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 九龙拳馆

第五十三 九龙拳馆当然，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更触及周小渝本性的问题了，由此可以想象出，三万块对这个家伙的意义，以这个意义为前提，他眉头不皱一下就扛了三万块的债。这对杜冰来说，非常的难以理解了，也有其看重此种品质……乖乖的跟在杜冰老板的身后走，楼里进出的人都能让小鱼儿产生崇拜的情绪。他看年轻的男男女女穿着职业装，凸显着庄重，他在想：等把老板的钱还清了，兴许自己也能穿这样的衣服了。25楼出电梯后是一条走道，一个前台距离走道尽头的那个敞开门的大厅很远，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路过的时候前台那个年轻女人起身道：“杜经理。”杜冰微点了下头，也不应付，径直带着周小渝朝前走。周小渝道：“怎么这些人叫你的称呼不同呢？”杜冰不想在复杂的问题上和他浪费口水，只是道：“因为圈子不同，许许多多就都不同。”大厅里是一个在周小渝眼睛里全然不同的演武世界，旷广大厅九颗粗实的混凝土柱子支撑，柱子所立的九个点，仿佛清晰的将整个大厅分割为了诸多不同场所。无数器械周小渝并未见过，但是只要大略一看，他基本能明白了，这些所有的东西加起来，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其中包含了力量训练体系，敏捷训练体系，步位训练体系，以及手感训练体系。靠中央的几块场围着许多人，场中的人都戴上拳套做对抗练习，时而传来的吆喝声不小。但是这种场面太过初级，大多数连上次那个打周家拳的叫大宝的菜鸟也不如。大宝的练习虽然有很多问题，但是终究是“体系”已现。而这些中的大多数人全然没有“体系”，几乎就是只练习个肌肉爆发力和出拳。在周小渝的眼睛里，这其实是所谓的“西拳”，并非国术。按老一点的话说就是西洋拳，拳击的前身。或者叫做旁门左道。西拳和国术比较，在初级阶段能够达到实用最大化，比内外兼修还要霸道得多。比如，打一般人最有效的是某一拳，西拳就专门针对性的练习那个特定的出拳姿势，寻找拳感，另外配合练习那个姿势所涉及到的肌肉。如此久而久之，会很容易的造成一个没有体系的人，却能够打出在特定条件下的最霸道杀拳。这就形成了西拳如同西医一样，最容易推广。而讲究大器晚成的国术，几乎对应了中医，讲究一整个体系的协调应用。爷爷曾经说：如同两个同样资质的人，一个练国术，一个练西拳，只半年的话，西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倒同等级的十个国术。如果以三年为限，西拳同样可以把三年国术打的满地找牙，但是如果以十年为限，或者再往后推，国术就会推至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恐怖地步，这就是“功”的积累和体系的建立。儿时的周小渝问爷爷：这样的话，那么谁还练国术呢？那时的爷爷喃喃道：信仰者练功，功利者练武，国家机器造枪，都由他们去吧……杜冰看这家伙发呆思考，以肩膀撞他一下：“想什么？看不顺眼吗？”周小渝回神后道：“练的不对，问题太大了，不过都由他去吧。”杜冰道：“以后你少在我面前装得世外高人似的，小心我扣钱。”周小渝最怕听到“扣钱”了，非常泄气的闭嘴了。杜冰道：“别奇怪，这里是会员制场所，来的都是追求时髦的忙人，没人对真正的国术感兴趣，相比起来，他们对隆起的肌肉和硬化的拳头更感冒。就像我是射击俱乐部会员，我去那里不是为了和特种部队狙击手一比高低，而是为了时髦，怎么好玩，教练就怎么教我，你明白了？”噗噗，噗噗——杜冰老板的说教间，由一边阵阵怪异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打皮沙袋的冲击声一直就没有停过，但是此时的声音有些不同了，因此同时吸引了周小渝和杜冰，他们一起转身看着一个角落。角落里并没有多余的人围观，一个年轻女人，一个年轻男人。周小渝认识那个男的，正是那个在映江楼有过接触的空手道高手，日本人宫本。宫本穿着淡黄色的九龙拳馆提供的短袖武道服，如同一颗桩柱，双手抱在胸前，站立旁边静静的看那个年轻女人打沙袋。形成的画面非常凸显他那内敛的阳刚线条，自有他的吸引力在其中，杜冰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个年轻女人看起来三十不到点，手上缠绕着纱布，正在卖力的一拳又一拳击打沙袋，坦白说，力量很小，即便这很小的力量，女人幼嫩的拳头也成为了整体的发力瓶颈，看那女人脸上的表情，就明白她力没有使完，因为使完的话，手臂可以承受，但是拳头的锤炼不够，那就无法承受。也就是说，拳和拳法不比配，大马拉小车。这是很诡异的。但是纵使如此，这菜鸟女人的打法还是吸引了周小渝，吸引人的是女人的发力方式。她发力已经找到了基本的感觉，比之其他地方几个打沙袋的男人、以大力把沙袋打得左右摇晃，更有看头。“宫本先生，我打的对不对啊，你在教我嘛。”那个女人飞扬的眼角似乎已经很能突显她的性格，她这是有意在向宫本接近。宫本不答应，却也不拒绝，似乎蛮无所谓的，走前，两手分别扶在女人的腰和手臂上，那是在调整她的体位姿势。之后，那个长相一般的女人又开始打了，也打的更有感觉了，更符合发力方式的体位让她可以用更小损耗出拳。杜冰远远瞅着那个女人，酸酸的骂了句：“蠢货！”周小渝好奇的侧眼看看杜冰老板，也不大弄得明白。还不止呢，那个女人打了几下，然后“哈哈”，起腿踢了几下，腿过高，筋骨不够柔软，弹力基本没有，所以没有一点技术成分，腿和拳比，就差得太远了。杜冰又低骂：“腿都成S形了还敢踢？锄头脚！”周小渝好奇的道：“老板，她和你有仇啊？”“你……”杜冰大张着嘴巴，老脸一红道：“我的事你少管，今天已经得罪我好多次了，今天算你白干。”汗~周小渝可有点想不通了，难道今天坐坐高档车，听听音乐，来拳馆开开眼界，也算上班的说？这边的动静，使得宫本的目光投了过来。宫本看杜冰就如同看那个打拳的女人一样，很无所谓的样子，却是和周小渝特别的对视了片刻，然后收回了目光。宫本的神态引得那个女人停下练习，转身看来，当那个眼角飞扬妩媚，身材不错，长相却是一般的女人和杜冰目光一接，杜冰换了一副笑脸勉强道：“王小姐今天有空过来玩？”王小姐似乎不太喜欢杜冰，甚至是怀有敌意，没好气的道：“拳馆是华哥坐堂哈，没必要通知你吧？”杜冰皮笑肉不笑的道：“有道理，嗯，王小姐你继续。”杜冰说完转身欲走，王小姐却不放过的叫道：“吆，杜冰姐姐带个水管工来这里做什么？”王小姐十分好笑的盯着周小渝，不过仔细看看后，也觉得蛮顺眼的，这么一个清秀的家伙穿个破衣服，穿个球鞋，容易看走眼。杜冰变得有点强硬起来：“王珂耐，他是我的雇员，不是水管工。”王珂耐道：“那么你顾个钢筋工干什么，盖房子的话似乎少了点？”杜冰暗骂：我 操 你 妈 B！嘴上道：“王姐姐这次就看走眼了。他是高手，估计不比你的日本教头差。绰号‘金龙鱼’。”周小渝纠正道：“是小鱼儿，不是金龙鱼。”作为雇员当面就把老板给卖了，杜冰气得牙齿发痒。王珂耐笑得捂着肚子道：“那你的第二高手香满园来了没有，叫出来看看，能够比得过宫本先生。你听过宫本武藏吗？他可是剑圣的后人。”杜冰望着天花板道：“我还是比较对我祖先杜甫诗圣感冒。”两个年轻女人看似老朋友，又似斗嘴搞笑，其实没有一句不争锋相对的。其中的意味，就连两个观听的局外人都感应到了。周小渝和宫本相视了一眼，都微皱了一下眉头。最终，两个相对比较文明、却泼妇于骨子里的女人停止了口斗，杜冰指指沙袋道：“周小渝，去，让王珂耐姐姐知道什么叫打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