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 松涛馆流

第五十四 松涛馆流“哦。”周小渝弱弱的应着走前。老板让打沙袋，又不是打人，所以这个要求看来是合理的。王珂耐照样当仁不让，对宫本很有礼节的鞠躬：“宫本先生，拜托你也教教建筑工人怎么打沙袋。”宫本不想打，或者说是很无所谓，但是鉴于对手是这个曾经对过一拳的年轻人，因此他很愿意借用沙袋这个媒介来较量一下。“嗨。”宫本微点一下头走出。他比周小渝可就气派了些，答应后就当仁不让，径直走到垂在空中，几乎有个人高的皮沙袋前。沉腰，成马，一手收腰，一手缓伸而出，看似缓慢的手微微颤动，整个人显得沉稳，整条手臂在轻微的抖动中彰显了隐约的力量感。此时看来，宫本内敛的线条全然凸显了，阳刚的魅力很足。再次让王珂耐的眼睛冒出了炙热。杜冰老板也不免要多看这个日本老表几眼。宫本这是标准的空手道起手式，也和许多家数国术起手式相近。这个一切务实的年代，起手式已经没了太重要的意义。但是在真正的武者来说是一种“仪式”，也是“礼节”。如果套用孔渔的话来说，那么它就是一切之始，“太极”。能认真对待“一”的人，才能认真对待武道。所以外行看热闹，王珂耐主要是欣赏宫本的人，而杜冰和周小渝，则是认真的看着他缓慢而“机械”的动作。宫本动作的机械不代表生涩生硬，完全是两个极端，那是精巧到极致的机械，更加凸显了隐约的刚劲！弓马配合得宜，直线直进。出拳，转合，每每配合鼻子发音，显得很怪异。更怪异的是宫本围绕着沙袋，展开了刚猛的套路，但是并不直接击打沙袋，配合着鼻音，基本上转半个套路，只是蹭一下沙袋，或者是轻打轻踢一下沙袋。王珂耐试着提醒道：“狠打沙袋啊，你在干什么？”没人回答她，宫本依旧转动着机械的套路转动击打，更多的时候是空打凌厉的十拳，才打沙袋一拳。周小渝仔细看着他的套路，明白不是他不打，而是通过或打，或蹭，或踢的过程，寻找一种感觉，这套路如果抛开过于频繁的出击，和动作的机械，就该有内家拳味了。但空手道不是内家拳，或者说是部分像内家拳。爷爷曾经说，空手道源自中国古拳法中的“唐手”，于唐代随佛教文化一起传入日本。此后的岁月结合日本文化和其民族性格，慢慢衍生出许多不同的流派，而宫本目前所打的松涛馆流，正是号称空手道第一流派的最刚猛打法，其创始人船越义珍更号称当时的日本第一高手，其武道地位不比宫本武藏低。鼻音逐渐转化为了喉咙的喝叫，而宫本的套路也更见机械生猛，如此引得演武厅内的许多人围拢了过来观看。大多数人如同王珂耐一样，皱着眉头凑热闹，看不出个什么东西，而日本打法中的“音打配合”，也让许多人不习惯。不习惯就对了。周小渝很直观的看到了本质，配合的喝斥声不是为了增加气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不习惯。俗语说习惯就成自然。孔渔说，一但自然就是道。松涛馆流二十组套路之一即将见底，宫本的动作依旧很慢，喝斥声小了，让习惯了喝斥声的观者又不习惯了。他动作更慢，但腰马之间的转动更加机械，也更加刚劲，散发出的压迫感之强是少见的。转动中的宫本以肩头撞击几十斤的沙袋，缓慢的步伐忽然加大，迅速转到另一个方向。被撞击的沙袋从回撞过来的时候，周小渝提前眉心微微一跳，这个时候的宫本身形下躬，重点前移，从技术面讲这就是杀拳出击的前态了。这种拳很可怕，不同于崩拳和豹穿拳。这在松涛馆流来说叫“冲拳”，冲拳建立在唐手基础体系之上，结合西拳的技术特点，强劲的冲击力堪比崩拳。啪——借助几十斤沙袋的回撞力，几乎等同了周小渝虎豹合击中的二次加速，宫本没有破绽，技术上大成的冲拳飞快击打在沙袋之上。震动不算十分大，至少相比宫本的力量来说，这种震动是很小的。但是就在这种小震动的冲击当中，沙袋化力不能，脆响一声后直接炸了。拳打面的三层皮全部崩开，混合着木屑的沙子稀里哗啦的流了出来，沙袋就此泄气！围观的人瞪着眼睛，似乎这才意识到，真正的击打沙袋，原来不是那种厚实的“噗噗”声的说？“这么厉害！”王珂耐夸张的样子发放着没营养的表扬，但是宫本并不感冒，收拳之后静静看着周小渝。王珂耐找了个没趣后，不怀好意的瞅着周小渝：“金龙鱼，该你了。”发呆的周小渝回神后道：“是小鱼儿，不是金龙鱼。”“哈哈。”如此的菜鸟，把王珂耐也逗笑了。杜冰一阵不自然，显得酸酸的样子，凑到周小渝耳边道：“以后不许这样对人说话，她们不配听你这么说。她们听不懂你的本性。”周小渝心想：别人听不懂也不扣钱哈，你听了就扣钱。全部人盯着周小渝的时候，杜冰以肩膀撞他一下，指指被打爆了的沙袋问：“如何？”周小渝思索片刻摇头道：“我打不出这样的效果。”“切……”在王珂耐的带头下，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围观会员纷纷发出嘘嘘声。杜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是对周小渝的拳很有信心，不过也不能勉强，在她看来，宫本那个地步是很难打到的，自己也同样打不出。其实周小渝只是不善于说。他多少有点谦虚了。的确，不可否认仅从技术面讲，宫本的冲拳已经完美。在特定条件下的冲击力要比周小渝大许多。不过，不是一个体系构架，严格来说是不能单一衡量的。要说的话，周小渝认为，吴志宇的崩拳可以以更特别的发力方式，打出大于宫本力量的拳来，但是真要对打，不一定比宫本有优势。那么同理，讲单点爆发最弱的周小渝，却也有信心，在对决的时候，不输于吴志宇和日本人。宫本不太能讲，但是可以听懂大部分中文。他始终等待着周小渝的回应，但是得来的是这么一个答案，很是有些意外。啪啪啪——侧面，围着的人群之外，响起一个较为孤单的掌声。“宫本先生内外兼修，不论技术和修为都已大成，让我开了眼界了。在此之前，空手道只是听过讲过，还没有真正看过呢。”任毅华走了过来，穿了一身休闲便装，款式新颖，但是灰黑色还是凸显了他的成熟庄重。他旁边走着的那个平头，是神态显得有些轻浮的日本人三元。宫本扭头看着任毅华片刻，微一点头，算是回礼。这仅仅是出于一种礼貌，但是从神态上来说，许多人都不难看出，终究这个宫本看不起任毅华。如此弄得气氛有点尴尬，在场的人来九龙是为了练拳，虽然练成了西拳，但是基本有个共识，他们潜意识认为练的是中国人的拳。在这个前提下，刚刚让空手道大出风头，这令人有点不是滋味。空手道不是没有见过，但是一般化的空手道打出来肯定不是宫本那样，就像太极名气很大，打太极的也很多，但是能用太极打人的少之又少。任毅华所指的听过讲过，但是没有见过，也正是这个意思。面对宫本表面谦和，内里傲慢，任毅华也不以为意，转向周小渝笑着点头。他看周小渝和杜冰站的很近，微微一愣，想到了点什么。人与人之间通常在无形中有个隐性的距离，距离缩短和关系长进成正比，不认识的人，一但靠的太近会有警惕情绪。普通认识，但是靠的过近同样有不自然情绪。夫妻父母子女间，靠的再近也属于浑然天成。所以任毅华根据周小渝和杜冰在无形中的距离来看，觉得两人似乎挺熟的？有成熟魅力的任毅华走近，最感冒的就是王珂耐了，她将对待宫本的情绪转过来了，微笑着道：“华哥你好。”“你好。”任毅华礼貌的点头。杜冰又酸酸的凑在周小渝耳边低声道：“你看王珂耐那德行，但凡没有睡过的男人，都可以让她眼睛发亮。”周小渝差点摔倒了，也不知道老板和自己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是工作的一部分？