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委屈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的时候,孙静梅才知道,原本自己认定不在乎的事情,却还是那么的在乎,只是自己一直以来在极力的排斥而已,就像是自己对待叶飞的态度,每当一想起他的名字时,自己都会把他摆在对立的一方,总是以憎恨或者是冷漠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人;但是自己的内心里面真的是如此一种态度吗?自己在想到叶飞的时候,会不会被一种违心的情绪所『迷』『惑』,如果那种冷漠不是一种假象的话,自己为什么又会时不时的想起他呢?尤其是现在这种委屈的心情,以孙静梅好强的个『性』,只有在她认为亲近的人的面前,才有可能会萌生出委屈的感觉,她从来都没有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呈现在毫不相干的人的面前,可是现在,为什么她在看到叶飞的短信和留言的时候,竟然会抑制不住自己委屈的泪水?孙静梅的心又『乱』了,她突然发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唯一一个印象深刻的异『性』,竟然就是那个自己一直在极力排斥的叶飞,而现在叶飞的形象就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他明亮的目光,还有他善解人意的微笑,竟然已不再可恨,反而给自己一种无法解释的亲切感,这的确没有来由,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对生命已不再心存奢望,所以才看淡了一切,以至于感觉到印象中的叶飞,也不再是以往那么的可恨了?可是,心中那种油然而生的委屈感又是怎么来的呢?就算自己已经在看淡人生的观念中原谅了他,但至少……不应该在他的面前感觉到委屈?这真像是生命跟自己开的一个莫名其妙的玩笑,或许,也是一种讽刺?一切都是那么的没有来由;孙静梅心中百味参杂,她默默的躺在床,没有一丝的睡意,不恨就不恨,短暂的人生,何必要不停的恨来恨去呢?明天,一切都要结束了,也许真的应该把一切都看淡,不要再那么苦苦的坚持了;唯一不甘心的是,孙静梅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却无法摆脱向伟那双卑鄙无耻的魔爪,那才是真正让孙静梅感到憎恶痛恨的一种心情,那种恨与先前来自叶飞的恨完全的不同,虽然叶飞曾经真正的伤害过自己,但那却完全是两种皆然不同的心情,或许这其中的区别,是因为两者之间,叶飞并没有城府机深的玩弄手段和阴谋?孙静梅想的太多太多,却没有理出半点的头绪,她只感觉自己心如一团『乱』麻,就如同自己短暂的一生,纷『乱』不堪;夜已深沉;——第二天孙静梅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昨天夜里她睡的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睡着,脑子里凌『乱』着闪现着各种各样的情景,既像是『迷』『迷』糊糊的梦境,又如同自己凌『乱』的思绪;但是不管怎么说,那都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今天,是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孙静梅挣扎着疲惫的身子下了床,她换一袭略带涂鸦『色』彩的碎花短外套,穿一条修身的淡雅『色』合体牛仔裤,这身衣着符合她已往简约直接的个『性』,望着镜子里略显憔悴的俏丽容颜,孙静梅强迫自己『露』出一种义无反顾的笑容,她不想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天,给人留下那种苦情的、让人怜悯的印象,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尤其是在即将见到的叶飞的面前;只不过孙静梅透过镜子中的自己,看到的依然是一种略带着苦涩和悲情的憔悴,强迫出来的笑容,也没有往日的那般自信和洒脱,是呀,处于孙静梅这样的心情之下,又有哪个人能够保持一如往常的平静呢?打开房间的门,孙静梅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待已久的叶飞,这样的相逢并非突然而至,但两个人还是默默对视了足有五秒钟,两个人当时的心情,很难用言语来形容;还是孙静梅首先收回了目光,她脸的神情,也已经恢复了素日里的淡漠,她虽然已经默认了自己不再记恨叶飞的心情,但不知为什么,在叶飞的面前,她始终不想『露』出那种惹人乞怜的姿态,就算是已经到了人生的绝路边缘,她也不想对叶飞低头;那是一种很难理解的心情,孙静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也不肯对叶飞有丝毫的假以辞『色』,难道是因为赌气吗?不肯服输的人生态度对于一个已经彻底失败的人来说,到底还有没有实际的意义?人的心理真的很难理解,孙静梅也无法理解自己此时的心情,她转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走过来的陈丽和谢芳;孙静梅对每个人都笑了笑,看似平静的道:“你们……都来了,陈姐,好久不见。陈丽过来拉着孙静梅的手,温和的道:“小梅,你还好,我和叶飞昨天收到谢芳的电话,立即就赶来了,你别担心,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共度难关。”谢芳道:“是呀,小梅姐,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昨天晚叶飞去找向伟了,想来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我们大家在这,肯定不会让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欺负你的。”孙静梅的眼中开始有些湿润,“谢谢你们,我……”声音微微有些哽咽着说不下去,当一个身处孤独困境的人感受到别人的关心时,不管她再怎么克制自己,情绪总难免会有些无法抑制的波动;谢芳走到叶飞的身边,狠狠的掐着他的胳膊,气鼓鼓的道:“该死的叶飞,小梅姐都愁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无动于衷,到底昨天晚你去找向伟有什么结果呀,还不快点告诉我们?”叶飞疼的呲牙咧嘴,连忙道:“呀呀呀……手下留情,我这不正要跟你们说吗,大家看电视就知道了,时间正好,早间新闻……”“电视了?”谢芳莫名其妙的道,一边松开了手,半信半疑的走进房间打开电视,一边嘟哝着,“真不知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很快的,就听到谢芳吃惊的叫了一声,惊立在电视机前道:“呀!怎么会是这样?叶飞,你……这是怎么回事?”几个人进了孙静梅的房间,电视台生活频道正以醒目的标题播放着本市以来最骇人的杀人事件:中年男疑遭人报复,半夜三更被缚高塔,遭雷击致死;画面的人已经分辨不出本来的面目,全身被雷电高压烧成一具不成人形的焦炭,看去极为恶心恐怖,新闻称法医验证已证实,死者向伟,为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而具刑侦部门初步调查显示,死者的死因基本定『性』为仇杀的可能,死者是在雅都大酒店与朋聚会时,被一不明来历的青年男子强行掳走,期间曾经在该地点与被害人发生过激烈的冲突,死者的朋及其手下都曾遭遇到凶手的残忍袭击,目前全部在市人民医院重伤住院;新闻在最后公布了凶手的大幅面部照片,据悉,该凶手的作案经过极为嚣张残忍,并没有试图遮掩自己的暴行,在过程中暴力倾向极为恶劣,不排除有精神分裂的因素,目前已列为本市第一通缉要犯,呼吁广大市民积极协助警方,同时也是为了自身的生命安全,尽快将这名狂暴残忍的犯罪分子抓捕归案,还本市一方的和谐安定;确实,像这样的杀人手法还真是有些违背常理,一般心理健全的人是不可能想到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去杀害一个人的,更为奇怪的是凶手怎么把被害人弄到那么高的电视塔实施犯罪的,这其中的过程确实很难想象,看来只有将犯罪分子抓捕归案后,才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再接下来就是负责侦破此案的刑警要员接受记者的采访,表明破案的决心和态度;看到这里,谢芳不敢相信的转过身来,极为震惊的望着叶飞道:“叶飞,你……这真是你昨天晚……”其实也无需多次一问,早间新闻的大幅照片,已经完全可以看出那个凶暴残忍的通缉犯就是叶飞;叶飞苦笑着点了点头:“昨天气急之下,还真是没有考虑到法律这方面的结局,不过对于严重的精神分裂和暴力倾向,这方面的报导还是有些违背事实的,我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变态杀人魔啊,呵呵……看来这样一闹,宁津市是待不下去了。”的确像这样犯罪手段极为恶劣的杀人要案,公安部门肯定会一查到底的,并且也肯定会很快就能查到叶飞的身,当然,叶飞并不怕警方的追捕,那些警察也肯定不是叶飞的对手,但叶飞总不能再因此而跟警方起更大规模的冲突,毕竟警方也是职责所在,他们是无辜的;所以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波及无辜,叶飞只能选择离开宁津,这是叶飞一开始所没有想到的情形,当时他一门心思的快意恩仇,倒把这茬给忽视了;只是在离开宁津之前,还有件事是叶飞必须要着手尽快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