,河有一座石头桥,桥可通汽车,在夏日的雨季中,锦川河水位涨,石桥被淹没在水中的时候,两岸会各派民兵看守,禁止汽车通行。青林乡乡政府位于青林村离着河边还有几百米,常宁不想打扰乡里的干部,就把车直接开过了石桥,停在了铜山县的地面,抬头一看,方振国的破吉普早就来了。“小常,你迟到了啊。”方振国站在公路边的一块石头边,挥着手喊道。常宁边走边说道:“方老哥,对不起了,我这迟到也大有讲究呀。”方振国憨笑道:“想也没用,该来的还是要来嘛,躲是躲不过去的。”“你方老哥久经考验,革命斗争经验丰富,我就是来讨主意的。”常宁一屁股坐到石头,拿出香烟,两个人凑到一块,先旁若无人的抽起来。方振国指着万川县方向,微笑着说道:“小常,你的那位老朋,恐怕靠不住呀。”“老朋?呵呵,我在锦江没几个朋,所以就硬给自己找了一个呗。”常宁眯着眼,躲开阳光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李耀先的情况和我有所不同,方老哥,面没人,这官当起来不踏实啊。”方振国笑道:“你说得对,我方振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呵呵,不会,放眼整个锦江,方老哥你是我心目中的崇拜对象啊。”“去去,你得了,想我方振国参加革命近四十年,建国后在地区农垦糸统和六个县转来转去,到哪儿都不受领导待见,就是现在这铜山县,也是没人愿意来,才让我来守摊子的,要是有人接班,这锦江地区县委记的行列里,早就没我的名字了……唉,当年一起参加工作的同龄人,就数我混得最惨喽。”常宁不以为然的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方老哥仕途不很顺畅,但小日子过得不赖,这做人又不能一辈子当官,随遇而安,活得惬意潇洒才是最重要的,从这方面评价,我看还没人比得你嘛。”“哈哈,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得承认,这辈子还算过得去哦。”常宁认真的说道:“所以嘛,今天你得教我几招,我的要求不高,不奢望升官发财。能让我在万锦县平平安安的渡过三五年。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个要求不高嘛。”方振国说了一句,哒哒的吸起烟来。方振国知道常宁也是有来头的人,但不并不知道他的背景有多么的深厚。“方老哥,那个姚健是余文良的人,他这招借用水利专项资金,实际是逼我们排队啊,还有次在锦江,余文良和陈松把我晾在招待所里两天,明摆着是冲我而来的,他娘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想发力也无处可使呀。”方振国想了想说道:“据我的分析,余文良和陈松既然不是一路人,那不管怎么样,两个人是不可能联手的,我估计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期后,两个人一旦进入角色,矛盾和冲突就会不可避免的发生,这一把手和二把手本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何况这两个人本来就是对手,嘿嘿,只要他们斗起来,自顾不暇,我们下面的日子就好过了。”“方老哥的意思是,我不能委曲求全?”常宁笑问道。“当然了,哪一边你都甭理他们,晾你是因为你的来头不小,他们不过是搞个火力侦察而已,后来两个人分头以不同方式找你,不就说明很重视你吗,你呀,谁也不要理他们,你是中组部的跨省交流干部,只有省委组组织部才有可能动你,以余文良和陈松的地位,还奈何不了你,他们就是想来一次大洗牌,至少也洗不到你头去。”常宁笑着说道:“说得有道理,可是那个姚健的提议,我们该怎么回应,总不能装聋作哑。”方振国哼了一声,“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姚健算老几,敢对我们指手划脚的。”“呵呵,他娘的他是地委常委呢。”常宁乐道。“我呸,他那个常委牌子,只能吓唬吓唬外行人,他摆在我们面前,他妈的一个铜板也不值。”方振国说道,“这其中的道道,小常你可能也不一定明白,下一级记兼一级常委会的常委,其实是很有讲究的,说穿了就是要守本份,在常委会里举举手投张票还可以,但绝对不能干涉其他各县的具体工作,这可是犯大忌的事,那个姚健一定不懂体制内的规矩,还赶着架的给余文良当炮灰,他真要是把我们的水利专项资金借过去,嘿嘿,够他喝一壶的。”“照你这么说,我们就来个投其所好,把钱借给他吗?”方振国摇着头道:“别呀,借给他,我铜山县的财政就要破产喽,不瞒你老弟,面每年披给我们县两百多万水利专项资金,我有百分之八十用到其他地方去了。”常宁笑道:“方老哥,可真有你的,面不查你吗?”“哈哈,穷人有穷人的办法么,他查个屁呀,拆东墙补西墙,面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常宁吸了几口烟,若有所思的说道:“方老哥,你的意思是,咱们既不答应借,也不说不借,先拖拖他再说?”“对,就这么办,如果不答应他,就等于反对余文良,如果答应他,等于是给姚健面子,站在余文良一边,就会得罪陈松,左右为难,怎么办?那就先拖一段时间,等到关键的时候,把事情往一反映,摊在桌面,不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吗?”“呵呵。”常宁坏笑道,“我说方老哥,你还有这一手?”方振国乐道:“嘿嘿,小常你放心,咱在省里也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