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相信锦江市的领导班子是团结的。立足官场的一个重要基础,那就是除了后台过硬以外之外,还必须要有一批人跟着自己,不管你是好官还是孬官,倘若想做一件事情,手下没有几个敢为你卖命的人,就根本无法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锦江市现在刚刚经过调整,一切都不太明朗,新的领导到来,就算他们有一身正气和通天之内,在这种少数服从多数的常委会,拥有了多数常委的支持,就拥有了发言权。常宁的后台就不用说了,其实细论起来,市长应之平的后代也挺硬的,一边连着省委付记陈海林,陈海林可是通现任付总理陈久成的,另一边他还是省委记仇兴华看重的人,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日理万机的陈付总理当然不会过问应之平的事,但仇记可是他随时直通电话的靠山。市长应之平这次任锦江市之后,他还是想做一些事情的,只有做出了政绩,自己才能立足西江政坛,为取得更大的进步打下坚实的基础。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和思考之后,应之平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锦江市的许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做这能够做得了的,下面的干部,不是常宁的忠实手下,就是唯余文良马首是瞻,虽然早就知道锦江市的情况复杂,并且也知道常宁的背景和余文良的实力,但是,真正到了锦江市之后,他才发现工作的难度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虽然各部门的人并没有阻碍他的工作,他的一些指示也能不折不扣的得到落实,可是那种一切都无法掌握的感觉,却让他很不满意。知识分子也有硬气,应之平其实也是一个强势之人,他决不允许出现自己无法掌控大局的情况,他想扭转目前这种被动的窘境。当然,应之平有时候也在心中埋怨他的前任,这个陈松不知道都在锦江干了什么,他屁股一拍走了,却没有给应之平留下多少人马,那可怜的几个所谓亲信,大多都随着陈松的离开而作鸟兽散了。应之平最想掌控的,首先是财政局,现在的市财政局,经过几次的调整之后,已经由一个名叫周建江的担任了局长,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周建江是余文良的铁杆手下,前段时间更是在前任财政局局长退休之后,在余文良和常宁的支持下,让周建江成功地当了市财政局长,周建江完全就是余文良的人,至于三个付局长,竟有两个是常宁的人,这余文良和常宁合着把财政局的权力给瓜分完了。想动财政局,。是应之平做梦都想的事情,不掌握财政局,自己的很多事情就会受到制约,虽然,财政局在执行自己的命令时并没有什么违背之处,但是,毕竟没有掌握在自己人手中,他的心中还是大有不甘,一市之长掌握不了财政大权,这不是让人笑话吗?这种状况无论如何也让他无法接受。当然了,对于财政局的掌控问题,应之平还停留在脑海里,他现在还不敢轻易去做,那可是余文良的核心部份,一开始就搞人家的宝贝,会碰得头破血流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应之平轻敲着办公桌,思考着从什么地方着手和如何着手的问题。万事开头难啊,要先试一下才行,这常宁到底有些什么样的力量,他和余文良的合作是不是有空子可钻。应之平把自己的秘王涛叫了进来。“小王,你这几天了解得怎么样了?”应之平的秘叫王涛,是他从省委办公厅带过来,三十出头,为人机灵,是他工作中的得力帮手。王涛一听就知道了应之平的想法,“领导,我认为那个民政局,您可以去看一看。”“哦,你说说理由。”“民政局是由常宁付市长分管的,但局长海明春是余记的人。”应之平的眼睛一亮,好主意啊,板子打在海明春身,疼的却是余文良和常宁,可谓一箭三雕。“小王,我们不能师出无名啊。”应之平微笑着说道。王涛说道:“领导,我去看过三四次了,每天都这个时候,民政局门里门外都会聚集着很多乡下来的农民,南边的红都地区今年不是遭遇旱灾了么,那些聚集在民政局的人,大都是红都地区流浪过来要饭的,还有一部分是盲流,都是火车站那边过来的,还有一些我们锦江市各县的老困难户,反正,反正每天至少都有好几百人,我看到民政局的人很粗暴,不但不管不理,还有打人骂人现象,甚至,甚至还发生过私自扣留关押的现象。”点了点头,应之平感到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试探的地方,既然民政局门前这么多事,想找点岔子就太容易了。应之平做了决定,先拿民政局整点事情,看看余文良和常宁有什么样的反应再说。想清楚之后,应之平就对王涛说道:“小王,陪我到街转转去。”王涛心领神会的问道:“领导,要不要再叫几个人?”他的意思是找几个人作证,那下一步处理起来就好办多了。听了王涛的提示,应之平想想也是,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办公室主任周志群,眉头马就皱了起来,本来么,市长出门,市府办主任一般都会陪同的,可一想周志群同样是余文良的人,如果叫他去的话,事情还没有整出什么花样来,余文良那里应该就已知道了。摇了摇头,应之平说道:“不必了,就我们两个,你把我的照相机带。”市委大院离着民政局不远,应之平和雷涛徒步过去,不过才十来分钟。果然,民政局的门前,聚坐着至少两百以衣衫破烂的男女老小,不用走近,就能看出都是乡下来的农民兄弟,从大门往里瞧,还能看到民政局的院子里也有不少人。应之平正要走近一点,就发现民政局院子里一阵躁动。王涛拿着照相机说道:“民政局开始赶人了。”几十个人从民政局院子里冲了出来,有几个手还拿着塑料警棍,气势汹汹的扑向了坐在地的人堆。哭声,骂声,撕打声,民政局门前立即乱成了一团。应之平铁青着脸说:“小王,拍下来拍下来,给我多拍几张。”第二天。应之平一班,接过王涛递来的照片看了看,便让王涛打电话把民政局长海明春叫来。海明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不敢怠慢,接了电话就往市委大院奔,市长秘打来电话,而且语气生硬,肯定有事。说起来,这海明春这民政局长当得挺不容易的,大门口每天聚集着几百灾民、饥民、盲流,赶不完驱不走,都快把他愁死了。看着海明春,应之平一言不发,拿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应市长,您找我,有什么指示吗?”海明春小心翼翼的问道。“哼,你自己看。”应之平把手的照片,扔到到海明春面前。“这,这是什么?”“海局长,我问你,你是xx党员还是国民党员?你们民政局是xx党的民政局还是国民党的民政局?锦江市还是不是xx党领导的天地?”“应市长……”海明春明白了,该死,谁拍的照片,还寄到应市长这里来。应之平寒着脸继续说道:“海局长,我还要问你,坐在你民政局门前的人是老百姓还是敌人?你海局长有没有父母妻儿?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打骂关押老百姓的?”“应市长,您……您听我解释……”应之平摆摆手,打断了海明春的话,“海局长,我不听你的解释,我只看事实,我认为我看到的照片,肯定比你的解释更有说服力。”海明春今年快到五十岁了,也是一个相当精细的人,看到应之平铁面寒声的样子,头的汗就下来了,慢慢回过神来一想,敢情这应市长新官任,是要用自己来烧第一把火了。“应市长,我马回去了解情况,争取妥善处理灾民饥民的生计问题。”应之平还是冷着脸,“好,我等着你,我倒要看看,你们民政局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说完,应之平挥了挥手,把一脸惶恐的海明春赶了出来。海明春站在市长楼的走廊里,楞了老半天,这事有些麻烦了,思来想去,才决定先去找付市长常宁,毕竟他是分管付市长,至于余文良记,那是自己的靠山,要到最关键的时候才可以拿出来。走进常宁的办公室,海明春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又把应之平要听报告的话告诉了常宁。常宁瞧着海明春递来的照片,许久没有开口的意思。这些照片能不通过分管付市长,直接送到市长那里,一定是有心人干出来的事。“老海,你先回去把事情处理好。”常宁淡淡的说着,把海明春打发走了。他娘的,这事得先搞清楚,是应之平有意所为,还是无意之中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