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荤段子

望城宾馆坐落于望城县最为繁华的中山西路南段，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北边毗邻县『政府』，南面距望城县最大的购物圈也是咫尺之遥，是望城县委人大『政府』政协的定点会议接待中心，县里每年一次的人大政协会议都是在望城宾馆召开，号称是望城县的人民大会堂。望城宾馆时老书记谭政荣任上的得意之作。望城县虽说是个经济不算十分发达的农业县，但望城宾馆的装饰风格却是以欧洲风情为主体，这是老书记谭政荣随市里的考察团游览了欧洲各国之后留下的美好印象。所以，回国之后，他才下定决心扒掉了原来的县招待所，兴建了具有欧洲风味的望城宾馆。宾馆以金黄『色』为主『色』调，弥漫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建筑装饰，法国的青铜、意大利的音乐喷泉、法国的水晶灯、国际一流水准的寝室用品、加上富丽堂皇的大堂，金箔的装饰，由内及外无不彰显皇室气派，走进去就感觉融入到贵族奢华尊贵的生活。望城宾馆从来没有向旅游管理机构申请过星级宾馆考评，但谭政荣很自豪地宣称：我们望城宾馆的设施和服务可以任何一家五星级宾馆相提并论。临江市以外的地市县干部凡是在望城宾馆被接待过，无不羡慕不已，望城县的干部们出门在外也以望城宾馆为荣。不过，对于谭政荣的狂妄，临江市里见过世面的干部却不以为然，大多付之一笑，私底下议论谭政荣还是一个夜郎自大的乡村暴发户，把个望城宾馆装饰得不伦不类，辛辛苦苦攒几个钱都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宾馆后面隔着一片小树林，由蜿蜒曲折的水磨石路面连接起来，是两幢三层的小楼，纯中式建筑，用精制的红砖砌成，红墙绿瓦飞檐凌空。两楼之间的空地上，几棵参天大树，枝叶繁茂。一条人工开挖的小溪流，引来清澈碧绿的青莲江水在两楼之间缓缓流淌，石桥亭榭错落有致地沿着水流布局，把相隔百十来米的两幢楼房巧妙地联结成了一个整体，但两楼的进出又可以互不干涉。这里不对外开放，专门用于接待省市领导和来访的贵宾，房间里设施齐全，装饰简单淡雅，品味更高于主楼一筹，望城百姓们一般称之为1号小红楼和2号小红楼。后来，干部交流频繁，望城县里下派干部和挂职干部日渐增多，级别也越来越高，没办法，县里只好将这些“游击队”、“空降”干部安排住进了小红楼。谁也不知道他们哪天会走。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载，一阵风一样，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们在下面镀了一层金，转身飞回去，就能坐到更高的位子上，所以，县上对待这些干部不敢马虎，生活上也是按来宾的标准好吃好喝好招待。当然，外地来望城县工作的书记县长们，常委部长们就安排住在左边的小楼上，每个领导都是一个套房的格局，里面是卧室兼工作室，是领导休息和处理事务的地方，外面是一个厅，用于八小时之外的接待或一般的会谈。因为紧邻望城宾馆，小红楼一楼小食堂的师傅都是宾馆的厨师，他们轮流负责领导的一日三餐，每天每顿都会有不同的花样。发展到后来，本地的县级主要领导也在小红楼里拥有一个套房，临时酒喝多了或者有重要会议开得晚了就不回家，在自己名下的套房里休息用餐。“空降”来的县委书记唐智民家在临江市，他理所当然住进了1号小红楼的1308房间，县长高亮泉家本来就在附近，又怕老婆啰嗦，一直觉得没有必要占用小红楼的资源。但在唐智民来了之后，高亮泉也毫不客气地占了一套，不过他没有住1号楼，而是要了2号楼的2308房间，颇有点分庭抗礼的架势。渐渐地，在小红楼里拥有一间套房成了望城县干部政治待遇的一种象征。望城宾馆行政关系也因此一直挂在县『政府』办公室后勤服务中心，由办公室一位副主任兼管，现在是分管后勤工作的王福生。这次专门为甘欣设置一位后勤服务中心副主任来负责望城宾馆的管理，相对于以往的工作安排来说算是个例外，也足以看出高亮泉对甘欣的重视。对于甘欣的到来，办公室副主任兼后勤服务中心主任王福生对此心里有再大的不满意也不敢向万大强说，他只能憋在肚子里生闷气。在接到通知的第一天下午，王福生就召集后勤中心的主要管理人员开会，宣布甘欣的任命，晚上在小红楼里为甘欣接风，反正厨师是现成的，服务员也是现成的，房间也多的是，借机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王福生和甘欣交接工作的程序也就算到位了。参加会议的人不多，男的只有王福生和温纯，再就是宾馆里负责楼层和餐厅管理的五个女领班，加上甘欣不多不少正好一桌八个人。会议开得很简单，无非是王福生念一下通知，大家鼓鼓掌就结束了，温纯以为新领导甘欣要讲几句话，可王福生想着要晾一下甘欣，以维护自己在后期服务中心的权威，故意没走这个程序，直接进入到重头戏，聚餐。这种部门小范围的聚餐都大同小异，敬酒，替酒，劝酒，拐弯拍马屁等等，档次越低，场面就越混『乱』，越放肆。王福生非常热衷于这种场合，因为在办公室里，他这个副主任排名最低，一般上不了高规格的宴会，即便是上了比较低档次的接待餐，主角不是县领导就是万大强，轮不着他来出风头，王福生只有跑腿的份。说难听一点，就是连给领导拍几句马屁的机会都没有。而在后勤服务中心这个范围里，王福生就是最高首长，管着好几十号的女服务员和领班，这一群人花枝『乱』颤的惹得王福生眼花缭『乱』。尤其是那些女服务员，都是临时招聘来没有编制的人员，姿『色』在望城县中都能排到中上等，不少还是附近乡镇的漂亮姑娘，能进到县城有名的望城宾馆来当服务员，有吃有住有固定收入，还有统一的服装发，这种好事上哪找去？姑娘们个个美滋滋的卖力干活，平日里少不得要看王福生的脸『色』行事。到了酒桌上，五个女领班个个兴高采烈地不停给王福生敬酒，嗲声撒娇地劝酒，所以，这顿饭王福生吃得兴致很高，荤素段子接连不断。虽然这些段子在温纯看来并不是很新，多半是网络上流行过了的陈词滥调，但也惹得几个少见多怪的半老徐娘一阵欢呼甚或尖叫，全然不顾及这饭桌上还有甘欣这位未婚的年轻女领导。末座上的温纯连配角都算不上，他是被王福生拉来凑人数，也顺便明确一下后勤服务中心还是他的管辖范围。所以，上得桌来，五个领班娘们也没谁在意温纯的感受，只嘻嘻哈哈地和王福生拉拉扯扯，温纯也懒得掺和，他注意观察了好半天，几次王福生和五个娘们动手动脚的时候，甘欣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自在。这个过程中，五个娘们也劝甘欣喝了几杯，后来甘欣推辞喝不了了，她们也不再劝，就把主攻目标对准了王福生。喝着喝着，王福生就喝得有点高了。看上去，几个娘们是王福生在酒桌上的常客，又是过来人，所以，言语和动作也不太讲究，哄得王福生很是开心。几个娘们一对眼，其中一个娘们就说：“王主任，这么闷着喝酒没意思，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你好久没给大家讲故事了。”这一下，王福生更来劲了，张口就说：“某县有位领导，注意啊，是别的县，不是望城县啊，这一天呢，这位领导请他的那个……女下属吃饭，让女下属点菜，女下属想也没想，就替领导点了道‘爆炒鞭花’，菜上来后，女下属给领导献殷勤，主动夹鞭花给领导，谁知筷子不听话，没夹牢，鞭花一下掉在了女下属的两腿之间，女下属大惊，说，领导，你看，这玩意儿真厉害，煮熟了剁断了，竟然还认识路。”王福生讲完，女人们一阵大笑，花枝『乱』颤。温纯也跟着笑了起来，转脸看甘欣时，甘欣却忽然绷住脸，问道：“温纯，很有意思吗？”温纯的笑就僵在了脸上，其他几个娘们也收住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