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纯问:“晓兰,那个家伙平常有什么习惯?”郭晓兰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蚂蚁叫:“听说,他有一个笔记本电脑,从不离身,好像……里面记了不少东西。”赵子铭一攥拳头,说:“那就好办了,我让人去把它弄到手,如果真是大家说的那样,就该他倒霉了。”众人的心思都在安慰郭晓兰身上,赵子铭说的,大家也没怎么在意。散席之后,赵子铭打车送郭晓兰去医院,于飞和黄二丫回家了,曾国强把温纯和牛娜分别送回了住处。第二天中午刚上班不久,赵子铭给温纯打来电话,神神秘秘地说:“纯哥,我有个小兄弟,把那家伙的手提弄到手了。”“什么?什么手提?”温纯正在接待来访市民,一下子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嘿嘿,那家伙,你懂的,他把他做的那些无耻的勾当,都记在电脑里了,真他妈的变态啊。”温纯总算明白了,赵子铭把叶一舟的手提电脑弄到手了,他捂着电话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才问:“子铭,你怎么弄到手的?”赵子铭得意地说:“这还不简单,中午他出去吃饭,我过去的一个小兄弟趁他不注意,顺手牵羊了。”温纯忙问:“他本人知道吗?”“还不知道,他又喝多了。”“那好,你把内容复制出来,再让你那小兄弟悄悄给他送回去。”“好嘞,小菜一碟,保证鬼子进村,静悄悄的。”“复制的内容直接送公安局一份,检察院一份,县纪委一份。”“知道了。”温纯又问:“子旭病情如何?钱够不够用?”“已经稳定了,她让我谢谢纯哥,钱够用了。”“子铭,你受累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带子旭去市里的医院复查一下。”赵子铭很感动:“嗯,纯哥。”“那好,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说完,温纯挂了电话。很快,县纪委联合公安、检察部门,从叶一舟的电脑中提取了数据,查获了他自担任县医院院长以来,诱『奸』多名医生护士的事实,依法逮捕了这条道貌岸然的黄鼠狼。温纯给谈少轩透了个信,他跑来望城县采写了一篇报道“手提失窃牵出一条黄鼠狼”,终于上了《临江法制报》的头版头条。随后,『妇』幼保健院的院长调县医院当了院长,吴艳红借机上位,当上了『妇』幼保健院的院长。这样,又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叶一舟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高亮泉为了让老婆吴艳红当院长,拿叶一舟做了垫脚石了。各种传言满天飞,三传两传,就传到了席菲菲的耳朵里。这一天早上,温纯正在和信访办的老施闲扯,突然接到甘欣的电话,说席书记要找他谈话。温纯这才意识到,这些天先是忙着对付叶一舟,后有忙着关心赵子旭的病情,忙来忙去的,有些日子没向席书记汇报工作了。温纯进入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席菲菲正抱着双臂站在窗前,手里拿着的签字笔还在轻轻地转动,既像是在欣赏窗外的景『色』,又像是在沉思。早晨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在她白皙红润的脸庞上,鬓角细微的绒『毛』染上金黄的光晕,成熟女人的优雅再次击中了温纯。温纯毫无来由地耳热心跳,他很不自在地站在门口,稍稍镇静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席书记,你找我?”也不知道是温纯声音太小还是席菲菲太专心,她对温纯的出现竟毫无反应。温纯尴尬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窘迫之极。正当他打算退出去时,席菲菲转过身来,平静地说:“哦,你来了?”席菲菲的转身动作非常优美。右腿作了支点,左腿绷得很直,身体天生的柔韧『性』和动作适度矜持的结合,上身与腰肢随即杨柳轻摇般袅袅娜娜,像舞蹈一般画了一个弧度。温纯很喜欢这种感觉,看似柔弱无力,其实内中蕴含着无穷的柔韧和韵味。“温纯,愣着干吗,过来坐吧。”席菲菲坐到了办公桌后面,指着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招呼温纯坐下。温纯松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很自然地坐下了。初秋时节,席菲菲穿一件平胸的内衣,外罩一件薄薄的黑衫,她脖子很长,戴着一根细细的项链,恰到好处地坠在胸口上方,温纯扫了一眼,心又随着链坠晃『荡』了几下。席菲菲说:“温纯,自从你主持信访办的工作以来,上访人次和批次在市里的排名已经大幅度下降了,前几天,我到市里开经济工作会议,林市长还专门对望城县维稳工作提出了表扬,这其中,你和信访办的同志都功不可没啊。”不知道为什么,温纯一直很不习惯和席菲菲面对面坐下来正式谈话。听了席菲菲的表扬,更是觉得不自在,说:“县委县『政府』重视和各方面的大力支持,我们的工作才大有起『色』。”“是啊!前几个月,望城县上访的人数和批次在省里都是挂得上号的,现在总算降下来了,希望能继续保持下去,否则,我们就很难腾出精力来抓经济,抓发展。你说是不是?”“是的,是的。”如今经济体制正处于转型期,『政府』集体个人之间的利益格局正在悄然发生变化,各种社会矛盾和问题随之浮出水面,告状上访的事情在所难免。但去上面告状上访的人次太多,既给上级领导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说明地方『政府』无能,上面对于主要领导人的看法是要大打折扣的。从中央到地方反复强调,各地的问题各地要自行解决,决不能矛盾上交,给上级党委和『政府』带来太大的压力。前不久,省委对上访人数和批数排在前几名的几个地市做了严厉的通报批评,决定以后每月都要排一次名次,然后通报全省,连续三个月排名靠前的地市,主要领导要在会上当众作出深刻检查。此招一出,地市县纷纷效仿,给各级领导的压力很大,这恐怕也是席菲菲找温纯谈话的出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