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国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老人也已经第一时间接到了电话,化验的结果,年人也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了,年人的声音饱含着兴奋,激动,老人的心情同样激动着,他的眼眶湿润了,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嘴巴蠕动着,似乎想说话,但却没有出任何声音来,只能隐约听见几声模糊的声音,声音小到无法辨别,年人无法知道老人说什么,老人的心情他可以理解,跟着老人这么久,老人每天都会有那么一小会儿时间,看着桌上那张照片呆,即使是出行,那张照片也是老人随身携带之物,每次他要帮老人带着,老人总会挥挥手,拒绝了他的好意,那张照片,老人的心,或许神圣高于一切,那是老人仅仅可以用来寄托思念的唯一物品,老人总是无比的珍重,大到不容许任何人代劳。年人知道老人的心情,可以想象到老人的激动,向老人汇报了这个消息,年人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想看看老人有什么指示没,话筒里只有无言的寂静,除了老人那微不可闻的声音,年人识趣的挂掉了电话,这一刻,是属于老人自己的时间。。。。。。。年人的电话挂掉了,电话里传来的是嘟嘟的声音,老人手却依旧拿着电话的话筒,老人的眼神已经凝固了,除了那晶莹泪水闪动着动情的光芒,或许此刻老人已经失去了一切感知,他的眼除了桌上那张照片已别无它物,他的思绪已停留照片上的人和事,再也容不下其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手上还拿着电话。老人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拿桌上的照片,短短的距离却犹如千万里之遥,似乎。费了老人的心力,良久,老人地手终于够到了照片,老人拿着照片,摆放自己胸前,久久凝视,直到滴答一声,照片上清脆的响起一声泪滴的声音,老人才回过神来,轻轻擦去滞留照片上的泪水。相框上的玻璃愈显得光亮,里面那年轻男子手上抱的小孩的面容愈看的清晰,小孩的面孔不断被放大,直至老人的面前仿佛出现了黄安国地面容,老人嘴角露出一股笑意,似欣慰,似激动。似感恩。。。。。亲情,总是会让活着的人愈加懂得感恩,懂得珍惜,懂得去细心呵护。老人,欣慰的笑容下是一股坚决,一股不容侵犯的霸道。二十几年前,他没有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儿子和儿媳。二十几年后。老天怜悯也罢,善有善报也罢,他与自己这唯一的孙子重逢,他都不容许自己这唯一的血脉受到任何地伤害,若是二十几年前,他还没有这个能力和地位,二十几年后的今天,谁还敢说他没有这个能力?老人已到了古稀花甲之年,权力也罢。财富也罢,他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人,**裸的来到了这个世上,终究还是要赤条条的回去。权力也好。财富也好,都是带不进棺材的。当人被火化的那一刻,除了那软绵绵的骨灰,还能剩下什么?社会总是不公平地,有人辉煌显赫,有人穷困潦倒,一有人身居高位,有人底层苦苦挣扎。。。。。。这些无不都是浮云一片,人死了,都是一样地。。。老人此刻什么也不想,他只想好好的保护这来之不易的亲情,现,也只有亲情能让他牵挂!老人按了按桌上一处按钮,很快,一个工作人员就匆匆来到了老人的办公室,老人脸上早已恢复了常态,一副严肃威严的面孔,不怒自威,手下的工作人员看到老人,往往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丝紧张。还没等工作人员开口询问,老人已下了吩咐,“给我去买几张请帖过来,我待会就要用。”工作人员恭敬的点了点头,恭身退了出去,心里有再多的奇怪,但他也不敢有半点疑问。老人站了起来,看了那照片一眼,老人快步地走出了办公室。。“安国,恭喜你。”年人的车子已经行驶了一段路程,车内一直都是一片安静,年人前头专心的开着车,没有打扰后头的黄安国,碰到了这样的事情,饶是他这个年龄,而且还是局外人地他都感慨非常,何况是黄安国这个当事人,刚刚化验结果出来,他打电话给老人汇报消息时,老人激动得什么也没说时,他也没有自作主张地让黄安国和老人通话,黄安国和老人都处那样一种状态,整个精神似乎都被抽空了,脑袋是一片空白,年人那种时候并没有去打扰老人和黄安国,那种时刻,两人需要的是一份安静地空间。两人的重逢或许也只有当面说话,才加的合适,至少年人是这样看的,所以,刚才,他也没有提议让老人或者让黄安国跟老人电话里说两句。“恭喜我什么?”已经恍惚了一阵子的黄安国,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皱了皱眉头,或许,他已经能正常思考,只是,对这突然多出来的身份感到不太适应,又或者,他对年人的恭喜感到不太高兴。年人眼皮子微微往上缩了缩,透过后视镜,他能看到黄安国的表情,年人也不以为意,慢慢的说道,“我跟着黄老也有些年头了,从我跟他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桌上那张照片对他很重要,但时间长了,我也才知道,我还是看轻了照片的重要性,照片对黄老来说,不是很重要,而是犹如性命般重要,因为那是他唯一对照片里的人寄托思念的仅有的媒介,看到黄老对一张照片都是如此的珍如性命,我知道照片里的人对黄老是至关重要。跟着黄老的时间长了,我就是闭上眼都能想象出照片里的人是什么样,但我却一直没见到照片里的人,我感到很奇怪,但渐渐地,我知道照片里的人已经不了。因为黄老每年都有好几次要到墓园里去,墓碑上是一对陌生男女的姓名,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黄老的儿子和儿媳。黄老每次去墓园,作为他身边近的工作人员,我每次都跟去了,那里,黄老给我的印象我永远都忘不了。”年人的诉说带着深沉的感情,低低的嗓音仿佛想把自己无的感触,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地感情全部说出来般,让黄安国不知不觉也被带进了气氛。只想听年人把话说完,黄安国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或许他自己没有感觉到,他同样低沉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哽咽,一丝被那坚强所压制的悲伤。“因为那里,黄老不再是黄老。那里,他彻底的走下神坛,不再是高高上,不可触摸,只能让人膜拜的黄老,那里,他只是一个孤寂的老人。那清癯地背影。仿若那风烛残年,摇摇欲坠,那是一个褪下了所有光环,再真实不过的孤独老人,他和所有老人一般,甚至比其他享受着天伦之乐的老人为可怜。”年人看了看黄安国,动情的说道,“黄老无时不刻都想念着已经逝去的亲人,渴望着那遥不可及的亲情。他此刻知道还有你这么个孙子,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我想你一定也是跟他一样地,我恭喜你此刻也获得了亲情,能和自己地亲人团聚。”“谢谢。”黄安国凝视着年人的背影。真诚的说了声谢谢。若是年人恭喜他此刻有了这么一位强有力的靠山,那黄安国心里只会有反感。并对年人彻底的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年人说的入情入性,流露出真诚,黄安国心里也只有感谢。和黄安国短暂的交流后,年人没再说话,车子也逐渐离老人所的地方越来越近,路面越来越宽,路上地车辆也相对的减少了,年人陡然加快了开车的速。南海,这是一处神圣而又神秘的所,有多少人一生能进得里面去?一生宦海沉浮,起起落落,能走到里面去的,终究是没有几个。大门口,一老人迎着寒风矗立,身后是两名工作人员,别看跟老人身后地只是两名个工作人员,暗处当,却不知道有几个隐身人保护着老人地安全,只是看不见而已。两名工作人员紧紧的站老人两侧,他们都不知道老人怎么会突然到这门口来,不知道是等谁还是干嘛,出于为老人地身体考虑,两名工作人员都善意的提醒老人到屋里面去等,这大冬天里站门口吹风,可不是闹着玩的,管他们已经给老人多披了件厚厚的大衣,但老人是上了年纪的人,身体抵抗力肯定是不如年轻人,要是一不小心,感染了风寒,那他们作为老人的身工作人员,少不了要受到批评了。但领导终究是老人,他们只是工作人员,可以建议,却没法帮老人做决定,老人虽没回答,脸上不容置疑的表情却是给了他们答案,老人想要站这,谁也阻挡不了,就是把央一号长叫来,恐怕此刻也劝不了老人进去,老人常委里的排名虽不是很靠前,但没人能置疑和否认老人的地位和影响力,老人是现今常委里面资历老的,已年过七十,就是比一号长,也大了好几岁,别提比其他几个相对年轻点的常委,因为老人平常公正严明的行事作风让人所敬重,再加上他的年龄,所以,连一号长也经常热情的称呼他老大哥,犹此可见老人的地位。工作人员没办法劝老人进去,只好量的靠近老人,帮老人从左右两边可能都挡住一些风,至于前面则是不可能了,他们也不可能站到老人的前边去。老人迎风而立,举目远眺,凛冽的寒风吹到他那张已年近古稀,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脸上,没有带起半点涟漪,岁月可以老人脸上留下痕迹,但这寒风,却不能,萧的寒风掠过老人的面庞。刷刷而过,怎么来的,还是怎么走的。。。老人一动不动,坚毅的面庞,希翼的眼神,看着面对着这南海大门口地方向,分明是有所期待。身边两名工作人员看到老人的神情举止都感到十分的奇怪,老人会是等谁?他们的记忆当,老人还没有这门口等过人,以老人的身份地位。值得老人大冬天的站门口恐怕也没有几个。只是两名工作人员感到很奇怪,平常就是其他长外出访问回来,老人也没这样门口等待过,况且今天一二号长都没出行,而且也没听说有外宾来访问,即使是有外宾访问,迎接也不可能是站这南海大门口迎接。两名工作人员是带着满肚子疑问跟着老人一块站着等待,不知道会是何方神圣,竟然让老人亲自到这门口来等,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两人倒也都期待起来,想知道会是谁到来。“来了。”老人神情激动起来,仿佛自言自语般。两人工作人员循着老人的声音向前望去。不由好奇的对望了一下。那不过是老人平常出行的一辆普通座驾嘛,怎么老人今天见了这辆车这么激动?老人见到了年人开地车子到来,年人和黄安国也同样看到了老人站门口,年人眼底微微闪过一丝惊讶,继而释然,他惊讶老人竟然亲自出来了,这也是他见到的第一次,不过想想老人与黄安国的关系,以及老人这么多年来对亲情的看重和渴望。年人不由释然,老人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黄安国看到老人那单薄的身体寒风孤独的屹立着,内心一阵阵悸动,感动,心疼。怜悯。。。等等皆而有之。是啊,这么多年来。老人是孤单一人地,老人是独孤的,是可怜的,而他至少还有家庭,还有自己的父母亲,还有自己的弟弟妹妹,管他知道那些不是亲生的父母,不是他真正的弟弟妹妹,但是他们给予了他家地温暖,给予了他亲情,黄安国心里,他们胜似真正地亲人,黄安国是不幸的,但他又是幸运的,从小虽是孤儿,但他却有别人所给予的父爱母爱,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自己真正的亲人,因为就是他现的父母也都不知道有关他家里的事,也没有一丁点线,黄安国内心或许早就对这没有抱任何希望,却没想到,他不曾去想过的时候,上天竟然跟他开了这么一个玩笑。“安国,黄书记,对你可真是关心了,你看这么冷的天,他自己到门口来等你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地情况。”年人笑道,“待会,黄书记见了你肯定会加的高兴。”黄安国轻轻的嗯一声,他的眼神依旧落老人的身上,年人口地黄书记就是他眼地老人,是的,老人就是黄书记,纪委地黄书记,政治局的常委,那是通天级的人物。黄安国有点不知所措,他也经历了不少的大风大浪,却没经历过这认亲的场面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老人,叫爷爷?黄安国觉得有点生涩,从来没有叫过,脑海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与这个词汇搭上边,此刻却突然要叫一个对他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人爷爷,黄安国觉得很不适应,至少他是觉得不太习惯的,管有很多人恐怕都争着抢着想要去叫眼前这个老人爷爷。车子到了,黄安国下车了,他走了两步,老人同样是快步上前走了两步,两人就这样对立者,互相对视着,黄安国有点茫然,不知道说什么,一时之间爷爷竟也叫不出口。而老人,则是神情激动,若昨天老人见到黄安国时还只是亲切,恐怕,此刻老人见到黄安国感到不止是亲切,而是那血溶于水的亲情。“咦,那不是你以前身边那个小秘书嘛。”这时,一辆靠近南海大门的汽车不远处停了下来,车内的人本是看到了老人,想下去跟老人问好,却是突然见到了黄安国,其一人不由奇怪的问道。“是啊,他怎么会这?他跟黄书记认识?”另外一人也奇怪的说道。车内的人赫然是王开平和宋远山,两人这是准备到南海去跟一号长和二号长汇报有关省的事情,同时也要研究这省的人事调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