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什么他妈玩意儿三点到了,还不见黄秘书的人影,温纯坐不住了,想问问席菲菲,不会是黄秘书忘了吧?一看席菲菲沉着脸,没敢问出口。另一张沙发上,那两个人也跟他们一样,正襟危坐,很庄严,很沉重,但表情略微比席菲菲轻松。温纯心想,这二位不会也是等着给哪位领导做检讨的吧?正这么想着,来了一位不认识的秘书,先是向席菲菲点点头,很客气将另外的两位叫走了。温纯问席菲菲:“刚才是哪位领导的秘书?”席菲菲想了一下,才说:“可能是分管文教卫的王副市长的秘书。”温纯又问:“那进去的两个人呢?”席菲菲小声说:“那个老成一点的是桥南区的区长阳光,另一个好像是区教育局长吧。”温纯嘟囔道:“人家只等了半个小时,就被接见了,我们等了一上午,也到了约定的时间,怎么还没被召见啊。”“温纯,你有完没完?少说几句能变成哑巴啊。”席菲菲说完,还严厉地盯了温纯一眼,那意思是让他少说话,老老实实地呆着。接待室里又只剩下温纯跟席菲菲。过了一会儿,温纯又沉不住气了,大着胆子说了句:“要不给谭***的秘书打个电话?”席菲菲没吭声。不过她的神情告诉温纯,这话等于白说。温纯心里有微词,嘴上却再不敢放肆了。不同场合得有不同场合的规矩,这点常识温纯还需要一点点地学习和体会。别看你在下面可能是呼风唤雨的一把手,可进了上级机关,只要将你安排到了接待室,领导没指示,你就只能老老实实等着。捷径有没有?当然有。例如刚才的阳光,很明显是和领导秘书打过招呼的,或者求了与领导对口的秘书长或副秘书长帮忙通报引见。所以,领导一有空,秘书就安排接见了。可惜席菲菲在这种问题上非常的固执,在旁人看来,也可以称作是愚蠢。如果一大早上来之前,就给李开富打电话求情,哪怕给谭政荣的秘书打个电话,情况怕是另一番样子。等啊,等啊,等。这个下午他们一直等到了五点,中间温纯憋不住,出去透了透风,但没敢走远,只在楼道里随便走了走,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又很快乖乖地回来了。席菲菲一下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在温纯看来,几乎就是一动不动,心里暗暗叹服,她真能坐啊,不愧是省团委坐过机关的干部。在官场上,席菲菲就是比他强,比他更懂得“规矩”,也更服从于“规矩”!五点钟时,黄秘书来了,日理万机的样子,进门就说:“席***,实在对不住,让你久等了。”席菲菲忙起身,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吧?”黄秘书怪怪地盯住席菲菲,心想,我又没有说要让你们进去,你这么急切干什么?他避开席菲菲锋利的目光,转而看着温纯说:“席***,你们请回吧,谭副***马上要出席一个接待宴会,估计今天是没时间了。”“明天呢?”席菲菲追问一句。一听席菲菲的口气不对劲,秘书作委屈状,说:“我已经向谭***汇报过了,说席***已经等了一天了。”席菲菲不依不饶地问道:“那谭***怎么说?”看席菲菲不断地追问黄秘书,温纯心里有点暗暗好笑,嘿嘿,我以为你真沉得住气啊,原来,心里比我更着急呢。狗可以仗人势,但毕竟还是狗。黄秘书被席菲菲生硬的态度吓着了,他只不过是秉承谭政荣的旨意办事,从内心来讲,他是真不愿意得罪席菲菲,要知道,『政府』换届,席菲菲要高升的呼声很高,没准过几天升到市里来,到时候给几双小鞋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黄秘书看四下没人,才凑近席菲菲低声说:“谭***刚才说,不用检讨了。”席菲菲大声说:“黄秘书,既然谭***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等谭***有空了,我们再来向谭***当面汇报。”黄秘书也大声客气道:“席***,让二位等了一天,实在过意不去。下次来时,最好先通个电话。”温纯看出席菲菲和黄秘书在演戏,也赶紧陪着笑:“这次怪我们,事先没跟你联系好。”说完,他要了黄秘书电话,跟着席菲菲离开了接待室。“一定是这小子在捣鬼!”一出院子门,席菲菲就发了火。这个时候,她才把心头的不满发泄出来。“算了,他不过是个传声筒,这肯定是谭政荣的意思,他对你有气,见了面也发不出来,就让我们干坐一天,这比当面检讨更折磨人啊。”这会儿,温纯反倒变得比席菲菲更清醒。可不是吗?有理也不打笑脸人。人家上赶着来给你做检讨,作为一位领导干部,你总不能没有涵养,像泼『妇』骂街一样把人家臭骂一顿吧。谭政荣的这个让席菲菲干等一天的手段,从出气的角度来说,更阴毒,更解气。“什么他妈玩意儿?”听温纯这么一说,席菲菲也醒悟过来了,气恼不过,轻声地骂了一句。“呵呵,席***,你也会骂人啊?”一出市委大院,温纯的心情就好起来,有一种解脱,或者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听着一贯优雅的席菲菲骂人,觉得很有意思。席菲菲也抿着嘴笑了:“走,回去!”坐上车,席菲菲闭目养神,渐渐抵挡不住疲惫的袭击,竟睡着了。温纯从后视镜上望去,她浓密的睫『毛』轻轻地合在一起,两片红润的嘴唇也微微地并拢在了一处,一头柔柔的黑发散落在雪白的脖颈上,脸上的那副娇柔宁静令温纯心里一阵怜惜。温纯示意曾国强,曾国强心领神会,降低了车速,把车开得稳稳的,唯恐惊醒了她。车进望城,车窗外已是一片灯光下的世界,树木、街道、行人、楼房都被马路两旁那高高的灯杆上发出的光线涂上了一层桔黄的『色』彩。疲惫的温纯一路上脑子里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码头工地怎么样了?王宝良会在哪里?“竿子”的死硬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